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這個是舊文,2010年寫的,當時熱衷在玩RO,私服。
當然文產也很多,小有空閒就翻了一下。
撿幾篇還不錯的貼上。
那時我還沒開始看蝴蝶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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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 - 仙境傳說
同人
盧恩米德加茲王國
Leadind role : 神官主祭(瀧上秋咲)
***
※ 文末微BL、自我流,可能會看不懂,看文前請三思 ※
────────*────(以下正文)────*────────
少年躺在鮮紅的液體裡,呼吸沉重、雙眼迷濛的看著天。
我要死了嗎?終於要死了嗎……
被濃重的鐵腥味吸引而來的魔物在他身周繞成了一圈。
我會被他們吃掉嗎?為什麼……
為什麼我會這麼死掉?
為什麼沒有人肯幫助我?
為什麼這麼對我?
為什麼我會長著一雙犄角。
嘴角扯開了淒涼的美麗弧度。
「……如果、我能活下來……我願意……將我的一切、奉獻給您……」少年看著天空,將最後一分力氣用在可笑的虛無祈禱。
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少年說完便闔上了眼,等著無盡的寧靜、等著那把收割性命的鐮刀揮下。
『你真的想活下來嗎?』沒有光的世界,他聽見這樣的聲音。
「我不想死。」他回答,活下去的執念比他自己的聲音還要大。
『那麼,就用這條命活下去吧、願你不負眾神所託。』
少年在聽見這話之後便沒了意識。
──*───*──
「竟然丟了這麼個爛攤子給我。」穿著暗褐色祭司袍、戴著深褐色學生帽的青年,扒了扒藍綠色的頭髮,面對眼前奄奄一息的沙漠幼狼、他萬般無奈。
他記得上上個月,大祭司在小祭祀的時候信誓旦旦的對村子裡的人們說,不管是什麼樣的生命體,無論生了什麼病、受了多重的傷,都能憑藉神的光輝將其醫治痊癒──從那之後便不斷有人將受了傷、或是生了病的寵物送來教堂。
「受傷生病不去給寵物商人看看就直接扔過來,教堂可不是這麼隨便的地方呀。」青年嘴上不停的嘮叨,卻還是在手上凝聚了淺綠色的光、仔細的治療沙漠幼狼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輔祭!」一名男子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神情緊張:「有傷患、是王國的騎士團!」
「吵什麼!王國騎士團受傷了做什麼找我!他們的神官呢?」輔祭是青年的職位,輔助祭司,他頭也不回的對男子吼著。
「神官被敵軍刺殺、大祭司趕過去支援,他們過來這邊、是大祭司的意思。」男子方才似乎跑得很急,說話上氣不接下氣的。
「又是大祭司!」輔祭回頭狠瞪男子,皺著眉將手上的光芒顏色加深、加速對沙漠幼狼的治療:「媽的,我還得收那傢伙多少爛攤子!」
「輔祭,人命重要啊……你先過去救人吧、這小幼狼死──」男子話還沒講完,就被一本足足有十公分厚的祭司必學大全給砸中腦袋,他猛烈的慘叫比大教堂主典祭司詠唱聖歌的聲音還要大。
「人命沒有比較重要,先來後到、晚到又撐不下去的就請他認命點。」輔祭冷睇男子一眼,甩了甩因為甩出祭司必學大全而差點扭到的左手。
「咿呀──痛痛痛……輔祭你其實是暴力祭司對吧?」男子捂著已然紅腫的額頭,眼角帶著淚水,從手心向外散著淺黃光芒,試圖驅散額頭的熱痛。
「對,我就是暴力祭司,請王國騎士團自求多福。」輔祭不以為意的揚起右手、揮散湛綠光芒,伸出左手讓沙漠幼狼舔舐手心,笑著摸了摸沙漠幼狼的頭:「小傢伙,下次別再傻傻的去咬那顆黑呼呼的跳動麻糬了。」
男子看傻了眼,淺黃光芒因為男子的失神而消散。
那幼狼送來教堂時、明明已經停止了呼吸,僅剩微弱到幾乎要停下的脈動──當時連大祭司都放棄治療了。
現下、那幼狼卻搖著尾,抬著一雙前腳向輔祭撒嬌,叫聲也元氣十足、一雙獸目閃動著生命的光彩。
「神、神蹟啊……」
「什麼神雞?他是沙漠幼狼。」
──*───*──
雨天,冷冷的水珠劃過乾燥的空氣落下。
