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由一場雨所開始的故事──
下著滂沱大雨的森林深處,少年抱著試著微笑給他看,卻是臉掛著顯得蒼白悲慘的微笑的少女。
眼神逐漸死灰的少女身上的體溫漸漸冰冷,這冰冷的的感覺甚至開始從少年的手中傳上來。
少年一臉悲傷,始終不發(fā)一語,任由大雨打得他刺痛,但少年已經(jīng)完全感覺不到痛楚,只有強(qiáng)烈的悲傷刺激著他的大腦。
全身無一倖免,被淋得溼答答。眼神早已沒有光彩,只有如同人偶的空洞神情的緊緊抱住少女,強(qiáng)烈希望少女不要再失溫的少年正緩慢緩慢的向更深處前去。
在腦子裡轉(zhuǎn)著一句話──如果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個噩夢的話,讓他從這個噩夢裡醒來吧……
他,為什麼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少年頭低下來看著懷裡的少女,同時也是自己的青梅竹馬以及戀人呼吸越來越急促,不敢直視這件事的少年臉上的驚惶越發(fā)越明顯。
少年嘗試說出什麼,但說出的只有一昧重複的兩個字,「不要…不要……」
只剩下留不住的悲鳴………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跪在泥濘不堪的淤泥上,把頭埋在少女的懷裡大哭。
她──
不會回來了
我剩下什麼?
不,什麼都不剩了
世界對他來說失去了意義………
他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念頭……
死
在前方傳來細(xì)微的腳步聲,少年神情狼狽的看著前方,看到的,是如同死神的黑衣人,這是…幻覺嗎……?
少年愣愣的看了半響,沒多久,在少年大腦中無法接受,硬是切斷了少年的自我意識,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少年身上,以及沾染泥水帶來的不適。
穿著華麗黝黑的皇家連身長裙,五官精緻、可愛臉蛋的少女正撐著洋傘低身看著倒在面前的少年和早已沒有生命現(xiàn)象的少女許久,「不可以放棄…如果你放棄了自己的生命,怎麼對得起那些曾經(jīng)活在你生命中的人?」
「……」少年沒有回應(yīng)。
少女瞇起眼冷哼,厲聲嗔道:「「她會選擇你真是個錯誤!你這個懦弱的傢伙!若是要證明你不是懦夫的話,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從這泥濘的大地上給我醒來──!!」」
「……」但少年仍舊沒有任何答應(yīng),只有一片的死寂回覆著少女。
少女見此額冒怒筋,咬牙切齒的提起腳尖,憤怒地往少年的胯部踢去,「捂呼………」
回應(yīng)她的,是一聲痛苦的低鳴。
少女聽見從少年口中傳出了微微的低鳴聲,少女心想:終於有了反應(yīng)!於是美眸彎成下弦月,嘴角也大大的勾了起來,「喔?是需要本小姐多踹幾下嗎?真是沒辦法~那麼、就恭敬不如從命───」
「啪-!」一聲響起,一隻手抵住了少女的向下踩的腳,少女看著那隻手發(fā)出一聲「唉呀?」,後者推了推眼鏡笑道:「小姐,您這不是在叫他呀…恕在下抵住您的貴腳。在下在旁邊窺見覺得十分地痛……」
少女嘆了嘆氣,美眸盯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半響綻開笑容,「苑管家,這兩個人就分別請你幫忙帶回屋裡了。」
話一落的下一秒,少女神情變得銳利的往少年走過留下的足跡望去,露出兇殘的笑容,「看來有追殺者沿著足跡一路尋來了呢~」
少女收攏洋傘任雨水淋濕自己,白皙的手緊握住洋傘的握柄往後一抽──洋傘裡竟然藏著劍身!
