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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Warframe】The First Rebel ch.10 逃出虛空

作者:薛丁格的逗貓棒│戰甲神兵 (Warframe)│2016-07-25 21:17:42│巴幣:26│人氣:769


第十章:Hysteria

  亞歷山大走在空蕩的走道上,他穿著著厚重的Rhino戰甲,周圍的牆面殘留乾枯的異變疙瘩。這個設施不久之前曾經爆發感染,當時亞歷山大一度前來清除感染源,但現在卻又出現了感染者的活動跡象——至少警報上是這麼說的。

  稍早第三研究所接收到這個設施的感染警報,儀器檢測到的病毒濃度和生命體活動跡象都非同小可,代表此處的感染爆發已達最大級,隨時可能蔓延,因此亞歷山大火速前來處理。然而,現場的狀況卻和他上次清理過後沒有兩樣,地上連一滴未乾的感染者體液都沒有,這和警報上的說法大相徑庭。

  亞歷山大隨手扯下乾枯的異變疙瘩,並在掌中捏碎,碎片和粉塵從指縫飄落。他思索著,這個和實情不符的警報有兩種可能,一是單純的偵測系統故障。然而數種感應器同時故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導出了另一個可能性:有人蓄意送出假警報。

  研究所一旦收到轄區內的感染警報,勢必會派人處理,而對病毒免疫的轉變者自然是不二人選。就算第三研究所實際上已經被愛麗斯掌控,沒有人能夠「命令」他們,亞歷山大還是為了避免災情擴大主動前來。這恐怕就是某人捏造警報的目的。

  如此看來這似乎是個圈套,但亞歷山大處之泰然。此時,走廊上一陣閃爍,燈光開始規律的明滅,形成向前方流動的效果。將這燈光視為迎接的訊號,亞歷山大循著指引走去,同時保持警戒。

  燈光指引亞歷山大來到一個稍大的房間,一個人影站在其中。對方的體格和亞歷山大相仿,穿著未曾見過且沒有任何金色裝飾的戰甲。那個人轉向他:「久仰大名,Rhino。或者我該叫你亞歷山大?」

  「你是誰?」亞歷山大提問。

  「我叫賽巴斯帝安,一介工程師。」

  「看來是個本領高強的工程師。」亞歷山大隨口回應,要騙過研究所的偵測系統自然是需要一些本事。

  「你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引我到這個地方?」

  「已經被看穿了嗎?」對方的語氣倒像是在意料之中。他走近一步,亞歷山大不動聲色,早已做好戰鬥的準備。然而此時對方低下頭,語氣不似先前那樣難以捉摸,甚是可以說是懇求。

  「請讓我見愛麗斯。」自稱為工程師的男子如此說道。



  男孩屏息躲在雜物之間窺探,追逐他的那些大孩子在外面四處張望尋找他的蹤影,片刻之後就往其他地方跑去。男孩鬆了一口氣,他張開緊握的手掌,裡面只有一小塊已經被捏扁的麵包。

  這麵包是男孩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偷來的,但卻不小心被大孩子們發現而搶走了一大半。他小小心翼翼的吃掉僅剩的麵包,雖然上面沾滿了手上的污泥但他毫不在意。吃完之後,他等待了一陣子,確定沒有任何大孩子們的動靜之後才離開藏身處。

  男孩隱身在城市的陰影中行走,位在海衛十的這座城市是全太陽係最糟糕的地方之一。高處充斥著勾動人心物欲的投影看板,但低處確是無處可去的貧民路倒街頭。父母不詳或被遺棄的孩子在這裡絕不罕見,有辦法成長到懂事之後的小孩會成群結夥乞討或是欺凌更小的孩子。男孩不想加入任何集團,因為他的體格瘦小無論到哪裡都是被欺凌的對象。所幸他擅長偷竊,一個人反而快活。

  男孩爬上廢棄大樓的屋頂,這裡是他一個人的特等席,從這裡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夜景。話雖如此,這個風景不見得賞心悅目。遠方的酒店為了迎合上族的風尚而鍍上金色,卻因無心維護而斑剝暗沈,如同脫落的皮癬;視野所及有兩個地方同時發生火警,但大概不會有人處理;街道上有流氓正在圍毆一群小孩,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一夥大孩子。

  男孩隨手拿起一塊磚塊向下丟擲。他不在意會不會砸到人,也不是為了好玩才這麼做,這個動作就像是將垃圾丟入垃圾桶一般稀鬆平常。而在這座城市生存的自己,大概也是垃圾的一份子。

  當然,當個垃圾也活得下去。但這座城市的醜惡有時還是讓男孩不禁這麼想:如果這城市消失該有多好,如果這些人消失該有多好......

  如果自己消失該有多好。

  念頭一出,周圍化為一片純白。男孩漂浮在虛無之中,不對,不是男孩,自己已經長大成人了。他想起自己該有的樣子,還有那個從別處借來的名字——Loki。

  這裡是什麼地方?他思索著。但解答和疑問同時浮現:這裡是沒有法則的地方;這裡是一切可能性都會發生的地方——

  這裡是能夠實現任何願望的地方。

  Loki回過神來,發現一群人站在不遠處,他們是Loki在當盜賊時的伙伴。伙伴們像是往常一般嘻笑怒罵,讓Loki感到懷念。雖然內心的一角知道他們早就慘死在實驗之中,但能在這裡和他們重逢也不錯。

  Loki走上前加入他們,發現其中有一個不屬於這個團隊的人,海登。海登露出笑容迎接Loki,這是他從未見過,代表接納的笑容。彷彿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互相傷害過。此時,其他人影也在Loki身邊浮現。Rhino、賽巴斯帝安、Null、愛麗斯、維羅妮卡,Loki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在乎這些人,但也許他只是不願意承認。