打在土上、拍起些許塵灰。
打在他身上,滑下淺紅的水。
「是惡魔!你這偽善者、惡魔!滾出我的教堂!」平常總是和顏悅色的大祭司,現在面孔猙獰的指著他、對他咆嘯。他站在教堂大門的裡面。
「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我做得不夠好嗎?都是誰將你們沒辦法治癒的病痛給醫治好的!?」站在雨中,他放任鮮紅色蔓延了他半邊臉孔、放任他的世界給鮮血染紅,他不甘心的對著大祭司怒吼,左手絞緊了右手的衣袍、右肩垂著使不上一點力氣。
「你就算救活了全世界的人,也沒有辦法洗滌你的罪惡!你頭上的那雙犄角、便是你罪無可赦的證明!」大祭司睥睨著他,眼神裡除了不屑、更多的是滿滿的厭惡,忿忿的拂袖,大祭司毫不猶豫的轉身關上了教堂大門。
看著關起的木門,他楞住了,多年來、他當作全部的信仰,就這麼被輕易的拔除、被否定──甚至他所做的一切都被抹殺。他看著拒絕自己的教堂大門,想呼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就連求救或是祈禱都做不到。
他站在原地許久,雨水把他打得濕透,四月的雨讓他冷得發顫。
「啊……原來如此嗎?」他扯動嘴角,笑得淒涼:「那為什麼、為什麼當初祂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就那麼死去好?為什麼?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跌坐在地上,左手撐住痛苦不堪的臉、右手垂在身側,儘管身體的溫度即將落出正常範圍,他依然任雨拍打著,試圖洗淨他被染紅的世界。
為什麼──
他無助的倒下。
──*───*──
晴朗的天,他披著斗蓬來到了一個屬於東方的城市──龍之城˙洛陽。
居民們都笑著,小孩子嬉鬧玩耍,一個男孩撞到他身上。
「啊,對不起。」小男孩對他鞠躬,十分認真的道歉讓他笑了出來。
「沒關係。」他伸手摸了摸男孩的頭。
「叔叔,你是外面來的客人嗎?」一個小女孩抱著球跑了過來,抓著他的衣袖問。
「啊、嗯……」他感到十分的無奈,他今年也才十九歲、竟然因為幾個月的遊歷懶散而被稱做了叔叔──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落腳梳洗了。
「來住我家吧!」小女孩眼神透露著歡欣,她抓的他的衣袖揮舞。
「我可是個陌生人,而且──」他撥開了蓋在頭上的斗蓬,露出了一對深褐色的犄角。
「我可是個鬼喔。」他對女孩扮了個鬼臉,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個小女孩開這種玩笑。
如他所料,孩子們全尖叫著跑開。
卻出乎意料的,孩子們紛紛牽著大人匆匆的跑回來,興奮的指著他。
「媽媽!喜鬼、喜鬼!」方才的小女孩,一手抱著她母親的手臂、一手指著他,雀躍的跳著。
「啊,已經好多年不曾出現、喜鬼大人您終於回來了。」婦人安撫下女孩的躁動,露出欣慰的笑容,對他微微欠身:「不嫌棄的話,就先來鄙舍梳洗梳洗、歇息下吧?」
「你們……不怕我?」他滿頭霧水了,什麼喜鬼大人、他們八成是誤會了。
「不怕!」小女孩搶著回答:「喜鬼大人治好媽媽的病,喜鬼大人是好人!」
「你們大概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們說的喜鬼大人。」他揮揮手、無奈一笑。
「不、我們沒有認錯,世世代代的喜鬼大人都是這樣、長著一雙犄角,在某一天會來到這裡。」婦人溫柔的笑著,拉起了衣袖,一道醜陋的傷疤從手腕往上蔓延:「這是上上一個喜鬼大人替我治療的傷。」
看著那道駭人的疤,他沉思了一會、走向婦人,將凝聚了湛綠光芒的指尖沿著傷疤移動。
婦人驚訝的看著傷疤漸漸消失,她眼中泛了一層氤氳淚光:「您果然是喜鬼大人。」
他沒有說話,結束了治療後、只是默默的揮散指尖光芒。
跟著婦人回去,仔細梳洗之後、連婦人都為他的俊俏失神。
「抱歉、因為以前的喜鬼大人都是有些年紀的了……」婦人位自己的失禮道歉,趕緊為他添了一碗飯,小女孩坐在他右側、盯著他看。
「媽媽,這是最後一次嗎?這次的喜鬼大人很漂亮──」小女孩捧著飯碗、天真的發問。
