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這樣的！」
清脆的聲響劃破了雲龍的悲鳴也同時劃開了那股沉重的氣息。
啪！
一股炙熱的刺痛感從臉頰傳遞出來，雲龍下意識摀著臉先是一愣才帶著困惑的神情，仰望著面前噙著淚水的榛名。
「不是這樣的……」榛名一面帶著哽咽的聲音說著一面緩緩的跪在雲龍身前，不顧自身的裙子是否會因此髒掉，張開自己的雙手將雲龍擁入懷中。「雲龍さん不是比我更清楚嗎？提督她並不是那樣的人……」
榛名加重手上的力道，眼眶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不斷落在雲龍的肩膀上。那眼淚就像是滴落在雲龍內心ㄧ般，讓原本使內心凍結的冰塊有所融化。
「提督她個子雖然嬌小，卻總是在危險的時候讓我們依靠；即使在海上無法使出全力，卻總是跟著艦隊出發在暗中保護著我們。這樣的她，跟那位完全不同不是嗎？」
隨著榛名所說出的話語一句一句落下，雲龍的內心逐漸掀起陣陣的漣漪，今日所發生過的事情忽然湧現在腦海之中。
可靠……保護……？
『要不要跟我做個交易呢，龍田？』
『雲龍，沒事的……臉皺成一團了哦！』
為什麼自己會忘記了呢……枔乃的努力、付出，枔乃的笑容、淚水。明明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但是卻忘記了她所做的一切；明明應該是最理解她的人，卻最先質疑了她。
然而並不是自己遺忘了，而是強烈的悲傷與背叛感瞬間掩蓋住了一切的回憶，一切的信任。
『妳呢？雲龍，要跟著我去上頭觀賞這場精彩的表演嗎？』
此時，記憶中一個滄桑的聲音頓時響起，慈祥且年邁的面孔也跟著同時浮現在腦海之中。
『相羽爺爺，關於這件事情……非常抱歉，請恕我婉拒。』
對方只是拍了拍肩膀像是要我不要在意似的，並掛著和藹的笑容。我雙手握拳，鼓起勇氣向著對方繼續說著。
『這麼說來有點不好意思，但有件事情想請您同意！』
那是、在相親開始前與相羽爺爺交談的畫面，自己似乎還能回想起當時因緊張而冒著冷汗的感覺。
『是什麼事情？如果是帶著枔乃回宿毛灣，這我可不接受哦。』
爺爺帶著玩笑的語氣回道並將兩手交叉在胸前，等待著我繼續說下去。
『請讓我幫助枔乃，和枔乃一起參加這場相親。』
聽完之後，爺爺只是一手撫著自己的鬍子，並閉上眼睛思考了好一會才開口答道。
『好吧。但是──有一個條件……』昂燦睜開雙眼，收起原本的笑容換上嚴肅的表情直視著我繼續說著『要由枔乃主動向妳求助才行。這點沒問題吧？』
『雲龍──』
枔乃的呼喚聲在這時傳來，我向門外望了一眼後再次回過頭，爺爺則對我眨了眨眼並換回原本慈祥的笑容。
『是！非常感謝您。』
我開心地向著對方鞠躬並出聲道謝。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請妳相信她、保護她。』
爺爺一邊說著一邊將我轉身面向門口，像是用著自己最溫柔的聲音小聲的在我耳邊說著：『枔乃就拜託妳了，雲龍。』
語畢，對方溫暖的手從我身後輕輕地推了我一把。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請妳相信她、保護她……嗎？然而我卻一項都沒有做到……先是讓枔乃遭遇危險、受了傷，甚至還讓枔乃被他人給帶走，現在又因為聽到天城的事情而懷疑枔乃的為人。
想要去相信，此刻的內心卻再也無法像先前那般完全的信任。我……實在太差勁了！
「謝謝榛名……」
雲龍回抱住榛名，用自己因先前吶喊而帶著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即使如此，我還是很迷惘……雖然不斷告訴自己要去相信枔乃，但是……」
「沒問題的，雲龍さん打算要去拯救提督對嗎？榛名覺得趁這個機會找提督問個清楚，聽聽提督怎麼說後再來迷惘也不遲。」
榛名如此說道的同時，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眼眶還泛著些許的淚光，但此時的臉上卻揚起了些許笑容。
「說的也是，那我可不能再繼續浪費時間了。」雲龍也回予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後起身去撿起自己的錫杖。
