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第四章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煮雞爪湯給我兒子阿！」病床上讓深棕色皮帶縛著的賈媽，使勁地扭動身軀，甩頭失控地大吼?！窶P3我的MP3呢？我要聽MP3阿，把我的MP3還給我！」
趴在觀察室外玻璃上的小賈，默默地望著室內幾近歇斯底里的賈媽，一顆心如綁著千斤重的石頭般，直往胃裡下沈，「媽媽。」
「她從麻醉醒來之後，就一直是這樣?！辜奄徽驹谛≠Z後方，秀氣的眉皺成兩條毛毛蟲，話語裡洋溢著化不開的無奈。
「唉，怎麼會這樣呢？」一旁阿迪的心情就如小賈的一般沈重。
「照理說，姊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應該一點預兆都沒有……德倫，你媽媽最近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佳倩試著要將賈媽的狀況釐清，關心地問道。
聽見佳倩的詢問，德倫並沒有回頭，他仍然緊貼著面前的玻璃，眼色宛如雨天的烏雲一般灰暗。
「媽媽，很早就開始怪怪的了?！沟聜愑行┌卣f道。
「喔？怎麼個怪法？」
德倫長吁一聲，「都是從媽媽砍斷手指開始的，那天，我回到家，媽媽一邊聽MP3一邊做菜，然後……我喊了她一聲，她就在我面前把自己的手指砍斷了，而且毫無所覺?！?br>
「怎麼可能？」阿迪不以為然地輕斥。
「是真的，我一直都想告訴你們，可是自從小冷過世之後，你們就再也沒回家了?！?br>
提及小冷，佳倩與阿迪兩人不約而同地相望一眼，但隨即卻又生怯地避開對方的眼神。
「媽媽來到醫院把手指接回去之後，半夜都不睡，食慾很差，脾氣也變得很暴躁，而且還好像有點健忘，今天早上她說她吃不下自己的那份早餐，我吃飽了要去上學，結果她突然把我叫住，說我怎麼不把她早餐吃掉，還打了我一巴掌！」
德倫下意識地輕撫自己的臉龐，上午那股灼熱的刺痛感，彷彿仍清晰地留在臉頰上。
「媽媽怪怪的，所以，我就想找舅舅幫忙，然後，下午一回到家，就見著媽媽剁下自己的手掌，說要煮雞爪湯給我喝?！?br>
「這……」事情的經過實在有些離譜的過頭，一時佳倩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一切一定都跟不會痛有關！」德倫突然轉頭，斬釘截鐵地說道。
（一定是這樣，不會錯的。）
「不會痛？」佳倩第一次聽見這說法。
一旁的阿迪嘆息，他揉揉高挺的鼻子，解釋道：「德倫認為，一切的起因都是『不會痛』，因為，似乎好像有很多人都再也感受不到痛覺，就像我姊那樣……」
接下來的時間，阿迪將他與德倫在回賈家路上的對話，那些關於賈媽、阿傑與小冷的推論，原原本本地一一對佳倩陳述。
「但我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人不可能不會痛?！乖诠适抡f完之後，阿迪補充他的觀點。
佳倩露出沈思的表情，她輕咬下唇，看著德倫與阿迪，欲言又止，似乎在猶豫。
「舅媽，妳想說什麼？」
「我……」佳倩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其實，我覺得有可能。」
「什麼？」阿迪不可置信地驚呼?！冈觞N連妳也跟小孩子一樣！」
聞言，佳倩沒好氣地賞了阿迪一記白眼，讓阿迪見了趕緊噤聲。
「因為，這一陣子我們精神科的病患突然增加很多，大部分的患者都跟姊姊一樣，失眠、食慾不振、易怒，除此之外，那些病患也會嚷嚷『不會痛』，然後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情，就好像真的不會痛一樣，本來，我是沒放在心上，因為，精神病患嘛，有的時候沒有辦法盡信，但是，經德倫這麼一說，我覺得其實真的很有可能都是有關的。」