換來婦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他淡然的揚起了嘴角,將溫熱的米飯扒進嘴裡。
「吶、能告訴我,那些喜鬼去哪了嗎?」
──*───*──
他在這個城市待了三年,眾人都稱他為「喜鬼」。
他知道,他會是四年一度、向西南那個洞穴獻祭的供品。
「有何不可?」反正、我早該死了。當初婦人滿臉愧疚的跟他說明事實之後,他只是淡漠的這麼回答。
沒有人會在某個地方等他、沒有人期望他能好好活著──就算是這個城市的居民也是一樣。
他在城牆外的高塔眺望遠方,水滴拍打他放在腿上的手。
「……呃、抱歉。」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回頭、是名外地來的青年。
「什麼事?」他抬起右手,抹去臉頰上的水痕。
「我該、該怎麼下去……」青年尷尬的笑了笑。
他看著青年,萌生了惡作劇念頭,他揚起嘴角:「跳下去。」
青年苦著臉向他求饒。
「竟然相信了,真是個傻瓜。」他笑著,走到了警衛身旁、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被送到了塔底。
他往城門走去,沒多久青年便追了上來,青年拍了下他的肩膀、問:「欸,你叫什麼名字?」
「喜鬼。」
──*───*──
他跪在血泊中,抱著一名青年,一隻閃著亮綠光芒的手、覆在青年胸口。
青年火紅的頭髮被血給染得黯沉,臉色逐漸失去血色。
「給我活下來,聽見沒有。」他在青年耳邊低吼。
「……嘿嘿…」青年虛弱的笑了笑。
「笑什麼,給我活下來!」他的額際沁出冷汗,手心的亮綠光芒不曾稍減。
「…抱……歉……」青年苦笑說完話,身子便在他懷裡癱軟。
「給我…給我活下來阿……」他視線模糊,心痛得像是被掐碎了一般。
「活下來、求求你──」
「你活著啊、死的不應該是你啊──」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死的是你,為什麼?為什麼──」
『你的心都碎了,把靈魂送給我行嗎?』
「只要他能活下來,我什麼都能給你,什麼都能──」
他眼前浮在半空的白衣女子滿意的微笑,伸出了手。
『眾神歎息了──』
他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青年、他夢見了那雙溫暖的手。
『你那雙角很美。』青年輕輕撫著他所怨恨的一對犄角。
『你該好好珍惜的。』青年擁抱他。
『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再當朋友。』
──*───*──
從腳底飄散出了點點青藍色的光,同行了一段時間的隊友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喜鬼,恭喜你啊、可以去轉生了。」
「謝謝。」他笑著,經過多年的旅行,他學會了與人的應對。
跟人的距離永遠保持在安全範圍內。
當天下午,他告別了隊友,隻身來到朱諾的圖書館。
壓低帽沿,確認一對角沒有露在外面以後、他才邁開了步伐。
「不好意思,我想翻閱伊美樂之書。」他低頭對著門口的管理員說。
「為什麼需要?」管理員問,並且要他摘下帽子。
他依言摘下帽子,一對犄角顯露,他感到十分不安。
「異種的冒險者嗎……職業是什麼呢?」管理員端詳著他的那對角。
「祭司。」頗不自在的動著,他只想趕緊進入閱讀。
「過去吧,完成你的使命。」管理員讓出了一條路:「重生的考驗,你將會得到你所要的答案。」
「……什麼意思?」
「你會知道的。」
他不解的將帽子戴回頭上,轉身走入的獨立的閱讀室。
閱讀臺上,一本厚重的書籍攤開,環繞四周的咒陣閃動著微弱光芒。
他猶豫了一下,踏進了咒陣。
瞬間場景變動,他來到一個虛浮的空間,四周有著無盡的光華。
他環顧四周,沒有任何出入口,他存在的地方、就像是憑空出現的。
『人類啊。』在他尚未找到聲音來源前,那聲音又說了。
『你該清楚眾神託付了你什麼。』
他瞇起眼,一個以光描繪出來的輪廓在他面前逐漸清晰、逐漸成型。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甚至連我為什麼生於世上都不知道。」他的眼中有著些許的怒意。
