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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網路小說家之死》第六章 事件的終結

作者:M.S.Zenky│2014-09-05 22:26:36│巴幣:514│人氣:318
  「老哥!你有沒有搞錯啊?」甫踏進馬車道徵信社,紅貴賓Ishioka才撲上他的腳,咬著牛仔褲褲管不放,曾仲行便大聲嚷嚷起來。

  「別生氣嘛……」曾伯良看都不看弟弟一眼,雙腿大開擱在沙發上一晃一晃,大口大口享用著于莞霓弟弟于莞霖帶來的大蛋糕,吃得滿嘴都是奶油,他還將吃到一半的蛋糕紙盤遞到弟弟面前,「來一點吧?」

  「你不能先回答我的問題嗎?」曾仲行皺眉頭抱怨,「連續殺人犯就在離你幾公尺外的地方耶!你居然沒看到他的臉,還讓他大剌剌地逃走?欸!你還是徵信社的老闆、偵探耶!」

  「沒用的,我已經罵過他了。」林以寒說道,她手中也捧著蛋糕慢慢享用,並不時向特地送蛋糕來的于莞霖投以慣有微笑,「這個蛋糕很好吃呢,奶油不會太甜,中間的巧克力部分還加了榛果,是在哪家買的呀?」

  「是我媽媽親手做的,」于莞霖說,「她很喜歡煮些有的沒有的。」

  「真是個優秀的母親啊!如果我媽也像胡女士這樣就好了!」曾伯良羨慕地說,「你姐可以跟你媽和好真是太棒了呀!」

  「這都得感謝偵探先生的幫忙。」

  「記得要跟親朋好友宣傳我們徵信社喔。」曾伯良露齒而笑。

  「當然。」

  「老哥!」曾仲行嘴巴一張開,林以寒趁機塞了塊蛋糕進去。

  「好吃嗎?」她微笑問道。

  「好吃……不是啦!我是說……」

  「好吃就多吃點囉。」林以寒將整盤蛋糕丟給曾仲行,並將他壓到沙發上坐好,「有事慢慢說,不要動氣,我去泡咖啡。」

  「小丫頭!我要奶茶!」曾伯良喊道。

  「知道了。」林以寒走進廚房,瓷杯撞出清脆聲響。

  「老弟,我說啊──胡女士當初就只有委託我調查她女兒,于莞霓在網路上的身分、網友的身分,反正就只是要查出于莞霓是為了什麼,花那麼多時間在網路上,然後我個人私心想當和事佬,讓她們母女和好,就這樣而已嘛!」

  曾伯良又切了一塊蛋糕,林以寒也端著泡好的奶茶與咖啡出來招待客人,「她可沒叫我調查『斬手案』呀!再說誰知道于莞霓會跟斬手案扯上關係呀?」

  「你真的沒這樣想過嗎?」曾仲行挑眉問。

  「伯良哥也把錄到兇手聲音的MP3檔交給高警官了,也算是盡了點臺北市民小義務嘛。」林以寒坐到于莞霖身邊,繼續吃她的蛋糕。

  「對啦,于小弟呀,你姐姐最近還好吧?」曾伯良問道,距離于莞霓受到「惡魔」攻擊已經過了兩個禮拜,魔都也兩週未出現〈網路小說家之死〉,全臺也兩週沒發生斬手殺人事件了。

  「過得很好,我媽很支持姐姐創作小說,不過她已經將魔都上刊載的《一現》,和那篇不屬於她的〈網路小說家之死〉刪除了,發表聲明與道歉信,退出小說獎比賽,並永遠退出魔都。」于莞霖才國中一年級,言行舉止卻像個小大人。

  「網路世界真奇怪,不久前我姐就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現在從惡魔手下逃出,道歉要退出魔都後,所有人都冒出來慰留她。連最初鬧出事件的小說家望宸也發了道歉文給我姐呢!」

  林以寒突然咳了幾聲,似乎是被蛋糕的奶油給嗆到了,她大口喝著咖啡,又不小心被滾燙的咖啡燙到舌頭,眼眶滿是淚水地跑去找冰水喝。曾伯良看得哈哈大笑,林以寒白了他一眼。

  「現在她在什麼地方創作?還是在網路上嗎?」曾仲行問。

  「沒有,都是寫完短篇小說後,投稿報紙跟雜誌。」于莞霖說,「最近她也開始練習寫散文與詩,上週《臺北日報》的副刊刊出了她的短篇小說,我媽樂得帶全家去吃牛排呢。」

  「牛排呀!真好──」曾伯良有所期待地看看弟弟。

  「別想!完成胡女士這個案子,我們三人之中最有錢的應該是你吧?」曾仲行說,「你不請客就算了,還要我這個窮苦大學生請你吃牛排?」

  「喂!你以為我賺很多呀?這些都是我拚死拚活賺的血汗錢耶!」曾伯良哭喪著臉,「賺錢很辛苦的呀!」

  「少說謊了啦!」曾仲行揪住老哥的衣領喊道,「說吧!這次你收了胡女士多少錢!」

  「沒有多少嘛──」

  「啊──請不要激動──」

  「別管他們。」林以寒收起笑容冷冷地說,「他們兄弟一直都是這樣。」

  「啊……」于莞霖看起來有點困擾,但曾家兄弟無視客人(還是個國一男孩)在沙發上扭打起來,他只好轉向林以寒,「其實,我媽媽除了要我帶蛋糕來感謝以外,她還交代我一件事……她希望可以再跟你們合作……」