  該在的人都到了嗎?Loki環顧四周,看到席雅獨自站在遠方。她依舊穿著囚服臉上帶著淤青,使那安詳的表情更加令人心疼。然而,就在見到席雅之後,Loki明白,他想見到的人永遠不會到齊。那些和席雅一樣,未曾謀面但身陷痛苦的人們。

  於是,他轉身離開。海登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這個地方沒有戰爭,沒有痛苦,也沒有虧欠。你再也不需要為了彌補而冒險奔走。

  不,那不是為了彌補。Loki心想,我只是要代替你完成你做不到的事。他回頭望向海登,那依舊是一張完美的笑容,但海登不可能對他露出這種表情。事實上,海登看著Loki的眼神總是帶著歉咎,一種對所有轉變者懷抱的歉咎。

  想到這裡,這些笑容在他眼中變得如同蠟像一般空洞。因此他轉身面對這些人,對著他們,對著這個世界,比出一支大大的中指。

  瞬間,純白的世界化為一片漆黑,Loki的腳下失去了支撐,接著墜落。
 


  Loki再度睜開雙眼時,看到的是纏繞著噁心植物的天花板。我好像醒來過一次,Loki心想,但有些不知何處冒出的記憶讓他感到混亂。此時,一張臉出現在眼前,Loki見過這張臉。

  「對了,這裡是地獄。」他看著駭人的骷髏臉孔自語道。

  「沒錯。」對方回應。Loki沒想到骷髏會說話,反而楞了一下。

  「可惜你還沒死。」

  語畢,對方盤坐在Loki身邊說道:「你運氣很好,我剛好是個醫生,能夠幫你處理那兩個傷口。」

  「地獄的醫生?」Loki失笑道:「下地獄的人還需要治療嗎?」

  「這樣才能讓那些人承受更多折磨。」自稱醫生的骷髏老兄拿出了一把斷折的短刀,那原本是屬於Loki的東西。接著,他朝著Loki用力將刀刺下。Loki一驚,但刀子沒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插在頸側的床板。

  「現在,老實的回答我,你是誰?」醫生以陰森的語氣逼問,Loki可以隱約感覺到刀刃的冰冷。同時他發現自己的手腕也被綁在床板上。

  「路過的倒楣鬼?」Loki回答,但醫生立刻抓住了他的下巴,顯然不吃這一套。「不要跟我打哈哈。」他說。雖然Loki只要使用換位能力就可以掙脫,但他沒有體力和興致這麼做。

  「我是說真的,不久之前我才被一個囂張的傢伙打得很慘,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躺在這裡了。」Loki一臉無辜的回答,接著反問:「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醫生稍微收斂了怒氣,鬆開手說道:「這裡是虛空,某個研究所放在虛空中的實驗場。」

  「是嗎......」這個狀況好像可以理解,但Loki也說不上哪裡可以理解。「那你是怎麼發現我的?」他繼續追問。

  一直遭到反問,對方認真思考了半晌,失去了一開始的狠勁。「我也說不上來,當時我一回過神就發現你躺在地板上流血,還穿著那套奇怪的盔甲。」接著他瞥向堆在一邊被扯爛的戰甲。「抱歉我得把它拆了才能幫你治療,那玩意兒很難脫。」

  戰甲顯然已經無法使用了,但那種事留給工程師去煩惱吧。「所以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對方認真問道。Loki想要聳肩,但肩膀上的傷口一動就傳來劇痛,只能在否定中夾雜著哀嚎。

  「那你大概也是被誰惡意遺棄在這邊的吧。」醫生低頭自語。雖然Loki認為這多半和他在裂隙中使用能力有關,但解釋起來很麻煩所以Loki沒有反駁。只是「惡意遺棄」這種說法通常是用在庫狛身上。

  「算了,等你腦袋清醒一點再說吧。」醫生邊說邊起身,並拔掉了刺在床上的斷刀。「我再去蒐集一些物資,勸你不要亂跑,那傷口還需要後續的處理。」Loki點頭回應。接著醫生就扛著像是用燈柱拼裝成的鐮刀離開。

  「等一下。」Loki對著醫生的背影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維克。」醫生只稍稍停步,回答之後就繼續前行,留下Loki繼續看著盤根錯節的天花板發呆。



  賽巴斯帝安沐浴在月光之下,他抬頭仰望,高掛於天頂的月亮呈現未經帝國開發的原始面貌,這是只存在於人類潛意識中的夜空。

  這裡是愛麗絲的精神世界。少女獨自站在庭園的中央,園中應該盛開的玫瑰花如今不見蹤影,少了花朵,玫瑰就只是平凡的荊棘。工程師跨過叢生的荊棘走向愛麗絲,對方以眼神向他致意。

  就在賽巴斯帝安打算開口問候時,愛麗絲看向周圍,說道:「其實我並不喜歡玫瑰。」  
  「怎麼說?」工程師問道。

  「這裡只是別人設計好的夢境。」少女回答:「這些景象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少女伸手輕撫荊棘的枝葉,摘下一片把玩。賽巴斯帝安知道,過去第三研究所發現愛麗絲擁有干涉其他轉變者精神的能力,於是利用夢境來引導她操縱當時已經失控的Rhino。這個行動最後因Loki和工程師的介入而失敗,察覺真相的愛麗絲反過來操縱了第三研究所的所有成員,並將Rhino——亞歷山大從瘋狂中解放。

