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是一款遊戲。
一款由數百億人一起玩的遊戲。
沒有既定的規則,總是隨著各個玩家喜好任意更改,手中的攻略本隨時會因為改版變成廢紙。大量的配點號稱高自由度,實際上卻是滿滿的陷阱,點錯以後永遠只有當輸家的份。
總是看不見結局,劇情搖擺不定沒有,而且走錯沒有讀取的機會。
對於失敗者滿滿的排擠,然而剛好順應規則成為強者的玩家,也會因為「太強」這裡由而奪走勝利的獎盃。
簡單一句來說明——這是一款超級爛遊戲。
即便是全知全能的哥哥,也要為了排解掉人際上的問題花費上許多功夫。很多時候還要顧及父母,明明可望的Happy End已經在眼前,卻不可以去取得。
連哥哥都為《現實》露出倦態,那一事無成的我呢?
……
……
「聽起來很可怕,但實際上……卻意外的簡單啊。」
以前膽怯的與其他人交流,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敢躲在哥哥的背後,躲在遊戲之中遠離《現實》這個困難無比的遊戲。
學業要好、人際關係要好、需要具備才藝……
不過,有需要各項都好嗎?
我做不到。我有需要做到嗎?我又不是十項全能的哥哥,更不會是《現實》這款遊戲中的主角,根本不需要做到。
我不需要成為主角。然而——我需要的僅僅是勝利就足夠了。
好比用數字分類學生的學校考試,上面的數字會決定學生的能力,但並不是「能力決定數字的高度」。在這個誤差中造就了有機可乘的漏洞。
考試重點並非學多少,「而是學的多少東西有考」。知道老師規劃的考試範圍就可以有效率的將學習轉化為分數,即便沒有這麼努力依然可以考上高分。
再者是瞭解老師的出題習慣來分析題目的出處,習慣從那本教科書出題?習慣從那個題庫抓題?又或者他很懶會直接拿過去考試題目?先一步知道題目,自然可以知道答案。
最後,分數是個比較用的數值,只要大多數人比自己高分那麼這個數字就是差勁的。換言之只要讓他們低分不就可以了?讓全班成績變差自然可以輕易成為獲勝的那一個。
——只要掌握好方法,即便沒這麼聰明,依然可以獲勝了。
——只要,把現實當作是一款遊戲去破解,一切就沒這麼困難了。
這只是一場遊戲。不需要太認真,只要勝利即可。
「Game start。」
「爸爸媽媽,好久不見。有找到哥哥嗎?」
……
「果然啊……這個傷?不用在意只是點麻煩,但我都解決了。」
……
「緬懷?不,我並不是在想哥哥,我只是在算差幾張獎狀才可以把牆壁貼滿。爸爸媽媽你們放心,我會代替哥哥把獎狀跟獎盃補齊的,用我的方法來完成哥哥沒有做到的職責。」
……
「我?沒事啊。雖然會有點累,但我會努力去做到的。」
「對了,還有放心好我不會再玩遊戲了,不會再碰那些東西,不會像哥哥一樣讓你們傷心的。」
我,雖然這麼跟爸媽說,但並沒有真正討厭遊戲。
雖然遊戲把哥哥帶走了,但我也因此發覺到遊戲帶給我的知識,瞭解整個世界都是個遊樂場。
那麼,接下來,要玩什麼?想要取得什麼樣的勝利?
「接下來,換妳了。」
………
……
我,為手到擒來的勝利感到欣喜。
我,為技巧的成功感到滿足。
我,為新找到的處事方法感到喜悅。
為,為可以不用依靠哥哥的自己感到驕傲。
我,為對方落下的悲憤眼淚感到快樂。
我,很開心的玩著遊戲。
我,就像面對怠惰的警察、霸凌的同學、偏見的老師,興奮的策劃著下一場遊戲,滿懷期待的做準備,然後——
望向牆壁對面,接下來就是跨過兩間房子所間格的距離,然後到達隔壁找她。拉開下一場遊戲的序幕,並證明自己可以不用依賴任何人。
——我,不會依賴任何人了!
……
啪。踢到一本掉在地上的漫畫書了。
這是哥哥離開前一天遺留在房間在的漫畫書。這是他少數的壞習慣,有時候會說「明天還要看、還要玩」就不會把東西放回原位。
「原來除了遊戲,整理房間我也比你好呢。」
撿起地上的漫畫,這是與哥哥年紀非常不搭的童書《哆啦A夢》。
歷經了兩百年,幾乎是每個人童年的代名詞。哥哥特別讀愛這部作品,因為裡面的主角就像我們三人。
哥哥就像是裡面萬能的機器貓【哆啦A夢】,而我就是總是被機器貓照顧的主角【葉大雄】,同時這也是我的遊戲ID。雖然這名主角在故事內無比懦弱,但我很喜歡用這來比喻自己,因為這就像是三人的聯繫一樣。
結果……跟結局一樣,機器貓【哆啦A夢】離開了,而【葉大雄】也因此茁壯,不依賴道具依然可以生存。
拿起放在櫥窗內的相框,裡面三人的照片勾起了記憶的點點滴滴,明明才消失一下子卻帶給人懷念的感覺。然而即便他無預警的消失了,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手搭在肩上,推著自己前進。
以及手指上,也依稀感受到女孩的紅髮纏繞在上面的觸感。那份三人的羈絆深深的殘留在心中。
萬能機器貓【哆啦A夢】是哥哥——葉無雲;弱小,不過很善於遊戲且心地善良的主角【葉大雄】是我——葉軒嵐;陪伴主角,綁著小辮子的青梅竹馬【源靜香】——劉詩荷。
……
……
……
啪嚓!