連身為醫生的佳倩都這麼說了，阿迪覺得自己還堅持不相信的話，好像是不對的，他很自然問說道：「可是，為什麼不會痛？」
阿迪的問題，點出了整件事情的重心。
「這就是需要查的地方了?！辜奄蛔呓^察室的玻璃窗，看著賈媽讓醫護人員強行壓制，「這一陣子還是先安排姊姊住院吧，她這樣在家裡不安全?！?br>
「恩。」德倫點頭。
「唉，如果這一切都是有關的，那麼所有的案件應該都會有一個相同點，只是，可能我們都沒有發現，明天我回局裡再好好從頭查一遍。」
「恩，那我也回學校一趟好了，我大學有個教授學識淵博，我去問他看看，精神狀態與不會痛之間會不會有關連?！辜奄换貞?。
「那我呢？」佳倩與阿迪有事可做，德倫可不想閒著。
「你？待在家裡別亂跑。」阿迪直接了當的回答，潑了德倫一盆冷水。
德倫垂下眼簾，顯得十分落寞。
此情此景看在佳倩眼裡，她輕撫德倫的髮絲，安撫地說道：「交給我們吧?！?br>
※
翌日正午，為了昨晚訂好的午餐約會，佳倩提著她常帶的咖啡色皮製公事包，匆匆忙忙地離開醫院。昨日，在醫院與阿迪及德倫談話過後，他便撥了通電話給她大學教授，在電話中佳倩簡述了一下目前遇到的狀況，而在聽完佳倩的陳述過後，教授表示頗有興趣，便與佳倩相約，今天中午一起喝杯咖啡。
佳倩踏出市立醫院大門後，徒步走過幾個街口，來到一間名為『紅酒』的咖啡簡餐店。
「教授?！挂贿M紅酒，佳倩便見著教授已經在店內就坐，她欣喜地打聲招呼，便在教授對面的座位坐下?！副?，久等了?！?
「不要緊的，醫生不好當吧？」福態的教授盪起宛如陽光般和煦的笑靨。
在教授面前的佳倩，就好似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她吐著粉嫩的舌，有些害臊。
兩人談話尚未開始，仕女便端上兩杯美式咖啡，看來教授已經都把餐點打理好了。
「妳昨天的問題，再說一次吧，我年紀大了，有些記不太清楚?！?br>
「恩，我想問的是，精神上的疾病有沒有可能造成人體感受不到痛楚？」進入正題，佳倩的神色轉為凝肅而認真。
「恩……」教授瞇著雙眼，習慣性地摸著他白晰下垂的雙下巴，好似在思考。
佳倩瞭解教授溫吞的習性，她也不催促，提起白煙裊裊的咖啡杯微啜幾口，耐心等候教授再開口。
良久，教授才緩緩說道：「妳知道的，心理影響生理的例子很多，生理影響心理的例子更多，很難去釐清兩者之間的關係，所以，只能說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但是，讓人變得不會痛，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很值得研究?！?br>
聞言，佳倩不由苦笑，她明白教授的想法。
「人的心理狀態可以影響生理狀態，這點是無庸置疑的，就像，人在緊張或是害怕的時候身體會冒冷汗一樣，但是，這只說明了心理狀態會引發生裡反應，並不代表心理狀態可以遮蔽生理功能?！?br>
「恩。」佳倩點頭，表示認同。
「再從生理功能的觀點下去看，『痛覺』的產生是由於人體中有痛覺得受器，外來因子刺激痛覺受器，我們才會感到痛，而如今人感覺不到痛了，首先會想到的是痛覺受器壞掉了，但是什麼東西可以摧毀痛覺受器呢？我能想到的只有病毒，但若真是病毒，而病毒又是會傳染的，那麼不會痛的人應該會更多，也就是你我也應該已經沒有痛覺了?！?br>
語畢，教授隨手掐了下佳倩細嫩的手臂肌膚。
「??！痛?。 ?br>
佳倩縮起手臂，直喊疼。她的反應讓教授莞爾。
「可是，妳還會痛，所以，我想應該不是病毒?！?br>
「那會是什麼？」佳倩輕撫著發紅的手臂，問道。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其實我們還是會痛的，只是，我們的大腦被欺騙了，讓我們以為我們不會痛，這種欺騙的反應可以透過藥劑注射達成，但是我還沒聽過有這種藥劑出現，另一種方法就是透過暗示，但是，對我來說這種東西是毫無根據的。」
談話到此告一個段落，佳倩陷入一陣沈思。