  「既然現在這裡是妳的夢境,妳可以讓它變成任何妳想要的樣子。」

  工程師理所當然的回答,但愛麗絲只是別開了視線。她放開手,讓葉片隨風飄落。

  「我不知道該讓它變成什麼樣子。」少女輕聲說道:「我沒有被稱為愛麗絲之前的記憶,就連這個名字也不屬於我。」這句話中沒有顯露出落寞,只是感到困惑。

  「那你呢?」愛麗絲對著年長她許多的男子問道:「在轉變之後,你還是原本的樣子嗎?」

  賽巴斯帝安看著這名纖細的少女,如果她願意,她完全能夠看透工程師的真面目。這當然不是賽巴斯帝安樂見的。

  「我一直都只是一個粗鄙的工程師,沒有辦法替妳想出什麼美好的風景。」男子兩手一攤,故做輕鬆的回答。

  「我知道你的事情。」愛麗絲漫步著說道:「在遇到那隻貓時,我從他身上感覺得到和你的聯繫。」

  『那隻貓』就是Loki。在他們阻止第三研究所的實驗時,進入愛麗絲夢境的Loki不知為何以類似貓的形象出現在她面前。「是的。」工程師承認:「事實上,我就是為了他才來到這裡。」

  愛麗絲停下腳步,等待著下文。

  「那傢伙失蹤了,我想借用妳的精神感應能力來和他聯繫。」

  藉由破解Null所帶回來的數學公式,賽巴斯帝安瞭解Loki並未完全消失,而是迷失在虛空之中。雖然無法確定他現在的狀態,但只要他的精神還存在,就有辦法藉由愛麗絲的精神感應和他聯絡。

  然而賽巴斯帝安無法抱持太大的期望。就像滴入大海中的墨汁,被虛空吞沒的精神很可能早已被稀釋得什麼都不剩。他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抱歉,這裡的藥物不太夠,沒辦法替你麻醉。」醫生——維克替Loki重新手術過的傷口纏上繃帶,先前的包紮只是為了止血。「但是你挺能忍的,我在戰場上也沒遇到這樣的人......」接著他喃喃自語道:「不,還是有這麼一位。」
  
  「和轉變時的痛苦比起來,這種手術只是小意思。」Loki滿頭大汗的說。他其實有一點逞強,幸好海登教導的冥想呼吸法也有助於忍受痛苦。

  「什麼轉變?」維克問道。

  「就是被病毒感染之後,沒有變成感染者,而是變成其他東西。」Loki用非常粗糙的方法解釋:「你應該也是吧,否則不可能在這種地方還能活著。」

  「不過,好端端的一個醫生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方?」Loki問道。雖然接受了治療,但他還不知道醫生的底細和目的。考慮到維克不知道轉變的事,他大概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遭到感染。

  醫生退開處理其他東西,同時說道:「我原本只是被派到這艘移民船上當醫生的,誰知道這裡一開始就是第十三研究所的實驗場。」

  「移民船?」Loki問道:「船上原本有多少人?」

  「三千多人吧。」醫生回答:「出航沒多久之後,就爆發了感染。」

  看來他們把不知情的人們放進密閉的空間引發感染,這卑劣的行徑讓Loki皺了眉頭。接著他問道:「那三千多人變成的怪物又跑那去了?」

  「不是所有人都變成了感染者,有五成的人在那之前就死了。」維克別過頭說:「我殺了剩下的感染者。」

  「真是看不出來。」Loki發出小小的讚嘆:「你也是個狠角色呢。」
  「這種事沒什麼好說的。」醫生沈痛的低下頭,說道:「三千多人,連救都來不及救,不是頭顱被體內長出來的肉瘤擠爆,就是身體被怪物撕成兩半,就連戰場上也沒有那麼可笑的死狀。」

  「有這種力量又能怎樣,還不是連一個人都救不了?」維克指控著這一切。Loki看在眼裡,心想這醫生雖然長得很恐怖,但似乎是個能和維羅妮卡相提並論的大好人。

  自己不見得能和這種好人處得來,但至少他們值得信賴。

  對話結束之後,維克收拾手術用的器具,而Loki則是試著冥想,好讓身體快點恢復。

  回過神來時,Loki發現自己正在小時候的那棟廢棄大樓樓頂。經過改造的天空被地面的各色燈火染成混濁的紅色,Loki看著遠方,猜想這應該是夢。此時樓頂的門被打開,一名少女走了出來。

  「愛麗絲?」Loki看著來者驚訝的說道。

  「晚安。」少女輕聲問候。

  「晚安。」Loki回應。「這是夢嗎?妳怎麼會在這裡?」

  「這不是夢。」愛麗絲漫步走來,觀望著四周。「這裡是你的內心,和我上次進來時很不一樣呢。」

  「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個地方了。」Loki順著她的視線看著遠方的高樓。「這不是什麼好地方,有時我寧願想不起來。」

  「但這是你的記憶。」少女說:「過去的記憶,讓你成為現在的樣子。但是我沒有那些東西,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什麼樣的地方。」

  「是嗎?」Loki聽著少女的疑惑,他不知道愛麗絲有這樣的煩惱。

  「或許不是想不起來。」少女低聲自語:「但有時卻有千萬片記憶湧入腦海,每一個都是如此真實,但我不知道哪些才是屬於我的。」

  對Loki而言,寧願忘掉的事比想記得的還多,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成為糟糕的人。

  無論如何,看著小女孩在面前煩惱還是有點彆扭,所以Loki開玩笑的說:「這個地方是很恐怖的,勸妳不要往下看,可能會看到一些不適合妳這個年紀的東西。」但愛麗絲用疑惑的眼神看著Loki,讓他馬上後悔開了這種玩笑。

