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紅的火焰中,有道人影身處火海。
燥熱的空氣使喉嚨乾渴,高溫的空氣灼刺著皮膚,即使如此,雙眼像被吸住一樣無法離開那道身影。
有位少女抱著膝蓋,帶著絕望怨恨的眼神呆滯的望著前方。
那眼神宛如見過世上所有災難一樣,明顯的表達出她的感受。
無視於腳下發出微弱紅光的炎熱灰燼,我向前緩緩踏出了步伐。
沒錯,或許這樣沒有經過大腦的行為會導致自己喪命。
但若說真有「訴願」這種東西的話,我想我收到了她的訴願。
「她需要一個人陪她。」這是我目前唯一確定的事情。
間隔著幾步路的距離,我在不會驚動到她的狀態下重新審視了一遍她的外貌。
纖瘦的身軀、與殘缺不全的衣服上的鮮血一樣鮮豔的紅色頭髮、黯淡無光的碧藍瞳孔、暴露於外一覽無遺的乳白嫩膚,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名十分美麗的少女。
周圍火苗依舊不知情地搖擺著,不過周圍的溫度確實已經開始下滑,並隨著靠近少女的距離而變得降低。
她見我終於領悟了什麼之後,微微抬起頭,與我四目相接。從上而下觀望的我,清楚的看見她臉頰泛起一絲紅暈、精緻誘人的鎖骨與微幅顫抖的臉龐,像要讓我犯罪似的勾引著我。
我用牙齒咬住舌頭,藉由痛楚來抑制即將失控的念頭。
半晌,她輕啟櫻唇,用著氣若游絲的柔弱語氣問了個幾乎是放棄一切,任人擺弄的簡單問題:
「你……也是來殺我的嗎?」
※※※
整件事情必須回到兩個小時前開始說起。
我是個人沒要的孩子。
先提及家世的原因,不光是為了替收容自己的「聖艾德維雅之家」騙取大眾的愛心,多施捨點錢,也是希望有人能夠以「收養代替捐款」的方式來助我脫離苦海。
「聖艾德維雅之家」,哥德式的尖塔建築,整體以純潔無瑕的亮白色營造出一股慈愛的光輝,是棟高四層,內部擺設整齊,還附有專屬醫師及醫療設備的孤兒院兼療養院。
但無論多麼綺麗的外表都騙不了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我們。
每年舉辦的慈善晚會所募得的金額,絕對足以讓孤兒院運行一年,也能讓在孤兒院中的大家過更好的生活,但卻不然。
身為「被選中的孩子」,沒有一個無不看過院長紙醉金迷、荒亂淫靡的夜生活。
他貪婪且不知節制的花錢方式,已經數次迫使未成年的我們體會什麼叫做「在鬼門關前徘徊」的困境。那撕心裂肺的飢餓感,如今我仍記憶猶新。
「叩!叩!」輕快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請進。」我隨口說道。
一名身著淡紫色雙肩吊帶的黑髮少女立刻興奮的從門旁快步跑來,至於跟在黑髮少女後頭的金髮少女,則是穿上整件都是蕾絲的白色單肩禮服,帶著淡淡的微笑、踏著與前者完全不同的和緩步伐朝我走來。
「距離我們上臺應該還不是時間吧?」我望向房間內的掛鐘,再三確認後說。
「那是因為……辛蒂的東西都整理完了,何況南伊也提議說來卡特這邊……」黑髮少女一邊作勢用左手敲著頭,一邊閉起單眼,調皮地吐著舌頭。
「果然來到卡特的房間就是不會無聊呢!」南伊收起一隻手,遮在鼻子附近優雅地笑著。
「……妳們根本就是來鬧我的吧!」我用著低沉的語氣不滿的說著。
「「呦,生氣了!」」兩人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直盯著我左看右看。
「……才沒有生氣。夠了!我要整理行李了?!刮覔]揮手示意她們離遠點。
兩人會意的點了點頭,便一口氣坐在床上聊天,而且坐的位置還是枕頭。
喂!這樣很沒有禮貌你們知道嗎?我在內心如此抱怨,但還是沒停下手邊的工作。
整個房間在一番整理之後變的一塵不染,現在除了書櫃以外都是空無一物。
「咚!」一本書倏然從書架上掉落,而且還是那本《永不放棄》───第一屆「被選中的孩子」的其中一位送給我的禮物。
大約距今六年前,傳遞書本時從手心傳來的溫暖成為了我在地獄裡求生的最大助力,因此我發狠努力,不,或者說上天眷顧,恰巧成為了「被選中的孩子」。
「走吧!在臨走前再看他們一眼。」在鏡子前的我整理好儀容後,向她們喚道。
「太慢嘍卡特!」沒想到他們居然已經在門口等我了。
「妳等一下就不要被我抓到?!刮易テ鹦欣钕?,不顧形象地奔馳於她們身後。
「被選上的孩子」。這是這個孤兒院特有的制度。
選出孤兒群中長相較為出眾的孤兒並進行教育及禮儀、品德方面的培育。
人數不一,但若被選上就能烏鴉變鳳凰。是所有飽受不平等對待的孤兒朝思暮想的唯一目標。
因為只要被選上,你就有可能活著出去,而不是變成一堆面黃肌瘦、不成人形的屍體的其中一員。
「被選上的孩子」擁有能在一年一度的慈善晚會,被貴族挑選回去當養子(女)的權利。
曾經,我也是那群遭受不公平對待的其中一人。
但在我被接出去到院長室時,院長用他那油膩的嘴臉,十分不屑地告訴我一件事情:
「你是被預訂的。」
被預訂的情況是少之又少,況且被選上的機會更少。
簡單來說,原來絕望竟是促使我通往希望的一個轉機。
因為根據院長所述,「預訂」我的那名貴婦提出的要求是:「頭髮全白?!?/div>
在眾多無能為力、只能任人宰割的世界當中,許多大多是抱著「反正也只能死了對吧?」的心情活下去。
我由於受到那本書的影響,除了絕望以外,更多了一絲憤怒。
利用微弱的光線看完那本《永不放棄》的我,在處於一個悲憤與絕望交雜的環境之中,竟白了頭髮。
我深知自己無法救所有人。但我出去之後非常確定我會讓這個束縛我們的枷鎖毀滅。
在一段路程後,我們來到了通往地窖的木板門前。
「欸欸!這次你們帶了什麼啊?」辛蒂從行李中拿出一個類似麵粉袋的長紙袋,好奇地問道。
「有火腿、培根、吐司,還有幾個乳酪?!鼓弦列⌒囊硪淼狞c算著食物。
「牛奶一壺?!刮姨崞饎偛棚w奔而來時順手「摸走」的銀色茶壺,簡短的回答。
「總覺得卡特特別會選吃的呢!」「同感!」兩人互看之後,笑了出來。
「好了趕快把東西分一分啦!小心等等來不及。」我說。
我把通往地下的木板門上環繞的鎖鏈一條條解開,並接過食物,將食物放置於向下的階梯上,隨後立即闔上了木板門。
「時間也該到了吧?」
看著外頭黑夜中閃爍的塵星點點,才稍微有種安心的感覺。
感覺先前的體驗全都是場惡夢。一個很深很長看不到盡頭的噩夢。
我慢慢跟在她們身後,期待著「預定」的結果。
─────距離事件發生還有一小時。
←to be continued.......
後記:這次用word打,爽爽der
然後可能會換坑了
晚安
有問題可於下方提出,我不想犯與去年一樣的錯誤,盡量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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