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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雷陣雨(下)

作者:聽│2014-10-26 16:30:24│巴幣:8│人氣:222
    自從她成了她的女朋友,短髮女孩的家中出現了越來越多成雙成對的東西──鞋櫃上有兩雙不同顏色的室內拖鞋,碗櫥裡多了個白色馬克杯,浴室裡多了條橘色毛巾,漱口杯中多了隻紫色牙刷,噢,更重要的是,短髮女孩的床上多了個長髮女孩躺在身旁──雖然沒有明言同居,事實上長髮女孩只有偶爾才會回家,在彼此的生活中已經少不了彼此。

    早上經常是長髮女孩先起床去公司上班,在出門前她總是喜歡輕輕吻著短髮女孩,當她的鬧鐘,而短髮女孩也喜歡去幫加班的長髮女孩送消夜。

    在她們的生活中,看似很靠近,其實卻是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當中,因此兩個人都非常珍惜著每一刻相處的時間,就連睡著也不捨得放開緊抱著彼此的手,而她們就在這樣的相處下不到兩個禮拜,在長髮女孩半推半就下發生了關係。

    那是她的第一次,她覺得有點惶恐。

    「不要緊張,放輕鬆,我會一直在妳身邊,永遠。」她在她耳邊輕聲安撫著她,而事情就在這個情況下發生了。

    假日的時候,她們也常一起去看電影,那是短髮女孩最喜歡的休閒之一,有時她們也喜歡去吹吹海風放放風箏,那是長髮女孩所喜歡的,不過她們最常做的,還是手牽著手帶著短髮女孩家養的小獵犬去公園散散步。

    長髮女孩總覺得自己沒什麼好,短髮女孩卻依舊深愛著她,對她萬般呵護,因此有時她會感到有些自卑,便凡事以她的事為優先,對她來說,她的幸福就是她。

    像這樣和樂的日子,只維持了一個月,長髮女孩被公司派去外地出差一個禮拜,儘管無法和平常一樣說見面就見面,電話也不能隨心所欲地打,但至少在睡前長髮女孩都會傳一封長長的簡訊給短髮女孩,內容雖然簡單,卻蘊藏著無盡的思念。

    在長髮女孩出差完回家後,她迫不及待回到短髮女孩家中,她看見她,只是淡淡對她一笑,她卻是跑向她緊緊抱住,一個禮拜都在外地,這次的見面讓她比平常都還要激動,緊緊抱住她,聞著她衣服淡淡的香味,讓她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當天晚上,短髮女孩一如往常抱著長髮女孩睡,卻沒有以往的激情,在黑夜中雖然甚麼也看不見,她仍是死盯著天花板,終於她開口道:「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這麼常睡在一起好了。」

    長髮女孩心裡卻大感錯愕,仍冷靜問道:「......怎麼了嗎?」她有些結巴回著:「我們總是要保留點新鮮感嘛。」她覺得喉嚨像有個東西卡著,許久說不出話來,隔了幾分鐘後才輕輕問道:「妳......是不是有點膩了?」

    「......恩。」

    自從那天,長髮女孩在沒有短髮女孩的邀請之下就不敢再去她家,在說任何話做任何事前都會思考許久,就像是在玩踩地雷一樣,她變得戰戰兢兢,而曾經她幫她找回的笑容也越來越少見了。

    不過像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短髮女孩便開始忙一個公司的專案,她們所剩下的交集,就只剩下長髮女孩每個夜晚都會在窗邊等著短髮女孩來跟她說聲晚安,儘管有時她會忘記,任她趴在窗邊睡著。

    好友告訴她,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她得主動一些,去找回當初她們的笑容。

    長髮女孩這才又主動問短髮女孩是否能去她家過夜,雖然有時她會以一些理由拒絕她,但她相信時間可以證明她們的感情是堅定的,只須要等他的專案忙完,她們又可以像以前那樣恩愛,而她所能做的只有溫柔和體貼,等著她回來時給她一個最完美的笑容,而在她不知道能為她做些甚麼時,她就會幫她打掃家裡,或是準備消夜。

    她會想起來的,曾經那些美好都是真實存在過。

    就在一天,長髮女孩在照顧短髮女孩家的小獵犬並和牠說說心中的酸楚時,小獵犬不知為何突然狂吠了起來,不曾見到這般狀況的她正試著安撫牠時,牠卻突然往家門外衝,她一面叫著牠的名字一面追了上去,卻在追到路口時看見了短髮女孩。

    她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

    當下的她完全不知該作甚麼反應,只是奔回家,上樓,躲在被子裡流眼淚。

    那天晚上小獵犬不知為何竟是跟著她回家,牠主動走到她身旁開始磨蹭她,像是在安慰牠一樣。

    長髮女孩就在隔天和短髮女孩說分手了。

    短髮女孩並沒有太多表情或是言語,只淡淡說了句:「我和她只是好朋友。」

    「是嗎?」長髮女孩帶著眼淚苦笑了一下。她沒有回應,繼續說著:「我希望以後我們還能正常相處,畢竟是鄰居,還會常常見面。」

    「我和妳是不可能正常相處了。」她帶著她家中屬於她的東西回到自己的家,不過小獵犬卻是無論也不肯再回去原本的家,因此她也只好將牠收留下來。

    從那天起,她們又回歸了之前的生活,雖然是鄰居,卻不曾再見到面,或許她們的世界太不一樣,所以當初短髮女孩也沒注意到她還有這樣的一個鄰居吧。

    幾個禮拜後,長髮女孩又去了那家第一次和短髮女孩相遇的那家書店,正當拿好想看的書去結帳時,發現外頭下起了傾盆大雨,然後她看到短髮女孩正撐開雨傘似是往回家的方向。她不想被她看見,便想結帳玩再去角落好好閱讀那本書,然而她才將錢包收起,外頭已是艷陽高照的樣子,若非地板還留著水窪,任誰也不相信幾分鐘前才下著大雨。

    這是個八月底的日子,午後雷陣雨盛行的日子。她來得又快又急,轟轟烈烈後卻又馬上銷聲匿跡,只留下一地板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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