  「不提這個了,妳怎麼會在這裡?」Loki極力轉移話題。

  「你的同伴來找過我。」愛麗絲回答。「他希望我能和你取得聯繫......如果你還活著的話。」

  是工程師嗎?Loki心想,畢竟零號研究所裡也只有他知道愛麗絲的事情。「真沒想到那個家裡蹲肯為了這種事出門。」

  「他很擔心你。」愛麗絲說道:「還有他托我轉達:『你救出來的人已經安全了。』」

  是席雅。這的確是Loki一直掛心的事。雖然經歷了重傷和掉進虛空這些事情讓他無暇分神,但知道她平安終於讓Loki鬆了一口氣。

  「她沒事就好。」

  「是的。」愛麗絲說:「我該走了,有什麼需要我轉告給你的同伴嗎?」

  「告訴他我還活著,只是受了點傷還掉進了一艘在虛空裡的廢船中。」Lok立刻回答:「這裡似乎是第十三研究所的實驗場,還有另一位轉變者也在這裡。看他有沒有辦法把我們弄出去。」

  「好的。」愛麗絲回答。「那我走了,祝你早日痊癒。」

  Loki向少女道別,目送她離開的背影漸漸稀薄。



  「指揮官,第三研究所傳訊息來了。」Null的交流介面浮現在賽巴斯帝安身邊,同時將訊息顯示在他正在使用的螢幕上。這訊息來自亞歷山大。工程師在之前的會面時將一條加密線路交給了他,藉此交換情報。

  工程師打開了訊息,閱讀並沈思了半晌。Null雖然有辦法自己讀取訊息的內容,但基於中樞的禮儀,他不會在沒有授權的狀況下檢閱。

  「指揮官,請問上面說了什麼?」Null還是忍不住發問,這多半是跟Loki有關的情報。
  
  「看來Loki還活著。」工程師簡略的回答,接著說:「把這段時間監聽到的,和第十三研究所有關的情報叫出來。」

  知道Loki還健在讓Null鬆了一口氣。他立刻將近一個月內提及第十三研究所的非常態通訊列出,成千上萬則訊息視窗立刻將整個房間塞滿。工程師對這個景象處之泰然,他迅速的瀏覽之後,標記出其中幾則之後命令Null移除其他視窗。

  「指揮官,請問第十三研究所和這件事有何關連?」Null問道。

  「他現在人在和那個研究所有關的地方。」工程師回答:「一艘虛空中的廢棄船隻。既然他沒有被監禁或是提到立即的危險,代表研究所現在並未掌控那艘船。」

  「虛空中的船隻?」Null疑惑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我現在沒辦法確定。」賽巴斯帝安老實承認:「光是他還活著就讓人匪夷所思了,我曾把Loki進入虛空的狀況比喻為將墨汁滴入大海,但或許他其實是一滴瀝青。」
  
  雖然人工智慧並不善於譬喻,但Null認為這個比喻相當貼切。

  「更別提他還遇到了另一位轉變者。」工程師嘆口氣說道:「現在不管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會驚訝了。」

  「請等一下,指揮官,那位轉變者是敵是友?」Null立刻問道,賽巴斯帝安研讀著他標記出的情報,並說:「我不確定,但既然Loki說『把他們弄出去』,至少代表Loki沒把對方當敵人。」

  「而且第十三研究所發生了大量研究人員精神錯亂並互相攻擊的事件,似乎就是他造成的。」工程師將記載著相關通訊的視窗推向Null。

  「第十三研究所因為這件事元氣大傷,所以向鄰近的第五研究所請求支援,他們要求對方派出的是......」賽巴斯帝安讀到這裡,表情一變。Null感覺到賽巴斯帝安眉宇之間的壓力,沈默著等待指揮官說完。

  工程師沈思良久,接著開口:「希望維羅妮卡準備好了。」



  「需要我扶你一把嗎?」維克向Loki問道,後者坐在床邊,撐著拼湊而成的柺杖試著起身。「不用了。」謝絕之後,Loki把半身的重量放在柺杖上,費了一番功夫終於站起。幸好肩膀和腿上的傷不在同一側,讓他勉強可以用柺杖行走。

  「好了,帶我到你說的地方吧。」Loki說道。其實光是站著就覺得喘,但他已經躺了太久,必須早點離開這個地方。醫生不在意的說道:「如果撐不下去了就說一聲,我可以把你扛過去。」他放慢腳步開始前進,Loki則一拐一拐的跟上。

  這艘船經過感染者及突變植物的肆虐,幾乎沒有平坦的地面,甚至有些地方需要攀爬突變的樹幹才能到達。因此就算Loki百般不願,還是時常被維克扛著移動。

  維克扛著Loki跳下一段坍塌的走道,來到一處比較寬敞的平緩走廊。「小心腳下。」他放下Loki之後叮囑道。這裡比其他區域更加陰暗,維克舉起照明和Loki並肩而行。

  兩人沈默的行進了一段時間。「喂,」此時維克開口:「你到底是被什麼東西傷到的?我從來沒有看過那種傷口。」

  「銳劍。」Loki回答,接著聳了一下沒有受傷的肩膀:「還有一些來自虛空的神秘力量?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

  「所以打倒你的傢伙,也是所謂的轉變者?」

  「沒錯,但是說『打倒』不太正確,我只是沒有發揮實力而已。」Loki一派輕鬆的說道。如果隱形沒有被工程師禁用,他顯然不會落到這步田地。維克對此只是敷衍的應了一聲。

  但如今回想起來,Loki當時確實已經用刀刺穿了Limbo的戰甲,但手感卻像是裡面卻什麼都沒有。那是一套遙控的戰甲嗎?或者Limbo其實是沒有形體的幽靈?Loki看著身旁如同屍骸般的轉變者,或許有人變成幽靈也不足為奇。