手中的漫畫與相框一同掉落在地上,玻璃外框承受不了衝擊的四分五裂,讓相片與漫畫書沐浴在碎片之中。
(『我是劉詩荷。』她伸出了手,微笑道:『以後請多指教。』)
「我在做什麼?」
(『軒嵐,功課寫完後一起玩遊戲吧。』)
「我在想什麼?」
(『軒嵐不要一直摸我的頭髮……好啦好啦,別擺出這種表情啦~』
『等等,說不能摸更不可以用咬的啊!』)
「我想要……傷害她。我在想著怎麼傷害她。」
只是因為她沒有幫忙,我就想要傷害她了,傷害自己最好的朋友。
躺在碎片中的相片就像此刻的寫照。
一切,都是被自己摔破的。
『這樣的天才哥哥為什麼會有這種白癡弟弟?』『假如我是你哥,有這樣的弟弟我也會逃跑了。』『你哥哥就是被你的遊戲思想污染才會離家出走的。』
不是這樣的!
——真的,不是這樣嗎?
(『我相信那個世界是真的存在。』)
我的相信,我自欺欺人的相信,正是造就哥哥被遊戲帶走的最大主因。
然而,自己其實,根本沒有真的相信這句話啊!
「將哥哥拉進遊戲世界中,因為我只有在這裡可以贏過他……多美妙的計畫。我還真是個遊戲天才,真是太聰明了……不對,不可能吧!」
不,並不是這樣……真的不是這樣嗎?
前幾秒鐘還一心想要傷害青梅竹馬,這樣的人真的不會這麼做嗎?
我,只是因為被否定,就這樣毀了五個人,心中不帶任何罪惡感的蹂躪了五個人,並且為他們的慘狀感到滿足。
「原來,我渴望的僅僅是勝利……不,這樣的想法太傲慢了。」
手指抓破了頭皮上的疤痕,血水打濕了手掌並滴落在地上的照片上。
血滴蓋住了照片上眼鏡少年的面容。
葉軒嵐是怎樣的人呢?血水下的表情是什麼呢?
像【葉大雄】一樣的好人?
不,那只是一種手段罷了,本能的展露弱者的姿態想要討取別人同情,一切交給哥哥解決無憂無慮的玩遊戲。
葉軒嵐的內心在想什麼?可以輕易對一群連名字都記不起來的人下此毒手……我有記過他們的名字嗎?其實對我來說都只是一群NPC罷了,扮演著各種職責的NPC。然而當覺得他們礙眼時,我選擇了消除他們。
那幾個同學的名字到現在還想不起來,從來也沒有正視過他們……還有那名怠惰的警察,他根本只是個路上遇到一直跳針的不相干NPC,那麼這場勝利對自己來說有什麼意義?連證明自己的正確都做不到,只是單純的破壞——
「真正的我,只是想要讓他們受傷,滿足成就感。」
我,不但不是個主角。
還是個糟糕透底的惡徒,是跟哥哥完全相反的巨大惡意。
——
是一連串的衝擊造就自己改變了?還是說這才是自己?
無論是哪種答案,可以確定一切就像手中染血的照片,紅色的顏料已經改變了過去的光景了。自從數天前對於現實的眼光出現改變,看待事物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葉大雄】般的天真了。
沾上血的雙手已經沒有權力牽青梅竹馬的手,昔日串連兩人的羈絆已經消失,只會成為傷害她的工具……就像兩人最後一起玩的那場格鬥遊戲一樣,這對控制搖桿的雙手一心只想要勝利。
我要怎麼做?
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
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
已經不用回頭確認了,平時給予自己意見的哥哥已經不在了。
必須自己思考來解決。
「不知道怎麼做?很明顯的無視了自己的想法。」
對,我很清楚,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這麼做。
《泣者》終章
「遊戲會把人變壞嗎?不,是壞孩子找到變壞的理由。但我會遷怒的說,『一切都是遊戲害的』、『都是過去沈迷遊戲的我害的』、『都是遊戲害我失去了一切』。」
「就讓我遵從慾望的去做——毀了一切。」
我不會在玩網路遊戲了。不會再沈迷另這個家破碎的罪惡。
現在,將是最後一次登入。
開始最後一場遊戲。
「我要把遊戲給毀了。」
「我要把過去三人的足跡,全部都毀了。」
ps:因為主角的中二發言跟後面篇章有點接不上,所以後面修改多了五行,直接說明下個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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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前傳的全故事中,主角沒有提到任何人名——原因就是主角他根本沒有正視過人,他不是記憶不好而是不想去記憶,對他來說這些人就像遊戲中標上編號的「朋友A」「朋友B」「老師A」,只要知道他們的功用即可。所以在第一集,他在尋覓解決方法時,他的想法是在尋找哥哥的替代品……瞭解這真相才會抓狂的性格大變
不過更多原因是我懶得想角色名而造成的
為什麼《哆啦A夢》會剛好在地上呢?不用懷疑,是哥哥故意放的 至於哥哥算到哪一步,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