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直有種太不祥的波動。
索拉卡握著法杖,看了看清澈的天空,無雲的藍色太過純粹,反而令人感到壓迫,這幾天聯盟內的氣氛如同這沒有陰霾的天,寧靜得弔詭,自從上次在餐廳的爭執之後上層下達了相當嚴厲的警告,許多英雄都受到約談,儘管是平時再怎樣不可一世的英雄出了約談室臉色都十分難看,這情形著實讓索拉卡感到不安,她知道的,就算聯盟對於他們英雄沒有做出過多干涉,但實際上,他們有能力這麼做,能和平至今也是因為從創立聯盟到現在並沒有發生足以撼動高層的大事件,但要是……
她暗下眼神,耀眼的金眸閃爍著擔心,失常英雄們失蹤後這種沉甸甸的不安一直沒有散去。
「索拉卡小姐、索拉卡小姐!」
索拉卡抬起低垂的眼,看向揮著手直奔而來的艾克,那張相比年齡顯得太過年輕的臉龐寫滿了慌張與憂心,他氣喘吁吁地在眾星之子面前停下腳步後又抓起她的手衝刺起來,直直往英雄休息室奔去。
「艾克?發生什麼事了?」索拉卡大聲提問道,聲音因為快速奔跑而有些顫抖。
「會飛的那個、啊我也不會說明啦!」艾克回嚷,語調中有著滿滿的焦躁:「總之,要趕快請索拉卡小姐──」
啊啊啊啊啊──
沒等黑人少年將剩下的句子說完,淒厲痛苦的叫聲便從休息室傳出,索拉卡心裡一緊,甩開了艾克的手逕自衝進房內,才踏過門口,異樣紫光放射性的照耀令她不禁瞇起眼,在光源中間是跪倒在地上的馬爾扎哈,男人痛苦地撓抓著頸項,原本閃耀光芒的雙眸此時亮得像是燃燒般,而那陣光還有逐漸變亮的趨勢,彷彿要將馬爾扎哈整個人吞噬殆盡地膨脹著。
力量失控嗎?
索拉卡握緊法杖,抬手往地上的男人一指,寂靜星河壟罩了他的身影,在這法術的掩蔽下,那陣光總算是逐漸消退,馬爾扎哈也停下了掙扎與嘶喊,他微微抬頭,眼神渙散地看著身邊的索拉卡,興許是力竭的關係,不過數秒的對視之後男人就如斷線人偶般閉眼倒地。
「怎麼回事……」眾星之子低喃著,伸手輕撫過馬爾扎哈頸上因為用力抓撓而留下的血痕,法杖微動,傷口便癒合如初,她看了看周遭神情各異的英雄,似乎也沒有人清楚這到底怎麼發生的。
「他突然就失控了。」也許是覺得多少要給些解釋,站在不遠處的艾希還是緩緩開口了,漂亮的湛藍眼眸帶著猶豫以及驚魂未定:「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本來想問他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下,因為他的臉色很難看,但他突然就倒下了,然後那種奇怪的光就這樣爆炸似地放射出來、然後……然後妳就來了。」
「我知道了,謝謝。」她柔聲道,微微向對方頷首致意,接著轉頭看向站在門口明顯鬆了口氣的少年:「還有,謝謝你艾克,幸好你即時找到我。」
「欸?啊、嗯,不用客氣啦……」突然被點名,艾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搔搔鼻頭,黑褐色的臉龐染上一點暗紅:「這沒什麼。」
「那麼,也不能這樣把、」
匡噹!