  「現在外面到底是什麼狀況,為什麼你會和其他轉變者交戰?」醫生追問。

  「該怎麼說呢.....現在的轉變者分成兩派。」Loki的語氣轉為嚴肅,用低沈的嗓音說道:「分別是庫狛擁護者和庫娃愛好者,兩派為了何者才是最棒的寵物而爭戰不止。」

  「順道一題,我是庫娃派的。」Loki以此做結。

  維克斜眼看著Loki:「需要我把柺杖折斷然後把你丟在這裡嗎?」

  「冷靜點,老兄。」Loki連忙說道:「不過兩派大致上是真的。你也親身體驗到了那些研究所為了得到轉變者會做出什麼事,所以當然會有人看不下去,出手阻止。」

  「但還是有人站在研究所那一邊?」

  「並不是所有轉變者都是被強迫的,有些人是自願被感染。」Loki解釋:「他們也有自己的理由吧。」說到這裡他想到了海登,語氣緩和了下來。

  不過仔細想想,Loki所說的是他行動的理由,但其他人呢?賽巴斯帝安說過,他組織轉變者是因為他不認為帝國有辦法對抗Sentian的侵略。但他就辦得到嗎?或許賽巴斯帝安的意思是帝國八成會像是讓感染者爆發一樣再搞砸一次,所以才要另外累積力量。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Loki在意的事。如果工程師要Loki去拯救世界,他八成會拍拍屁股走人。

  「到了。」就在Loki沈思時,維克停了下來。眼前是一扇厚重而巨大的門。「這扇門後面是唯一還沒探索過的區域,但以我的火力打不穿它。」

  門多少還是受到了船體的毀損影響,無法完全緊閉,但隙縫最大處也只有一指之寬。「你說過只要看得到對面你就有辦法鑽進去吧?」醫生向Loki說道:「該你表現了。」

  Loki哼了一聲,走向隙縫並且窺探,確認裡面有可以立足的地面。他深呼吸,感受體內還有些許力量,然後在門內製造一個投影。

  投影成功的出現在門的對面,接著只要反覆投影和換位就可以將他們兩人都移過去,這個過程花了一點時間。原本非常簡單的技能現在施展起來卻很吃力,他也終於體會到每個被他換位的人都抱怨過的暈眩感。

  無論如何,他們終於進去了。稍做喘息之後,Loki看著四周。這個區域雖然並未受到太大的損毀,地上卻充滿了感染者的爪痕,甚至還有體型較小的感染者被踐踏而死的屍體。

  「小心一點。」維克發出警告並且走在前面。在不遠處他們遇到另一扇門,但這扇門並未被鎖死。醫生用鐮刀撐開門縫並用力推開,裡面的強光讓他們幾乎睜不開眼。等到眼睛適應之後,兩人看到房間的深處有一個巨大的機械裝置。那個裝置令人聯想到渦輪,但裡面沒有扇葉,只有周圍的圓環不停轉動。

  「那是什麼?」維克問道。

  Loki在第一研究所見過這個東西。「這應該是......一扇傳送門。」

  「傳送門?」醫生看著地面的爪痕,惡很狠的說道:「我就覺得在船上遇到的感染者太多了。他們甚至把感染者傳送進來,卻沒有讓任何人逃出去。」

  「不管如何,既然這個傳送門還能運作,就有辦法離開這個地方。」Loki說道:「問題是,這扇門通道哪裡......」

  話還沒說完,傳送門的圓環突然加速,一層光的薄膜在裡面展開,整個裝置發出尖銳的聲響。兩人後退了幾步,隨著圓環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內部的亮度也隨之增強。最後,裡面浮現了一個輪廓。

  黑色的輪廓漸漸接近,最後離開了傳送門的平面。Loki定睛一看,那是一個類似輪椅,但簡直像裝甲車一樣厚重的裝置,上面坐著一個人。那個人看似女性,身穿充滿曲線的戰甲,雖然沒帶頭盔,但雙眼和嘴巴都被厚重的鉗具摀住,手腳也被固定在輪椅上。

  女子毫無生氣的垂著頭,但Loki感受到一種強烈的不詳預感。「快點,趁現在穿過門!」他大喊。維克立刻拉著Loki向門跑去,但一靠近門兩人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推開,Loki被撞倒在對面的牆上。

  Loki感受到傷口傳來劇痛,掙扎著起身,但柺杖落在他搆不到的地方。此時,一道金屬聲傳來,女子頭上的鉗具落下,手腳的鎖定也被解開,她緩緩抬起頭睜開雙眼。那是一張無神的憔悴面孔,但Loki感到了本能的恐懼。

  維克趕來攙扶Loki,此時女子的視線落在他們兩人身上,和Loki四目交對。

  在那個眼神深處,Loki看到了純然的瘋狂。



  維克抓住Loki沒有受傷的手一把將他拉起,而Loki直盯著傳送門的方向,喃喃唸著:「這下不妙......」維克順著他的視線,看到那名不明女子從輪椅上起身。她的頸首後仰,雙手無力下垂,如同夢遊之人。

  無論如何,有人刻意將她從傳送門送進來,代表這名女子恐怕比感染者更加危險百倍。維克決定先發制人。他扯下臉上纏繞的布條,對女子放出驚駭之力。

  然而,就在驚駭的波濤擊中女子之前,她倏地從後仰的姿態回正,正面迎上恐懼。女子發出狂嘯,這狂嘯將波濤震碎,甚至讓維克聞之膽寒。驚駭就這樣消散在空間之中,沒有在女子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看來他們為了對付你做足了準備。」Loki苦笑著說,聲音因疼痛而乾啞。「希望你還有別的招式。」

  不用Loki提醒,維克便開始呼喚他的亡靈大軍,光之霧氣開始從地面浮現。此時女子猛然撲來,在維克能反應過來之前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並將他壓倒在地。聚集到一半的霧氣也就此消散。維克抓住對方的手臂想要反抗,就算他不需要擔心斷氣,對方的力道也足以直接將脖子絞斷。