『你替眾神保管著鑰之書的第五部份──顯要之藝書。』
眼前的女神向他解釋了一切。
當初的重生、是眾神給的,同時將一本藝書寄託予他,希望他能替眾神保管著。
為什麼?因為人類是最好的器皿──最弱小的靈魂,被裝在最大的容器裡。
眾神受制於壓制洛基的顫抖,芬里爾的靈魂化成了地獄惡犬加姆,立在面臨灰暗悲哀深淵的巖石上狂吠,這一切讓眾神再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這時傳出了霍爾德想趁亂奪取所羅門王之鑰的消息,眾神在極度恐懼的壓迫之下,將所羅門王之鑰分成了五本,託付給了五名人類──這其中包括了他。
『顯要的藝書裡,記載了所有咒語──無論是否曾被使用。』
「所以,我只是個倒楣的犧牲者?」他沒辦法思考。
『你可以選擇。』女神的一句話吸引了他的注意。
『捨棄藝書完全重生,或是繼續替眾神保管藝書、繼續找尋你要的答案。』
他低著頭,重生的誘惑對他來說實在太大。
大到很不切實際。
「我要繼續找尋我的答案。」
這是他的決定,他看見了女神的微笑。
『好的,現在──兀爾德會留下你過去的記憶,蓓爾丹娣只記憶著目前光輝的剎那,詩寇蒂期許新生活裡能展現光榮──』
重新轉生為什麼能力都沒有的凡人,他試著過得更積極。
──*───*──
他選擇在這個曾經讓他感到溫暖的城市重新開始,認識的人都不在了、大家又稱他為鬼──醫鬼。
他可以重新當個喜鬼,但假宿的父親拒絕。
「我可以當喜鬼,這是我沒有完成的事、我對這件事有所虧欠。」
「我可以對祭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是我的兒子,我不允許。」
他的父親有著一頭深紅髮色。
「那我當個醫鬼,我可以醫治大家的病痛。」他對著父親信誓旦旦的說。
「只要你不拿性命來犧牲奉獻,我都會支持你。」他的父親笑著,摸摸他的青綠色頭髮。
他成了村裡的醫鬼,他讓這裡成了沒有病痛的城市。
除了偶爾、在治療以後會有心悸的感覺,一切都很好。
許多人慕名而來,並且在這裡定居下來──這讓洛陽的居住人口超過負荷。
他也更常心悸,像是要死去一般難受。
「停下這種行為、別再醫治別人了,你會死的、會死的。」和他比較親近的人都這麼說。
「醫鬼醫鬼,不能醫治別人、怎麼被稱為醫鬼呢,況且,醫鬼、是成了鬼都要醫治別人的意思啊──」他擦掉方才嘔血後、殘留在嘴邊的腥紅。
「已經逆天了──這地方已經太久沒有病痛,你不能再替所有人承擔了。」他的父親十分擔心的看著他,按著他的肩膀、嚴肅的說。
「我堅持,父親、我是醫鬼啊。」他笑著,輕輕拍打按在自己肩上的手。
「父親求你了,就當作是為了我──」
「──請你活下去吧。」
滑過男人臉頰的晶透讓他一愣,胸口不斷翻湧著苦澀。
『活下來、求求你──』
『你活著啊、死的不應該是你啊──』
他看著男人、無言落淚。
──*───*──
他痛苦不堪,不願違背父親,他連夜逃離了那個城市。
他什麼也沒能留下、他總是沒辦法幫到最後。
──他總是在最後逃離那個城市。
「為什麼、我還是什麼也沒幫上。」他將臉埋進手掌,無助的坐在船艙一角。
他已經遠離了他視為歸屬的那個城市,身為異種的不安再度湧上心頭,他拉起了斗篷的連帽、蓋住那對角。
「臭小子你囂張什麼?老子問話不回答、你是跩個屁!」頗大的聲音爆出,他縮了縮身子,好一會才看向聲音的來處。
是一個有燦金色頭髮的少年、以及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堵住了少年的去路,不住的大聲吼罵、甚至動手動腳地打他踹他。
少年只是默默的承受,痛都不哼一聲。
似乎是打夠了、罵夠了,男子啐了少年一口口水,補了少年肚子一腳後轉身離開了船艙。
少年摀著肚子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壓抑不住,他東張西望、偷偷摸摸的走到少年身邊:「你……還行嗎?」
少年只是轉動眼珠子看了他一眼便調開視線,什麼話也沒說。
感覺到少年的呼吸逐漸微弱,他伸出了雙手、覆蓋在少年腹部及胸口,亮綠色光芒從手心向外散發,少年的呼吸這才慢慢穩定下來。
就在治療得差不多的時候,少年忽然抓住他的手,十分認真的說:「快走,會被抓到、像我。」
他不了解是怎樣的狀況,但他聽從少年的話,先站到門邊、躲在艙門後面。