榛名也隨之起身，一面拍了拍自己沾滿雪的裙子，一面說道。
「依照那些孩子指的方向，榛名猜想提督的位子應該是在相羽家的最高處。雲龍さん從這邊順著路走，過個彎應該就能看到通往山頂的階梯。」
雲龍順著榛名所指的路看去，再仰頭看了看山頂的位子。
再等我一下……枔乃，我馬上就過去。
「真的很謝謝妳，榛名。那麼、我出發了。」
語畢，雲龍大步的邁出步伐。而先前派出的彩雲偵察機也在這時傳來了消息。
前方發現敵影——輕型航空母艦一艘。
※
殘破的鳥居，老舊的神社以及四周看似虛空混濁的天空。枔乃一張開眼睛便發現自己處在鳥居的下方。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小屋內與泉姊的交談，自己只記得一個彈指的聲響後便沒有意識。難道是……幻術嗎？不、不可能，泉姊她應該無法使用才對……。
就在枔乃思考的同時，神社的木門突然發出老舊的轉動聲，兩扇大門頓時敞開。在裏頭的則是一顆帶著紫黑色的球體，球體的四周似乎還飄散著不明的黑色濁氣，如果仔細一看還能看到些原本似乎許屬於人體的部分。
「原來如此……不過十年而已。難道……是因為當時封印不完全的緣故嗎？」
枔乃自言自語但眼睛始終離不開那顆給人不詳感覺的球體。
「恭候多時。」
一頭銀髮以馬尾之姿搖曳在身後，有著血色雙瞳的女子，身著與枔乃相似的鮮紅色振袖朝著枔乃走來。姣好的面容、走路的姿態以及說話的口吻，都給人一股非凡的氣質。
「眼下沒有多餘的時間容我自我介紹了。情況誠如您所言，由於當時漳氣的封印並不完全，有一小部分不斷從封印中慢慢的溢出，不斷累積形成了今日的局面。幸好，當時您所使用的是雙層封印，才不至於影響到身體的機能。但是……」
「第二層封印已經快要撐不住了，所以才需要我在這冷天氣回來封印，對吧？」
不用多想枔乃就已經了解事情的嚴重性，光是溢出的漳氣就有如此的規模，要是第二層結界崩壞，最嚴重的情況也會導致第一層隨之崩壞。
「萬分抱歉，很可惜的情況正是如此危急。」
「別這麼說，我得好好感謝妳才行，如果在本家以外的地區爆走，我想封印會更加麻煩而且更加困難。」
枔乃說著的同時走上神社的階梯，來到球體的面前。厚重的漳氣撲鼻而來，要是實力不足的陰陽師，大概早已昏倒在地。
但如果只是封印這些漳氣，大概沒幾年又會發生相同的情況吧。由人的執著、人的慾望、人的情感所造就而成的漳氣，看來只是先試著淨化了。
「請等一下！」
「嗯？」
原本伸手打算觸碰球體的枔乃，被女子這麼一喊停下動作回身，疑惑地望著對方。
「這裡是您內心的一部分，還請您多加小心。那麼……祝您武運昌隆。」
「了解了，之後有什麼異狀再麻煩妳幫忙了。」
枔乃露出淡淡的笑容，回身去觸碰那詭異的物體。枔乃的身影就像是被球體所吸收，慢慢地消失在女子面前。
「謝謝妳……千子。」
細小的話語從枔乃口中吐出，似乎隨著不明而來的風飄到了女子的耳中。
※
「怎麼回事……？」
發出疑問的，正是沿途趕路的雲龍。然而雲龍會有如此的反應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眼前的階梯口，一位女子正坐在那有說有笑。一頭深藍色的長髮以馬尾之姿搖曳在身後，一身簡單的弓道服；上身是以橙紅為基色，下身則是深藍色的弓道裙。
這位正是有著第一艘航空母艦之稱的女子—鳳翔。
然而令雲龍訝異的並非是鳳翔這個人，而是位在對方身旁的偵察機——彩雲，那正是雲龍先前所發出的那一架。裡頭的妖精正站在鳳翔腿上，似乎在與對方比手畫腳愉快的交談著。
此時，鳳翔正好抬頭對上了雲龍的視線，她帶著淡淡的笑容招手示意雲龍靠近一些。
「後續的就等小八光臨我的店面再繼續下去，好嗎？」
鳳翔伸出小指與妖精的小手碰觸在一起，就像是在做約定似的。隨後妖精便自己爬下鳳翔的大腿，回到駕駛的偵察機裡。
「來～雲龍不好意思呢，佔用了妳家孩子一點時間。」鳳翔起身一邊小心翼翼的拾起彩雲交給雲龍，臉上的笑容讓人感到舒服又令人安心。
「不、不會。小八……是這個孩子的名字嗎？」
雲龍接過自家的彩雲，伸出食指輕輕的撫著裡頭妖精的頭，看著妖精露出滿足的神色雲龍也跟著掛上淡淡的微笑。
