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人或物,在成長時都會隨著週遭環境有了不同的名字。
這個名字出現的時候,會喚起那個時段的回憶。
如果這是段美好的回憶,那麼自然是好事。
但要是這並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過去,那最好在心理健全的時候,再來面對這個名號。
這個法則通用在各種關係,但仍然動搖不了最初始的名號。
家人給予的本名。
可是,要是身旁有認知是家人的存在,卻遺忘了本名呢?
「那麼就回去尋找自己的歷史吧?」人們會這樣說。「總會找到一個共同認可的名字啊。」
好吧,凡人的一生或許還能夠從過去的記錄找到確切的證明。
可是我們接著要談的,是一對已經存在千年之久的兄弟。
經歷了許多名字的兄弟。
身為兄長的那一位關心弟弟,但始終宣稱忘記弟弟的名號。
身為弟弟的那一位關切兄長,但始終不解兄長的宣言。
「名字什麼的,作為稱呼的必要性不是存在著嗎?」弟弟是這樣說的。「從過去的名號選一個來認可我的存在,
難道是這麼難的事嗎?」
--明明對於支微末節的事情不怎麼在意的。
弟弟沒說出來的,則是這句話。
對於弟弟而言,只要能夠被叫一聲名字,那麼身為兄弟的拼圖缺陷就又補上了一塊。
至少從他們千年的歲月中,還能找到一塊碎片。
然而,這位兄長並不打算找出缺漏的拼圖。
不是因為有其他目標,也不是因為懶散,更不是因為健忘。
而是因為害怕。
無論在戰場或是日常生活都念及自己的過去、自己的名號,卻不記得在這些名號同一斷層的弟弟的名字,這不是
很奇怪的事嗎?
是的,很奇怪。但他寧願如此。
他害怕選擇了一個稱呼,就讓那個名號的記憶影響了弟弟--以及隨著取回的記憶,一同取回的關係。
那段因為已經千年之久,不記得究竟是好是壞的關係。
他希望弟弟的記憶,永遠是缺漏的拼圖。
只要記得作為兄弟的事實就好了。
只要記得作為兄弟的事實就好了嗎?
作為主子的我,可不這麼想。
「同為源氏重寶的兄弟刀啊,知道今天為什麼要召見你們嗎?」
「是不是本丸鬧鬼了,需要我來斬殺?」
「難道說出現了土蜘蛛?」
「還是出現必須被處置的隊友?」
「今天我召見你們,正是因為你們太受過去的記憶束縛了。」
「不正是這種記憶,讓作為刀的我們,得以派上用場嗎?」
「但也不正是這種記憶,讓你們至今無法為所追求的願望踏出腳步嗎?」
「主人可以講得明白一點,我們沒有關係的。」
「沒錯,我和兄長都有千年的經歷,什麼都承受得住。」
「那麼,我給你們強加一個記號,也沒關係吧?」
「什麼記號?是刀紋?還是新的家徽?」
「兄長這麼爽快地答應,沒問題嗎?萬一這個記號,其實會讓我們成為斷刀......」
「兩位都想多了。我要給的,是要專屬於你們兄弟,要大家永遠記得的東西。」
「.....主人請說。」
「你們記得自己的生日嗎?」
「千年以前的事情,有那麼重要嗎?現在我們在這裡服侍主人,才是重要的現實。」
「嗯,所以我為這個重要的現實,以你們來此新生的日子,賜予你們新的生日。」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可是主人,新生日這樣的事情,不是都會讓本丸的大家一塊知道嗎?為什麼今天特地召見我們兄弟?」
「正是因為你們是兄弟。」
「主人的意思是?」
「作為兄長的你曾經說過一句話,讓我認知到你們的新生,取決於作為主人的我,花上什麼心思。」
「我是這麼說過,不過那是那麼重要的事嗎?」
「是的。因為我現在要讓記不起名字的你,記起生日這個簡單的數字--這個跟弟弟一塊記憶起來的數字。」
拼圖遺漏了既有的缺片,有時並不是單純的缺焊。
它也可以用另一個形式,接起代表記憶的新記號。
屬於全新記憶的新記號。
真期待呢,到時兄弟倆的生日派對。
這次我就不對整個本丸公開了,讓他們各自去籌劃彼此的驚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