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相戀十年三十題：24.如果我死去、21.人群裡你的氣味、10.你的手還是那麼冷，三題一次融在本篇。
※設定為幽靈卷島＆人類東堂，此篇為＜紡一縷相思＞的後續，糖分不高的一篇。 ※文章縮圖id=45986627
東堂嚇掉了手上的熱咖啡。
夜半，前方一位男性坐在路燈下的木製椅上，微弱的黃光投射在他身上，青草綠的髮間有橘紅色挑染，深綠色的圍巾及米白色厚外套、橙色的緊身長褲包覆住纖瘦的身體。他側臉微微轉向東堂，微笑的表情像是在對東堂說「抱歉，等很久了嗎？」。
一瞬間，東堂以為是錯覺，只不過咖啡外緣傳到手上的餘溫還暖暖的，在他確信這不是夢的當下，他流下激動的淚水，對方愣了一下，隨後故作沒事般問候他。
『喲，盡八。狀態怎麼樣？』
久違的，以為再也聽不到的話語，再次自耳邊響起。東堂止不住激動的衝上前擁抱對方。
「小卷！是小卷！我、好想你啊！見到你狀態再好不過了！」
這個觸感、這個香味，是他熟悉的小卷，卷島裕介。
東堂彎著膝蓋與腰擁抱對方，這個姿勢實在不符合正常擁抱動作，卷島被擁抱得很緊，東堂的厚外套及圍巾暖暖的，讓他幾乎有想哭的衝動，聽到好久不見的聲音，卷島寵溺的笑出聲：『喂喂、太誇張了咻，盡八……』
「哈！太久沒有看到小卷了……已經三年了呢。」
他若無其事地說著，嘴裡呼出一團團的白煙，裊裊煙霧彷若映出當年片段式的畫面。
三年了，自飛機失事後已經過了那麼久了。東堂不禁感慨。
當年荒北他們一群人特地到他家裡給一只精緻的鐵盒子——卷島最後的遺留物。雖然他最後接受了卷島過世的消息，卻還是在任何地方搜尋卷島的身影，幽靈之類的身影。
直到現在，他還是騎著公路車，沒有上大學，加入了職業車隊。只要踩上踏板，就會感覺卷島給他滿滿前進的能量。他在外面租了房子、聽車友們說各種有趣的事情，其中他最感興趣的還是靈異的話題，比方說哪邊經常有人撞見妖怪、哪條街上半夜有百鬼夜行……
說來可笑，他就想藉由親身前往這些靈異事件出現的地方，找尋卷島的蹤跡。他還曾想像自己如果遇到卷島，要再跟他比試一次。
沒想到這回真的被他給撞見了。只不過這不是人人傳說的幽靈街道，而是他平時租屋處的路。
『嗯。好久，三年咻……』
「我頭髮都要白了、小卷。」
『哈，這次真的誇大了。』
東堂放開他，隨手將剛才掉下去的咖啡撿起來丟垃圾桶，雖然只喝了兩三口，但喝過的地方已經沾滿了灰塵。他坐在卷島旁邊毫不害臊的說道：「小卷的身體抱起來很柔軟呢。」惹得卷島雙頰發紅。
『突然間說什麼咻！』
「哈哈！是真的喔。因為，小卷不是幽靈嗎？我以為抱下去會撲空呢。」
『那是……』卷島露出歉意的表情，『剛好天上有活動，所以來參加咻。』
「哦？看來天上也挺熱鬧的嘛！是什麼樣的活動啊？」
『……可以不說嗎？』卷島困窘的說，名字說出來多難為情！東堂並不勉強他，只是對天上的事情很感興趣，卷島以天機不可洩漏為由拒絕回答，但還是透漏了他在天上加入了職業車隊的事情。
兩人因為公路車，開始大聊特聊。
東堂說他在職業車隊發生的各種趣事，以及他練成了新招式，金城跟荒北同所大學，是意外性的新組合，也聊了自家的姊姊、福富及新開等人最近的生活。卷島則抱怨天上的車道太過柔軟，他還在努力克服用我流的抽車方式征服天上的車道。
所幸現在街上冷冷清清，半個人也沒有，否則大概會以為東堂有精神方面的問題。
卷島也分享第一次在天上的時候，天上人很貼心的為他準備了毛毯以防失溫，手機進水太嚴重，找了好幾間手機維修店才修好。
我打電話過去你會接嗎？東堂打趣的問。
你打來好幾通，我接起來一點聲音也沒有咻。卷島聳聳肩笑道，還說上面的居民也常接到在世朋友或親人們的電話，也是沒有聲音，但是只要看到來電者，都會激動不已。
那留言呢？留言可以聽到的吧？
東堂滿懷期待的問，卷島無奈地搖搖頭。
在天上使用手機最大的優點大概就是容量無上限，通話紀錄跟留言基本上卷島都會保留著。似乎是想到什麼，卷島急忙將口袋的手機拿出來，熟練的將螢幕切換至語音留言的資料夾，將近千封語音信件塞著。
東堂立刻注意到他的手機，跟以前一樣是綠色掀蓋式按鍵手機，和他的型號一樣。即便是智慧型手機的時代，按鍵式手機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有重要的存在意義。
卷島按下隨意按下其中一則留言（估計留言全部都是東堂的）實驗看看。
【小卷，一直有件事想跟你說……】
哦？沒想到到凡間來居然可以聽了，這手機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其實東堂傳了這麼多訊息，曾經講了什麼他也忘了，恰好這時候來複習一下當時想跟卷島說些什麼。
【我超☆喜歡小卷的喔，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最喜——】