  「合作?」曾仲行與曾伯良同時大喊,兩人用力地放開對方,拍響桌子瞪大眼睛,「胡女士還要委託我們嗎?」

  「對……對呀,」于莞霖緊張地說,「我姐被那個『惡魔』盯上時,『惡魔』曾利用網咖的電腦和我姐溝通,此外『惡魔』還盜用我姐的魔都帳號,發表了〈網路小說家之死〉,之後甚至是直接跟蹤她,差點痛下殺手……

  「雖然我們報警處理,可是我姐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網咖也查不出個所以然,所以派出所是用『網路惡作劇』作處理……」

  「欸欸!可是我把錄到『惡魔』聲音的MP3交給高正了呀!」曾伯良抗議道。

  「高警官的專案小組應該忙到焦頭爛額,沒時間理你個鬼吼鬼叫的MP3檔吧,說不定他以為是你自己唱的呢。」曾仲行嘲笑道。

  「可惡的高正!」曾伯良怒吼,「虧我跟他當兄弟當了這麼多年!出生入死那麼多次──」

  「喂!你到底想不想接──」林以寒本來要大吼大叫,但一瞥見客人在場,立刻放輕音量,換上笑臉,「胡女士第二個委託呢,伯良兄?」

  「廢話!當然接啦!」曾伯良伸出沾滿奶油的白手,想跟于莞霖握手,待他發現自己手掌的慘況,才趕緊在褲子上亂抹一通,「總之,很高興可以再跟胡女士合作!詳情我改日會登門拜訪。」

  「好的。」于莞霖回握手。

  「不過胡女士到底想調查什麼呀?」曾伯良猛地問道,林以寒和曾仲行差點沒昏倒。

  「老哥,拜託你聽完客戶的委託再答應合作好嗎?」

  「我媽希望可以查出我姐的資料為什麼會被外流,如果可以,更希望能夠查出那個『惡魔』的身分。」

  「這個委託……價格不菲喔……」

  「我媽說要多少錢都沒關係。」

  「胡女士真是個好母親呀。」曾伯良感動的差點獻給于莞霖擁抱,還不忘回頭看看林以寒,「丫頭呀,那麼妳呢?」

  「什麼我啊?」林以寒詫異地問。

  「妳跟妳媽呀……」曾伯良說,「妳們不是為了申請大學的事大吵大鬧嗎?」

  「誰──誰大吵大鬧了!」林以寒趕緊否認,她可不記得曾告訴曾伯良和母親吵架的事呀。

  「妳申請大學?」曾仲行挑眉瞥瞥林以寒,「申請什麼大學?」

  「關你什麼事呀!」林以寒不悅地說。

  「那麼……」于莞霖起身,林以寒匆忙地趕到門口替他開門,「我還要補習……先走囉……真的很謝謝你們!」

  「不會啦!才謝謝你媽媽的蛋糕咧!」曾伯良說。

  「再見了。」

  「Bye-bye!」

  風鈴叮叮噹噹地響著,告訴所有人訪客離去的消息。



  于莞霖前腳才離開,林以寒的笑臉立刻收起,她冷著臉倒到沙發上,氣呼呼地打開電視胡亂轉臺。

  曾伯良壓低聲音湊到弟弟耳邊:「她在氣什麼?」

  「我哪知道?」曾仲行說,「你不是對女人很有一套嗎?」

  「喔,偏偏『剖析女人生氣心理學』這一門課被當掉了。」

  「最好有這堂課啦!」曾仲行不以為然地說,突然他指著電視喊了一聲,「啊!別轉!回上一臺!」

  林以寒疑惑地看著曾仲行,她剛轉過一連串的新聞臺,平常不看電視新聞,只看報紙跟網路新聞的曾仲行,居然對新聞臺感興趣?

  「就是這裡,不要轉。」

  搖搖晃晃的攝影畫面,小小的Live字樣在右上角旋轉著,下方新聞標題大大地寫著:

  斬手連續殺人案 網路作家鄰家王子涉嫌重大

  「轉大聲一點。」曾仲行又命令道,曾伯良倒是對這新聞沒啥興趣,偷偷摸摸抱著剩下的蛋糕躲進他的小房間食用。

  「……偵辦多時的斬手連續殺人案自今年三月至今,已發生了四起,案子曲折離奇、疑點重重,案子一度陷入膠著,今日總算出現一道曙光!

