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ah Ark,方舟集團少數往醫療以外領域發展的分支企業,在進10年內躋身至全球前50大的五星飯店,其名氣以及所帶來的傳聞也因隨著方舟集團的名聲而非常的五花八門。
其中有個傳得最兇的謠言……那就是因為Noah Ark是方舟集團的旗下的事業體,所以有跟本業的醫療中心跨界合作,提供來求醫的海外人士優先住宿優惠。
且如果口袋夠深,住房等級也可以依顧客的意願往上升級。
表面上Noah Ark是待人親切的豪華飯店,但實際上只是方舟集團為了權貴就醫的方便,而刻意開闢的新管道。
這個謠傳雖然一直以來都是子虛烏有,然而自Noah Ark正式營運開始就一直糾纏至今。
作為管理Noah Ark的年輕經理——帝奇?米克對此感到十分的煩惱。
尤其前一晚接到自家秘書——露露?貝爾,也是自己的遠房表妹的通知,今早對於這個謠傳已久的輿論要開董事會議。除此之外,幾個持有Noah Ark股份的大股東也會與會。
該死的是,自己引以為傲的那臺瑪莎拉蒂昨天下午送去原廠維修了,在缺乏代步工具的情況下他必須想辦法搭大眾交通工具去Noah Ark。
對於在家根本是大少爺,從小到大不是給人載就是自己開車的他,要搭乘大眾交通工具根本就像是小學生突然被媽媽告知沒空到學校接他請自己想辦法回家那樣的陌生。
導致自己一大早不只錯估了電車的車程時間,更愚蠢的是,在出站過後他才發現自己下錯站了。
究竟是誰那麼神經病把董事會的時間訂在早上八點半的?那些老古董不是都會睡到日上三竿,下午才有空嗎?
好在只有差一站的距離而已,用跑得應該還趕得及,在快速的用手機開啟GPS看了一下地圖,確認好路線後他便拔腿狂奔,不料在經過轉角時卻迎面撞倒了一個人,這一撞力道之大讓害對方整個慘摔。
完蛋了!在看到對方的白髮,帝奇差點以為自己把老人撞到了。老人家最脆弱的就是骨頭,萬一這一撞對方骨折了,為了後續的醫療費用賠償等等他不就等於要直接實現Noah Ark一直以來糾纏不清的謠言了嗎?
然而仔細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擁有一頭如同冬日初雪般潔白髮絲的,並不是老人,而是一名少年。
還真是奇怪......看那個顏色似乎不太像是染的,是因為疾病的關係嗎?
「啊!抱歉,你沒事吧?」自己伸出手想拉起慘摔的少年,不管是於情於理,做為罪魁禍首的自己還是得表示些什麼。
但在少年抬起頭的那一瞬間他愣住了。
那個是……銀色的眼瞳?
這倒很罕見呢......由於自己工作的環境很容易接觸到來自各地各國的訪客,也算是閱人無數的他,如此銀色的眼瞳算一算也沒有看過幾次。
加上雪白的頭髮,難不成是東歐或北歐人?但這個想法剛浮現出來帝奇便馬上將之否定掉。
不對,假如是東歐或北歐人,正常來講髮色應該是偏白金色而不是這種純色的雪白。
不見對方有任何反應,難不成真的摔傷了?應該不會吧?
「站得起來嗎,少年?」帝奇有點不放心的出聲問。
好在對方似乎只是一時失神,回握了自己的手,一個使力便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嗯……透過自掌心傳來的觸感以及使力的這一拉,感覺跟一般同齡的孩子相比,這少年似乎纖細了許多,看那身制服似乎是附近那所高中的樣子。
印象中自己那個跟本如同小型犬般吵鬧,一點大小姐氣質風範也沒有的姪女(想想論輩分應該是這麼稱呼沒錯),曾經吵吵鬧鬧的說她高中想要讀那間學校,因為制服長得很可愛。
之前都只是聽她在那吵,其實自己也從沒特別去注意這間學校的制服,沒想到仔細一看設計得還不錯嘛!