  壓制他的女子發出野獸般的低吼,狂亂的眼神幾乎讓維克感到恐懼和悲哀,那是承受著巨大痛苦的垂死之人最後的眼神。就在他感覺到頸部的筋肉開始斷裂時,壓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Loki憑空出現在他的上方,接著摔落在他身上。

  「別讓傷患這麼辛苦好嗎?」Loki無力的抱怨,並從維克身上翻落,看來他對女子使用了換位。維克趁這個空檔再度進行召喚,霧氣聚集成數十名亡靈士兵,全部舉槍對準了女子。女子從她被換位之處站起。她轉過身,頭盔憑空生成遮蓋了她的面容,但遮不住她的狂氣。

  「我們趁這些鬼東西纏著她時穿過傳送門吧。」Loki說道,他搭著維克的肩膀勉強站立。「恐怕不行。」維克回答。「那傳送門似乎是單向的,我站在這裡都能感覺到它發出的排斥力。」

  女子再度發出狂嘯,光線構成的爪子在她的指尖成形,接著整個人向前彈射而出。她像子彈一樣旋轉穿入幽影大軍之中,經過之處噴發出霧氣構成的屍塊。周圍還站著的幽影士兵立刻對她射擊,女子毫不閃躲,子彈無法在她身上留下傷痕。

  「看來這招也沒有用。」Loki發出小小的嘆息:「看來她真的把你剋得死死的。」

  「別說風涼話了。」維克回應:「傳送門的方向應該能夠反轉,你趁我拖住她的時候想想辦法。」

  「我試試看,另一邊的那個控制臺看起還算完整,或許能用來控制傳送門。」Loki指向被幽影大軍隔開的房間另一端。

  取得共識之後,維克舉起鐮刀朝女子衝去。女子四肢觸地,背部高高拱起發出恫嚇的嘶聲,令人聯想到貓科動物或是庫娃。她向前撲來,維克立刻扭身閃躲,但側腹還是被留下了四道深深的傷痕。

  維克將幽影的屍體分解吸收為自己治療,這下情況真的不樂觀,他心想。幽影士兵試圖阻擋女子,但只落得被撕裂的下場。面對一個不會受傷的敵人,他能做的恐怕真的只有拖延。

  同時,Loki藉由外圍的幽影換位到控制臺前,研究片刻之後發出了無奈的嘆息。

  「不行,這個控制臺也沒有反應。」

  這下連拖延都沒有用了。維克心想,但他不能放棄對凱倫的承諾。



  席雅靜坐在Null為她準備的房間裡。現在整個零號研究所裡只剩下她一個人留守——當然還有Null。

  在席雅剛來到這裡時,維羅妮卡治好了她身上的所有傷口,但視力無法恢復。據那位工程師所說,她的雙眼已經被異變組織取代,成為某種轉換聽覺訊號的器官,這是治療無法改變的。

  席雅覺得這樣也好,她只是需要時間適應。然而這個研究所對她而言太安靜了,她過去一直生活在擁擠吵雜的環境,隨時都會感覺到自己的空間遭受侵犯。就算是被當成實驗體時,也總是會聽到其他實驗體的哀嚎或是染者的咆哮。但是在這裡,整艘巨大的船艦裡只有她一個人,這是席雅從未想像過的。

  她對於自己無法出力感到著急。當然,工程師需要花時間研究席雅的能力才能夠為她製作戰甲,但這段時間他都在為了營救Loki而奔走,顯然無暇分心。

  工程師並沒有告訴席雅這些事,是維羅妮卡向她透露的。一開始席雅聽說Loki生還時也打從心底感到慶幸,但後來維羅妮卡告訴她後續的發展,反而讓席雅更加擔心。所以她感到著急,著急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不對。維羅妮卡對她說:妳可以祈禱。

  起初席雅連「祈禱」怎麼寫都不知道,但維羅妮卡向她解釋:祈禱就是在心中和神對話,請求祂給予妳所在乎的人幫助與祝福。

  如果妳不認識神也沒關係。維羅妮卡輕聲說:只要妳全心的祈禱,妳所關愛的人就會獲得祝福。

  這對席雅而言有點難以理解,但她希望Loki平安的心情是真切的。所以她開始祈禱,緊握著Loki給她的小刀,希望他能夠平安歸來。

  因為她想要親手歸還把小刀,想要親口對他說謝謝。



  Loki倒在地上痛苦的喘息,劃過腹部的爪痕恐怕已經傷到內臟了,他可不想確認腸子有沒有流出來。女子壓制著維克,一爪一爪的削去他的肉,周圍落著霧氣構成的屍體。雖然維克還能分解屍體來替自己回復,但屍體總會用完。這倒是提醒了Loki千萬不要比維克早死。

  Loki想要再對女子使用換位,但他的力量已經用盡。

  這次大概沒有辦法靠「消失」來逃脫了。說來奇怪,Loki當時已經放棄過一次,現在的狀況明明更加慘烈,他卻不想放棄。

  Loki想起了愛麗絲帶來的訊息。老實說他無法確定那場會面是否只是一場夢,發生在精神世界的事總是不太真切。但如果那是真的,代表在外面還有人在想辦法尋找他們,所以看在那些人的份上,他還不能放棄。這是Loki之前沒有考慮過的事。

  此時,傳送門的光閃動了一下,Loki抬頭一看,一道強光從傳送門前爆發開來。他沐浴在光線之中,驚訝的發現全身的傷痛都消失了。光線的源頭有個輪廓,這個人影奔向維克,並將壓制他的女子以長棍擊飛。

