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篇:亞蘭的選擇●
下午四點,回到車隊,進入貨櫃屋休息。
大伯依然躺在沙發翻閱小說。
阿媽拿出菜刀,點燃小瓦斯爐,小冰箱取出食材,開始準備處理家常菜。
不同於前幾次阿媽的獨自烹煮,這次亞蘭主動陪到阿媽身邊看。
「沒關係啦,亞蘭妳和小羽去坐著休息,阿媽煮就好。」
亞蘭聽不懂,多少還是瞭解阿媽的意思。不過她沒有離開,甚至看見阿媽取出細長的尖菜刀擺在臺上之後,猶豫幾秒,表情複雜的直接拿起這把菜刀,逐一看向三人。
被綁架,被搶婚,被打斷肋骨,又被強暴……現在忽然主動拿起一把刀,看著所有人?
亞蘭的心思,完全寫在臉上。
阿媽,小羽,大伯,同樣安靜看向亞蘭。
雖然四人之間沒有一句話,安靜到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但是他們都在想著同樣的事情。
手中有刀的亞蘭,是有可能傷害所有人報復。
十秒過去,小羽終於打破沉默:「亞蘭?」
亞蘭看向小羽,二人四目相接。
小羽主動走到亞蘭面前,滿臉自責和歉意:「對不起,我在學校也被傷害過,知道被傷害的痛苦,我不應該傷害妳,所以不要這樣好不好?」
「…………」
「對不起……以後我一定會對妳很好……」
「…………」
「對不起……不要這樣……」
亞蘭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到小羽正在向自己道歉。
她不知道接著應該怎麼辦才好?
這個實際強暴自己的男孩就站在面前,直接用手中的菜刀捅他,報復自己遭受的一切?
但是就算報復了,能夠順利逃走,父親已經帶著弟妹離開的當下又要去哪裡?
再說,萬一真的捅一刀下去,逃不掉,被外面的大哥們抓住,又會變成怎麼樣?
小羽再次發自內心:「對不起……」
亞蘭的雙眼浮出淚水。
根本沒有出路和選擇……
小羽太年輕,見識不夠徹底體會亞蘭的心思,只知道她在難過,想要像那天自己在學校一樣用刀傷人:「亞蘭……」
阿媽瞭解,伸手摟著:「好啦……阿媽知道……強迫把妳帶回來成親是我們不對……對不起啦……阿媽秀秀啦……」
亞蘭終於垂下手中菜刀,靠在阿媽懷裡淚崩,放聲痛哭……
好一會的哭泣,亞蘭終於收聲,擦乾淚水,離開阿媽懷裡,轉身面對料理臺,開始用手中的菜刀切碎蔬菜,分割豬肉片。
沒有用菜刀傷害人,亞蘭為自己的選擇感到心安……
大伯沉默點頭,讚許放心,重新拿起酒杯喝口小酒,繼續翻閱小說。
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亞蘭終究做出選擇,表示出『融入岳家生活』的意願,那麼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
『適應』和『接受』,正是人類得以在各種艱困環境存活下去的最強大能力。數千年來的男女面對沒有自由的婚姻,都是這樣一路走來,讓人類和後代繁衍至今……
阿媽看亞蘭是真的有幫忙煮飯的意思,同樣安心的開始比手畫腳,教導她使用瓦斯爐和其他廚房用具,甚至是拿出各種醬料,用小湯匙讓她淺嚐一口,實際瞭解。
雖然擺在桌上的食材和調味醬大多沒有見過,亞蘭知道這些是今晚餐點,還是一樣樣主動倒進大鍋,放進想要的調味料,烹煮起來。
很明顯是要煮遊牧民族的大鍋菜,和阿媽想做的三菜一湯不一樣,但是她安靜的沒有阻止,放任亞蘭繼續烹煮,想嚐嚐她會作出的口味。
阿媽邊看邊稱讚:「這個孫媳是很伶俐。」
大伯喝口酒,翻頁小說:「像這樣的遊牧民族,媽媽已經不在,應該都是身為大姊的她煮飯給全家吃。」
阿媽交代:「小羽啊,亞蘭也算是苦過來,我們還對她做出這些事,你真的要對她好一點。」
「我知道……」
貨櫃屋外的大草原。
四十歲和十六歲的二名香思拉族男人,一把數十年以上的老舊獵槍,弓箭佩刀木盾,各騎一匹馬接近車隊。
他們的全副武裝,是表示部族文化間的盛大歡迎,會平安護衛客人的意思,如果不懂可能就會以為是來戰鬥。
不懂的大哥們看他們越來越接近車隊,都提高警覺看著,圍靠上去。
二人停在大哥們面前,一起下馬。
王大哥瞭解,所以友善詢問:「請問你們是?」
四十歲男人回答:「小女亞蘭是不是在你們這邊?」
王大哥不多說,趕緊帶領他們前往敲響貨櫃屋的門:「大哥,女方家真的主動找來啦!」
大伯放下小說,前往開門。
亞蘭看見門外站立的父親和弟弟,拋下大鍋菜,哭著奔上去,緊抱父親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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