  「警方抽絲剝繭,發現一位可能是本案重要關鍵的人物,那就是同樣身為『魔都大眾小說獎』參賽者、亦為『魔都小說殿堂』網站的網路管理員──暱稱『鄰家王子』的姚子凱。

  「警方表示姚子凱在沈怡穎案、杜姿葦案發生時並沒有不在場證明,更重要的是,姚子凱的現任女友,正是第四名受害者杜姿葦,而沈怡穎又是姚子凱的前女友。

  「身為網站管理員的他精通電腦網路,要拿到小說家會員的機密資料是輕而易舉的事,究竟姚子凱是否因為感情糾紛殺害兩名女作家?還是趁著職務之便,將會員資料兜售給真正的兇手呢?以下是本臺記者在記者會現場的連線報導……」

  「姚子凱?」曾仲行皺起眉頭,「『鄰家王子』……」

  「是《克里姆林公國》的作者。」林以寒說,「對了,我記得我在杜姿葦──嗜酒小魔女的討論區看過,她都戲稱自己的男朋友是『惡魔』……難道那天跟蹤于莞霓的,就是姚子凱嗎?」

  「不知道,我們掌握的資訊不及警方。」曾仲行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記者會還沒開始,連線記者很不專業地叨叨唸唸一些斬手案的歷史資料,關於姚子凱的部分沒有多說什麼,接著畫面又跳回攝影棚內。

  「現場似乎出了點小狀況,記者會將延後半個小時舉行,若有什麼最新消息,本臺會立刻轉播。涉嫌重大的姚子凱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呢?本臺專訪了姚子凱在『魔都小說殿堂』的同事,他們表示,姚子凱是個很有魅力、英俊帥氣,又富有內涵的人,平時待人和氣幽默,是公司的王子。

  「但是他們對於姚子凱就是網路小說家『鄰家王子』這一點,卻非常吃驚,魔都的員工表示,姚子凱平時工作量極大,實在不像是有時間寫小說的人。以下是本臺獨家專訪。」

  畫面跳到位於「臺北Crystal」大樓的殿堂文化出版社公司一景,記者再次重複了他們所掌握到關於姚子凱的基本資料,之後才出現一位「殿堂文化」的年輕編輯,接受記者專訪,畫面右方打著三個大字「巫森昀」。

  「子凱他是一個很……怎麼說……就是很nice的人啦,不但是女生喜歡他,就連我們男生也愛他愛的要命,魔都網站整個發文、討論、投票系統,都是出自他的手,嗯,他熱愛電腦的程度應該遠遠超過小說吧。

  「對呀,所以我們都不太相信他就是『鄰家王子』,而且基本上為了避嫌,魔都的員工是不能參加大眾小說比賽的。」

  「他們嘴上那麼說,可是『鄰家王子』的文章還是跑在排行榜最前面呀。」林以寒抱怨,「現在放出要取消『鄰家王子』的參賽資格,等一下網友又要大亂了。」

  「噓……」曾仲行要林以寒安靜。

  「他的交友情況……嗯……不清楚耶,我只知道他還滿受歡迎的……對呀,而且感情問題是他的隱私吧,我們也不好過問……不過我們內部的確在商討對於『鄰家王子』參賽作品的處理方式……」

  「他本人今天好像沒有來上班喔?」

  「對,他請了一個禮拜的假,可能是想替文章做最後衝刺吧……」

  這一則新聞結束後,畫面跳回主播臺,美麗的女主播又重複一次記者會延後的消息,緊接著便轉而報導虐童新聞,殘忍的照片一一報導出來,只打上薄薄的馬賽克,林以寒索性回過頭不再看電視,跑去辦公桌旁使用電腦。

  她才坐到電腦前沒幾秒,便尖著嗓子叫了起來。

  「欸、欸!曾仲行!」林以寒瞪大眼睛,「我想這個就是記者會延後的原因吧……你快來看啦!」

  「什麼東西?」曾仲行走了過去,漆黑的魔都小說首頁最新文章列表中,鄰家王子發表了一篇〈網路小說家之死〉,曾仲行急得大叫,「哥!哥!快過來看啊!以寒,妳先點進去!」

  「什麼啊──」曾伯良躺在滑板上滑出來,睡眼惺忪地看著辦公桌,「你用唸的唸給我聽啦……」

  「又有人貼了〈網路小說家之死〉!」林以寒激動地說,「你自己過來看啦!」

  曾伯良不耐煩地走到電腦前,像個老頭一樣瞇眼看著螢幕。

  