男學生的制服都這樣了,那女學生的制服應該很可愛。
在看到對方似乎帶著些許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帝奇才頓時發現自己居然把在飯店應對客戶時的觀察力,用在打量一名未成年小孩的外貌儀容上。
……這樣感覺好像變態。
「抱歉我在趕時間,沒有注意到少年你正要過馬路……」帝奇抓抓有些凌亂的頭髮想要掩飾方才的尷尬,話未說完卻被一連串的手機鈴聲打斷。
該死!這時帝奇才想到自己現在正在趕時間,這通電話十之八九是露露作為一名盡職的秘書打來的。
不趕快接起來的話到時候他可是吃不完兜著走。
從西裝外套口袋摸出手機,確認來電人確實是他那冷面的秘書表妹後,他按下通話鍵完全不給對方先說話的機會直接劈頭搶話,「露露我已經在路上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催?」
「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沒到?」電話的另一頭傳來露露冷冷聲音毫無起伏的質問。
「車子拿去送修了我只好搭電車……」
「你這根本就不構成藉口,老早在上週就已經告訴你今天有行政會議了,也不過是昨天通知你行政會改成董事會,你車子保養送修不改期……」
毫無任何起伏的埋怨一字一句不疾不徐的從話筒另一端傳來,不想聽她繼續念下去的帝奇選擇將手機拉遠當作什麼也沒聽到。在想說對方應該講得差不多了,他再把手機湊回耳邊,「早上的行政會議我會準時到的露露你就不要那麼死板的一直提醒我好嗎?而且就算我遲到了你也會幫我緩頰不是嗎?」
「昨天就跟你說改成董事……」
帝奇直接掛電話,裝作什麼也沒聽到,他將注意力移回方才被他撞倒的少年身上,看他一副呆愣的表情似乎是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被肇事主晾在一旁。
「剛剛那個是我秘書,少年你就不要介意喔!」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也不管本身就自然捲的頭髮變得更加凌亂。
唉……等等一定會被露露的平板碎碎唸給唸到死吧?
「不好意思我就先走了,少年看你穿著制服應該還是學生吧!可不要逃學喔!」看那少年一副乖乖牌的臉,不可能會幹出逃學蹺課這種事。
果不其然,對方聽到這番話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咪一樣炸了開來。
「誰……誰會逃學啊!?」對方明顯尚未變聲的稚嫩嗓音氣急敗壞的吼了出來。
果然是乖乖牌學生,帝奇很難得的露出了抹不如以往面對客戶的商業笑容,而是十分真誠的微笑,「那就不要繼續在附近閒晃了,少年。」
揮揮手便往一旁馬路一柺,便繼續狂奔趕路。
好在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很快的他在不遠處就看見Noah Ark豪華的大門口。
然而,他卻聽見了不尋常的爭吵聲。
這又是怎麼回事?帝奇皺起眉頭慢下腳步,眼見門口的泊車的服務生們一副膽怯害怕的模樣,眼神還不時的往裡邊的迎賓大廳飄去,卻又惶恐又不敢明目張膽的轉過頭去看究竟是發生什麼事。
眼見他們的反應,帝奇心裡瞬間大致上有了個底了……
八成又是什麼仗著跟名人認識或有什麼關係,而要求一堆不合理的服務的奧客了。這種人在Noah Ark並不少見,畢竟Noah Ark也很常出借會議室或禮廳給些名人或政治人物辦活動或開記者會等等。
有次還有客人叫囂著說認識Noah Ark的經理,逼迫櫃檯人員給他折抵回饋,很好笑的是對方壓根沒有認出Noah Ark的正牌經理——也就是自己,正巧有事人當時就在櫃檯。
謊言當場被戳破後對方就氣呼呼的,很狼狽的馬上逃走了。
樹大招風,就是這麼一回事。
想到之前幾例奧客的不良行徑,帝奇眼神一凜,把方才抓亂的頭髮稍微弄整齊些,一臉嚴肅的走了過去。
「啊!米克經理!」門口的迎賓服務生看見自家經理居然出現在門口有一些些的驚訝,但他們的反應卻也沒有特別的意外。
Noah Ark的經理除去在處理行政業務的時間以外,他很常出沒在飯店的各個地方,以突襲檢查員工是否認真在崗位上工作之名,行逃避文書工作翹班之實,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但也拜他這冠冕堂皇的翹班理由,在行政管理的方面,他也因實際看到第一線的服務人員的困境而大幅的修正了許多員工福利,加上幾次遇上纏人奧客並為他們解危的前例,似乎連帶激勵了員工們對於Noah Ark的忠誠心。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帝奇本人完全沒那個自覺為何自家員工的認真程度遠遠高過其他同業。