自己對於妖精還有很多事情不太了解。一直以來做為戰鬥上的好夥伴，平時除了感謝她們的辛勞外，看來也得好好的認識她們才行！
雲龍一面想著的同時，將妖精好好收回並反手將偵察機變回了式紙妥善的收好。
「不，正確來說是暱稱哦～小八的名字除了原本為她命名的人，就連我也不清楚。」鳳翔說著的同時拾起地上的素色手帕將上頭的雪給拍了乾淨。
沒錯，妖精一開始並沒有所謂的“名字”，只有名為“裝備妖精”的稱呼。軍中曾經流傳著只要有“名字”的妖精便能為自身的艦娘帶來好運。然而命名並不是單方面給予對方“名字”就算完成的一件簡單事。如果艦娘自身與妖精的羈絆不夠，即使給予妖精名字，妖精們也不見得會理會。
再者，即便與妖精有著很深的羈絆，最重要的“名字”也不是隨自己喜歡就能決定。就像是陰陽術裡的式神，唯有能呼喚出妖精的真名的艦娘才能為妖精命名。這一串總總的困難，使得大多數人還未開始便打了退堂鼓。然而成功的案例還是有的，只是……少之又少。
「但我記得鎮守府內只有飛龍前輩和翔鶴前輩有成功吧？不對……」
雲龍說出口的同時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對於經常擔任祕書艦且資歷充足的雲龍來說，對於自家鎮守府各個成員還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但自己卻從未聽誰說過小八的事情。
如果說小八是枔乃從其他地方取得再交給自己，那麼在宿毛灣入役的鳳翔姊就不可能會認識才對。
鳳翔就像是看穿了雲龍的想法，輕輕的說道「我和那孩子是在宿毛市的醫院內與小八結識的。」
那孩子……？
雲龍這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滿臉的困惑盡映入鳳翔的眼中。
「還沒有頭緒嗎？那、這樣說好了……」鳳翔就像個耐心的老師繼續指引著學生思考的方向。
「妳是為了誰才會站在這裡的呢，雲龍？」
兩人之間的空氣就像瞬間凝結似的沉默了下來。此時鳳翔臉上的笑容依舊，但眼角卻察覺不到絲毫的笑意。
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卻另藏著其他含意。但雲龍卻沒有因此退縮，手上的錫杖握緊幾分，帶著堅定的神情，毫不猶豫地開口。
「為了我自己。為了讓自己能夠抬起胸膛繼續走下去！為了讓自己能安心陪伴在枔乃身邊！」雲龍一手壓在自己的胸口，就像是壓抑著自身的情緒似的繼續說著。
「我有許多事情想要知道，就算最後會因此受了傷，我也想聽她親口告訴我一切！所以、我……我必須趕去枔乃的身旁。」
雲龍提起步伐踏上了階梯，鳳翔卻伸手阻止雲龍繼續向前。
「且慢。」
鏗鏘有力的聲音傳入了雲龍的耳中，眼見鳳翔的笑容已完全收起，兩人之間的氣氛就像是降到了冰點一般，令雲龍下意識的將手中的武器抵在胸前。
然而下一秒鳳翔卻是一手撐住下顎，重新掛上招牌的老闆娘笑容繼續說道。
「哎呀，我老早就想試看看這樣帥氣的臺詞了。很奇怪嗎？」
雲龍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反應過來，先是瞪大了雙眼才緩緩地搖了搖頭。
鳳翔輕笑了幾聲，握起雲龍的手並把自己另一手蓋上。
「如果要通過這邊，就先打贏我吧……本來是想這麼說的，但我臨時改變主意了。」鳳翔先是刻意用比平常低沉的嗓音說著，而後又轉回先前較為纖細輕柔的語調。
咕嚕嚕——。
「哦呀？」
雲龍雙頰因害羞而漲紅了起來，並趕緊抽回自己的手緊抱住肚子，想將那聲意外給止住。
粗略的估計現在大概是下午一、兩點的時間。平時的這個時間可能早就享用完午餐，也好好的利用完午休的時間正在準備著下午的演習吧！
「鳳翔姐──」
遠方傳來女孩子元氣的呼喊聲，吸引了兩人的目光。一頭有著棕色長髮的，臉上掛著一副細框的眼鏡，長相雖然斯文但並不是那種一眼就讓人難以忘懷的類型。
「啊啦～來的正是時候呢。跟著提督奔波一天還沒吃飯吧？如果不介意的話要不要稍作休息，一起用個午飯呢？」
即使肚子在怎麼餓，當下還有刻不容緩的事情等著自己去處理。雲龍正想開口拒絕，卻意外的被鳳翔的話語給吞了下肚。
「關於那孩子的事情，妳不想知道嗎？」
鳳翔說的很輕，彷彿一個不留神就會被風聲給掩蓋過去。