背後突如其來的響亮碰撞聲使索拉卡全身一顫,她迅速地轉身,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的是發條少女奧莉安娜,那雕刻精緻的機械身軀一動也不動,總是發著藍色淡光的眼眸失去了光彩,連漂浮在一旁的球球也如玩具般靜靜躺在地面上,索拉卡有些顫抖地伸手觸摸少女,冰冷的金屬讓冷意一路從指間擴散到心底。
「怎麼?她忘記、」
維克特不耐的嗓音瞬間噤聲了,質疑奧莉安娜是否忘記轉好發條的質疑也來不及說完,因為他也看見了。
──發條少女背後仍在轉動的發條。
「她、她不會?」索拉卡抬頭看向一旁的機械使徒,卻不知道自己想問的是什麼,她沒死嗎?她會復原嗎?不管怎樣的問句似乎都無法精準的描述她心裡所想。
維克特沉默著,機械手有些猶豫似地緩緩伸向倒地的奧莉安娜。
「不要碰,交給我們。」
一群召喚師迅速地走進休息室,逕自將奧莉安娜以及馬爾扎哈抱起,其中一人持續念誦咒文壓抑虛空先知失控的力量,維克特看著他們的舉動,機械手緊抓住了抱著奧莉安娜的召喚師的肩膀。
「你們這些召喚師不懂機械!」他說,壓低的聲線隱約能感覺到憤怒:「那不是普通的停擺,用一般的方法不可能、」
「我說了交給我們。」冷澈的中性嗓音打斷了維克特,索拉卡微微側頭看向發聲的召喚師,那人凜然地站在眾人前方,被兜帽遮掩大半的臉孔同樣無法分辨性別,他揮手示意其他召喚師離去,轉頭環視周遭的英雄:「我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令諸位感到很不安,但是,高層希望各位不要輕舉妄動,我們已經在調查了。」
「漂亮話誰都會說。」暗啞的男聲口吻嘲弄地道,葛雷夫吸了口雪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拿出點實績再來叫我們安靜吧。」說完,他諷刺似地勾起嘴角。
「希望您不要忘記,葛雷夫先生,聯盟庇護了許多法外之徒是建構在互不侵犯的前提之下的。我們有義務保證普通人民不受到侵害。」那人冷冷地回應,同樣揚起惡意的微笑:「如今英雄們出狀況,我們有義務對社會大眾負責,而您──不用負起責任卻這麼輕鬆的以為我們的庇護是理所當然嗎?」
葛雷夫瞬間沉下了臉色,夾著雪茄的指尖有些用力,菸捲幾乎被壓扁,索拉卡擔心地來回看著男人及召喚師,氣氛很險惡,隨時都可能爆發衝突的那種危險,但不等葛雷夫再次開口,召喚師就揮手轉身離去了,隨著門的關閉,緊張的氛圍也跟著消逝,只留下滿室尷尬的沉默。
索拉卡放鬆緊繃的肩膀,有些擔心地看向已經遠去的召喚師們的背影,隱約還能望見失去意識如同玩偶一般任人擺佈的馬爾札哈以及奧莉安娜,不知為何將兩人交給召喚師總令她感到不踏實,儘管明白自己對於這種異常無能為力。
眾星之子微微垂下法杖,一面嘆息一面離開了沉重的休息室,腦中仍在思考剛才發生的一切,馬爾札哈是力量失控這點沒有疑問,靠著寂靜星河的沉默效果可以有效壓抑,但奧莉安娜的狀況……
她咬緊下唇,心底發慌的感覺更甚。
「那個、索拉卡小姐!」
帶著遲疑的呼喚讓索拉卡停下腳步,她側身,拉克絲微微揮手急促地跑近,嘴角一向完美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勉強,柔軟細嫩的纖手緊緊與自己相握,碧藍的雙眼閃爍著緊張。
「索拉卡小姐,可以、可以請您來蒂瑪西亞一趟嗎?」
「去蒂瑪西亞?」她驚訝地重述了一遍對方的要求,掌中纖細的手正微微發顫著,溫度也異常冰冷。
「是的,拜託您……我、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非常糟糕的預感。」金髮少女怯怯地說,一面慌張地左右張望:「請您,到蒂瑪西亞皇宮側門,我有派人在那邊等候。」
