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就能看到人們頭頂上的怪樹。
說它是怪樹的原因是因為：人的頭頂本來是不長樹的。
當我第一次意識到怪樹的真正含意是什麼後，我喪失了語言大部分的能力。
與其說是喪失，倒不如說是被壓迫，所以，不太能說得出「話」。
我曾仔細對周圍可見的怪樹做了調查，並詳細的記載於一本筆記本裡。
第一個觀察到的是父親。父親的頭上長著一棵深棕色但不是很粗壯的怪樹，在茂密的樹葉底下，結滿了奇形怪狀且大小不同的詭異果實。
況且每次出門之後果實都有大幅增加的跡象，真令人害怕。
母親頭上的怪樹長著淺綠色的細莖，比起父親還要小的多，也沒有父親那種多到數不出來的果實。
剛出生的妹妹看起來白白淨淨的，我蠻慶幸她頭上沒有怪樹。
因為我每天照鏡子時，都會看到自己頭上長著怪樹的芽，生怕後來長成了大樹。
算了，還是別理那些幼時的回憶好了?，F在我早已對周遭司空見慣的怪樹感到習以為常，如今困擾我許久的，則是其他東西。
想必我能見到常人無法看見之物已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這次，我看到的是漂浮在空中的無數把斧頭。
一如往常，我試著忽略它，因為它是不存在的。我這樣安慰自己。
但是那件事，成為了一切日常的變異。
※※
夜深時刻，在學校的走廊上，有一對男女在奔跑著。
說是奔跑其實並不完全符合現場的情形，若說是：「少年拿著一把刀追著少女」會比較貼切。
雖然少女隨風飄散的漆黑長髮和一雙完全沒有受過汙染的澄澈雙眸配上她那令人稱羨的雪白膚色可能跟整件事情的起源有關，但重點是人家都亮刀了，你能不跑嗎？
「難道就不能先把刀子收起來嗎？」少女一邊奔跑一邊氣喘吁吁地說。
「我再問你一次，妳喜歡我嗎？」少年的腳步漸緩，眼看走廊也到了盡頭，徹底的死路一條。
「……」少女低下頭，微長的瀏海遮掩了她的面有難色，以及說不出口的沉默。
「快！給我個回答！不要再那邊支支捂捂，快說！」少年顯得十分不耐煩，像是為了嚇唬我般甩動著利刃。
「砰！」一道沉重的物品掉落聲，劃破了整個走廊的寧靜。
「呃，抱歉啊?！挂幻种斜е罅亢裰貢镜穆愤^男學生，看著兩人對峙的場面，揮揮手說：「請繼續。不用管我。」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時，少年喝住他：「站??！」並慢慢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你是不是想去報警??？給我停下來?！鼓袑W生依然故我的走著他沉穩的步伐，讓少年看在眼裡，很不是滋味。
「我叫你停下來是聽不見是不是？」眼看少年一個箭步衝上去，手中的水果刀即將落下的同時，男學生不慌不忙的蹲下身來放書，再次起身時，往空無一物的空氣中隨手一抓，變出了一把斧頭，然後往少年的頭上一揮。
「？」少年先是感到疑惑，然後下一秒鐘跪了下來，眼神充滿呆滯，隨即像是斷手斷腳般的失聲吶喊，彷彿經歷過什麼撕心裂肺的痛苦一樣，像是無法停止般的不斷吼著，讓原本就已經有些腿軟的少女，不自覺地跌坐在地上。
男學生繼續原本的步伐，無視剛才少年的情況，筆直走到了少女面前，仔細端詳了一下之後，喃喃自語著：「還只是芽啊……」
少女這次看清楚了他的長相。
戴著一副黑框圓眼鏡，眼睛是猶如厭惡整個世界的毫無光采，整體給人一種像用線條製成的規矩風範，還有，完全沒有怪樹的頭頂。
「你……也能看到嗎？樹……」少女怯生生地問道，只見男學生伸手推了一下眼鏡，然後把左手伸向了少女。
「不攻擊我嗎？」少女用她澄澈的雙眼望著他，順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你也能看到吧？」他質問，神情看似不悅。
「嗯……」
「啪！」完全沒有預兆，他甩了她一巴掌。
彷彿還沉浸在剛才火辣的痛覺中，少女有些疑惑的摸著自己發疼的臉頰。
「老實說，感覺怎樣？」
「……很不好?！股倥蠈嵒卮?。
他看著少女，過了半晌才繼續說道：「我還以為只有我呢?！?/div>
他開始大笑，像個瘋子般的狂笑。
或許很奇怪，但在少女眼中再正常不過。
沒錯，那怪樹象徵的就是謊言。
剛才他只是把少年頭頂的樹給砍斷，然後讓他承受樹被砍斷的精神創傷而已。
樹被砍斷的精神創傷因人而異，換句話說，當你說了越多的謊話，滋長了謊言之樹的生長，那麼你受到的心靈創傷將會始料未及。
被砍斷樹後，被砍者的眼前將會立刻浮現自己說過的謊逐一被戳破而聯想得到的後果。越多謊，越痛苦。
本該是因果報應的行為，真正這麼做的人其實極為稀少。
也許是累積的壓力像壓力鍋一樣炸開。
也許是基因裡本來就有正義的因子存在。
也許是厭倦了只能說謊話的世界。
少女咧嘴一笑，神情恍惚的走下樓梯，眼睛盯著自習完正要離開的學生頭頂不放，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的吐了口氣。
「那麼，又有多少人能夠彌補說謊的罪過呢？」少女用著輕快的語氣自言自語著。
END
後記：今天趕出來的東西都不是好東西......
我只能說因為要趕，所以用了快速生坑法。
內容大概有傳達到，不過這次的死亡率是肯定的。
字彙尚需補充，內容沒講完就算了。
真正的教訓能使我進步。
希望各位看完眼睛要好好休息，畢竟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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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創作
留言共 8 篇留言
紝理：
可惜有點短，不然這篇蠻喜歡的…
01-25 23:33
璐：
這麼久沒見，許多改變讓我出乎意料，當然是變好囉。像是想表達的意境讓人更易懂，同時伴隨著一些寓意，有些部分會扯動情緒，不過，會想更多的知道角色為何做出如此反應的動機和原因，例如他為何會像瘋子一樣狂笑= =+是因為看得到所以承受太多壓力瘋了嗎？令人好奇...
01-26 00:52
烈鎌克斯：
伐伐伐伐伐木工?。◣粥?
01-26 08:36
蒼夜：
視點好像悄悄的變了...?
01-26 09:27
喵?席可拉：
偶然在哈拉區右邊看到有趣的標題就點進來看，感覺不錯耶請收下這個GP[e5]
01-26 10:52
Aper(阿婆)：
頭上長樹不會禿嗎?(不好意思老是問這種奇怪的問題XD
02-09 22:07
米奧：
酷耶 這題材不錯不錯
04-04 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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