  〈網路小說家之死〉

  本文獻給我的小魔女,以及我的小妖精。

  沒有想到,最後一篇〈網路小說家之死〉,會是寫給我自己的。雖然我的外表光鮮亮麗,過得好像很快樂,但是,我知道這些都是假象;雖然我希望自己可以變成潔白純淨的天使,但是我終究是躲不過地獄業火的「惡魔」。

  我是這四起斬手連續殺人案的兇手,「惡魔」。

  江誼澤、沈怡穎、崔宥添和杜姿葦,都是我殺的。

  我的職業是網路管理員,但是我從小到大,就夢想著有朝一日,可以成為像《魔戒》作者托爾金一樣的奇幻小說家。

  在文憑掛帥,學歷至上的臺灣社會中,我順著父母的期望,從私立名校小學,到私立名校中學,到第一志願男子高級中學,再到第一志願的大學,讀了資訊工程系,最後,還到國外留學,學成歸國後,我拒絕進入父親的電子公司上班,而選擇了才剛起步的魔都。

  魔都奇幻小說組編輯的森昀,還有老闆雅欣,都是我在大學時代參加網路讀書會認識的朋友,我回到臺灣,知道他們打算成立文學網,幫助大家藉由網路發表各式各樣的作品,甚至出版成書一圓美夢時,我便奮不顧身地跳進魔都的工作人員之中了。

  他們正好缺乏可以架設網站、設計發表系統、投票系統以及管理維護的人員,請其他網站公司製作又要花一大筆費用,於是我自告奮勇接下了這門工作,放棄高薪職業,全力投入魔都。

  看著魔都一天一天成長,而殿堂出版社也步上軌道,我的心裡真的好開心。因此平時除了維護系統外,閒暇之餘我化身成為「鄰家王子」,敘寫我從小幻想到大的《克里姆林公國》,等著完成後,開始在魔都上連載,甚至是出版成書……

  《克里姆林公國》完成時,魔都醞釀已久的「百萬大眾小說獎」也盛大舉行了,公司沒有人知道我喜歡創作,而公司也明文規定,員工不得參加小說獎比賽,可是我還是參加了,為此,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完成自己作品的那股衝動,像千軍萬馬奔騰一樣,擋也擋不住。

  啊,我好像扯了太遠。雖然員工不可以參加小說獎,多少讓我有些怨懟,不過這並不是讓我體內「惡魔」逐漸成長,甚至現身的真正原因……

  我可能有病吧,而且病得不輕。和大家相處時表現得活潑、大方,但關在家裡,鎖上門時,我整個人就像憂鬱癥患者一樣,時常心情鬱悶的想要自殺,情況不嚴重時,我會靠寫作轉移注意力,但情況一嚴重,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拿起利刃,無論是美工刀、小刀、牛排刀……

  只要是刀,我都會握著它們,在我的左手腕劃下一橫橫深淺不一的傷口。這樣的自殘行為並不會讓我死掉或是住院,往往感受到傷口迸開的痛楚後,我會大哭一場,再替自己包紮。

  這種狀況持續了一段時間,直到我讀了「村上里香」,也就是我的小妖精,沈怡穎的小說後,我再也不怕自己獨處了。

  我成了村上里香的書迷,參加她的簽書會、茶會、見面會、網路聊天,網路作家和讀者可以即時互動,而且透過網路,很多作家與讀者感情都非常好,我跟村上里香也漸漸成了好朋友。

  然後,我跟她通信,以E-mail通信,她總是很有心地回信給我,在我說出自己狀況後,她不停地鼓勵我、安慰我,我們相約出遊,然後,成為男女朋友。

  一切都發生得如此自然。

  直到姿葦,小魔女闖進了我的世界。

  如果怡穎是有著純白翅膀、溫柔可人的小妖精,姿葦就是有著蝙蝠雙翼、古靈精怪的小魔女。截然不同的兩人像白晝、像黑夜般地吸引了我。

  沒有工作的白天,我通常會和妖精一塊到戶外踏青,去了臺灣各地的農場、牧場、觀光景點,拍了許許多多燦爛的照片;沒有工作的夜晚,我則與魔女在臺北市這個魔都嬉戲,走遍各大夜店、百貨公司,過著華麗的霓虹生活。

  我以為我可以好好處理兩邊的感情,但是,我沒有。

  妖精發現了魔女的存在,她們瞞著我,出來談判。然後,妖精選擇退出。

  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所有的錯都是在我身上,妖精沒有必要如此犧牲自己的幸福!在我徬徨無助、自責茫然時,我因為替臨江仙的《水塔》寫了評論,便以「王子」的身分和他熟稔起來,我也向他述說了我的煩惱。

  但是,臨江仙,竟然將我跟妖精、魔女的事,寫成《Lilac》!還因此大紅大紫!我生氣地找他理論,我不希望《Lilac》會再次傷害任何一方!但是臨江仙居然勒索我、恐嚇我!如果我不給他多少錢,他就要將我劈腿兩位女網路作家的事公諸網路,讓網友評斷!