「去一趟沒有問題,」索拉卡柔聲說,安撫性地輕拍拉克絲的手背:「但是我過去能做什麼呢?」
「您的寂靜星河……」她深深地吸氣,慌亂的神色總算是舒緩了些:「我、我需要您阻止混戰爭執的力量。」
索拉卡看著少女清澈認真的眼眸,開口:「為什麼你們有機會打起來呢?德邦不太會發生內鬥的。」
「不是我們,我只是……」拉克絲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想法:「我們今天會召開關於兄長的會議,但我、我看見了奇怪的景象……」
「奇怪的?」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難以置信,」她的語氣又急躁了起來:「但是昨天我就寢時看到了很奇怪的東西,那不是夢,那像是、像是我脫離了身體,意識突然連結到別人身上,在一片黑暗中我聽到一個很恐怖的聲音,它說今天會有人到皇宮發動攻擊,而這次行動會引起戰爭。」
眾星之子思考著順了順髮尾,金眸直直地與藍眼對望,在清澈的藍色調深處有著絕對的認真,少女沒有說謊,而僅管知道自己的話無法說服人,她還是選擇誠實地將一切原由告訴自己,那麼,索拉卡也沒有非得拒絕的理由。
「我會去的。」她說,微微地勾起笑容:「我會過去一趟的,不要緊,妳還得開會對嗎?趕快回去吧。」
光之少女放鬆了緊繃的肩膀,臉上總算揚起淺淺的笑:「非常謝謝,我已經替您準備好交通工具了,麻煩您先到我的房間去,那裏有人備好了傳送魔法會將您傳到皇宮附近的。」
說完,少女深深地鞠躬後快步離去,索拉卡目送她的背影,回想方才她敘述的事,聽起來蓋倫確實背叛後失蹤了,而今天就是為這件事召開會議,而昨晚少女看見的景象……
「說不定,那是蓋倫所看見的東西呢?」
乍現的嗓音驚得索拉卡猛然一顫,她轉頭,伊芙琳就在她身後倚牆而立,艷麗的臉龐勾著嫵媚的角度,藍膚女人眨眨眼,像在等著自己做出回應。
「妳、妳一直站在後面?」愣了半天,還沒回神的腦袋只能擠出這麼一句。
「至少從金髮女郎叫住妳開始一直都在呢。」她笑了笑,半闔上燦金的眼:「總之,我對於她說的恐怖聲音有點頭緒,八成,她看見的是蓋倫所看見的東西。」
眾星之子咬咬下唇,沉聲問:「怎麼說?」
「我是不曉得他是怎麼做到的,也許是發現了自己誓死守衛的國家將面臨危險,強烈的意念和他妹妹產生連結了。」伊芙琳微微偏頭,金眸骨碌碌地轉動:「而那個聲音,就是造成英雄們失常的原因。」
「妳怎麼確定、」
「不重要呢,這種事。」不容分說的口吻阻止了索拉卡的提問,女人瞇起眼,神色變得有些嚴厲:「妳還是快點趕去光之少女那裡吧,她還在等妳。」
不給索拉卡再次開口的機會,伊芙琳立刻消去身影離開,她頓了頓,面對什麼也沒有的空氣也只能邁開步伐前往拉克絲的寢室,如光之少女所言,門板之後有位術師正站在那裏等候,深藍色的連身斗篷與召喚師有幾分相像。
「麻煩站穩了,索拉卡小姐。」那人輕聲警告著,柔細的聲線中有幾分飄渺,她揮動手臂啟動地上的魔法陣,強光漸漸吞噬兩人的身影。
索拉卡感到腳底一輕,懸空的感覺不過維持了數秒後又踏上了土地,她環視四周,法術已經將她們移動到蒂瑪西亞城下,斗篷女人揮手示意她跟著走進王宮側門,踏過暗門的腳步有些急促,踏著樓梯旋轉向上,燈火照耀著兩人的影子悄聲滑過斑駁的牆面。
「讓開!」