少女拿著劍攤了攤手,笑意滿面的向前走去,一字一字地說出,「那麼~?誰˙要˙先˙上˙呢~?」
此時此地,掩藏不住的殺意毫不保留的散發(fā)出來,冰冷的寒意爬上在場的所有追殺者。
苑有些困擾的抬起少年跟少女笑了笑,細(xì)心的囑咐少女一下,「奏鳴弦大小姐,不要把您尊貴的衣裳弄髒唷!」
聽言的奏鳴弦覺得非常麻煩的揮了揮手做敷衍。
苑苦笑了一下,拋擲一張滿是文字的紙到地板,紙張還沒落地就展開一個魔法陣。
苑踏進(jìn)青色的魔法陣裡,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奏鳴弦嘆了口氣,「看來不能大開殺戒了,真可惜…苑的牛脾氣可是很可怕的,還是別忤逆他好了……」
「不陪你們玩了,一次解決你們。」說完,奏鳴弦腳下冒出黑氣,黑氣密密麻麻的在泥土上快速攀爬形成一個比剛才清色魔法陣還要大上百倍的黑色魔法陣。
奏鳴弦冷酷的宣告,「親身體驗?zāi)銈儊碜窔⑺齻儌z是錯誤的吧,愚民們。」
黑色的魔法陣在奏鳴弦毫無感情的指揮下,無數(shù)黑氣像是亂流一般的亂竄中,黑光一閃──
追殺者,全滅。
苑從魔法陣出來,手中分別各提一個人。
他從魔法陣上方往前跳下,到達(dá)一間古樸的木屋階梯前,腳程迅速的走到門前一踹──
這一踹,門上的詭異符號像是畏懼的縮成一個門把的形狀。這時,苑笑了開來,彷彿剛剛一切都是一場夢的打開門,裡頭出現(xiàn)的是一個灰暗的階梯,苑往下走再推開木門。
映入苑眼裡的,是昂貴魔水晶所鋪的的地板,一片片皆可見到底下純淨(jìng)的水緩緩流動;白金石所建造的巨石柱支撐上方,以及…
插在巨石柱上號稱大陸上最兇惡的殺人刀-雪赱。
殺人刀雪赱之所以被稱為最兇惡的原因是──它殺過神,內(nèi)有神的血所鑄造的。
當(dāng)時鍛造這把刀的人把它交給一個失去愛人的男子,而男子手持這把刀向天使痛下毒手。
男子收集這位天使體內(nèi)及濺在地上的所有血液後,把它帶到鑄造爐淋上天使的血再次鑄造。
鑄造好的刀變得更加地銳利,男子給了它一個名子,『弒神』。
男子手持這把弒神去神的面前對祂屈膝跪下說道:「神啊!慈悲為懷的您、創(chuàng)造世界的您、掌管一切的您,是否能傾聽我一個願望?」
神和藹的笑了笑,手比"請"的手勢,「孩子請說吧!既然你到達(dá)這裡,那我會達(dá)成你的願望的。」
男子抬起頭,手下意識握緊刀,表情很無助的望向神,「那麼,我的願望是……」
「殺了禰──」
男子手中的刀貫穿神的心臟發(fā)出「噗嗤」一聲。
神看向下自己的心臟前的一把利刃,虛弱的笑了笑,實現(xiàn)男子的願望,「好,我?guī)湍銓崿F(xiàn)……」
暗紅的鮮血大量地從神的心臟逕自流出,在腳下型成一片血泊。
男子把插在神的心臟上的弒神抽了出來,神吐了一大口血倒在男子的肩上斷斷續(xù)續(xù)的咬耳,「孩子…既…然你……的願望完…成……了…就快快離去吧………不然你…會被…我天使子民…給…殺……死的………」
男子不懂為何臨死前的神依舊關(guān)心他的安危。
神微微顫抖的抬起手摸了摸男子的頭,「…還……是…我…送你……一…程…吧………」
純白的文字在男子腳下便成了魔法陣,發(fā)出強(qiáng)烈的白光把男子給掩蓋住後,白色魔法陣上的文字漸漸消散,直到消失。
回到地面的男子看著手中的刀以及神的血,頭也不回的朝著鍛造爐走,一路上一直思索著為什麼神在他痛下毒手時卻沒有反擊呢?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達(dá)了鑄造爐,男子把刀放進(jìn)爐裡熔化,再把神的血全數(shù)滴入,緊接著開始敲打著刀,發(fā)出陣陣「鏘-鏘-鏘-鏘-」的敲打聲音。
漸漸的,刀的曲型慢慢顯露出來,刀發(fā)出溫暖的白光,嗡嗡作響著。
男子把刀放置水中降溫定型,並且重新給這把刀名字-雪赱。
後來這把刀被一個滿腦子想著為親人報仇的女子得到,女子使用這把刀斬殺了所有仇人,並且也在戰(zhàn)場上得了失心瘋殺了無數(shù)種族的族民。
因此,各族懼怕這把刀再次出世,把它封印在某個王國裡,並代代守護(hù)它,為的就是怕誤入有心人的手中,故被每一族的族民畏懼的稱呼其名。
如今,這把刀出現(xiàn)在這裡只有一個可能性,奏鳴弦是這把刀的代代守護(hù)者。
苑望向昏迷中的少年一眼下定決心,這把刀,絕對不能讓他得到,因為他絕對會是復(fù)仇者!
