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書，你很常作夢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
「以前，我很喜歡作夢，因為夢中的我很快樂。但我現(xiàn)在再也無法作夢了。」
「阿司……」
「不過……在夢中明明很真實，醒來才發(fā)現(xiàn)那終究是一場夢。我覺得很悲傷。」
※
最近一定是讀書太累了，腦袋有點昏沉。
季書揚(yáng)揉了揉太陽穴。
「你怎麼了？」
駱?biāo)境阶谒麑γ妫冻鲫P(guān)心的眼神。
兩人已經(jīng)畢業(yè)了，離大考前也只剩不到一個月，但他們還是會約去學(xué)校，留在空教室念書，這也是學(xué)校特別為考生開放的空間，留給他們更多一起討論的機(jī)會。
「沒什麼……只是覺得頭暈暈的。」季書揚(yáng)老實地說。
其實這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一陣子了，離大考不到一個月，他卻出現(xiàn)這樣的異狀，實在是讓人擔(dān)心。幸好，在唸書上季書揚(yáng)頭腦依舊保持清晰。
「是因為最近作夢的關(guān)係嗎？」
「什麼？」季書揚(yáng)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
「你前幾天跟我說你最近很常作夢，但又想不起來夢的內(nèi)容是什麼，所以腦袋有點昏昏的。」
聽駱?biāo)境秸f完，季書揚(yáng)才想起之前自己曾說過這句話。
「對……」
就是這樣，季書揚(yáng)有時候會忘記自己說了什麼，總是要努力想很久才會想起來。這種感覺，就好像你每天作了一場夢，夢醒之後努力回想?yún)s想不起來。
白天的情況最為明顯。
越接近大考，這種感覺就越強(qiáng)烈。
最近，不知為何總有一句話一直浮上心頭。
“能夠被人記住的，才是回憶。”
季書揚(yáng)開始害怕，也不知道這種詭異的感覺到底是來自於哪裡。
還有，季書揚(yáng)有時會突然想不起來，那句話是誰說的。
※
「阿書，你怎麼了，最近看起來怪怪的。」
「沒什麼，大概是最近念書念太多了吧，腦袋脹脹的。」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有……」
什麼都沒有。
只是，白天的時候，我會突然忘記你，直到晚上看到你，這種奇怪的感覺才會消失。
阿司，我很害怕。
※
昨晚又作夢了，季書揚(yáng)每天早上醒來，都會有種昏沉的感覺。他努力想昨晚的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直到去學(xué)校看見駱?biāo)境剑闹胁庞蟹N踏實感。兩人一起念書，一起朝考上同間大學(xué)的目標(biāo)努力。只是，昨晚念書的時候……昨晚……
季書揚(yáng)又想不起來了，他可以想起昨晚念書的內(nèi)容，但細(xì)節(jié)卻想不起來。季書揚(yáng)沒有跟駱?biāo)境教崞疬@個詭異的情形，他想，至少撐過大考再說。
※
「阿書，下週就是大考了呢，加油，我會陪你到最後。」
「好……」
「怎麼了，你最近真的怪怪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種感覺。
「沒什麼，也許考完之後就沒事了吧……」
我衷心相信這句話。
拜託。
※
「下星期就是大考了呢。」
看得出來駱?biāo)境降纳袂橛行┚o張。
教室裡可聽見一些學(xué)生低頭討論的聲音，空氣中蔓延一股考前緊繃的氣氛。
「嗯……」季書揚(yáng)回得心不在焉。
下週就是大考了呢，加油，我會陪你到最後。
奇怪，這句話好像曾經(jīng)聽過，也是在夢中嗎？
「怎麼了，又作夢了嗎？」
季書揚(yáng)低下頭，揉了一下眉心。接著抬頭露出一抹微笑，要駱?biāo)境椒判摹?/div>
「沒事，也許考完之後就沒事了吧。」
說完，季書揚(yáng)自己也愣了一下，這句話自己好像曾經(jīng)說過，但他想不起來是在哪時候說的。
就是這些既視感，讓季書揚(yáng)最近很煩躁。
離大考還剩五天。
※
「阿司，我……」
「嗯？」
「最近……我覺得白天的我怪怪的。」
「怎麼了？」
「沒事……等考完試再說吧。」
※
「說真的，我從沒想過最後會決定和你念同一間大學(xué)。」
今天，兩人在駱?biāo)境降姆块g念書。現(xiàn)在，他們正躺在床上聊天，駱?biāo)境娇吭诩緯鴵P(yáng)的胸前，突然笑著說了這句話。