  接著,小說比賽開始了,我們所有人都參加了。當《Lilac》剩下最後結局未發布時,我請求臨江仙不要發表,並與他約好談判,以兩百萬的價格買下《Lilac》最後一集後記中提到的我們三角戀情之事,以及所有我跟他之間的聊天記錄。

  兩百萬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數目,但是在我們約好談判前一天,我在公司看到了臨江仙《Lalic》包含結局的整本實體書出書計畫!

  他騙了我!臨江仙騙了我!

  我氣急敗壞地來到臨江仙家,用藥讓他不醒人事後,使用他的電腦完成第一篇〈網路小說家之死〉,以我設計的小程式搭配魔都系統,設定好時間後發表,並且以裁紙器砍下他的雙手,再把租屋布置成密室,並花錢收買了住在樓下的房東太太,請她用備份鑰匙幫我完成最後的密室工作,然後神態自若地參加同學會。

  砍掉臨江仙的手時,我感到一絲變態的興奮,我居然想要再砍更多人的手!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搞的……可能殺死臨江仙,也喚醒了我心中的「惡魔」了吧?

  於是,某日我確定小妖精在家後,以談論小魔女的事為由,約好在她家「魔法森林」大樓見面。然後我喬裝成女性,匆匆忙忙到了妖精家,將她殺害,砍下她的手後,再跑回家買了份報紙,假裝與這個案子沒有關係。

  過了幾天,我心中的惡魔再次騷動。我利用網管與網站設計者之便,將排行榜上所有參賽者的資料都查了出來,正巧那幾日我有事必須回臺南,便選定了「驚天」崔宥添當作我下一個目標。

  殺死驚天後,小魔女的購物慾突然甦醒,一天到晚拉著我買東買西,還一直說著想出書、想成名之類大言不慚的話,於是惡魔要我殺了她……

  如今,警察盯上我了,還派人監視著我!

  惡魔催促著我快點殺人,但是我沒有辦法踏出家門一步!

  所以,我決定殺了我自己。我按照寫給臨江仙的〈網路小說家之死〉,買了一臺大型裁紙機,和許多的止痛藥、安眠藥,混著我的心理治療藥物一起吞下,然後在浴室浴缸放滿熱水。

  發表完這篇文章後,我會到浴室砍掉我的雙手,將斷肢浸入熱水中讓我快點死亡。

  這真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啊!惡魔可以滿足它的殺人欲望,而惡魔再殺了我以後,也沒辦法再去殺害其他人了……

  我就是斬手殺人案的兇手,我就是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就讓我的靈魂交給來自地獄的魔鬼吧!用地獄火焚燒!焚燒!和我這建造魔都、寫下小說、奪人性命的雙手一塊兒焚燒吧──

  我真的無藥可救了……

  姚子凱

  


  五月將夏天送來臺灣後,便悄悄地離開了,一年級第二個學期也即將步入尾聲。「斬手連續殺人事件」,似乎就這樣結束了,新聞媒體大篇幅地報導姚子凱近兩個禮拜。

  從一開始的變態殺人魔,一直將他轉型成可憐的悲劇英雄,然後出現幾個失敗的模仿犯,一些家長和基金會高聲反對血腥暴力的報導後,再也沒有人記得被砍掉雙手的死者,和那宛如死亡預告的〈網路小說家之死〉。

  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靜,楊惟嘉申請了不少獎學金,他將自己的財產計畫使用,挪出一小筆金錢買了股票,賺了一點錢。然後他犒賞自己一臺新的筆記型電腦。

  六月一日的中午,曾仲行、馬世勳和楊惟嘉捧著新電腦,在文學院各處測試校內無線網路的速度與收訊。

  最後他們發現文學院外那一大片總是站滿鴿子的草坪,是收訊最良好的地方,當他們試著在那兒連上某個網路遊戲時,馮竣茜、朱奕君、江舒婷和林睿珈替他們買來簡單的三明治當作午餐,一行人就在草坪中央,不畏豔陽地野餐起來。

  「公主,不要玩遊戲了啦!」朱奕君粗魯地將三明治丟到楊惟嘉臉上,「快點上魔都!」

  「上什麼魔都啊?」馬世勳叼著牙籤說,「斬手案已經過時了,魔都也跟著過時了啦,現在上魔都也不會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呀。」