苑緊緊咬著牙,臉露出厭惡的表情,絕對、絕對不能再重蹈覆轍!歷史不能再次上演,只會釀成悲劇的!
想著這件事的苑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繼續(xù)向前邁步到房門前推開了門,將少年跟少女放到柔軟的床上替他們蓋好棉被後,離開房間。
在離開房間前,苑往床上看著少年,心裡如此想著,希望…之後的情況不會那麼糟……
少年眼睛睜了開來,迷茫的看著上方,貌似想起了在森林的事。
少年垂頭捂住著自己的雙眼,緊抓著棉被掉下大滴大滴的淚珠,「……對不起…我還是沒能保護(hù)妳………明明說好、明明說好絕對會帶妳離開那兒的…為什麼…為什麼妳會……」
『少女』站在少年背後,溫柔的喚著少年的名字,「槿,那個是我心甘情願的…不要放在心上……」
「…會叫我槿的……只有一個人……是妳嗎…夢……」少年不確定地問著,因為在此時的少年眼裡,少女的臉十分地不清楚,彷彿有種讓人迷濛的感覺。
少女抬起頭給出了答覆,「我是夢,卻也不是夢。因為在這裡,我跟虛影及幻象是一樣的。」而那空洞的眼神、面無表情的臉讓槿瞬間忘了呼吸,他怎麼能忘?
那個頭一次與他見面的夢………
頭一次見面時,夢劈頭直問:「你,是誰?這裡不是你可以來的,請你出去,不然我就要趕人了。」臉上不僅面無表情,嘴上說趕就趕,巴不得別人不接近、靠近她。
那時的我單單只是想有個朋友,平日總是不能像個尋常孩子一樣的去結(jié)交朋友?就只因為他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嗎?
明明都是孩子,為什麼我沒有自由這選項呢?老是把我?guī)ツ切┟T子弟的人家家裡去跟他們的女兒訂婚。
我有任何其他的抉擇的能力嗎?
接連不斷的一一拒絕那些老頭子所定的婚事,且每當(dāng)私底下偷偷回絕跟別人訂婚的事給老頭子知道後,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嚴(yán)刑拷打……
這樣的人,真的是自己的父親嗎?他眼中只有那些無謂的名利與金錢,還有我這個兒子的存在嗎?
往下思考的槿,牙齒咬得嘎嘎作響,本來溫柔得扣人心弦的雙眼、總帶著笑的臉孔在此時,不知不覺地越發(fā)越冰冷變化中。
『少女』嘴角漾起一抹詭異的笑,眼神彷彿是一個小孩在愚弄著小生物地看向槿,並且引誘著他,「來,走進(jìn)這詭異的一切吧…然後於此迷失自我,且成為吾之養(yǎng)分吧!」
黑影從『少女』背後竄出,笑意十分狡詐。
「唰-唰-唰唰唰──」
黑影漸漸逼近槿,但陷入精神異常的槿痛苦的跪地抱頭,絲毫無法分神去管黑影和誘使他的『少女』。
直到黑影纏上身體緊緊栓得槿動彈不得,少女笑開了,卻也落下溫?zé)岬臏I水摟住槿,「…對不起……我只能這樣做而已,槿…因為如果你不能撐過去,你會、你會……!」
現(xiàn)在正流著淚的,竟是只有『少女』左半邊的臉!