卷島立刻按掉。
兩人的臉都紅炸了。東堂想起那時候好像是喝醉酒，興致一來就發了告白留言……本以為對方不會聽到的，未料現在兩人都在現場，直播難免害臊。再說，卷島應該不曉得自己單相思很久很久了吧……？
『剛剛、那那那個是……什麼咻？』卷島明知故問，但還是想跟本人確認一下。
「那個啊、是一直想跟小卷說的話……你去英國之前，我一直沒勇氣說出口。早該讓小卷知道的，這樣我才會知道自己有沒有希望。」
有啊！當然有希望咻！
卷島在心中吶喊著。
他喜歡東堂，很喜歡，自從兩人開始一同較量起就喜歡。雖然嘮叨程度像個老媽，但他就是喜歡！
原來兩人都不是單相思，這樣就好了，真是太好了。
「吶，小卷，我可以牽著你的手嗎？」東堂這麼詢問，是想知道自己是否會被拒絕。如果拒絕了，那他大概也知道卷島對自己的感覺就只是朋友而已。
卷島點點頭，左手讓東堂牽著，東堂五指扣住對方的手，和空氣一樣冷冰冰的手，即使穿這麼厚，卷島的手一點暖意也沒有，東堂緊緊握住，希望手上的熱度可以傳到卷島手上去。
既然卷島沒有拒絕他，那麼，他這多年來深埋於心的情感，終於可以大方地掏出來。多年未見，他對卷島的愛戀仍舊如大海般澎湃，身體蠢蠢欲動，心臟加速不止。
他又更進一步問，「可以吻你嗎？」
『……嗯。』卷島羞赧頷首，東堂即刻傾身，雙唇覆於卷島冰冷的唇上。他先是輕輕覆蓋上去，接著輕點幾回，然後大力吸吮著。
卷島的臉染上一層紅霞，他的心跳有如失了節奏的節拍器般，亂得一蹋糊塗，他感覺到東堂的舌尖正努力撬開他的牙齒，伺機侵入口內，唾液伴著咖啡香一同送進他的嘴哩，東堂一邊吻著一邊用誘人的氣音要他呼吸，舌頭一會兒纏綿，一會兒分開，最後雙唇分離之際牽出一條銀絲。
東堂忍住了直接在街上撲倒對方的衝動，卷島接吻時性感的低吟讓他幾乎快衝過理智線，最後他選擇緊抱著卷島。
「最喜歡小卷了！」
『別一直重複咻。』幸好現在抱著，否則他還真不敢直視東堂的臉。
「小卷的味道一直都沒變呢。」
『是嗎？』
「嗯，我很喜歡的味道，專屬於小卷的味道。」
『哈，過了這麼久你還記得也真厲害咻。』
「當然，因為是我的小卷啊！」
『……咻。』
「吶，下次什麼時候見？下禮拜？下個月？」
東堂興高采烈的，卷島離開他的擁抱，一臉憂傷：『下次見面不曉得是什麼時候咻……今天的會面是天上的限定活動，限定以肉身見一個最想見的人兩小時……』
「兩個小時？」他們不曉得已經聊了多久了，沒記一開始的時間啊！
『兩小時是天上給我們最大的寬容了，肉身估計沒辦法撐很久咻……不過聽說要回去之前身體會變成半透明……』
「半透明——」東堂看著他，「不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嗎？小卷……」從身體看過去還可以看到後方的建築物，這對東堂來說是糟糕不過的事了，就連牽著的手也沒什麼實感。
「錄、錄音！小卷，來錄音吧！」東堂急忙拿出他的手機，「現在錄下對方的聲音，回去之後就可以聽了。」
『咦？』語音留言跟來電都無法在天上使用了，錄音可行嗎？但，正如他自己說的，下次見面不曉得是什麼時候，可能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可能東堂這一生都遇不見他了……如果說錄音是最後能聽到對方聲音的方法，那就試試看吧。
兩人各自錄了幾段聲音，並約好用這些聲音當作來電鈴聲及鬧鈴聲。
心滿意足後，各自收起手機，最後來個大大的擁抱，東堂眼淚已經像水龍頭一樣淚流不止。
「捨不得你離開啊，小卷。好不容易才告白成功的……」他吸吸鼻子後道：「回去的時候，記得打電話報平安啊！」
『應該打不通咻……』
「要好好吃飯啊！」
『你也是咻。』
「還有睡覺的時候要蓋好棉被，頭髮記得吹乾，天上的冰棒別一直吃，要多吃義麵喔！」
『你是老媽嗎咻——』
「哈哈，很擔心我的競爭對手嘛、不，是擔心女朋友啊！」
卷島難為情到忘了回話。東堂接著說：「我不會花心的。」
『我也不會……咻。』
卷島的身體慢慢化為一顆顆的螢光粒子，下半身已經消失不見，東堂抹去眼淚，慌張之餘忍不住再次告白，「喜歡小卷，最喜歡了，每天都想著小卷，想跟小卷說說話，一起騎公路車……」
東堂不曉得卷島已經聽不見自己說了什麼，東堂說了很長一串，卷島一個字也讀不出，他很懊惱，卻又毫無辦法。而東堂說的「你願意嫁給我嗎？小卷！」自然也是沒聽到了。
直到卷島完全消失在空氣中，他才放開自己的雙手喃喃低語。
「等你的答案，小卷。」
愛你。
※
靈感來匆匆，怕忘了所以趕緊打完。
個人最喜歡的段子是複習語音留言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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