  「笨──蛋──」朱奕君雙手扠腰大聲地說,「今天是『第一屆魔都大眾小說獎』入圍名單公布的日子耶!你們不想看看我們睿珈有沒有入圍嗎?」

  「是不怎麼想啊……」馬世勳小聲地說,朱奕君重重地朝他的頭打下去。

  「你說什麼?」

  「小朱,有話好好說嘛。」江舒婷安撫道。

  「我也不想……」楊惟嘉一臉哀怨,「如果睿珈真的出書了,那麼我們三個不就走到哪兒都被人當Gay……」

  「欸,別把我算進去唷。」曾仲行咬著吸管說道,「我可不承認裡面有寫到我。」

  「書名就寫到你啦!」

  「我不承認!」

  「煩死了啦!一群男人婆婆媽媽的幹什麼呀!讓開!」朱奕君大喝一聲,搶過楊惟嘉的電腦,熟練地進入魔都網站,隨即大聲嚷嚷起來,「啊啊啊!睿珈!快來看呀!妳進了耶、進了耶!太厲害了!那麼決賽我們都會去現場替妳加油!」

  「謝謝。」林睿珈摘下一邊耳機說道。

  「我可以看看嗎?」馮竣茜興奮地問,朱奕君將電腦轉向她。

  

  第一屆魔都大眾小說獎入圍名單

  ※共三十名,名單公布順序與排行榜順序、瀏覽數、網友投票等無關。

  《燙!現炸雙胞胎》  可愛可愛小乖乖

  《修羅私語》     寒葉行

  《罪惡城市on-line》  望宸

  《狐州仙俠傳》    Jack a fox

  《我室友的思考時間》 珈兒

  《割耳的傾聽》    有三沒有四


  ……

  

  「欸,還不賴嘛,第五名耶。」馬世勳說。

  「你眼睛有問題嗎?公布順序跟名次什麼都沒關係啦!」朱奕君說。

  「《修羅私語》跟《罪惡城市》都入圍了……」曾仲行愉快地說。

  「仲行!」馮竣茜臉亮了起來,「你喜歡那兩部作品嗎?」

  「是啊,其中這邊所有的作品,」曾仲行指著螢幕畫著無形的圈,「我最看好的就是《修羅私語》。」

  「你這樣很不夠意思耶!」朱奕君撞了撞曾仲行,「我們家睿珈也很厲害好不好!你怎麼能因為她寫BL就不支持啊?」

  「我這樣才叫客觀公正呀!」曾仲行揉揉被擊中的部位。

  「決賽什麼時候啊?」楊惟嘉提問。

  「六月十四日星期六下午兩點到晚上七點,先是開幕式,兩點半比賽正式開始,四個小時半內必須當場完成最後一萬字以上的章節,然後七點到八點會有餐會,同時評審會針對作品進行最後的討論,預計八點左右公布結果並頒獎。」

  馮竣茜認真地說,她笑得合不攏嘴,「現場一定非常刺激!」

  「十四日……剛好期末考考完耶!」馬世勳大聲地說,「我們一起去幫睿珈加油吧!」

  「你是為了餐會而去的吧。」曾仲行直截了當地說,所有人忍不住笑了。

  「等等。」一直很沉默的江舒婷突然出聲,「你們看看下面的最新文章列表。」

  朱奕君移動滑鼠,將瀏覽器頁面往下拉,所有注視著螢幕的人都倒吸了口氣。

  「這……這是什麼啊?」楊惟嘉捂著臉驚呼。

  一百篇標明為〈網路小說家之死〉的最新文章,分別由魔都的一百名網路作家張貼出來,整齊劃一地一字排開,像是某個紀律森嚴的軍隊,或是某種儀式的布陣一樣。

  「珈兒!珈兒也發了!」朱奕君一邊叫喊一邊點進去看,「這是惡作劇嗎?也太過分了吧?」

  內文的確是敘述「珈兒」如何被殺死,並且詳細說明如何用碎玻璃砍斷「珈兒」的手;朱奕君又點進「可愛可愛小乖乖」發的〈網路小說家之死〉,內容和「珈兒」的完全不同,「可愛可愛小乖乖」的手是被電風扇給弄斷的,砍下來的斷肢還被丟進油鍋裡炸成「雙胞胎」。

