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完招呼了呢,我就和小舞妹妹走右邊,小赫和祭丹走左邊。走吧。」
在雨祭丹設完最後一層結界,並簡單向妹妹介紹阿棕後,芕汐止說道。
「誒?可是……」雨祭舞奇怪問:「不是要先討論要做什麼,再一起行動嗎?」
「嗯,按照程序來說,確實。」雨祭丹用剛才拿的紙,一邊摺星星一邊回:「但『知識是工具』,在現場的情況,通常不是討論預料得到。」
「可是——」還是要討論吧?
「小舞妹妹說得沒錯。」芕汐止輕拍著雨祭舞肩膀,雨祭舞慌張的神情因此緩和許多,「我剛才太魯莽了呢,先討論要做什麼吧。」
「那麼,」雨祭舞深呼吸後說道:「今天的任務是要抓住一隻騷擾登山客的妖怪,根據房屋情報,非常有可能是物靈。」
「嗯,附近沒有其他住家,卻是登山要道。」雨祭丹補充。
「接下來呢,就要麻煩小赫。」芕汐止笑說道:「隔著建築物探查情形是『他們』的專長呢。」
《因為我們都是「另一邊」的生物啊——》赫雷雅自嘲似的勾起嘴角,表情漸漸變得認真。隔了一會兒,她張開雙眼,恢復開朗笑容,《在二樓靠溪流那邊,最裡頭的房間。》
「嗯。」雨祭丹輕輕點頭後說:「以防萬一,我和阿棕去二樓,小舞和芕汐止在下面的院子待命。」
「好哪。」「知道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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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捉的過程很平常:找到、抓住、問一下問題,然後就送回去「另一邊」。
只是中間出了點意外。
分頭行動後,雨祭丹和赫雷雅前往二樓的樓梯間。
《主人——》
從幾分鐘前就一副有話想說的樣子的赫雷雅,終於受不了般說道,但雨祭丹輕輕抬手示意安靜。
芕汐止正在聽。
於是赫雷雅乖乖等主人,直到一個缺乏抑揚頓挫的「嗯」悄悄出現。
《舞小姐真是個——按照程序來的人。不知道物靈出現在她面前,是不是也要恭敬地慢慢請神來?》
「……嗯。」
《學到的(理論)和現場的(實際)當然有差異吧?真不知道舞小姐在固執什——》
「好了。」雨祭丹不著痕跡地在赫雷雅頸邊結冰:抱怨到這裡就好。
赫雷雅點點頭,尷尬笑回:《抱歉,我不該——》
「不,沒錯,小舞和你都是。」
兩人都是對的,只是想法(概念基準)不同。
《……謝謝。》赫雷雅沒由來地說。
「嗯。」雨祭丹讓赫雷雅脖子旁的冰消失後說:「到了。」
另外一邊,芕汐止和雨祭舞分頭行動後,便在院子漫步。
「汐止姊姊,不用待在窗戶下等嗎?」
雨祭舞抿嘴問道,雖然不理解芕汐止的行為,但還是跟在她旁邊。
「如果只是單純的呆在原地,反而會缺乏機動性呢。」芕汐止說著拿出剛才好友摺給她的紙星星,「這種時候呢,就要靠這個保持聯絡。」
「是相當於……手機的東西嗎?」
「沒錯,畢竟這裡沒有信號臺呢。」
「我知道了,可是——」
「『為什麼不待在窗戶下待命』還有『今天發生了好多怪事』,小舞妹妹是不是想知道答案呢?」
在這裡稍微為芕汐止辯護一下,她並沒有露出戲謔地笑容,或著以嘲諷的語氣說這句話,不單純是因為如果這樣做會被好友打,芕汐止本身也沒有這種惡趣味。
「誒?」
雨祭舞還來不及反應,芕汐止就逕自接下去說:「你覺得祭丹和小赫在聊什麼呢?」
《舞小姐和主人平時都在學校做什麼啊——》開朗的聲音。
「上課。」缺乏抑揚頓挫的回應。
《有模擬現場嗎——》
「沒。」
《誒?那舞小姐的情況算好——我猜啦。》
「嗯。」
芕汐止突然停止偷聽。
「汐止姊姊?」怎麼了嗎,雨祭舞偏頭問道。
「沒什麼,只是她們的對話沒幫助呢。」
芕汐止當然不會說「我們剛才聽的對話全都是你姊偽造的」之類的白目發言,但在心裡頭還是想抱怨一下好友過度保護的行為。
就在雨祭舞準備不明就理點頭回應時,樓上傳來舉大的聲響。
見狀,芕汐止趕緊拉著狀況外的雨祭舞跑開。
「汐——」
「等一下再說。」
當兩人跑到院子外時,紙星星傳來赫雷雅的告知:
《是從娃娃變成的物靈,大概……兔子大小,往溪流那邊跑了。》
「好哪。」
語畢,芕汐止鬆開雨祭舞的手腕,並示意跟上。沒幾分鐘,兔子大小的娃娃——不,就連形狀都是兔子的「一群」絨毛玩具映入兩人眼簾。
「誒?」雨祭舞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芕汐止也被嚇到了那麼幾秒,但馬上回神叫出自己的式。
又過了一會兒,兔子群幾乎全數倒地,剩下的則是被趕過來的赫雷雅飛踢後暈了過去。
《好了——》赫雷雅開心地向遠方的雨祭丹招手,《都好了喔——》