隔著密道她就聽見了嘉文憤怒的吼聲,索拉卡握緊法杖,逕自快步趕向聲源處,隨著距離的接近,武器敲擊的金屬聲也逐漸清晰,她邁開步伐奔跑起來,不再顧及身前的術師,衝出門後才拐過轉角,索拉卡便對著混亂的區域召喚出大片的寂靜星河並啟動禁錮效果,吵雜的聲音瞬間消失,定下心神看著眼前的景象,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憤怒的蒂瑪西亞眾人是能夠預見的,但與他們相對而立的身影,卻是絕對不該出現在這的人。
「賽恩?」
拿著巨斧的高大身軀正抽動著肌肉嘗試突破寂靜星河的限制,索拉卡蹙緊眉頭,揮動法杖加強了禁錮效果,要壓制住他得耗費大量能量,數滴冷汗沿著鬢角滑落,她轉頭,看向同樣被困住的光之少女,揮手釋放了她,還不清楚方才的情況只能先選擇可信的人獲得資訊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拉克絲咬著下唇,雖然臉色蒼白但眼神已經恢復平靜,她環視著仍不能動彈的嘉文等人,開口:「我們在開會,討論到一半時賽恩衝了進來,然後、」
「要解釋什麼的待會再做。」維持舉槍姿勢的嘉文冷聲說,深色的眼睛緊盯著索拉卡:「可以放了我們嗎,索拉卡小姐?」
「我必須確認失控的是誰,皇子殿下。」眾星之子柔聲回應,金眸直直望向神情狠戾的男人:「放了您並沒有問題,但是,我不會讓您繼續使用暴力的,任何人都不行。」
說完,在蒂瑪西亞眾人身上的法術便全數消失了,儘管臉色帶著不服也沒有人真的動手,眾星之子放心地吁了口氣,再次看向身邊的少女:「所以,到底是怎麼了?」
「就像剛才說的,我們在開會,」回答的是站在窗邊的葵恩,她搔了搔威洛的下巴,平靜地回答:「開會到一半賽恩就衝破會議室的門,並且莫名其妙地發動攻擊,打沒多久妳就來了。」
「待會再說這些,我們先處理這傢伙。」嘉文阻止了還打算說話的其他人,臉色陰沉地看著賽恩:「先把他關起來,通知特別牢房的人做準備。」
「殿下,那樣……」希瓦娜有些憂心似地望向身旁的黑髮男人,臉龐上還帶有龍鱗,似乎還未完全脫離戰鬥狀態:「如果這樣做、」
「搞什麼?」
聽見這乍現的女聲,索拉卡瞬間了解為何半龍少女會對方才的處分感到遲疑,如果賽恩是單獨來到蒂瑪西亞還能解釋為最近許多英雄發生的失常問題,但如果是諾克薩斯一群人來到蒂瑪西亞而賽恩做出了這樣脫序的行為,那就是國際性的大問題了。
「這是怎麼回事?」卡特蓮娜瞇起眼,那雙翠綠的眸子滿是不悅,她昂首闊步地走近眾人,隻身擋在賽恩及嘉文之間:「為什麼要這樣困住他?我以為這次我們是來和平談判的。」
「是和平談判。」嘉文冷笑道,豎起長槍往地面一敲:「我倒想問問妳為何賽恩會闖入我們的會議室?甚至攻擊我們?」
「你說賽恩……」紅髮女人緊蹙雙眉,原本堅定得神色染上遲疑:「不可能,沒有命令他是不會採取行動的。」
「那就是你們有人對他下令?」黑髮男人仍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刻意放柔的聲線反而令人感到危險:「也許提議和平談判是個幌子,你們的目的是要趁機發動襲擊?」
「別汙辱人了!」她提高音量,晶亮的眼中閃爍著憤怒:「你真以為諾克薩斯會用這種拙劣的伎倆?」
「夠了!」索拉卡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連忙上前制止,金色的眼眸焦急地來回張望,她有預感,這時候絕對不能讓兩人繼續爭執下去:「沒有證據證明賽恩是蓄意的不是嗎?而且最近發生了那麼多英雄失常的事件,很有可能賽恩就是因為這樣發動攻擊、卡特蓮娜!後面!」
一瞬間的分神使禁錮的效果變弱,法術被強硬破解的刺痛才席上全身,索拉卡便警覺地大喊道,巨大的斧頭無情地砍下,就在卡特蓮娜數秒前所立之處留下深深的裂痕。
「塔隆!」紅髮女人沉聲呼喊,瞬步讓她輕而易舉地閃過剛才的攻擊,甚至有餘力反手掏出匕首準備應戰。