  維克緩緩起身,身上的傷也痊癒了,來者對他伸出手。那個人穿著沒有金色裝飾的戰甲,修長的裙甲從腰間展開。Loki見過這套戰甲的藍圖,沒想到已經完成了。

  Trinity——維羅妮卡的戰甲。



  賽巴斯帝安正感到頭痛。

  在全速運轉的傳送門旁,一群操作員和研究員都已經被制伏,他們像是蜘蛛網上的小蟲一樣被固定在電磁牢籠上,雖然沒死但早已失去意識。大門已被工程師控制並且鎖死,就算外面的衛兵和墮落者破門而入,門口也早已安裝了大量的陷阱。一切看起來都在控制之中,但對賽巴斯帝安而言,這卻是最糟的狀況。

  只能說時機不巧。在賽巴斯帝安和維羅妮卡到達第十三研究所時,Valkyr就已經被送進傳送門了,因此他們只能完全捨棄隱密行動的方針,全速趕到這裡。Valkyr,也就是第五研究所派來的轉變者,她在狂暴狀態之下可以無視任何傷害,目前還沒有打倒她的方法。

  正因Valkyr如此危險,他們只能盡快讓維羅妮卡到達戰場,幸好她的能力理論上能夠有效的克制Valkyr。但另一個問題來了。維羅妮卡提出讓她參與任務的條件,就是不能造成非戰鬥人員的傷亡。若是在有充分準備的狀況下這個條件不算什麼,只要別觸發敵人的警戒就可以達成。但如今是他們卻大搖大擺的闖了進來,離開時還會留下大批目擊者。

  雖然他們已經和第四及第十研究所發生過衝突,但這兩個研究所都傾向隱瞞情報,並未大張旗鼓的追緝他們。然而現在這個地方聚集了第十三和第五研究所的人員,他們又有各自的後臺,牽扯的勢力相當複雜。可以想像工程師等人在這裡引發騷動之後,全帝國上下都會知道他們的存在並且開始追緝。

  但或許這樣也不錯。賽巴斯帝安轉向控制臺,確定維羅妮卡已經通過傳送門之後開始啟動反轉程序。傳送門是單向的,必須反轉傳送方向才能讓她們回來,但這個程序需要花上不少時間。此時一陣爆炸傳來,大門被炸出了一個大洞,恐鳥和墮落者立刻從洞口湧入。雖然湧入的敵人馬上被工程師事先設置的炸彈和電磁陷阱所制伏,但後方仍有源源不絕的兵力。

  讓零號研究所的存在浮上檯面也算是計畫的一部份,只是時機早晚而已。工程師心想,反正無法躲藏,那就轟轟烈烈的演出吧。過去賽巴斯帝安從不曾對戰鬥感到興奮,但如今他手中的榴彈已經蓄勢待發。



  維克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消失,一度以為這是錯覺。他試著動了動手指,原本手臂的經絡已經被切斷到不可能動彈,但現在確實能活動如常。此時新出現的另一位女子朝他伸出了手,使他反射性的後退。

  「別擔心,她跟我是一夥的。」此時Loki的聲音傳來:「是維羅妮卡沒錯吧?」

  「是的。」女子回答,同時對維克說道:「幸會,我的同伴受你照顧了。」她的聲音相當溫柔,令人一時忘卻現在的險境。

  「幸會。」維克回答,同時伸出手讓對方幫助自己起身。「剛剛的治療是妳的力量嗎?我身為醫生真是無地自容。」

  「不敢當。」維羅妮卡回應。「另一位同伴正在外面將傳送門反轉,反轉完成之後我們就能離開。」

  此時一陣嘶吼傳來,維羅妮卡立刻將維克拉開,用長棍接下對手的雙爪。貓一般的敵人彈跳到牆面上,從另一個角度展開攻擊。

  「也就是說,我們得在反轉完成之前撐下去。」Loki如此說道。



  維羅妮卡緊握著武器維持守勢,Valkyr的雙爪不停猛攻,力道一擊比一擊更強,但她還是努力站穩腳步。

  這狀況跟Loki和她對練時類似,差別在於Loki總是選擇最刁鑽的角度突襲,而Valkyr則是以純然的力量壓制。雖然拜Loki的訓練所賜,維羅妮卡可以掌握每一擊的落點,但那力量強到既使格檔之後還是能造成傷害。

  維羅妮卡感覺到她的手臂正在哀嚎,或許手骨已經裂開了。她不動聲色的為自己施療,繼續專注於防禦。
  
  「狂暴狀態下的Valkyr無法被打倒。」在任務開始前,賽巴斯帝安這麼說過。「但她的狂暴狀態有時間限制,目前記錄中最長的時間是904秒,最短則是786秒。」這一場戰鬥的目的不是打倒Valkyr,而是在狂暴狀態的時間內吸引她的注意,避免她攻擊其他兩人。

  維羅妮卡計算著,從她通過傳送門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五分鐘,雖然不確定在這之前Valkyr的狂暴狀態維持了多久,但應該可以假設她只剩下30%的時間。或許是因為攻擊無法奏效,Valkyr的進攻愈發猛烈。維羅妮卡謹慎的控制自己的體力和治療能力,雖然有點勉強,但她認為可以撐過這場戰鬥。

  突然間,Valkyr爆出尖銳的嘶吼,幾乎將鼓膜震破。她的速度和力量隨著嘶吼更加提高了一個層次。發出強光的爪子在這個速度之下只能看到一片模糊殘像,但維羅妮卡還是勉強格檔。此時,一陣來自下方的衝擊架開了她的長棍,在爪子的擾亂下,維羅妮卡沒有注意到Valkyr使出的踢擊。對手沒有放過這個空隙,立刻抓住她的脖子將她壓倒。

  此時,Loki和另一位轉變者朝他們衝來。Valkyr一手壓制著維羅妮卡,轉身從另一手射出鉤索。鉤索纏住了另一位轉變者,他被Valkyr向旁邊一甩,擊中了Loki,兩人一起重摔在一旁的儲藏箱堆之中。

