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雛.
向晚的街道,黃昏市場隨著夕陽最後的影子逐漸沒入黑夜的斗篷下。
一反往常,齊麟犽兩手空空地步過每一個空缺,在星辰灑滿大地後,躍上屋頂,為了不被那些冷冽的光刺傷。
少許的醉意縈繞著,他一腳屈起,手輕鬆地搭於其上,儘管內心充滿千思百慮,他仍習慣性地佯裝悠閒。
最近的生活有太多變數。
多到他必須停下腳步好好思考,多到他必須暫時遠離一切。現在的他不想保護任何人,甚至是最信任的自己。
「??」突然,他被陸地的低語驚動。
一抹鬼祟的黑影吸引那雙紅寶石的注意,他換個姿勢,伏在屋簷邊緣,兩手穩穩地攀著。
酒精的催化讓他有閒情去觀察鬼魅;特別是那些仍有呼吸的。
照有限的視角來看,對方僅是名青年──或許十六、七歲?──那青澀的臉龐就像未經世事的孩子似地。
沒有其餘明顯的種族特徵,齊麟犽假設對方只是個迷路的小孩子。如果他沒醉的話,他會去幫忙的。
前提是他沒醉。
如貓兒一躍而下,無聲地降落在他身後,齊麟犽咧開嘴,歪斜的弧度像乍白的朝暾,初幾秒無法感受到的惡意。
「誰家的幼雛走失了──?」
少年迅速轉過身,一直握在手中的匕首亦隨之擲出。
──可惜,幼雛的速度是比不過獵鷹的。
用指虎輕鬆地將因投出力道過小而毫無威脅性的武器擊落,齊麟犽踩著散步般悠緩的步伐靠近對方,三公尺、兩公尺、一公尺……
宛若湖般清澈卻不見底的紅色眸盼映照出對方的恐惶,畏怕與…堅持,像是堅守自己信念、虔誠無比的信徒。
一如他。
或許就是這股不屈,齊麟犽改變主意,即將出手的利刃悄悄收回,他改而伸出手。
「我再問一次…」
就算仍是掠食者的語氣,卻明顯壓低了氣燄。
「誰家的幼雛走失了?」
青年深呼吸幾次──胸口起伏逐漸回復平緩──保險起見退後幾步,方低聲回應。「我沒有走失…」
「那你跟我說說誰會這麼晚了還在外頭晃?」不信任地哼道,齊麟犽撥理微翹的髮。「別跟我說你不是一般人,我現在不想玩文字遊戲。」
「你的規則管不著我。」終於鼓起勇氣,拒絕受脅。「這裡的一切都跟我無關,憑什麼我要聽你的?」
「『一切』都跟你無、關?」
突然,會被誤認為爪的手擭住那倔強的下頷。
「你覺得你在說什麼呢?」
聲音仍舊平淡,除非忽略隱約飄忽的殺氣。
對方像是一口氣喘不過來,臉倏地脹紅。齊麟犽緩緩鬆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再度後退,撫著喉頸鎮靜下來。
「你覺得你、在、說、什、麼、呢?」
「我…你去死!」
最後的掙扎,幼雛新生的爪刮過鷹的臉旁,趁著靜默的空隙,轉身逃逸,卻沒有帶走自己遺留的尾羽。
齊麟犽佇足於原地,不悅地看著一張有些泛黃的紙片被命運的微風吹至腳旁。
「『希望星的風景怎麼樣呢』…」慢條斯理地讀著,「『記得…跟我講喔』……」
視線燒穿那兩個對他而言代表「意外」的字,齊麟犽露出令人不解的淺笑。
地球……
生於地球的幼雛嗎?
……比他想像的還要堅韌呢。
全文。完
€後記:
沒有人寫第二章啊QQQ##沒有東西參考w(#
(於是只好自己先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