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禾生日時,已經放了暑假,他們一群大學生訂了KTV包廂,李允禾跟歐陽丞磊到場後,才發覺這根本是假藉慶生之名、行聯誼之實。
大齊直說「你們實在太天真」,感覺早就料到似的。
席間音樂播放著,但沒什麼人在唱歌,大多都在喝酒、吃東西、聊天,十足的聯誼場合。李允禾覺得很無聊,歐陽丞磊亦是。
就在李允禾思考是否要中途離開時,KTV的服務生進門詢問,他們只剩下一個小時,是否有要加時。網球社的社長,也是這次聚會的發起人,便提議道:「我們去燒烤店吧,我知道有一家開到深夜。」
在場的人沒多想地就點頭應好,包廂時間一到,大夥便陸續離開包廂,李允禾向歐陽丞磊說要去上廁所,要他先出去,但他沒有跟著那群人一同到KTV外頭去,站在包廂外等李允禾出來。
有個女生脫隊,看起來好像也在等誰,只是瞧了他好幾眼,歐陽丞磊倚著牆用手機,並沒有搭理她。
「不好意思,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
他放下手機,終於正眼看了面前的女生,她很嬌小,知道自己的優勢,穿著也是可愛型的,長相清秀、配上一頭短髮,是個可愛但不過頭的女生。
見歐陽丞磊正視了她,她才接著說:「你很帥,根本不愁沒女……啊,應該說……」她停頓一下。「不愁找不到對象。男人跟男人不會有結果的,允禾學長看起來很單純,如果你真的為他著想,就請放過他吧。」
他一笑,應道:「那妳也要問問那傢伙,他願不願意放過我。」
「咦?歐陽,你還在這啊?」李允禾走出包廂,他瞧了眼短髮女生,問:「呃,妳……」
女孩一面對李允禾,便笑逐顏開。「我要去廁所。」
「喔,裡面有人哦。」
她笑著繞過他,進了包廂裡。李允禾看了緊閉的門一眼,朝歐陽丞磊說:「她就是跟我告白的女生,我一直覺得她跟凱甯有點像。」
「看起來善解人意,很順眼。」他看了眼關上的包廂門。
「你在我面前評價其他女人是怎樣?」歐陽丞磊沒好氣地問。
「我只是說說嘛,吃醋啦?」他顯露笑靨。
「對,吃醋了。」歐陽丞磊拉住他手腕,說:「回家了。」
「你吃醋我也吃醋啊。」他讓歐陽丞磊拉著走。「剛剛有女生跟我說,我什麼時候要跟你分手,她好對你發出攻勢。」
他緩下腳步,問:「那你怎麼回答?」
「我跟她說『妳應該要先去問歐陽,他願不願放我自由』。」笑咪咪地說。
聞言,歐陽丞磊笑了,李允禾不解地問:「笑什麼?」
「沒事。」他重新邁開步伐,說:「跟他們說一聲,我們去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你的生日。」
兩人牽著手,歐陽丞磊從不在意周遭人的目光,漸漸的,李允禾面對那些視線也不放在心裡了,他心裡只有歐陽丞磊,他們也沒必要企望旁人對他們釋出友善。
◆◇◆◇
放暑假時,歐陽丞磊去了日本,聽說他家人希望李允禾能過去跟他們見一面,還慷慨地說機票錢由他們出,李允禾記得歐陽丞磊曾說過,他們一家到日本去可說是一切重新開始,所以就回絕了。
漫長的假期,兩人都用LINE免費通話,如果李允禾正在客廳看電視,歐陽丞磊剛好打來,即便兩人只是普通的閒話家常,但仍舊招來李曉若掃射而來的忿恨眼神。
「是怎樣?欺負單身的人嗎?」
李允禾第一次在客廳接歐陽丞磊的電話,李曉若就朝他一指,說:「我們在看電視,去別的地方講電話。」
自從讓長姊這麼一說,李允禾就不在家人面前接他的電話,因此,他電話一響,是不是歐陽丞磊打來的電話就非常好辨認。
李允禾算是有些刻意,他在家人面前跟歐陽丞磊說話也頗拘謹,可是他想讓父親知道,他們現在還是很恩愛,並不是說說而已。
但李家晉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只盯著電視看,根本不理會他。
李家晉出身於傳統家庭,思想較為保守,他覺得電視上抱在一起的男人很噁心,這話還能私下說,反正不是自己的兒子,但現在他覺得噁心的同志,就出現在自己身邊,還是自己的么子,他怎麼也說不出那麼傷人的話。
他也知道向小兒說「沒面子」那句話,確實是傷到他了,李允禾從沒這樣對他生過氣,在家中他是威嚴的父親,兒女別說沒膽忤逆他了,連頂嘴都不敢,但那天李允禾認真的神情,事後想來,若那孩子沒有搶在他前頭說話,現在可能等不到兒子回家了。
那晚他跟妻子說話,歐陽丞磊這孩子說的話令他們相當震驚,他跟妻子都看得出來歐陽丞磊很照顧自家小兒,不會只顧及自己的感情,當然,李允禾抱著他哭喊「不要分手」、「很愛你」的時候,確實讓做父母的很揪心。
對兒子的呵護與自己的想法互相衝突,李家晉一直沒有個結論,所以他之後才都沒再表示什麼。
暑假結束前一個禮拜,李允禾回學校去了,有時候他會很好奇兒子跟歐陽丞磊平時都怎麼相處的,同時也很擔心李允禾會不會遭受不友善的眼光,他曾說出自己的疑慮,妻子聽了也同樣憂心,不過一想到有歐陽丞磊在,他們就放心了。
李家晉這才驚覺,他在自己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很信任那沉穩理性的孩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