  之後「Jack of fox」、「望宸」、「寒葉行」、「有三沒有四」甚至是沒參加小說獎的一般網友,也張貼了各式各樣的〈網路小說家之死〉。

  「怎麼會這樣?」馮竣茜不敢相信地說,「這個案子不是結束了嗎?難道那個姚子凱不是兇手?」

  「別傻了!根本所有魔都的作家都貼了專屬的〈網路小說家之死〉嘛!就算兇手另有其人,他要怎麼一口氣殺掉那麼多人?」馬世勳說完大聲笑著。

  「有啊,」林睿珈輕鬆地說,「利用小說獎決賽,大家到現場觀賽跟參賽的時候殺呀,裝顆炸彈,或是安排飛機撞大樓,碰一聲同歸於盡。」

  「睿珈!妳不要那麼冷靜好不好!妳是參賽者耶!討厭!」楊惟嘉跺了跺腳。

  「不能動了……」朱奕君點著魔都其他連結,但網頁沒有任何反應,「奇怪,為什麼不能動了呢?」

  「重新整理看看。」曾仲行指著上排工具列說,重新整理後,IE便無法顯示魔都網站了,他接著不慌不忙地說,「輸入Yahoo奇摩網址,看看能不能連過去。」

  「可以。」朱奕君緊張地說,「是魔都出了什麼狀況嗎?」

  「妳再按上一頁回到魔都,多重新整理幾次。」曾仲行說。

  朱奕君照著做了,大概按到第二十次重新整理時,那白色頁面總算有了反應,黑色背景浮現,但是平常慣用的介面沒有出現,只有一行紅色的小字。

  「『系統臨時維修』?看來魔都網站總算出狀況了。」林睿珈淡淡地說。

  「會是駭客嗎?」江舒婷看著馬世勳,馬世勳聳聳肩,他正想問問曾仲行的意見,但原本站在朱奕君身後的曾仲行居然不見了!

  「仲行──」遠方傳來馮竣茜的聲音,曾仲行在看到「臨時維修」字樣後下一秒,便不顧一切往校門口跑去,馮竣茜本想追上去,但穿了高跟鞋的她根本無可奈何。

  「哎呀,怎麼老是這樣橫衝直撞!」朱奕君小心地扶著馮竣茜的肩膀,「這傢伙對女生真的很不體貼!」

  「我沒事啦,」馮竣茜看著曾仲行漸行漸遠的背影,吐了口氣漾出微笑,「仲行就是這樣的人呀,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麼,才會匆匆忙忙地跑掉吧……」

  朱奕君看著跌入愛河再也爬不起來的好友,默默地搖了搖頭。

  

  「老哥!」

  鈴鐺鑰匙與門上風鈴同時響起,曾仲行用力撞開馬車道徵信社大門,大口大口地喘氣。徵信社的中午如往常般安靜,乾乾淨淨的辦公室除了Ishioka以外,就只有坐在辦公桌前吃吃竊笑的林以寒,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玩著電腦。

  「林以寒!」曾仲行走到林以寒身邊問,「我哥呢?」

  「我哪知道?」林以寒聳聳肩,掩嘴不停發笑,「一早接了電話就跑出去了,好像是高警官找他吧。而且他又沒帶手機囉。」

  「高正杰……」曾仲行暗罵,「可惡,為什麼這麼剛好……高正杰沒事找老哥幹麼……難道說……」

  「欸,曾仲行,我問你喔──」林以寒忍著笑問道,「你喜歡的食物是什麼?」

  「問這個幹麼?」

  「隨便說嘛!」

  「紅蘿蔔。」曾仲行開始在徵信社內來回踱步──高正杰找老哥出去絕對有問題,而且怎麼這麼剛好,魔都小說獎在今天公布入圍名單,而剛才網站又出現問題,還有那一大串〈網路小說家之死〉……

  林以寒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笑了笑。「隨便說個數字。」

  「十三。」

  「現在最想要的東西?」

  「妳不能安靜點讓我思考嗎?」

  「你很囉嗦耶,才幾題而已!回答一下會死嗎?」林以寒冷冷地說。

  「好好好,我不想跟妳吵!」曾仲行認真地說,「冰箱,可以嗎?」

  「當然可以。」林以寒又敲了幾個字,「講到刀子會聯想到什麼?」

  「湯匙。」

  「很沒創意耶!」

  「我已經夠煩了!妳不要再問了!」曾仲行生氣地說,隨後跑到電話旁邊翻看看有沒有高正杰的號碼。

  「好,剩下我幫你輸入。」林以寒輕巧地按了幾個鍵,等了一會兒,又呵呵笑了起來。

  「林以寒!」曾仲行瞪了她一眼。

  「沒辦法嘛!這個真的很好笑呀!」林以寒擦去淚水,看著螢幕讀了起來。

  「我的名字是曾仲行,今年九十九歲,我已經活得不耐煩了,我愛的人不愛我,愛我的人我不愛,我想我再活下去,人生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於是,我決定要自殺,讓我與我的小說一起沉入地獄!

  「首先,我拿起家裡珍藏的湯匙,這是我媽媽去非洲買回來受詛咒的湯匙,我用這個湯匙切我的雙手,總共切了十三下才斬斷,血淋淋的雙手看起來好像胡蘿蔔,接著我把它們放進冰箱……」

  「林以寒,」曾仲行冷冷地走到她身邊,「妳到底在唸什──」

  「這個呀!最近很流行喔!」林以寒指著螢幕上的一個小程式,「這叫作『死亡小說產生器』,它會問你一堆有的沒的的問題,等到你全部的答案都回答完後,一篇屬於你自己的〈網路小說家之死〉就完成了!