「是這樣嗎？」季書揚(yáng)也笑了，他也期待兩人未來的大學(xué)生活，一定能比現(xiàn)在更多相處時間，還有……
還有……？
不知道為什麼，季書揚(yáng)的思緒突然停在這邊，但這種情況在最近很常見。不過他依稀記得，等未來考上大學(xué)後，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駱?biāo)境健?/div>
是什麼事情……
明明記得很重要，但季書揚(yáng)就是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要是那天我沒有鼓起勇氣把信塞到你手中，我們現(xiàn)在大概連朋友都不是吧。」
「是啊……」
季書揚(yáng)還清楚記得那天在教室的情形，那時他正打算偷偷把信放回駱?biāo)境降某閷希瑓s被回來拿課本的他發(fā)現(xiàn)。
「你那時候說是因為信掉在地板，你才發(fā)現(xiàn)的。所以我想搞不好這是難得的機(jī)會，才鼓起勇氣這麼作。」
……不對。季書揚(yáng)的腦海裡沒有在地板上發(fā)現(xiàn)信的畫面。
可是他的確看過信的內(nèi)容，而且是在自己的房間看的。
好奇怪……
「今天我家沒人在，要住下來嗎？」駱?biāo)境介_口邀請。其實之前季書揚(yáng)也曾住過幾次，但有時季書揚(yáng)還是會婉拒，想要早點回自己的房間，因為……
因為……？
季書揚(yáng)想不起來那幾次拒絕的原因。
「好啊。」季書揚(yáng)答應(yīng)，因為兩人獨處的時光很難得。可是，胸口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有某種聲音告訴他，有個人在房間等他。
阿書……
誰？
後來，季書揚(yáng)還是婉拒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拒絕。只是覺得，有種宛如窒息的感覺塞在胸口。
讓季書揚(yáng)幾乎無法呼吸。
※
「阿書？」
「不對，我不是在作夢。可是為什麼……」
「你怎麼哭了？別嚇我啊。」
「我不知道，最近白天我常常想不起來你的事情。」
「這樣啊……」
「你會消失嗎？不要消失……」
「我也不想消失，但我不知道這天會不會到來。」
※
大考當(dāng)天，所有考生全力衝刺，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都在這次考試看到成果，其中也包含季書揚(yáng)跟駱?biāo)境健?/div>
考完後，兩人整個鬆懈下來，而且他們都對這次的考試很有信心，沒有意外的話，應(yīng)該能考上那間大學(xué)。距離放榜還有一小段假日，他們幾乎天天約出來，把課本整個丟在一旁，完全脫離考生的身份。
「放榜後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兩人約在一間咖啡廳，好好地享受悠閒的氣氛。
季書揚(yáng)點點頭，但這句話的既視感又浮上心頭，腦袋開始昏沉起來。
原以為，這是因為最近念書念太多的關(guān)係，但大考都結(jié)束了，這種感覺卻還在。
「你有特別想要什麼嗎？」駱?biāo)境叫χ鴨枴?/div>
「嗯……現(xiàn)在還想不到，反正到那時候也放榜了，就順便一起慶祝吧。」
「你那麼有自信可以考上啊。」
駱?biāo)境焦室庹{(diào)侃，不過他的語氣中也透露出考上的自信。
兩人又繼續(xù)閒聊，中間偶有沉默的空白。
即便如此，季書揚(yáng)很喜歡跟駱?biāo)境较嗵幍母杏X，只有跟他在一起，才會感受到踏實，那些夢帶來的昏沉感也就不會這麼明顯。
在沒人注意到的角度，季書揚(yáng)悄悄握住駱?biāo)境降氖郑鴮Ψ揭不匾砸荒ㄎ⑿Α?/div>
「現(xiàn)在突然閒下來，過去那段拚命念書的日子就好像一場夢。」駱?biāo)境酵蝗桓锌饋怼?/div>
「夢啊……」
季書揚(yáng)喃喃自語。
※
「阿書，我有時候會想，會不會我們相處過的這些日子都只是一場夢，就連我本身也是夢。因為，夢最能解釋我的存在。」
「你不是夢，你存在於我心中，不管多久都是如此。」
「真的嗎，可是……到了明天，你又會忘了我，我只能等待你記起我的晚上。」
「我記得，你的一切我都記得，不管是你的過去還是現(xiàn)在。」
