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得很快,快到讓人窒息。
管理員臉上和藹的笑容隨著她右手死命地朝著別人眼睛突刺而顯得變調。
眼看希的眼睛就要被針筒的針尖刺中時,下意識後退的向後失足救了她寶貴的眼睛一命。
「好痛……」由於她是頭先著地,因此頭部已經受傷到開始滲血的程度,讓她痛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不停倒吸著氣。
雖然身體其他地方都很痛,但如果再不移動她就要下來了!
管理員緩慢地走著,嘴角喀喀地笑著,好似攻擊別人是世上最好玩的一件事。
「我記得她開了鐵門……」希望向門口,只見門口排滿了密集且直立的圖釘,縫隙小得連昆蟲爬過都有問題。
絕望立刻浮現臉上,如果這種時候是學姊會怎麼辦呢?
她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的地板,剛才扔下的厚重書本成為了她唯一的希望。
「要是利用這本書重擊她的話……」她回頭看了一眼她扭曲的容顏,下定了決心。
「反正她剛才也攻擊我了嘛……若逃跑也只有一死,那還不如放手一搏。」
她盡力爬到書本旁,用力抓緊厚書,突然起身朝著管理員的臉就是一甩。
希萬萬沒想到自己在危急時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因為管理員瘦小的身軀被重重擊飛到了一樓走廊的內部,而這也因此讓她看到了位於走廊最內部的廁所。
況且那間廁所,希在使用完廁所後,還無意間觀察到了一件事:
通往主廁所的那道門,上頭是採用非鑰匙的喇叭鎖。
意思就是,只要進入後鎖起來,外面的人就進不去了,算是這間圖書館少數能找出來的漏洞。
依照學姊的思維,拋下同伴是不被允許也不可原諒的,還是回去找Ray吧,但願他沒事。希心想。
勉強用右手攙扶著扶手,她才千辛萬苦地從一樓爬上來,沒意外的話管理員可能暫時是起不來了,還是快點跟Ray會合吧。
才不到一會兒時間,希就跛著腳走到了Ray躲藏的櫃子前,用她纖細的小手輕敲著門。
「……」沒有回應。
如果是學姊的話,應該會豪不猶豫地打開吧?不,或許該用「迫不及待」來形容才對,她就是這種對一切感到好奇的人。
經過再三確認之後,希將手緊貼門的握把,並準備用力拉開之時,她的眼前突然一黑。
某個熟悉但是無法立刻認出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輕說著:
「猜,猜,我,是,誰?」
這聲音非常微弱,已經可以用氣若游絲來形容了。
「夠了喔,Ray。」希嘴角微微上揚,並在正準備轉過來時,她想到了一件事情。
Ray有這麼矮嗎?
她可以感覺的後面這位遮住她眼睛的人身材並不是很高。而且這隻遮住眼睛的手,還帶有些許的皺紋。
如同踩在刀尖上般驚險,被矇住眼睛的希臉上開始像下雨一樣不停冒出冷汗。身子微微顫抖著。
「Ray……不要嚇我喔……」她的口氣結結巴巴,顯然不敢面對現實。
「猜,猜,我,是,誰?」一樣的問題,一樣的語調。
「……管……管理……員?」
「……正確。」明明都是相同的氣音,這兩個字給人的壓力比剛才的問句還要恐怖幾百倍。
希急忙地想掙脫管理員的束縛,但管理員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朝她肩膀一刺。
「嗚!」希咬緊了嘴唇,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楚。
突然一陣書堆被弄倒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希!」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Ray隨手牽起希的手後就開始逃跑。
由於是木質地板,因此他們在逃跑時還不能有大幅度的動作,只能像是小跑步般的小幅度擺動。
倒是追在後頭的管理員就沒有這個問題了,因為她是光著腳在地上走路,因此完全沒有滑倒的後顧之憂。
「去哪?」Ray拉著希的小手問道。
「一樓。那邊有間廁所可以反鎖。」希虛弱的說著,原本整齊的黑色長髮已經亂掉,隨風飄散在空中。
眼看管理員跑步的速度漸益增快,而他們卻因為希的意識越來越薄弱而變慢下來,Ray不得不做出以下這個舉動。
「抓緊我,快!」「你要幹嘛?」希睜大她眼睛,眼裡深邃的黑瞳孔閃爍著疑惑。
Ray的手往下一絆,希嬌小的身軀立刻向後一倒。
幾乎是手足無措,在空中的當下她有那麼一瞬間認為Ray是故意絆倒她要讓她被管理員殺掉。
但下一秒在她後背一隻有力的手接住了她。
「用跳的!跳下樓梯比較快!」目前希整個人處於被公主抱的狀態,強烈的睡意不停侵蝕她的腦袋,原來管理員手中那針是麻醉藥之類的東西嗎?希用著僅剩的意識思考著。
還來不及反應如同感冒發燒般的不適,下一瞬間迎接她的卻是從樓梯高處跳下的衝擊力道,果然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還是太勉強了。
Ray從樓梯上跳下來後,並沒有立刻起身奔跑,而是慢慢把手中的希放下,對她用著聽就知道在勉強自己的口氣緩緩說道:
「我的腳……可能不行了……妳還是先跑吧……我會追上妳的……」
希還來不及說什麼,管理員的身影便煞有其事地出現在樓梯間,手中取代針筒的是一支將邊緣特別削利、與她身型不符合的大鐵鏟。
「保重。」雖然希嘴上看起來很冷酷,但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就辜負Ray的一番好意了。
語畢,她立刻頭也不回的衝向一樓深處,臨走前還不忘回頭望向他那在夜光下不朽的身形。
「拜託,努力活下去吧。」希強忍心中的悲傷,在心中偷偷禱告。
宛如是在比一場以生命為賭注的賽跑一樣,每當希越靠近廁所時,管理員的腳程卻像是自身的秘密也快要被發現似的越跑越快,完全沒有她臉上歷經風霜後的衰退。
「站住!哪裡不能跑,就是不可以去廁所啊!!!」管理員寧可喊到破聲也要守住的秘密,若不一探究竟就太可惜Ray的犧牲了,希心想。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希終於跑到一樓的廁所前,她先是反射性地按下外頭喇叭鎖的鎖頭後,轉身鑽入廁所,沒想到管理員的手腳比她更快,一隻猶如枯樹辦蒼老的手已經卡在門縫了,讓希想反鎖都不行。
「守護了三十年的秘密,怎麼能隨便被妳發現……」管理員反常的血紅雙眼,正死死地從門縫瞪著她看,簡直就像是人生最大的汙點……?
「這裡是不是……曾經有人去世呢?」
還沒把話徹底聽完,希就發覺管理員的表情明顯動搖了一下。
「嗚……其實我對這件事情不是很清楚……」
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希決定放下尊嚴這種東西,用力張開嘴巴向伸進廁所門縫的這隻手用力一咬。
「砰!」的一聲,門終於反鎖成功了。
成功後的虛脫感讓希完全閉上眼睛,也不在意外頭用鏟子撞擊門的聲音有多大,她就只是這樣因為藥效發作而睡著、睡著、睡著……
在朦朧之中,她似乎聽見了某個小女孩的聲音:
「救……救救我……希……」
(To be continued......)
後記:其實沒有人跟我玩過矇眼睛猜是誰的遊戲,因此在寫這段時還挺新鮮的。
當然如果我周圍的人敢跟我玩的話我一定會巴他的頭。(大誤)
嘛,未來會比較慢更新,因為要練習畫人像&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