  Valkyr轉回維羅妮卡,高舉著爪子朝向她的胸膛刨去,維羅妮卡立刻啟動了連結。這個力量能夠將她所受到的傷害轉移到敵人身上。爪子刺入了維羅妮卡胸口。戰甲遭到刺穿但她本人只受到輕傷,而轉移過去的傷害也沒有在Valkyr身上留下痕跡。

  不對。維羅妮卡驚覺,雖然此刻Valkyr沒有受傷,但那些傷害依然存在。透過連結她能感受到,被轉移的傷害像是禿鷹一樣在Valkyr身上盤旋,等待她脆弱的時候將她吞噬。Valkyr執拗的對維羅妮卡揮出千百次爪擊,每一擊都足以致命,但它們都被引導回Valkyr身上。

  恐怕這才是Valkyr無敵的真相,她並不是無法被傷害,而是將那些傷害推遲。一但Valkyr的能量用盡,所有傷害可能會一口氣在她身上爆發。

  「請住手!」維羅妮卡大喊,同時奮力試著掙脫,但Valkyr不為所動,依舊狂熱的試著撕裂她的獵物。維羅妮卡無法解除連結,一旦解除就是她的死期,所以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Valkyr推遲的傷害不斷累積,到達足以將人殺死百回的程度。

  爪子的光芒開始黯淡,這恐怕是狂暴狀態結束的徵兆,而Valkyr身上累積的傷害能量幾乎讓空間為之扭曲。維羅妮卡不是為了殺死Valkyr而來,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最後,光芒消失。維羅妮卡將連結的方向反轉。

  千萬條鋼樑同時被壓垮的巨響爆發而出。

  彷彿太陽在體內炸裂,維羅妮卡將那股能量導入自己身上。她不敢想像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也不能分心去想。她必須將所有意志集中在一瞬間,也就是從灰飛煙滅到她徹底消失的那一瞬間。那或許只有0.0001微秒,但如果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維羅妮卡就能掌握。

  因為她還剩下一次完全治癒的力量。在那一瞬間,她釋放了祝福,神的恩典將她從虛無的邊緣拉回。

  面對這麼龐大的傷害,維羅妮卡無法掌握他人死去的前一瞬間,結果就會像是發生在她故鄉的那場悲劇。所以,她必須自己承受,就算傷痛終究會烙上她的靈魂。

  維羅妮卡驚喘一口氣,意識回到了現實。Valkyr依舊壓制著她,但手中的力道減弱許多。雖然無法透過頭盔看到她的表情,身上的暴戾之氣卻已經消散。維羅妮卡想要掙脫,但她聽到一個幽微的聲音傳來:

  「為什麼...?」

  在維羅妮卡意識到那是Valkyr的聲音時,一把鐮刀鉤住了對方的脖子,並且猛力的將她拉開。接著Loki將維羅妮卡拉起。「傳送門開了,快走。」他催促道。另一位轉變者將Valkyr摔倒一旁後也跟上他們,受損的鐮刀並沒有對戰甲造成多少損傷。

  「等一下!」維羅妮卡停下腳步,回頭望向Valkyr。後者起身之後沒有追上他們,反而朝反方向走進廢墟之中。

  在其他人的催促之下,維羅妮卡還是走進了傳送門。



  「你們終於回來了。」賽巴斯帝安看著從傳送門走出的三人,看來維羅妮卡成功的執行了她的任務。Loki沒有穿著戰甲,這一點之後再跟他追究。另一位應該是Loki提過的轉變者,他拉低著兜帽看不到臉,但散發出滄桑的氣息。

  「現在,請各位遠離傳送門。」工程師大聲警告,按下了手中的按鈕,傳送門應聲引爆。

  「等等!」維羅妮卡大喊:「Valkyr還在裡面。」

  「第五研究所有辦法帶她出來。」工程師回答。「我們不能帶走她,Valkyr所受到的『控制』比較特別,恐怕沒有辦法破解。」

  維羅妮卡欲言又止,但現在時間緊迫。「雖然我想各位會有很多話想說,但下一波增援隨時可能會抵達,趕緊離開這裡吧。」工程師領著一行人穿越被他癱瘓的大量墮落者及自動機械,前往撤退點。



  再次來到這裡時,完美的滿月依舊高掛空中。這片天空永遠都是夜晚,這輪明月永遠不會殘缺。相比之下,小徑中蔓延的荊棘就顯得荒蕪。賽巴斯帝安行走在愛麗絲的世界裡,少女一如往常的佇立其中,對他報以微笑。

  「感謝妳的幫助,那傢伙平安的回來了。」賽巴斯帝安慎重的對少女鞠躬,接著說道:「為此我有兩份謝禮。其中一份已經交給亞歷山大,另一份我想親手交給妳。」工程師伸出手,拿出一顆不起眼的種子。

  少女收下種子,接著將它投入地面。剎時遍地的荊棘消失,化為一片水塘,兩人所在的走道也變成曲折的木棧橋立於水面。一片片鮮綠的葉芽從水中升起,接著如傘般展開,覆蓋了整片水域。最後,花苞穿過葉片之間挺立,在他們面前盛開出粉色的花朵。

  「蓮花。」賽巴斯帝安說道:「舊世界的人稱這種花『出淤泥而不染』,既使在腐敗的土壤中生長,也能開出純潔的花朵。」

  蓮花沐浴著月光散發出銀色的光暈,讓愛麗絲看得出神。雖然在月下開放的蓮花並不符合自然常理,但恰好能說明這裡是夢境。

  「謝謝你。」愛麗絲說道:「這的確是......很美麗的花朵。」

  看著少女的側臉,賽巴斯帝安並不只是將這種花獻給愛麗絲。出淤泥而不染,或許能夠用來形容所有轉變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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