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感受到一抹溫熱在臉上蔓延並沿著臉頰滑落時,她的眼神產生了變化。
「那麼,開心的玩一場名為死亡的遊戲吧?」
從後方夥伴使用的魔法陣中憑空出現一把長槍,微微泛著腥紅的光芒,就有如將血染此處一般散發。
少女持得長槍後,背後的雙翼綻放,如同蝙蝠的翅膀展開,那一刻,對眼前的這些人類而言,宛若惡魔降臨。
事實上,他們眼前的這個少女確實是惡魔。
懷中的飛刀一把把地擲出,追蹤著少女所「相中」的目標,毫無偏差地插入敵人的要害,沒有任何一把飛刀攻擊是落空的。
而飛刀只是前奏,真正的遊戲此刻才正要開發。
「血魅,注意妳十點鐘方向,那是目標的位置。」
「了解!怎麼能中途離開遊戲呢?」
身後一直未出聲的金髮男子終於開口,他的任務就是適時地將少女,血魅的注意力拉回至主要攻擊目標,才能確保這場屠殺能夠完成委託,進而領取獎賞。
張開自己身後的翅膀,往地上輕輕一蹬便朝空中翱翔。
對惡魔來說,只會三腳貓功夫的人類根本不足以為懼,就連一場遊戲都像在虐菜一般。
只不過,在這場會賠上生命的遊戲中,這些人類只能茍延殘喘地逃,去爭取那不多的存活時間。
血魅往目標物而去時,一群又一群在她眼中如同螻蟻的人阻擋她的行徑。
她不介意多一些鮮血助興,更不介意這些待會她就會奪去的生命乖乖到她眼前,只是現在首頁目標是這些人後方的「首領」。
「若你們想早點上路,那就成全你們哦!」
少女姣好的面孔露出笑容,若不是知曉少女動刀後的可怕,也許他們會捨不得下手。
配上舞動的長槍,微笑漸漸形成嘻笑,勾起笑容的同時將長期劃下,一次便奪走多半人的生命,毫不猶豫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慄。
血魅也不想無限延長這場遊戲,將該殺的、不該殺的、形成阻礙的,全都殺光了。
將長槍遞給夥伴——冥楓後,血魅眼神不再流露出情感,甚至不願看向方才血洗的盜賊集團。
即使她知道那群人所犯下的滔天大罪,但她依舊毫不猶豫地殲滅盜賊集團。
只因為她的嗜血慾望。
「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呢?」
冥楓一面擦拭長槍上的血跡,一面用眼角觀察自己的夥伴,並開口詢問對方。
在冥楓的印象中,少女永遠是見血就性情大變,對任何事物都沒興趣的血魅唯獨對血有不可思議、幾乎到達變態般的執著。
這也許算是好事,畢竟至少還有件事能讓少女對這世界有些在乎。
當然,這不代表身為天使的他會允許血魅肆意殺害無辜的任何生物,因此他們的合作關係也建立在盯著對方之上。
血魅不解地抬頭,她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因此冥楓提及表情時,她下意識撫過自己的臉頰,與平時沒有任何差別,唯獨最開始為了提醒盜賊集團而射出的飛刀,命中目標後的血濺上臉頰,到戰鬥結束後依舊留於面頰。
冥楓使用空間魔法收好長槍後,抽了條乾淨的手絹為血魅擦拭臉頰上的血跡。
「不要露出那種有心事的表情,妳不說沒有人知道妳在想什麼。」
輕聲地開導著血魅,冥楓一直都知道眼前這個少女的問題——不明白任何的感情。
即使她做出的行為是她開心的,她仍舊能夠將其誤解成是悲傷,反覆教導後還是沒能正常的笑。
對,血魅「不會」正常的笑容,即便是再普通的微笑她都鮮少露出,而剛才那些笑容只不過是見血後、有如第二人格的時候才會出現。
血魅自己也很清楚,那是「嗜血的自己」,與平時的自己完全不同,至少嗜血時她還懂得表情、情緒,總比現在悶在心中卻不知那是什麼感覺好。
「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好像做了什麼錯的事情。」
平淡的口吻出聲,與嗜血時有著截然不同的神韻。
她已經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會嗜血成這樣。
甚至,她手刃了自己的親兄弟姊妹,只因為自己的嗜血與過人的天賦,造就了她的能力超凡,大自己幾百歲的哥哥、姊姊,全都死在她的手中。
依稀記得,那一天。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才剛踏出房門,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成列在自己的房門,鮮血渲染整個走廊,刺鼻的腥味朝她而來。
血魅害怕的想離開,但她所害怕的是其他家人的死亡,雖然她不懂家人的意義,只是腦中傳來很深的聲音,告訴她絕對不能失去親人,也許就是所謂的直覺。
她沿著走廊一直到了戶外,她的眼神只剩下一片紅,原本只是紅褐色的眼神卻在此刻轉變為鮮紅,而從那之後再也未改變。
而當她恢復意識時,原本感情好的、沒接觸過的,只要稱得上是兄弟姊妹的,幾乎都離她而去。
而且是死於她手下。
即使至今數十年已過,血魅仍舊不理解當時的情況。
她甚至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嗜血成這樣。
一想到這裡,原本悶在心中的那種感覺突然爆發,眼睛就像是浸水一般,不斷有液體流下。
「不,妳沒有做錯什麼。」
冥楓不知道血魅為什麼哭了,只是讓血魅坐在一旁的石頭上,輕輕抹去血魅的淚水。
血魅一定不明白這叫「哭」,但是現在不是好時機解釋這個情緒的意義。
將血魅擁於懷中,讓她靠著自己哭,也許會比解釋更有幫助。
「而且,即使妳做錯了,我會陪著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