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者和被保護者的立場是不同的。
「戰(zhàn)爭讓女人走開」——在書中讀到這句話時,我第一個反應(yīng)是認同。
如果我現(xiàn)在所處的這個時代,我得去打仗的話,我肯定也會讓妹妹走開的。
雖然她的腦袋……如果她的腦袋為戰(zhàn)爭所用,絕對是件好事。
「戰(zhàn)爭讓女人走開」——不如說是「保護者讓被保護者離開」。
但可想而知,那蒼白的小臉,會擺出多麼憤怒的表情。
稍微勾勒就能想像,她會一邊咳嗽一邊反駁自己。
……可是阿,我沒有像她那般的「好頭腦」。我想像不出來,她會用怎麼樣的言語反駁自己。
妹妹無疑是此生最重要的人。
我非常清楚這一點,同時非常想要做好這一點。
悲劇的開端是那瓶酒。
那天,孤兒院來了一位美麗的阿姨。
美麗的阿姨有著溫柔的笑容,清晰的烙印在我腦海好讓我比對接下來的……瘋狂。
沒有錯,我只能用瘋狂來形容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就如同長輩回憶兒時的頂嘴,二十二歲的我回憶著十二歲得瘋狂。
從我現(xiàn)在的角度來講會毫無感覺,甚至覺得當時的我多麼可憎,但沒辦法,即使我努力用了妹妹的思維來批判自己,我還是得不到救贖。
……不對……我在要什麼救贖呢……我沒有被救贖的價值——
「千萬別這麼說喔,哥哥。」
微弱的聲線打斷危險的思維,溫暖的將我環(huán)抱。
是阿,現(xiàn)在還不到自怨自哀的時候,要救贖自己只能把它完成。
開端是那瓶酒。
和多數(shù)的小孩一樣,十二歲的我對於酒有著不明所以的憧憬和好奇。
再來說說性慾這回事吧。
借用妹妹的話來說,性慾這件事情本身只是生理反應(yīng),很正常的因應(yīng)種族繁衍所產(chǎn)生的心理需求以及生理需求,沒什麼好可恥的。
——會說「借用妹妹的話來說」,就代表我被社會制約了。沒錯,我認為性慾可恥,和社會上大多數(shù)的、所謂的「右派」的思想一樣。
不知道會不會有政治家來反駁我「右派」那句話。
最後來談感情。
先前提到過「保護者」和「被保護者」的立場是不一樣的,簡單來講,我在這裡想要說的是保護者要適時阻斷被保護者的思維,以免被保護者的思維成了思危。
回到感情,我認為感情這件事,不論友情、愛情、親情也好,都是一種依賴,精神上的感情依靠。
——當然,上述和下述,我都是以一個沒有保護者的被保護者的「思危」來思考。
「感情是精神依靠」,這句話或多或少和阿勒德的心理學有點像,但我接下來並不打算開始自我批判。因為我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不是每個人都能在失去精神依賴的情況下,還能夠保持正常。
就像《心靈判官》第二季中,女主的思維殿堂還存在著男主,其實就算沒有男主也沒差,女主還是可以想到那些辦法,男主只是一種精神投射,女主把自己的一部分投射在思維殿堂裡的男主了。
投射和不投射的差別,就在於「自己」與否。
因為那並非自己本身,所以才更容易說服自己。
就像很多時候,我和歷史老師進行對歷史的「思辨」時,我會引用妹妹的話。
很多時候我並不認同妹妹的想法,但在那個當下,似乎只有這個「不對的說法」是說得通的,是最適合的。
回到感情,我認為很多時候……很多時候我們在故事書中讀到的角色,只是把「愛情」的這個精神依靠投射在交配……交配對象上罷了。
敏銳的人可能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什麼事了。
我可以說得冗長,也可以一句話帶過,這裡就先一句帶過再來冗長吧。
那天……我喝了酒,做了無法挽回的事。
「那個美麗的阿姨是誰啊?好漂亮喔。」
「不知道誒。」
「聽說是院長阿姨的妹妹。」
「耶,真的嗎?」
東方的天空還是紫中帶紅的清晨,一身黃色古裝的女人從大門口走進來。小孩子對於大人總是缺乏年齡感的,二十歲同三十歲,分不出來。
孤兒院位於半山腰,而這山卻又被都市環(huán)抱……真要說的話,可以算是郊區(qū)吧?