「可是我的過去，現(xiàn)在的駱?biāo)境轿磥硪膊粫ソ?jīng)歷了。所以我經(jīng)歷過的這些事情，曾經(jīng)有過的心情、思考，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如果這世界只會有一個駱?biāo)境剑屈N……我又是誰？」
「你是駱?biāo)境剑还苣闶遣皇歉F(xiàn)在的駱?biāo)境讲灰粯樱愣际邱標(biāo)境剑闶悄悖瑳]有人能否定你的存在。」
「阿書，如果連你也忘了我，那麼我就真的成了不存在的男人。」
「我不會忘記你。」
我不能忘記你。
※
放榜了。
兩人果然如願考上同一間大學(xué)。
可是，季書揚(yáng)的夢還沒結(jié)束，那股昏沉感也還在。
每天早晨，季書揚(yáng)有如昨晚做了很沉重的夢一樣，腦袋很昏。他明明想不起來夢中的內(nèi)容是什麼，但那種奇異的情緒卻一直存留在心中。
他想不起來，真的想不起來。
季書揚(yáng)很討厭這種感覺，他甚至不知道，會不會等到他上大學(xué)時，這種感覺還在。
再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
「阿書，我是不是快消失了……」
「你不會消失。」
「可是，最近白天我明明跟你聊過天，但沒多久你卻忘記了，卻看不見我了。」
「我也不知道……」
「阿書，消失是什麼感覺，是不是就跟夢一樣，發(fā)生的時候不會有感覺。」
「阿書，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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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就是最終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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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0 篇留言
Zxcew：
剛上線就看到了
11-26 18:46
淚落紫裴：
發(fā)完沒多久就看到你的留言跟GP了XD謝謝哦[e5]
11-26 19:19
狠心先生：
這篇看的有點累……因為有點鬼打牆，抱歉QQ
11-26 18:54
淚落紫裴：
不要勉強(qiáng)也不用道歉XD
事實上這篇的寫法跟之前的短篇《徒夢》很像，那時你也說過類似的話
所以我想大概是這樣的寫法不適合你吧XD
作者有自己的寫法，相對的讀者也有自己的閱讀習(xí)慣，不用在意
11-26 19:19
狠心先生：
嗯嗯，有時候我怕自己太直接的說話方式會觸怒作者，所以先道歉
11-26 19:22
RainForest：
我又要哭惹QAQ
話說我也要考大學(xué)了QAQ
11-26 19:57
淚落紫裴：
(摸摸抱抱)
考大學(xué)加油哦
11-26 20:28
赫赫：
昏沉的夢啊....
11-26 20:32
淚落紫裴：
這留言看起來有點傷感[e13]
11-26 20:40
赫赫：
傷感嗎....我不常作夢呢
有的話也是親朋好友或自己有生命危險等諸類夢(就是沒有歡樂的)
11-26 20:52
淚落紫裴：
我跟你相反，是個多夢人，幾乎天天都會作夢
好夢惡夢都有，不過許多惡夢真的是反應(yīng)我在現(xiàn)實中擔(dān)心的事情
夢其實很有意思
11-26 21:30
淚落紫裴：
然後趁機(jī)跟你道謝一下
你是第一個我在巴哈以來，幾乎從第一篇開始每一篇都給GP的讀者哦
而且在最初沒什麼人看的時候就開始給GP了，謝謝你[e34]
11-26 21:39
喵芭渴死姬：
似夢非夢，原來不存在的男人指的是這個QWQ
11-26 23:08
淚落紫裴：
喵芭看出來了嗎QQ
不過還有另一個意思，大概最後面才會講得比較清楚[e13]
11-26 23:14
Coal：
完了QAQQQ,…阿司不要……拜託QAQ…((不捨
11-27 00:40
淚落紫裴：
(抱抱)
快完結(jié)了，謝謝小Coal一直看到最後QQ
11-27 11:12
葉奇：
好虐阿 怕最後一章會更虐ww
11-27 18:08
淚落紫裴：
這留言怎麼看起來有點歡樂XDD
11-27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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