「裡面又發生什麼事了?又是奧客?」在直接走去傳來爭吵聲的櫃檯前,帝奇選擇先問第一時間被掃到颱風尾的幾位迎賓員。
「是……客人說他是賈梅托議員派來的人,說今日在卵之廳要召開記者會。」
賈梅托議員?帝奇挑眉,他可沒聽說薛里爾哥哥最近有什麼事要開記者會佈達。
況且,若真臨時有什麼事,他也是會用著僅僅家人限定,宛如被打入冷宮的失寵悲戚怨婦般的語調,直接打他的手機聯絡兼荼毒他的耳朵,是不會遣人過來的。
「但是我們這邊並沒有收到通知,所以他就到櫃檯去拍桌叫罵說要提告,現在貝爾秘書似乎正在跟對方『談』。」
所以露露在櫃檯那邊嗎?帝奇的嘴角不自然的微微抽蓄著。
比起藉著議員表哥的名號鬧場的白目客人,某程度而言更讓他頭大的其實是秘書表妹。
「嗯……既然露露在的話那應該就不太需要我出面了。」該說果然還是家族遺傳嗎?他那看似冷漠死板的表妹,其實遠比外表的給人的感覺還要嗆辣,雖然完全不及作為議員的薛里爾如同蛇蠍般的將對手逼如毫無退路的死角,但也不差了。
果不其然,過了不久就看到一名中年大叔氣呼呼的衝出大門徜徉而去。
就在想著要不要避開會經過櫃檯的大門上樓進辦公室的時候,一道稚嫩但又尖銳的嗓音直接給帝奇下了死亡棋。
「啊!米克經理!你怎麼現在才到!露露?貝爾大人她等很久了呢!」
飯店全部的員工也只有那個傢伙會這麼稱呼露露,而且大概也只有她才敢對身為經理的他這麼沒禮貌的大呼小叫。
「咪咪,妳是不是又把員工訓練的內容給忘得一乾二淨了?迎賓人員是飯店的第一門面……」
「所以絕對不可以做出任何有損飯店形象的行為與言論。」露露冷漠毫無任何起伏的聲音從對著帝奇暴跳的咪咪背後傳了過來,隔著墨鏡不著聲色的凝視著帝奇,良久便將視線轉向咪咪。
「露……露露?貝爾大人對不起,因為看您似乎等得很不耐煩,所以我……」
「這沒妳的事,也不是妳可以管的事,回去妳自己的崗位。」
看著明明就是被罵卻還是一臉開心的咪咪小跑步的衝回櫃檯,帝奇不免有的時候想,這個叫咪咪的迎賓小姐根本就是露露的腦殘粉吧?
而在露露把咪咪支開之後便是突如其來的沉默。
隔著墨鏡,露露無聲的盯著整整高她一顆頭的帝奇,但就是這樣的沉默讓帝奇感到非常的不妙,尤其是平時根本就看不清她的眼神究竟是透露著什麼意思了,尤其又隔著墨鏡,更不曉得她到底在想什麼。
「你遲到了。」
「啊啊......沒辦法嘛!我的瑪莎拉蒂送原廠保養了。」
「這不構成理由。」
「今天電車人很多。」
「你可以提早出門。」
帝奇又再度地胡亂撥亂方才才整理好的頭髮,眼神直接避開露露瞪視的眼神往外飄忽。
這是帝奇在心虛的表現,也是打算打馬虎眼呼攏人過去的小習慣。
然而突然間,露露伸出手用力地抓住的其的右前臂,那力道之大到帝奇深感錯愕。
「帝奇,你剛剛在來這裡的路上發生了什麼事?」露露一反往常平板冷漠的語調,她的語氣不同以往強硬的質問。
啊啊......這是訓話的前奏,心裡盤算這對方大概是要罵自己居然遲到錯過董事會,回過頭卻出乎意料的,看見露露下滑的墨鏡之後,那驚愕中夾著慌張的天藍眼瞳。
這不對盡,露露平時根本不會有如此的表情。
「你的手……」
「我的手怎麼了?」帝奇想要把自己的手臂從露露纖細的手腕中抽離,然而她的手卻如同螃蟹得鰲一般死死得不放開。
「你的袖扣,亞當給你的袖扣呢!?」
袖扣?帝奇不解露露究竟是在緊張什麼。
「袖扣我不是好好的繫在袖子......?」
這時,平時就散漫到了極點的帝奇才發現到,露露之所以死死的抓著他的右前臂,又少見代著驚愕的語氣質問的原因。
他原本繫在右袖口的那枚藍寶石袖扣……
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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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散漫的態度讓人感覺不出來是知名飯店的大經理
因為他三不五時都會跑到各個單位去串門子
美其名說是要看員工有沒有認真工作,實際上是懶的處理行政文件
於是亞當叫露露死死的盯著他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