（教授的意思是，那些不會痛的人，有可能是受到藥劑的影響，而那種藥劑根本沒有上市過，會使用沒有上市藥劑的人只有兩種……而這兩種都不是自己可以接觸得到的……）
教授一口喝盡已經涼透的咖啡，他拿起餐巾抹去嘴邊的咖啡殘漬，又到：「妳知道妳該去查些什麼了嗎？我想妳應該知道，只是，妳可能什麼也查不到?！?br>
聞言，佳倩點頭，繼後，她又露出求救的表情。
「如果是情勢我想的那樣，很抱歉，老師幫不上忙，我家裡還有老婆要照顧?！?br>
教授已經表態的很清楚，佳倩也不便再多要求。
「老師，那另外一種情況，您指得是催眠嗎？」
教授微微點頭，「但是我不認同，因為，那真的很沒根據。對於這件事，我的主觀很重，基本上我不認為催眠是真的?！?br>
「那如果是催眠的話，會有什麼條件？」
「恩，基本上就是要有一個催眠師和媒介?！菇淌谒坪鮼K不喜歡這個話題，他顯得有些不悅。
「媒介會是什麼？」
「任何東西都有可能，看催眠師的選擇?！?br>
佳倩不覺長吁。
（小冷的死、姊姊發狂的原因，就隱藏在不會痛的面具之下，不管是哪種可能，都必須要透過特殊管道才有可能查證，看來這些問題還是得靠阿迪去解決。）
就在佳倩與教授談話的同時，阿迪也沒閒著。
一早阿迪囑咐德倫不要亂跑之後便前往警局，雖然，阿迪被限制不可已經手與小冷有關的案件調查，但由於最近發生的案件著實過多，所以他調閱檔案與證據，並沒有受到太多的阻礙。
「小林，你知道有哪些案子，有當事人一直嚷嚷不會痛的嗎？」坐在檔案夾堆成一座小山的辦公桌前，阿迪有些煩躁地問道。
阿迪翻了一整個早上的檔案，因為東西實在太多了，他翻來翻去只覺得自己像是無頭蒼蠅，看了一疊又一疊的資料，但卻沒有找出這些案件的重心，又或是說他沒有找到他想找的東西，但其實平心而論，阿迪也不太清楚他想找的是什麼。
小林歪著頭，想了想，「不會痛？恩……喔，像前幾天的那起連環車禍跟自殺炸彈，那件案子在發生過後，就有很多人都在喊他們不會痛?！?br>
「喔？那自殺案呢？也有跟不會痛有關係的嗎？」
「恩，有啊。你姪子他們學校的集體自殺，學生的證詞就說他們在跳樓之前，就有喊『為什麼都不會痛？』。」
「恩?！拱⒌仙蛞?，又道：「照片和證物呢？」
「在證物室裡面啊。」小林埋首桌面，一邊打理手頭的工作，一邊回應。
「你去幫我拿來，快點、快點！」
聞言，小林立即抬頭露出不情願的表情，糾結的眉彷彿在訴說：『我很忙，不要來煩我！』但好脾氣的小林，終究還是屈服，替阿迪跑了一趟。
不消幾分鐘的時間，阿迪的桌面上又多了幾疊相片和數個紙箱。
「這裡面是什麼？」阿迪蹙眉，睨著紙箱說道。
「MP3?！?br>
「那來這麼多MP3？」
「那些自殺的人、還有被車撞死的人身上的?！剐×譀]好氣地答道。
續後，阿迪揮揮手，示意小林離去。
接著，阿迪針對這兩個案件翻開檔案夾，不論是照片還是筆錄，他都一一仔細閱讀，阿迪有預感，一切的答案可能就在這堆文字敘述當中。因此，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阿迪都花在校園集體自殺案與連環車禍案上面。
而當阿迪卻認他已經把這些文字檔案全部閱讀過一遍，沒有任何遺漏的時候，他不禁揉揉發酸的雙眼，雙手高舉、伸了個舒服的懶腰。
繼後，阿迪又將注意力擺回眼前的案件上。
基本上，如果不會痛是引發這麼多案件的主因，那麼這些案件之間應該多多少少會有一些關連性。就好比連續殺人案，一個殺人魔為了一個目的、一個癖好或是一個慘澹的過往，促使他去殺害某一個特定族群、擁有相同特徵的人物，而偵辦這些案件也通常都是找出這些關聯性後，在其中尋找線索，逐步向上偵察。
所以，如果不會痛是案件的主因，那阿迪就應該找得到關聯性，可是，偏偏阿迪就是找不到，所有的死者，年齡、性別、職業……等都分部的很廣，沒有集中的現象。
於此，阿迪的後腦隱約傳來絲絲疼痛。
「呵，都是同一個牌子的，而且裡面都只有一首歌，黑色星期五，哈。」小林似乎已經忙完手邊的雜事，他捧著證物箱，隨意搖晃、發出陣陣『喀啦、喀啦』的聲響。
