「可惡……。」
他側臥在床上,感覺到鋼鐵撕磨著他的身體,卻只能脆弱的蜷著身軀抵抗。從離開捍衛(wèi)者開始,他就一路流浪到現(xiàn)在。他從沒考慮過回去,但身體與機械的排斥卻一次比一次嚴重。比如今天,不清楚是幾個小時前開始發(fā)作,他先是痛得昏睡過去,然後醒來,接著又痛著陷入夢境,不知這種狀態(tài)反覆了多久,但他竟然開始懷念起直布羅陀的實驗室。
「該死!」一拳不甘的擊在床板上,即使現(xiàn)在連動根手指都令他吃力萬分。他在床上翻了個身,眼角瞥見窗外黑成一片。「竟然,已經晚上了……」這次真的很糟,之前沒折騰過那麼久的。
突然,房門被推開,幾道人影晃進他的眼界,不出多久,房裡已經站滿了人。他不太意外,畢竟前捍衛(wèi)者是很容易被盯上的,卻不禁有些惱怒,「陣仗真大……一定要在這時來鬧嗎?」這副該死的身體已經夠麻煩了,他早就不屬於捍衛(wèi)者,作什麼找他碴?
但他靜默,直到床邊那些拎槍的人朝他伸出手──
「嚓!」手ㄧ揮,手裏劍劃著綠光刺中敵人。他自腰間抽刀,朝窗子殺出ㄧ條血路,金屬激烈的刮擦他的肉體。當他破窗而出,戰(zhàn)間的喘息教他想起自己的不適,他蹲在原地摀住胸口,竟忘了他正背對著敵人──
「砰!」身體微微一顫,一顆子彈就這樣嵌在他背上。他朝旁邊一滾,撐著刀緩緩站了起來。
觸眼所及,敵人,他們拿著武器,有近戰(zhàn)、有遠程。他沒力氣去想這群人是什麼來頭,畢竟這身體什麼都沒給他,還麻煩的無法拋棄。
他只能用他僅有的、這副身體唯一給他的,來處理這一切。
嘶吼著,他揮刀衝了出去。
? ? ?
那鋼鐵的身影掠著綠光攀上屋頂,他拄著刀,望向下方的敵人,數量還是不少,武神一型卻快到極限了。高溫的裝甲傷痕累累,像是有火焰一點一點的侵吞掉他的身體。他很想開啟冷卻模式,但他很清楚在這期間他會有多脆弱「難道……就要這樣被逼死在這裡嗎?」
也罷,老早就生無可戀了,從死過一次的那一天。
他將刀收入鞘中,慢慢閉上眼,企圖讓自己摔下屋頂。就在身體傾斜,即將墜落時。有雙沉重的手搭住他的肩膀,把他拉了回來。「冷靜點,還不到放棄的時候呢。」那溫和的聲音說著,一隻手輕拍他背後的槍傷,那燒灼的痛感竟瞬間熄滅。他猛然回頭,卻只看到一顆漂浮的圓球,及一句話散在風中「迷途的龍啊,找回你內心的平靜吧。」
他看著那顆圓球,似乎是某種金屬,上面有著細緻的雕紋,它就這樣奇異的浮在半空中,散發(fā)著和緩的白光。忽然間,他覺得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原本滾燙的裝甲似乎降了溫,彷彿有股清流泛在全身,許久不見的平靜漫在心中。他聽見下方的騷動,回頭一看,有些人舉起槍,準備射擊。但一切對他來說,靜如止水。
槍聲在差不多的時刻響起,子彈卻同時被迅舞的武士刀擋了下來,一些人被回彈的流彈擊中,倒地不起,他站在屋頂上看著這一切。「確實是快不行了,武神一型。」自語著,他忍不住在盔下露出微笑「但對付這些,綽綽有餘。」面對為數不多的敵人,他輕盈躍下,青綠的龍魂伴他而行──。
「竜神の剣を喰ら──!」
? ? ?