「聽說這次有個人誤上了咱的船?」他才剛躲好,方才那名男子就帶著兩名壯漢走進了船艙,男子踢了踢少年:「沒死就趕快去工作啊,在這蘑菇個什麼勁兒?」
少年十分艱難的起身,按著傷口、往艙門走去,少年給他打了個暗號。
他立即跟上,卻不小心踢倒了一箱貨品。
「啊、他在那裡!」男子指著他們大喊。
少年抓住他的手,穿過重重人海向外跑去,他們踏上陸地,奔跑著、逃命的跑著。
等他回過神,他才發現、他已經與少年分散了,他抓緊斗篷、不停的向前走。
『砰!』
他感到背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接著便不省人事。
──*───*──
「真是的……幹麻派我來這裡支援、害我舊傷又復發……痛死了。」他無奈的搥著肩膀,背疼得緊。
「會長!敵襲!準將已經上前線,請求支援!」一名祭司衝進他的帳棚,他嚇得立馬挺直被脊──結果是背疼更劇。
「了、了解……」他忍著疼,步履蹣跚的走出帳篷、趕往前線。
「我不希望這點小事去打擾到你的生活……」
「這是小事嗎!?」
「我不期望的、就是你聽到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中尉。」
「那是因為我──算了!」
「推薦函我依然會寫、退役申請也已經通過了,那麼我們一個月後的送別會上再見了、中尉。」
他站在樓梯出口、們的後方,沒有出聲,他聽見了所有對話。
準將走入樓梯、看見他的時候一愣,準將對他舉手敬禮、他只是點點頭。
「會長,謝謝你了。」準將對他微笑道謝後就轉身離去。
他的心有點疼,胸口很悶。
「你──」中尉出現在樓梯口,看著他瞇起了眼。
「我是中央派來的醫官,叫我醫生就好。」
中尉那頭微翹的金色頭髮,讓他想起了當年抓他的手奔跑的少年。
「里昂的耳朵……」中尉的表情有些細微的變化,那種情緒、似乎叫做心痛。
「準將的耳朵、請讓我回去之後再向您說明,我想現在,確認準將安全回哨比較重要。」他笑著,拍拍中尉的肩膀。
──*───*──
「親親、我要早安吻。」他撲上一名男子的背,下顎放在對方左肩上。
「沒規矩!罰你去跑兩圈校場。」男子只是扯下他,要他去跑兩圈校場便轉身離開。
「親親你去哪?」他抓住了男子上手臂,一種異樣的感覺竄過他心頭。
「巡哨,你給我去跑校場兩圈、跑完後回去跟中尉站崗。」男子沒有扯下他的手,只是奇怪的看著他。
「喔…喔喔,我才不要跟那傢伙站崗呢!」他放開了手,抗議著。
男子看著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待會也會過去,你就不能跟中尉好好相處嗎。」
「當然不行,我不喜歡他。」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我過去站崗等你。」
「到底為什麼你不能跟中尉好好相處?」
「因為有他在,你的眼中就沒有我了,里昂。」
這次站崗的地點偏高,風打上臉帶著一點勁,他蹲在崗上,看著遠處的視角帶了些俯瞰,黃土飛揚。
他沒有說話,站在他旁邊的中尉也沒有說話。
風再度掃過。
「你、是那個鬼。」
他一愣,轉頭看向中尉:「什麼?」
「船上、那個鬼。」中尉指了指自己的頭:「角。」
「喔……你還記得啊。」他淺笑,揉了揉鼻子:「如果當初知道你會是我的情敵,我才不會救你呢。」
他聽見了中尉輕笑的聲音。
以及慌亂的腳步聲,他跟中尉同時回頭。
腳步聲的主人過了很久才出現,是駐營的醫官。
「主典祭司大人!準將、準將重傷昏迷,請您快去醫治他!!」醫官慌張的說完,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什麼!?怎麼受傷的!里昂他怎麼會受傷!」他如墜冰窖般的全身冰冷。
一隻手阻止了醫官的回答,中尉按住他的肩膀:「快回去。」
他這才揚手:「瞬間移動!」
──*───*──
他的雙手按在那人胸口,綠色光芒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還要耀眼。
里昂仍是閉著眼,呼吸微弱到幾乎停止、血流著,胸口的傷沒有一絲轉好的跡象。
他的眉頭越加緊鎖。
醒來、我求你醒來。
里昂,別嚇我、快點醒來。
為什麼傷好不起來?為什麼還在流血?為什麼傷口沒有癒合?