從『少女』嘴巴發(fā)出的,是與剛才不同的、只專屬成年男子才有的聲腔。右半邊臉上的表情內(nèi)著有輕蔑的警告,「妳這個下賤的連妖靈都算不上的思念體,憑什麼妨礙吾吸收他?!」並指示黑影把槿捆得更緊。
左半邊的『少女』舉起了左手化作手刀,毫不猶豫的刺向位於右胸的心臟,笑容有如解脫的閉起雙眼,「…至少……至少不會被『它』給…吸收………了………」
右半邊的『少女』切齒痛恨的抓向左半邊的臉大吼:「「妳這!妳這下賤的思念體──!!!!」」
左半邊的臉任由右半邊的撕毀自己的臉,只是緩緩道出最後一句,「我,並不下賤,我妨礙你只有一個原因,」左手顫顫地使像被綑住的槿,「他,是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溫暖、唯一的歸宿、唯一的…愛人。」
「「「所以絕對不能讓你吞噬我,用我的身體對他做出傷害──!!!」」」
「「匡啷───!!!!」」『少女』右半邊如鏡子般的破碎掉,而破碎的碎片向下落下。
原本落下淚來的只有半張臉,現(xiàn)今,一張專屬於真正少女的臉蛋已經(jīng)完全回來了!
少女接住失去意識的槿,淚水自眼角逕自落下,伸出的手遲疑的停頓一下摸了摸槿的輪廓,帶著歉意的微笑,「抱歉吶,槿…在最後還是離開你了……約定…好……的………事………」
槿睜開了眼,迷惘的盯著少女,不確定地問道:「…夢……?」
?
奏鳴弦看著不久前轟出的大坑,傷腦筋地?fù)纹鹧髠阃罂右卉S,隨即她往下一指,白光一閃,緩住奏鳴弦的身體,並且慢慢降落。
落地的奏鳴弦發(fā)現(xiàn)一處有一座不起眼的石碑,她往前走到石碑前,「嗯…這個是什麼……?弒神者…在此長眠……後面怎麼都看不清楚了?」
奏鳴弦皺眉猜測,「…刻意的嗎……」片刻便笑開,「真有趣,想打破虛偽的故事,建立真實的傳承嗎?要是被別人發(fā)現(xiàn)這個的話,『王室』的秘密絕對會……」望著周圍尋找其他石碑,奏鳴弦就地身子蹲下?lián)荛_土屑。
「啊,找到了……還真的在這邊,瀨織井的遺骨,在這麼近就找到了…害得我跑遍各大陸,累死人了……」奏鳴弦扶著頭無奈的說道。
奏鳴弦怒筋浮現(xiàn),握緊拳頭隱忍著,「那個『死老頭』竟敢騙我…跟我說這遺骨在『魔神大陸』,簡直是在坑我啊!害我不得把分身留在槿的身邊!」
「他不知道打擾人家戀愛是要被馬踹的嗎?」想到這,她垂下肩膀嘆氣,「還是先把這邊恢復(fù)再去跟老頭子理論理論。」
奏鳴弦伸出白皙的左手往外探,「…還在下呢……」這時,聲音從奏鳴弦的耳旁傳來,『很破壞心情吧?』
她不怎麼訝異耳旁出現(xiàn)這麼一個聲音,早已習(xí)以為常的回話:「是啊,不過你好像很開心呢。」
『啊啊。』
奏鳴弦盯著它,對它提出要求,「正好下著雨,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沼雨』。」
沼雨望著奏鳴弦的美眸,似乎瞭解了她的意思,『沒問題,小事一件。』
它狡猾的笑著,『不過做為交換,記得請我喝風(fēng)味十足的王蜜唷!』
奏鳴弦看著它狡猾的臉,忍不住輕笑出來,溫柔的伸手摸摸它的頭,「好啊,回去幫你弄杯王蜜給你喝。」
沼雨握緊那小小的拳頭,氣勢十足的跳到坑裡面開始努力『填土』。
少女撐著傘看著漸漸起霧的森林,往天空上眺望著良久,輕輕地呢喃著,「槿,許久不見的你還會認(rèn)出『我』嗎………?」
-離槿離開兩地邊界的時間倒數(shù)還有十九個小時-
這裡會慢慢放,等不及的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