抹去刀上的鮮血,他收起刀,席地盤腿而坐,像是他年輕時,仍在島田家修習忍術那樣,不同的是他的身體已變的異樣。
「嘶──」亮著綠光的插銷吐出高溫的霧氣,他靜靜的坐著,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一看,那顆圓球仍在他右肩盤旋。他把圓球摘下,端在手裡,白光仍然和緩,但它微微顫動,溫馴卻急著回到主人身邊。對,他聽見了,有道腳步聲從不遠處走來,比起常人,這腳步似乎稍稍沉重了一些。他閉著眼睛,聽著那腳步聲接近,直到相距只剩一步──。
「炘──!」瞬間抽刀,排氣插銷已經閉合,那螢綠的刃舉在對方面前,「謝謝你的幫忙,但──」他眼帶殺氣的撇向來者,卻愣住了。「請放心,我毫無惡意,我向你保證。」那道溫和的嗓音與他在屋頂上聽到的一樣,但聲音的主人卻令他訝異。對方全身由金屬零件構成人型,下半身穿著一件寬大的黃色粗布褲,身邊有數顆金屬圓球飄浮在他身旁,原本被他端在手裏的那顆也加入它們的行列,圍著那淡然的面孔緩緩轉動。
智械……?
「介意我坐你旁邊嗎?」他沉思了一下,慢慢將刀收入背後的鞘中。那智械盤腿而坐,卻在半空中飄浮了一陣才降落在地。兩人之間一陣沉默後,背刀的青年開口了「為什麼救我?因為我看起來像你的同類嗎?」「什麼是『同類』?」青年以為會聽到答案,卻冷不防被回丟了一個問句。「對我來說,我們同樣擁有自我、擁有思想、擁有情感,都擁有各自的靈魂。我們確實是同類。」智械轉過頭來看著他,頭上的九個印記微微發(fā)出藍光。「你怎麼想呢?人類。」青年安靜了一陣。良久後開口「人與機器,怎麼可能一樣?」他緩緩的說「我的身體,被改造了之後,就只是執(zhí)行任務的兵器。」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當我完成任務,離開捍衛(wèi)者,這身體又有哪一次和我對盤過了?」
「只因你身心未達和諧。」靈性卻微帶金屬的嗓音說,「你不確定自己是誰,你被困在某種枷鎖中,迷失在你心中的荒原。」
「……。」青年轉過頭去,不想理會這連篇鬼話,卻忍不住想起那股清流泛過全身的感覺。「和諧……嗎?」青年思考著望向智械,卻注意到遠方有些黑影步步進逼,他警戒的起身,察覺到他的異樣,智械也跟著站了起來。「要合作嗎?」智械語調輕鬆的問「你可以?」青年懷疑的看著機器人,對方只是凌空盤腿而坐「我好一陣子沒用這招了,但還是可以幫上一點忙的。」那些珠子一顆顆發(fā)出藍色的光芒,其中一顆甚至散出黑紫的光,只見他雙臂在胸前交叉,手做握爪狀。接著雙掌向前一推。數顆珠子掠著藍光飛出,黑影立刻倒了好幾道。
「你到底是……?」青年皺眉看著他「我只是個流浪的智械僧侶而已。」對方淡然的向前飄去。望著他的背影,青年只能輕嘆口氣,接著便化做一道綠光,往敵陣殺去──。
NG片段(一):
他閉著眼睛,聽著那腳步聲接近,直到相距只剩一步──。
「炘!」瞬間抽刀,排氣插銷已經閉合,身旁卻傳來吶喊。
「卡──!」導演苦惱的扶額「大哥,你抽錯刀了,是長的那把!龍一文字好嗎!?」青年尷尬的看著手中的*脅差,刀子短的只到對方腰間。「抱歉,E習慣了……」
NG片段(二):
殺入人群中,除了戰(zhàn)鬥之外,青年也不忘觀察那名智械的動作。
除了那些奇異飛行的珠子外,「呃啊!」「第二十二個……」,看著又一個敵人被踹倒,青年心想他最可怕的武器也許不是黑珠,而是那雙到處超渡人的佛山無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