然而這一句話，讓雲龍猶豫了。與鳳翔共事也有好一段時間，鳳翔的為人、處事態度，雖然自己沒有把握十分的明瞭但在鎮守府內也是大家值得信賴的好夥伴。至少……沒有任何理由欺騙自己。
「那就……麻煩鳳翔姐了。」
在雲龍及鳳翔談話的時候，眼鏡少女早就將一切準備就緒。看著鳳翔牽著雲龍走來，少女開心的揮著手。在少女身後的是野餐用的地布，以及擺在數個雅致的日式餐盒。就像是預料到雲龍會留下似的，餐具不多不少恰好準備了三副擺好在上頭。
「登登！那我們就用簡單的妳問我答來取代原本的戰鬥吧！」
待三人都入坐後，鳳翔拿起其中一個有著日式和風的餐盒，揚起平時在鳳翔居酒屋招牌的老闆娘笑容，愉快的說道。
「……好。」雲龍先是愣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回答。
「第一問！」鳳翔揭開了手上的飯盒，裡頭的飯糰閃耀著米飯獨有的光澤。還能清楚看到熱氣不斷串出，米飯的香味隨風撲鼻而來。看來，是剛做好沒多久的呢！
雲龍屏氣凝神的坐好等待著鳳翔提問，但眼睛卻捨不得離開那耀眼的飯糰。今天長時間的奔波，實在讓雲龍餓壞了。
「喜歡梅子口味還是海苔口味的飯糰呢？」
「……海苔！」
本以為會是很刁鑽的問題，然而在聽到的瞬間還是讓雲龍再次恍神了幾秒，隨後便很有精神的回答著。
「來、給～」
雲龍簡單的道過謝接過飯糰就開始享用。
鳳翔與眼鏡少女見到雲龍這番反應，兩人互看了一眼輕輕笑出聲來也跟著拿起飯糰開始享用這頓午餐。
待三人飯糰食用的差不多後，鳳翔才提出第二個問題。然而第二問也只是很平常簡單的疑問──煎蛋要配醬油還是醬油膏？當然！身為醬油派的一員，雲龍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
第三問則是有關飯後茶飲——綠茶和烏龍茶。嗯……綠茶有著清香及回甘的好滋味，而烏龍茶則是有著讓人著迷的香氣及減肥的功效。在一番糾結後，雲龍還是選擇平時喝慣的綠茶。
第四問飯後甜點——醃漬的蕃茄以及馬卡龍。對於不嗜甜的雲龍，只能選擇前者。由於方才吃了不少飯糰，飯後甜點實在吃不大下，只好請鳳翔替自己把蕃茄裝入小袋子內，好收進外衣裡隱藏的口袋之中。雲龍思考了一下，打算晚點再將點心給收起來。
「是最後一問！不過在這之前，得先向為我們做了這一餐的亞牧好好道謝呢。」鳳翔說著的同時，將最後一個餐盒給收進了袋子之中。
經鳳翔提醒，雲龍才想起自己尚未好好的自我介紹。方才入座時，由於專注在鳳翔的話語上，與對方也只是簡單的點頭致意。將手上的茶杯放回地面後，雲龍確認好自己的坐姿才開口說道。
「非常感謝妳的招待，餐點十分的好吃。不好意思這麼晚才自我介紹，我是雲龍，雲龍級航空母艦的一號艦。」
但由於坐著的關係，雲龍僅微微將身子往前傾表達自己的謝意。
「不、不用這麼客氣的！餐點能合妳胃口……我很開心。啊、我是亞牧，是受相羽家委託今天來幫忙準備午餐的人員之一，還請多指教了雲龍姊。」
看到雲龍如此正襟危坐，讓亞牧不免有些慌張，就連說話的語調都有些顫抖著，雙頰也因此染上了一層薄博的紅暈，眼神也不自然的不斷偷瞄著雲龍。
「我才是，請多指教。」
然而雲龍並沒有察覺到亞牧的不對勁，只是禮貌性地答道。隨後轉回面向鳳翔，靜待著最後一個提問。
「那麼～第五問……」
鳳翔啜了口手中的熱茶，看著茶水倒映出的自己，輕噓了一口氣。
「妳準備好來點飯後小故事了嗎，雲龍？」
「是！」
鳳翔抬起臉，看著早已放晴的藍天，回想起當時的畫面。
春天啊──。
相同的季節，但早已物逝人非。就連殘存的回憶似乎也隨著時間而有些漸漸淡忘了。
不知何處飄來的一抹櫻花花瓣，在這時悄悄的跌落鳳翔的茶杯之中，打亂了杯中的倒影。
下章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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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搬運！
創作內容
【短篇小說】關於提督相親的二三事－－第五章
艦娘同人小說創作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