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子彈，歸巢海燕。拾壹
「噓。」王寒比了個禁聲的手勢，要小風別說話。
他將租來的車靠路旁停好，關燈，熄火。
兩人都下車以後，小風一臉不解的看著王寒，低聲詢問：「怎麼了嗎？為什麼不把車直接開進停車場？」
「……會緊急召返我們回來，肯定是海燕機棚出了什麼事。現在雖然沒有什麼異狀，但我覺得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王寒說著，從軍大衣內側摸出手槍，拉動滑套上膛。
因為戰機飛官對軍方來說很有價值，就算是休假在外，軍方還是允許他們配帶手槍防身。不過彈匣只有兩片而已。
「有必要嗎？」小風嘴上雖然這樣說，還是拿出手槍上膛。
他看王寒是認真的，一點也沒有要開玩笑的意思。
跟著王寒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後快步穿過斜坡上的路燈，來到航空站前方。
還沒進入航空站，王寒手一橫，擋住了小風的去路。
「怎──」
「噓。看來真的有事情發生了。」
順著王寒的視線看去，守衛亭裡肥胖的守衛仰首張嘴的躺在椅子上。要說是執勤時後打瞌睡，模樣也太嚇人了一點。
再靠近一點觀察，發現守衛額頭上有個不起眼的小洞。
那是彈痕。
「嗚。」小風皺起眉頭，也覺得事情不妙了。但他並不覺得害怕。
進入軍校這幾年，小風習得了一身武藝。不過東西兩國和平共處，正悶得一身無聊──多少因為這樣的緣故，當初徵選新型戰機試飛軍官時候，小風才以過人的膽量和不怕死的個性成為了海燕飛官。
順帶一提，王寒則是以聰穎清晰的思緒成為小風的副手。
「是夜襲。」王寒握著手槍，靠近半開的自動門，「不知道是西鬼子的小隊，還是東島民間的反軍隊勢力。」
「嗯……我是知道在東西戰爭以後，國內就一直有人覺得讓孩子當兵是一件很浪費時間的事情……或者更激進一點的覺得東島沒有必要在養這麼多的軍人。不過我不覺得他們會做出這麼激進的舉動。」小風細語，「……而且你看那個守衛的死狀。那不像是粗製濫造的土製手槍射出來的樣子。」
「哦，你對槍枝這麼有研究嗎？」王寒豎起耳朵，凝聽機場大廳內的動靜。
「喂，什麼意思呀你──」
「噓。有人。」
小風收起嘻笑的態度。寂靜中，他也聽見有誰正在移動。
是敵？是友？
雖然小風覺得，西鬼子是不可能現身在這裡的──他知道楊林航空站周遭還有三座雷達站，全天候監控西城周遭的天空，想要空降夜襲，沒有這麼容易。
那是一直躲藏在民間的西鬼子？
東西戰爭結束後數十年，這期間隨然沒有戰事，出入境的檢查一直都很嚴苛。撇除低成功率的偷渡海峽以外，西鬼子要躲在民間，那不就是東西戰爭後就一直躲到現在嗎？那不都成了老頭子了？
「王寒，要不要打個信號試探看看？很可能是洪老爺子或那幾個小毛頭吧？」小風說的是洪生和衛兵們。
「不安全。要是敵人，我們就會被射成馬蜂窩。我們手裡只有手槍，太冒險了。」
「那你說該怎麼辦？」
「上樓。」王寒挪動腳步，一點聲響也沒有，「從旁邊樓梯上到二樓觀察情況再說。小心，別發出聲音。」
「好。」
「嗯。三、二……」
王寒劍指一揮，小風側身穿過半開的自動門，進入到機場大廳內。他跟著王寒躡手躡腳的貼牆上樓。
所幸發出聲響的位置是在一家航空公司的櫃臺內，距離他們有段距離，王寒想，對方應該是沒有察覺到他們兩人，否則不會在他們上樓時候毫無反應。
×
「有人上二樓了。」陳剛躲在櫃臺後方，抱著步槍。
「咦？沒有關係嗎？」靜婷小聲詢問，「要是西鬼子佔領了至高點……那就可以狙擊我們了吧？」
「嗯。不過不可能。」
「為什麼？」靜婷不知道陳叔為什麼能如此自信。
「虧你還是機場員工……機場大廳不是只有二樓高？候機室在二樓長廊過去那邊吧？只有二樓高的話，就算在怎麼調整角度，也看不到這裡的。」陳剛說，「而且西鬼子身上的配槍都是短槍托、短槍管的衝鋒槍，根本不適合用來狙擊。」
「哦……也是吼……」
「況且，這時候會從正門進入航空站內的人，很可能不是敵人。」
「為什麼呀？」
「因為繞遠了。」陳剛說，「在航空站內還有隊員的情況下，妳想，要怎麼樣才能快速的讓隊伍集合起來？」
「裡面有人……那就開個門停機棚那邊的人進來就好啦？如果打不開電子門的話，開窗戶也可以，對吧？」
「就是這樣。」
「陳叔真聰明。」靜婷笑了笑。
「是妳還沒睡醒。」陳剛說，「現在的問題是，雖然那兩個人有很大的機率不是西鬼子，卻也不會是機步叁叁旅的人。」
「機步叁叁旅？」
「機步叁叁旅是駐守在西城郊區的陸軍單位，能夠迅速支援西城各處。」
「他們會來嗎？」
「會。」陳剛說，「如果有把我的警告聽進去的話，海燕的軍官肯定會致電給機步叁叁旅要求支援。」
「陳叔你有去警告他們了喔。」
「嗯。發現西鬼子夜襲之後還有一小段充裕的時間，也因此我們才能平安的在大廳集合，並搶先一步躲在小倉庫裡。」
陳剛說完，突然屏氣凝神。靜婷在昏暗中見到陳叔的表情，自然閉嘴不發聲了。
大廳左側通道來了幾個人。
他們雖然放輕了腳步，但身上裝備碰撞的聲響在寂靜中相當的明顯。陳剛推測，對方人數有五到六人。
他們停在機場大廳中央，沒有說話，帶隊者應該正用手勢指揮隊員。
短暫沉默後，隊員們亮著頭燈，朝四面八方散開，一下子就控制住座椅區和大半的空間。
很快的，帶隊的林排長就將目標鎖定在各家航空公司的長條型櫃臺裡。
他堅信蘇排長說的話：阻撓他們行動的「槍手」現在就在這大廳裡。
創作內容
塔客協會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