女人大概是徒步走來的,因為院外的磚路旁沒看見交通工具。
孤兒院其實不大,陌生的阿姨神色自若、宛如走在自家花園的走入孤兒院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在院內(nèi)各處打掃的孩子,紛紛爭先恐後卻又悄悄的、偷偷的,離開掃區(qū)一睹這位不知來歷的阿姨。
我和幾個比較大的孩子負責掃院長的辦公室與起居室的樓層,剛好我聽到了女人與阿姨的對話。
剛好我知道她們晚餐後會喝酒。
剛好我晚上打掃完後摸走了半瓶。
剛好我拿來和妹妹分享。
剛好、剛好……
「哥哥,那是什麼?」
「聽說是酒,你要喝嗎?」
「……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們?nèi)ゴ蟛菰呛劝伞!?/div>
接著接著……
我邊流著冷汗,邊回憶接下來的事。
我知道心照不宣和說出來的差別。
不能逃避,但也沒必要自虐而回憶太多。
我……和妹妹發(fā)生了性行為。
雖然隔天醒來,我忍著頭疼躺在孤兒院的醫(yī)療室,等待大腦清醒時,禹辛姊(院長的女兒)跟我說,她試探了幾下,確定妹妹不記得昨天發(fā)生什麼事,要我別刺激她
然後狠狠甩我一巴掌就走了。
說實話,我非常感謝禹辛姊,不單單因為是那巴掌打掉了「瘋狂」——我到現(xiàn)在都只能用瘋狂形容那件事——更因為後來她讓我和妹妹分開。
我從來不知道,我在妹妹身上投射了名為「愛情」的精神。
我不敢想像如果沒有禹辛姊,事情會糟糕到什麼地步。
但很顯然的,悲劇不是到那裡就停止。
動漫、小說、電影、漫畫、歌劇……無論哪個都好,那些故事裡常把人們的分離寫得多麼刻骨銘心,可現(xiàn)實往往不是那樣,時間會沖淡過去。悲傷不會主動找你,除非你主動找它。
五年後,就在我遺忘了妹妹,和收養(yǎng)我的家庭的哥哥姊姊相處得很好時,哥哥一時興起、我殺了人。
或許不應(yīng)該怪哥,但我得把錯丟給他,否則我會壞掉。
我不想再殺人,所以我把錯丟給他。
那天火車上,滿地的血,四死六十六傷。
禹辛姊知道事情的始末後,帶我去看心理醫(yī)生,並且……沒有沾上人命的哥哥被認定為犯人,在警方逮捕前……「畏罪自殺」。
我不知道禹辛姊在這些事情中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我也沒有勇氣去問她……但是,現(xiàn)在把我的猜測,寫在回憶錄裡——我猜事禹辛姊殺了哥哥再偽裝成畏罪自殺。
剩下的我不打算再想下去,這輩子我失去了太多人,太多人因為我失去生命,我不希望我的懷疑讓我失去禹辛姊。
等火車殺人案塵埃落定,禹辛姊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我的妹妹。
她來的時候是用本名,但那時我連同她的本名將她遺忘,更何況十歲到十七歲,七年多的時間足以使一個人的外貌完全改變。
她是來報仇的,因為火車殺人案時我殺了收養(yǎng)她的父母。
結(jié)果……不知該說慶幸還是什麼,她的雙手沒有沾上我的人命。
「報仇」後她便離開了,離開時還順便將我們相處一年多的回憶帶走。
最後來說說我為什麼要寫這段文字吧。
她報完仇的一年後,我在書店看到她出新書的消息,也在報紙上看到她過世的消息。
連絡(luò)出版社,憑著「親生哥哥」的這層關(guān)係,我見到了她的責任編輯。
是一個有點年紀的大叔,他好像視她如女兒。
和大叔成為朋友的第三年左右,大叔帶我去找院長。
然後我見到了我兒子,我和她的兒子。
我不知道以後小孩問我「可以和我說你和媽媽的故事嗎」時,我能不能忍住不講,又害怕我會把它忘掉,於是我寫了這段文字。
「戰(zhàn)爭讓女人走開」——
我從來沒讓她有機會離開。
有沒有被內(nèi)容嚇到
老實說我有
(等等不是你寫的嗎)
然後最近在看《追憶逝水年華》和《孤獨六講》
……我真的夠了
暑假作業(yè)什麼的到現(xiàn)在都還沒寫啊啊啊——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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