紫色的影子閃電似地從暗處竄出,刀刃冰冷的銀光狠戾地直往賽恩的頸項劃去,卻只有在死灰色的皮膚上留下淺淺的傷口。
「下刀再重一點,塔隆!」卡特蓮娜扔出數把匕首,力道似乎比平時在召喚峽谷中還要強上許多:「他早就死了,要抓住他必須用全力!」
「暗殺需要的不是力道。」塔隆語氣冷漠地回應,但揮動袖刀的動作明顯比剛才致命。
一旁的嘉文再次舉起長槍,朝著賽恩的腳攻擊,希瓦娜發出憤怒的嘶吼,龍爪毫不留情地襲往要害,葵恩一面指示威洛干擾賽恩動作一面搭配進攻,拉克絲則適時地放出稜光障壁和光明束縛輔助隊友,看著混戰再一次開始,索拉卡咬咬下唇,後退了幾步,輕閉上眼眸呼喚眾星,她需要更大的力量抑止這一切。
「寂靜星河!」刺目的亮光膨脹性地從她的法杖射出,集中禁錮住賽恩,一瞬間,寒意像淋了桶水似的從頭頂直直灌往腳下,血液被抽乾的感覺令索拉卡有些頭昏,幸好有拉克絲及時伸出手攙扶住險些跌倒的她,眾星之子低聲道謝,凝神望著光影消散後的景象,卡特蓮娜以及塔隆臉色陰沉地看著無法動彈的賽恩,手中銳利的刃器染上暗紅,蒂瑪西亞一幫同樣神色難看,但視線的聚集處卻是在兩名諾克薩斯刺客身上。
「把賽恩交給我們處理。」數秒的沉默後嘉文平靜地道,語調中聽不出情緒:「今天約好的談判暫時擱置。」
「談判停止我可以理解。」卡特蓮娜回過頭,那雙清澈得驚人的碧綠眼眸閃過憤怒的紅光:「但賽恩,不該交給你們處理。」
「杜.克卡奧小姐,請您搞清楚現在的立場。」蒂瑪西亞皇子沉下聲線,口吻也冷澈了起來:「現在我選擇抓住賽恩而不是兩位,就表示我對於諾克薩斯還保有最後的尊重,姑且相信你們真的是來和平談判的,而賽恩的失控是個人行為並非出於你們的命令,您能『了解』嗎?」
刻意強調、拖緩的語氣明顯激怒了一向高傲的不祥之刃,那張美麗的臉龐因為怒火而微微扭曲著,她抽動嘴角,露出嗜血的淺笑:「聽起來倒像是你想把我們一網打盡啊,皇子,賽恩失控你們根本無法壓抑他,使賽恩重生的技術你們更是半點都不懂,要求把他拘留在這裡只不過是滿足你個人的慾望罷了。」
「恐怕在滿足私慾的是您啊,談判使者做出侵略的舉動有多嚴重您會不知道嗎?」黑髮男人也笑了,笑得冷漠、笑得刺骨:「還是您要我細數貴國是怎樣對待『可能』存有異心的使者您會記得比較清楚?」
「我說!」這次,是由臉色蒼白的拉克絲打斷剛起頭的爭執,她瞥了眼仍有些虛弱的索拉卡,高聲地道:「這些事情待會再處理好嗎?索拉卡小姐費盡全力才阻止賽恩,再讓她耗費體力下去很危險的!」
光之少女的呼喊似乎讓嘉文冷靜了不少,他微微一頓,轉身指示眾人採取行動,眼中已沒有方才陰暗的冷漠,而是深沉、幽遠的異樣平靜。
「抱歉了,索拉卡小姐,同時也很感謝您出手相助。」他莊重的頷首示意後側頭看著被喚來的御用術師接手困住賽恩的工作:「雖然想好好致謝,但我還有一些事情得處理……就麻煩拉克絲帶您去休息吧,改日我會再鄭重道謝的。」
「不要緊、別放在心上。」她說,勾起了很淺、卻足以定人心神的笑容:「我只希望避免紛爭,這正是我們加入聯盟的目的,對嗎?」
嘉文沉默著凝視索拉卡燦爛的金色眼眸,僵硬地點頭後帶著屬下離去了,卡特蓮娜不悅地微微瞇起眼,昂著頭大步跟在他身後,似乎還想和對方理論上幾句,而塔隆……塔隆在幾秒前就消失在陰影中了。
「總之、我……很謝謝您。」周遭的人都離開後,拉克絲才顫抖著說,她攙扶索拉卡走進附近的會客室並吩咐方才領路的人準備茶水:「幸好您有來,不然可能、可能會引發戰爭的。」
「皇子殿下不是那麼不理智的人的。」
「我知道不是。」少女有些慘然地笑笑:「但是哥哥的事讓他心煩意亂,而那些大臣們又老是對這發表些尖銳的意見……他的判斷也許沒辦法像以前那樣理智了。」
