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故鄉背負詛咒來到遙遠的千年後,你本就打算獨身一人度過,接受因詛咒而不久後就會死去的事實,不在一件事、一件物品或是一個人身上投入過多,以免承受不了失去過後的痛苦。
可是卻有一個人,突破你層層設下的防備,硬是闖進你心底深處成為到死之際都無法割捨的牽掛。
名為『愛戀』的強烈羈絆,使不曾對這世界留戀的你產生了猶豫……
向來的果斷漸漸動搖,不遠的將來即使要對世界道別,但只因為一個人,對命運所做的覺悟就變得不堅定。
自身短暫的一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你有了不想離開反而想留下的心情,明明知道不該卻還是放入感情,既使會感到難受,你也還是打了敗仗無怨無悔一頭栽下去。
想留在這世界、那個人的身邊──
◇◇◇
「褚,連同我的真實之名,我祝福你在廣闊的世界活出自己?!?/font>
「──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font>
因為是不能散佈在空氣中的禁忌,所以你以口型告訴他在這時代不曾告訴過第二人的真實名字。
看他扯動了唇想說些什麼,可能是想喊出你的名,可是已經沒有時間了,儘管你有多麼想聽到尤其從他口中、用他的聲音喊出的『颯彌亞』,但理智和情況都催促著你得趕快讓他走,不然後頭的鬼王絕對會抓住他。
你不想自己極盡一切呵護的人落於汙穢之人的手中,縱使再怎麼不捨、再怎麼不願,終究要放開手。
使勁一甩,你將人交給了上方的天使,你相信同為黑袍的夥伴和長輩一定會把人保護好並且平安送回。
「安因,不用等我了?!?/font>
就是因為有不顧一切要保護的人在身後,你才能毫無畏懼迎向眼前的敵人,你付出所有也想守護的存在,只源起自──你愛他,很愛很愛他。
僅是如此簡單的理由而已。
休狄那記爆炸讓鬼王塚差不多都毀了,鬼王和安地爾為避免波及也不知避去哪。
讓自己早已沒了知覺的身體靠牆滑落,你再度開啟先前只能用在一人身上的光影之術……
『──學長──颯彌亞??!』
如果這是主神賜予你的奇蹟的話,你真的很感謝祂,沒想到這種情況下你還能聽到最冀望的聲音。
在你的世界陷入黑暗,歸於寂靜之時,光影之術的終止成了你生命最後的聲響。
你以為自己已沉睡,但卻有一道好像從很遠地方傳來的聲音,清冷且平穩的語調把你從絕對的沉眠中喚醒。
「……沉睡在時間當中的逝去者,從死亡夢中清醒,這是司陰者.黑山君的聲音。聽見之後,穿越死亡的歌而醒,只聽著司陰者的召喚,輕輕地睜開眼睛……」
一股力量隨之透入腦海,猛然強制使你瞬間清醒,還帶來某種不能言喻的痛楚,你的感官逐漸從四肢傳來。
你所處的黑暗開始變化,光亮漸漸透進、泛白,直到眼前的明亮刺眼的有些過分時,你才睜開了雙眼。
「褚?」一張讓你眷戀不已想要烙印在心的清秀容顏,正流著淚不可置信地望向你,在那泛著水光柔軟的黑眸中,倒映此刻自己的模樣……是精靈血統的銀白。
再次見到的心情是如此讓人激動,不只他連你的心都在騷動,所有千言萬語和感情全在你不擅安慰人之下,通通化成一句彆扭的話語。
「白癡。」
「白癡、白癡還不是來到這裡了……」
你感覺身體與靈魂的連結很衰弱,能跟他像現在這般談話已是最大的極限,你承認你只是在硬撐而已,好不容易他人平安並且到這地方來見自己,有股衝動萌生而出,你真的好想把人擁進懷裡,感受那真實的溫度,確認這的確是真實存在不是瘋狂想念下的幻影。
但這副身體實在無法……
「褚,等我?!?/font>
只要一些時間,你會恢復到他心中以往的強大,然後用完好無缺的自己來迎向他。
「學長……我會等的,不管要多久,我一定會等到你健健康康,又變成超強火星人的時候。」
露出溫暖又堅強的笑容,他與你在時間交際如此約定,那畫面至今也成為你心上最不可抹滅、最深刻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