「黑色星期五、MP3……就是它！」
阿迪突然的吼聲，讓小林心頭一怔，身子骨不禁縮小了一號。
「怎麼了嗎？」小林囁嚅地問道。
「沒事、沒事，小林，你實在有當刑警的天份！」
阿迪雀躍的神情讓小林更加不解。
續後，阿迪便取過證物箱，又迅速地窩回他的辦公桌上。
(依照小林所言，這一箱的MP3都是來自於這些案件的死者身上，如此一來的話，這些看似不相關的死者，便全都牽連在一條線上，回想一下，這些死者都有不會痛的癥狀、都做出齡人不解的瘋狂舉動、而且身上都有MP3……)
「也許，這MP3就是關鍵?！拱⒌相f道。
(但是，MP3要怎麼樣才會跟不會痛牽扯上關係呢？)
阿迪壓按著腦袋苦思。而方才的頭疼，似乎又更嚴重了些。
而在阿迪苦思之際，此時，德倫已來到警局內的拘留室。
雖然阿迪與佳倩一再交代他待在家裡不要亂跑，原本他也是打算要乖乖聽話，不要再讓親人替他擔心，但是，德倫獨自面對恍如空城的屋子，那股強烈的空虛與孤獨，就好似一個頸圈，緊緊地將他束縛，讓他心口悶得無法呼吸！
明明屋子外緊鄰的就是繁華街道，但卻宛如身在深山野嶺一般的孤寂。他實在無法承受空虛所帶給他的壓力，只好又步上街頭。
「黑大衛。」站在拘留室前，德倫喚著。
之所以德倫會選擇來警局，最主要的除了警局所散發的安全感之外，就是因為德倫想起黑大衛。前幾日黑大衛敘述的故事尚未結束，就讓阿迪打斷了，今日，德倫自忖反正他也閒來無事，不如就把這故事聽完，打發點時間。
「呦，小弟弟，你是來看我的嗎？」
黑大衛的神情，讓人看了有些滑稽，德倫不禁『噗哧』輕笑。
「是啊，沒想到你真的找到位置了?！?br>
「那當然，哼，打死我都不會走出這裡半步的?！购诖笮l抬起下顎，臉上的八字鬍翹得高高的。
此時，老王手裡拎著一袋食物，走向黑大衛，「喏，你的。」
瞧見老王手裡的食物，黑大衛連聲道謝，接過他期待已久的『食物』，笑得燦爛，「終於有頓像樣的飯菜?！?br>
老王睨著黑大衛，隨後，便搖著頭離開，嘴裡還不時念著：「麻煩的傢伙?！?br>
老王的反應，黑大衛一點兒也不在意。他逕自打開裝盛食物的塑膠袋，便開始狼吞虎嚥，活像餓了好幾天的流浪漢。
「黑大衛，上次你說到的『黑色星期五』是什麼？」待老王離去兩人的視線範圍，德倫如是說到。
「恩，這個……」
德倫的話語，另黑大違停下進食的動作。他長吁一聲，續後取出西裝口袋裡的絲綢手帕，抹淨他沾滿油漬的雙唇。
「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傳說了，你知道在五十多年前，曾經有一首曲子被禁播長達十三年之久嗎？」
德倫搖頭。
「那首曲子，曲名是『黑色星期天』，傳說當時許多人在聽了這首曲子之後，就莫名其妙的自殺了，這樣子的連續自殺案件，自然是引起警方注意，進而著手調查。但是警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仍然查不出蛛絲馬跡。這整件案子，唯一可以找出的關聯，就是死者都聽過『黑色星期天』，於是其中的一名員警，便找了這張唱片來聽，隔日，他的同僚便發現他自殺了，並在他桌上找到一張遺書，上面寫著：局長閣下，我受理的案件不用繼續偵查了，其兇手就是樂曲《黑色星期天》。我在聽這首曲子時，也忍受不了它那悲傷旋律的刺激，只好謝絕人世了。在當時，這首曲子被稱為『惡魔的邀請書』?！?br>
其實，這個傳說德倫印象中曾經在網路上瀏覽過，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明白。
「但是，黑色星期天跟星期五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黑大衛使勁地拍了下他粗壯的大腿，白皙的臉龐倏地染上一抹紅潮，「因為根本就沒有黑色星期天這首曲子，當時的黑色星期天就是『黑色星期五』，由於，在當時這件案子根本破不了，而死者又都與『黑色星期五』有關，大家人心惶惶，沒人有膽量去試聽，於是他們便禁播這首曲子，並且對外宣稱那首引人自殺的曲子，曲名是黑色星期天，混淆視聽。我剛剛說的自殺員警遺書，那一個也是假造的！在當時，當局也考慮到就算禁播，這首曲子還是會流出去，所以，當局把所有的唱片回收，重新編了一首曲子再歸還，以防有別人再聽到?！?br>