「說到妳哥哥,」索拉卡接下遞來的紅茶,回想起伊芙琳所說:「伊……呃,我想說不定妳昨晚看見的景象,真的是妳哥哥看見的……因為聽到了自己的國家有危險,產生了強烈的意念。」照伊芙琳那時的態度來看,她應該是打算保持低調的。索拉卡思考著。
「我猜也是。」她啜飲紅茶,笑容看起來舒坦了不少:「不過那並不只是意念能達到的……哥哥身上有殿下交給他的東西。」
「什麼東西?」
「嗯,我想告訴妳是沒關係的,不過別告訴其他人喔。」少女輕輕將食指靠在唇上,露出調皮的微笑:「那個東西是為了避免重要人士被綁架無法追蹤位置發明的,它能短暫連結持有者和聯繫者的意志,我想哥哥應該是在恢復神智的瞬間啟動了那個裝置,讓我能有所警覺吧。」
「也幸好你們有那個裝置呢……」她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杯,起身:「很謝謝妳的茶,我好多了。」
「不再休息一下嗎?妳耗費了很多體力。」
「不要緊的。」索拉卡勾著笑容,揮了揮手:「再說,我還有些事想處理……再見,如果還需要幫忙儘管說。」
單純的休息並不能幫助她完全恢復力量,婉拒了拉克絲的好意之後,她單獨來到卡拉沼澤附近的森林中,夜幕已經降臨,滿天閃爍的星與明月一如往常的耀眼,讓這些日子以來的混亂像是轉瞬即逝的幻覺、一抹飄渺的黑色煙霧。
「眾星……」盤坐在平整的巨石上,索拉卡閉起眼感受著能量一點一滴灌注,順著血管似地擴散到全身,但該平靜下來的神經卻還是無法控制地緊繃著,腦海中還是滿滿的,武器碰撞的金屬聲。
「我,僅是渴望和平。」她和起雙手,莊嚴地跪坐著,金色的眼凝望向星空,然而聚焦處卻像在更遠的地方:「犯下大罪的我也許沒有資格祈求……但我,還是想禱告。」
望這一切能結束,望這一切不再發生。
她將交扣的雙手放在胸口,像要交付一切似地閉上了眼睛
望所有人,都能平安無事。
總覺得自己手腳太慢,該加速寫了啊
文末的卡拉沼澤是位於戰爭學院與蒂瑪西亞之間的沼澤,附近有沒有森林我是不確定啦(喂)應該有吧我猜(被揍
關於技能在這邊說明一下好了,英雄在召喚峽谷中的技能和實際上使用的方式是不同的,因為在聯盟中必須考量到平衡問題,例如索拉卡的寂靜星河,聯盟裡面是一段時間後才有禁錮效果,而實際上索拉卡能夠操作禁錮的發動與否以及作用時間,馬爾札哈沒有被禁錮絕對不是BUG(?
然後大家對索拉卡的稱呼比較禮貌是因為她之前是神明,心胸寬大人又溫柔,個人認為她在聯盟中應該是頗受敬重的,而最後她口中的大罪,自然是與沃維克揪心的恩怨情仇了
卡特蓮娜所說的那句話,「你真以為諾克薩斯會用這種拙劣的伎倆?」,換句話說就是「我們不屑用這種低劣伎倆。」(X)「我們不屑用這種會被發現的低劣伎倆。」(O)畢竟諾克薩斯是力量主義,道德感不高啊,「小手段什麼的當然會用,但是怎麼可能讓你們這些人發現呢?」←卡特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啦,不過他們這次真的是來和平談判的就是。
嘉文在這篇裡面看起來有點機車,但相信我那是因為每天都有大臣叫他發布通緝蓋倫的命令害的,拉克絲在我心中也是更活潑開朗,不過因為哥哥出事所以也有些不在狀態,之後他們再度登場應該會好很多......嗎?
維克特雖然跟奧莉安娜是敵人關係,但我想基於對機械的熱愛他還是無法放任奧莉安娜就這樣被召喚師帶走啦(是說R社啥時要解釋一下為何他們是敵人啊,和奧莉安娜他老爸有關嗎?
嗯,要解釋的大概就這些?如果有任何問題或建議同樣歡迎讀者提出喔喔喔(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