為什麼連精靈的祝福都沒效?為什麼聖光的祈禱一點作用也沒有?
我不要再失去,我拒絕。
你不能把他帶走,就算是眾神,我也不允許──
「我捆綁並棄絕一切邪惡,在空中、在風中、在火中、在地下,我拒絕一切奪取,我捆綁並棄絕一切此類形態和屬性之神,我命令你不再與任何人有溝通……」他開口,詠唱著不知名的禱文,手上的亮綠光芒、輪轉成白金色,銀白法陣從他額前綻開,在他面前出現了一本由光構成的書,金色的文字在上頭攀爬跳躍、引導他唱出導文。
「我打破並解開,一切精神連繫,古老的眾神請來、充滿這間房間,我祈求所有諸聖天使的幫助……」
『你的祈禱,眾神聽見了──』
一雙纖手遮住他的雙眼。
──*───*──
『那個人類,有這麼重要?』轉生時見過的女神提著法杖出現在他面前。
「他是我生命中的唯一,眾神帶走他,將意味著容器的掉失。」他看著女神,翠綠色的眼睛染上了金色,成了透亮的檸檬色。
『你這麼做是威脅眾神──』
「我不怕,如果沒有里昂,我將摔碎顯要之藝書,誰也拿不回去。」他雙手負於身後,一點懼色也沒有的,與女神對立著。
『自大尊妄的人類──可知在眾神的眼裡、你渺小如螻蟻?』
「我可以將藝書交給霍爾德,我想他很樂意以里昂的靈魂跟我交換。」他微瞇眼:「向你們追討里昂的生命,我有我的籌碼。」
『說。』
「我將收回其他四本藝書,我有辦法讓霍爾德用盡各種方法也找不出藝書所在。」他揚起勝券在握的笑容。
『猖狂的人類,你以為你有辦法承擔完整的鑰之書嗎?』
他笑著,伸出了手,方才那本由光構成的書、在他掌心呈現,他隨意的翻閱著。
「巴奇利、你說,我有資格嗎?」
『你是很好的容器。』巴奇利舉起了法杖,諾倫三女神從光中走出。
『過去無法將你絆住,你的決心由兀爾德見証。』
『現在立下的誓言,蓓爾丹娣聽見了。』
『詩寇蒂給予的祝福,免除你未來的不肯定。』
『眾神答應你的要求,你可以使用這頁被禁止的咒文──』
『但是你得付出代價。』
「我不怕。」他閉上眼,重新回到里昂身邊。
「諸神見證,以奧丁之名,引領死者之魂、從黑暗惡意中回到光明的懷抱,免除一切疼痛、免除一切疾病……」持著藝書的手在顫抖,他艱難的唸著咒文、這是眾神給他的考驗,這個咒文的能力太過強大--甚至能讓巴爾德復活。
「──願以一切交換。」闔上藝書的瞬間,所有來自眾神的壓力消失了。
他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
──*───*──
關著的門扉傳來兩聲敲擊,他沒有抬頭,說了聲請進。
門開了又關。
「這是SAKA要我順便拿來的資料。」是里昂的聲音。
「放桌上就好。」他抬起頭,對里昂微笑。
「從那之後你就不伸手接我給的東西,為什麼?」里昂拿著文件,問。
「我有啊。」他笑著說。
「那你現在接。」里昂他遞出文件。
他思考了一下,伸出手去拿文件,卻與文件錯過。
「為什麼會拿不到?」
「因為我批了兩天的公文沒闔眼,累了。」他一把抓過文件,放在桌上。
「讓我活過來,你犧牲了什麼對吧?」
「沒有,你看我現在不是生龍活虎嗎?我還不是好好的。」
「為什麼,從那之後,你就一直遮著左眼?」
「我只是想換髮型罷──」
他停下了要說下去的話。
里昂就站在他面前,十分近的距離。
里昂捧著他的臉,而他只是有些疲累的笑。
他遮住左半邊臉的青綠色頭髮被里昂撥開,他看著里昂難過的臉。
「秋咲……」里昂摘下了他的眼鏡。
「沒什麼的,比起失去你。」他環住里昂的腰。
「……是左眼吧?」
「是,拿來交換你,很值得。」他吻了里昂的唇。
「……傻瓜……」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