  「可是答案可以亂填,所以最後出來的〈網路小說家之死〉會變得好好笑喔!這個是昨天你哥在網路上找到的,你要看他填的版本嗎?」

  曾仲行沒有答腔,他搶過滑鼠打開小程式上方的工具列,點選到最後一項的版本說明。

  鄰家王子製作 2008-4

  林以寒停止笑了,她轉頭看著不發一語的曾仲行。

  「以寒,」曾仲行靜靜地說,「如果我說『惡魔』其實還存活在這世界上呢?」

  「什麼──什麼意思?」林以寒眨著大眼,「你是說──姚子凱不是兇手嗎?」

  「我哥出門時,什麼都沒有說嗎?」曾仲行認真看著林以寒問道,林以寒搖了搖頭,「妳怎麼當人家助手的啊?」

  「欸!是你哥自己很古怪的好不好!」

  劍拔弩張之際,曾仲行正想開口反擊,徵信社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林以寒氣急敗壞地接起電話:「喂?馬車道徵信社!有何貴幹!」

  對方說了幾句話,林以寒氣呼呼地將話筒塞給曾仲行,然後抽了幾根骨頭餅乾給Ishioka。

  「喂!妳想肥死牠啊?」曾仲行吼道。

  「要你管!」林以寒將工作卡塞進打卡機後,揹起背包生氣地甩門離開。

  「耍什麼任性啊?」曾仲行不悅地對著電話說,「喂?哪位?」

  「你把小丫頭氣走了啊?」

  是曾伯良,他那懶洋洋的聲音讓曾仲行更不開心了。

  「你不是徵信社的老闆嗎?一天到晚請個高中都不知道有沒有畢業的女生來玩電腦幹什麼啊?我還沒看過有人網咖會送錢請人來玩的──」

  「好好好,火氣別這麼大嘛!小老弟,你老哥我呢,現在跟高正在一塊兒……」

  「我知道!」曾仲行說,「又怎麼了?」

  「高正有些有趣的想法,但幾個月來一直不被局裡的人接受,所以我就受他所託,和幾隻小菜鳥要幹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囉。」曾伯良愉快地說,「總之呢,接下來一個禮拜我都不會回徵信社,徵信社就交給你和小丫頭啦!還有,要記得餵Ishioka吃東西……」

  「我、下、禮、拜、期、中、考!」

  「所以很閒嘛!你可以拿書來徵信社看,或是帶幾個系上的美眉回來玩呀!」

  「我可不是你!」

  「好啦,最後一件事交代你,」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的聲音,曾伯良又在抽菸了,「胡玉卿委託要調查那晚跟蹤且意圖傷害于莞霓的『惡魔』一案,我現在正式交給你處理啦。」

  「什麼?」曾仲行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那個案子不是結束了嗎?『惡魔』不就是……」

  「喔?你覺得『惡魔』就是姚子凱嗎?」曾伯良輕鬆地說,「如果你是這樣認為,就好好去準備期末考吧。然後等著下禮拜我帶好吃東西回來慰勞你們──」

  「老哥,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囉。不跟你說了,你老哥我事業大得很、忙得很呢!先這樣啦──啊!對啦對啦!那個小丫頭要好好看著她啊!她實在是有夠莽撞任性的!跟你一個樣。」

  「別把我跟她相提並論,」曾仲行沒好氣地說,「又怎麼了?」

  「喔?她沒告訴妳──她參加『魔都大眾小說獎』的比賽,而且入圍決賽了嗎?」曾伯良天真地說,「總之,她六月十四日要去臺北Crystal參加決賽,你也知道她跟爸媽的感情不太融洽嘛,所以請你當天務必要跟她一塊兒出席,OK嗎?」

  「為什麼是我──」

  「哎,她的朋友統統在準備七月的大學指定科目考試,而我又要幹大事,除了你以外,我還能找誰呢?」

  「可是我──」

  「欸欸,記得跟小丫頭要『邀請函』來看看,」曾伯良神祕兮兮地說道,「你看了,就算小丫頭威脅不準你跟,恐嚇要拆了你的骨……你也會奮不顧身地跟去的……」

  「老哥,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就是……」

  「嘟嘟嘟……」

  「可惡!」曾仲行用力將話筒摔向電話,然後氣急敗壞地坐到皮椅上吹鬍子瞪眼睛,「到底在搞什麼啊……」眼角餘光瞄到「死亡小說產生器」,一時手癢的他,也忍不住重新開始遊戲,照著產生器的問題,一一輸入奇怪的答案。

  「該不會魔都剛才那一百個〈網路小說家之死〉,就是用這個玩意兒寫出來的?」轉換心情,他搖搖頭傻傻地笑了。


To be continued...


【後記】

  差點忘記更新囧囧。
  今天天氣超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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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3 篇留言

桔梗麻雀?
感覺事件並沒有結束呢...

09-05 22:40

血腥小貓
同感

09-06 13:28

太龍
看來是一場硬戰~~

09-06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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