「是……赫雷雅嗎?」才從暴力場景回神過來的雨祭舞,不確定般顫抖問道。
聞言,赫雷雅轉過頭來,用和剛見面時相同的開朗笑容說道:《是的,舞小姐。》
「小赫就別鬧小舞妹妹了哪。祭丹怎麼了呢?」芕汐止拍拍雨祭舞的肩膀,並示意自己的式隱藏。
《主人不小心被一群兔子踩過去,現在正往這裡移動。》
「誒?」「啊?」
兩人試著想像好友(姐姐)面無表情地被數量壓制,然後平靜地站起身來拍拍衣服,同時叫赫雷雅聯絡芕汐止,接著處理好內傷(大概是瘀青和骨折之類)再一臉冷淡地跑過來——很奇怪又很不意外。
「我沒事。」
雨祭丹一過來看見表情扭曲、糾結的摯友和妹妹,馬上說道:「簡單包紮過。」
被幾十隻兔子壓過去的傷,包紮處理就好嗎……
無視摯友的吐槽,雨祭丹走向妹妹說:「接下來,麻煩妳。」
「啊?阿……好的。」
雨祭舞說著,闔上雙眼像在禱告般輕聲說著:
「但願一切安好,痛苦不再停留……」
宛如母親對孩子般輕柔,又似父親教養兒女那樣莊嚴的詠唱後,大多數兔子被送到「另一邊」。
留下了兩隻兔子,藍白色的與灰黑色的。
「姊姊,這兩隻兔子是?」
「嗯,淨化不了的。」
雨祭丹說著拎起牠們,說道:「灰黑色的,我和阿棕;藍白色交給小舞。」說完自行走向別墅避免干擾。
「……那我呢?」芕汐止看著遠去的背影深深嘆氣,「是要我陪小舞妹妹哪,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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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白色的兔子非常配合問話……或許算是。
「你好,兔子小姐。」芕汐止盡可能對剛醒過來的兔子表現友善,「叫我汐止就行呢。她是小舞,幾分鐘前並沒有參與攻擊你們的行動。」雨祭舞尷尬笑著算是附和,「那妳呢?」
「我叫黛安娜,我非常抱歉……關於我的所作所為,抱歉、非常……抱歉……」
然後就哭了起來,於是對話也接不下去。
另一邊則是……
《我叫赫雷雅,聽說你們最近騷擾登山客,可以說明一下嗎?》
灰黑色的兔子瞥了赫雷雅一眼,轉而面向雨祭丹問:「我叫安娜,妳是雨祭丹嗎?」
「嗯。」
「大概昨天晚上你們發現,這種規模不單單是物靈能辦到的。」
「嗯。」
「我……忌妒著姊姊,她叫黛安娜,比我漂亮也……比我討父親喜歡。」
《等等,我可從沒聽過物靈可以繁殖的——》
雨祭丹用冰敲了赫雷雅一下,示意閉嘴。
「繼續。」
「……好的……於是我、我……我一開始試著接受,很顯然的……我曾認為成功了可是……她……」
「有個墨綠色長髮的女人出現?」雨祭丹平常無機質的雙眸變得認真,難得主動詢問道。
自稱安娜的兔子抖了一下,或許因為眼前女孩眼神突然轉變,或許因為她準確的猜測:「……對。」
安娜接下去說:「她問……她問了我很多問題——我不想面對的問題,然後……」
《乘妳意志薄弱時,控制住妳?》赫雷雅挑眉問著,但基於主人的命令沒有做出逾矩的行為,頂多用鄙視的眼神看她而已。
「……」安娜低下頭,沒有反駁赫雷雅。
雨祭丹無聲嘆氣,不知是為安娜的傻,還是赫雷雅的態度——但無論是哪個,都足以讓快進入她們視線範圍、正準備打招呼的芕汐止嚇到說不出話。
「我只問一個問題:『她』好嗎?」
……
安娜沉默了幾秒,以不確定的口吻回答:「……我沒辦法回答妳的問題,畢竟我不認識『妳認識的』她……」
「沒關係,就妳的印象。」
「那麼……她像個機器般,雖然有溫柔的笑容但……就像機械一樣。」
雨祭丹閉上雙眼,面無表情地深呼吸後,恢復往常的冷淡眼神,說道:「謝謝妳的配合,那現在——」
《舞小姐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雨祭舞懷中原本哭泣著的黛安娜掙脫雨祭舞的懷抱,往雨祭丹的方向衝去——結果雨祭丹還真的被撞到後腦勺暈了過去。
從出乎意料之外的情況中,最快回神的是赫雷雅,她一巴掌便往安娜臉上去。
《我沒猜錯的話妳也是墨之界的妖怪吧?既然是和我相同的生物那就擬態啊!有事沒事裝什麼物靈?還是這裡的兔子玩偶會變成物靈也是妳搞的!說——》
「不可以——」
阻止赫雷雅暴走、救下差點被打死的安娜的,是驚慌失措的雨祭舞。
順帶一提,墨之界就是所謂的「另一邊」。
「知識是工具。」
各位可以Google一下這句話,我超認同的(沒人問你
是說雨祭丹和赫雷雅在樓梯間講話那一段要怎麼修啊啊啊——
禱告詞要怎麼寫啊啊——
文筆一直爆啊——
文豪野犬超好看,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