到此，黑大衛停頓一會兒，緩口氣。
「久而久之，人們所知道的就只有黑色星期天，『黑色星期五』就這麼消失了，但惡魔的邀請書，其實是『黑色星期五』。」
「那，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黑色星期五』，你怎麼會知道呢？」
聞言，黑大衛輕蹙眉頭，笑道：「哎呀，因為我姐她丈夫姑丈的哥哥的朋友的丈夫的表弟那一家子，都在羅馬教廷，所以我當然會知道阿，這些掩蓋的動作，都是教廷那邊指使的！」
(總歸，黑大衛就是害怕『黑色星期五』才躲進警察局的。但引起這一連串事件的主因，真的是因為『黑色星期五』嗎？)
「喔。那你覺得，『不會痛』和『黑色星期五』會有關連嗎？」
這問題，讓黑大衛遲疑了一會兒。
「這個，我不知道，我沒有聽過『黑色星期五』，聽過的都死了，我只是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跟當年很像，所以，很害怕?！?br>
「原來如此。」德倫頷首。
此時，兩人皆陷入自己的思緒，在鐵欄桿的內與外，瀰漫著一股不自然的寧靜與沉默。
繼後，黑大衛又再度開口，他以著迷離的口吻，低聲沉沉說道：「你可以說我很神經質，但是，有些事情實在不能不信邪?！?br>
「德倫！你在這裡做甚麼？我不是叫你待在家裡嗎？」
阿迪不悅的聲音，讓德倫心頭一怔。他緩緩地回過頭，便見阿迪的身影位在自己的正後方，他尷尬地微笑。
(慘了，被抓到了！)
「舅舅?！?br>
「你別說！我真是會被你氣死！」阿迪顯得怒不可謁。
正當阿迪準備破口大罵之時，遠方卻又傳來一女音：「發這麼大的脾氣做甚麼？」
德倫一聽便知是佳倩來了，他微略吐出小舌、輕拍胸口，心頭緊繃的弦頓時鬆懈。
「老婆？」
佳倩疾步移動至德倫與阿迪跟前。
「你們那邊有沒有甚麼消息？」
於此，三人便交換著各自所得的消息，而一旁的黑大衛就如同聽故事般，一面聽著、一面咀嚼嘴裡的食物。
而在三人訊息交換過後，黑大衛竟然替三人下了一個結論：「那肯定是『黑色星期五』沒錯！」
「甚麼？」德倫、阿迪與佳倩，不約而同喊出這兩個字。
「有甚麼理由可以這麼說？」佳倩對這個結論，相當不解。
「很簡單，你老師所說的第二種可能性就是『催眠』，而催眠需要一個媒介去傳達暗示，這個媒介很有可能是各種東西，然後，方才這位警官又說死者身上都有MP3，而且還都是同一個牌子的，而在供詞當中也有紀錄死者在自殺之前，都有帶著耳機，再加上『惡魔安魂曲，黑色星期五』，一切不就都串起來了？」
德倫、阿迪與佳倩三人瞠大著眼，彷彿是聽到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見三人傻楞的模樣，黑大衛又再補充詳細說道：「說清楚點就是，一定有人找到『黑色星期五』這首曲子，為了某種目的將它灌在MP3裡面大量銷售，接著透過MP3讓裡面的『黑色星期五』達到催眠的效果，誘發人們去做一些他們平常根本不會去做的事情?！?br>
(這樣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
「可是，誰會做這種事情呢？」佳倩不禁問道。
德倫思忖一會兒。續後，他緩緩地說道：「交響集團……」
「舅舅，你看看那些MP3是不是交響牌的，我記得阿德跟我說過，交響集團的MP3賣得很便宜，而且裡面還附絕無僅有的金曲一首！」
此言一出，阿迪與佳倩互望一眼，便雙雙朝阿迪辦公室的方向離去。見狀，德倫自然是快步跟上，空留方才飽食的黑大衛一人獨自待在牢獄裡。
「喂！協助破案耶，有沒有破案獎金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