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傳聞中鷹會將幼雛推下懸崖,期盼雛鳥能夠在墜落中成功揮動翅膀飛翔。
而勇氣與膽量從磨練中誕生。嘗試才是最快的捷徑。
當清晨的第一道曙光乍現,艾貝爾睜開了眼睛。那略微刺目的陽光直直地照射進了他的瞳孔,令他不適地瞇起了眼。
撇開了臉,艾貝爾伸出右手擋住了側臉,望向了其他人。
艾茵早已醒了,垂首專注凝望腿上攤開的一本書正在閱讀。察覺有道視線於是抬頭回望對方。揚起了有禮的笑弧,輕輕點頭。
他禮貌地回禮,望向了另外一邊。
莉亞側臥在小姐弟的身側,頭枕著行囊;小姐弟相互依偎,倫納德一手搭在姊姊的背上,另一手與蕾妮相牽,隱隱成為一種保護的姿態。
伯特所在的位置卻是空的。艾貝爾詢問地將視線投向了艾茵。
艾茵看向了右方,艾貝爾依循著望去。那兒有個青年正緩緩地走來。不多時就來到了營地邊上。
伯特有些訝異地稍微睜大了眼睛,隨後微笑道:「艾貝爾早安?!?/font>
「早安。」艾貝爾點頭回應。從懷裡掏出了一枚作工精緻刻有花紋的銀製懷錶,指甲挑開了錶蓋。早上六點五十五。啪地一聲又蓋上收了起來。
「再讓莉亞他們睡一會兒吧。」伯特坐在昨晚當作枕頭的石頭之上,對著他擺擺手。
聞言,艾貝爾沉默地坐了下來。艾茵微微偏首,見狀也就重新埋首於書中。
地上的雲影不停緩慢地掠過了營地。遮蔽了些許熱烈的陽光。在陰影離開他們身上的下一刻,精準地掐算時間到了分秒地步的艾貝爾站起了身。正是七點十五分。
「好了,該讓他們起來了,我們接下來還要趕路呢。」伯特雙手撐膝也站了起來。
艾茵將書收入了背囊中,起身順手輕輕撫平了裙襬,走向莉亞與小姐弟,蹲下身輕輕拍了拍莉亞的肩膀。
「早安──」莉亞單手撐起身,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呵欠,睡眼惺忪地推了推身旁的蕾妮與倫納德。
小姐弟一被碰觸,立刻就睜開了眼睛,迅速地翻身坐起。過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桑莫城內了。
「早、早安……」蕾妮有些緊張地問候。
「早安,蕾妮。早安,倫納德。」伯特溫和地回應。
倫納德用力地快速點頭。
艾貝爾隨意頷首便充當問候、艾茵牽起了和善的微笑。
「好了,我們今天要進入霍普鎮。」伯特望著小姐弟,「我會帶著你們去找阿爾傑。安排你們在那裏工作,吃住包辦。你們可以跟著學習。」他仔細地叮嚀。
「我們知道了?!估倌轄烤o了倫納德的手。
「那就走吧。」伯特背起行囊就朝著城鎮的方向走去。
走了好一段路。太陽早已高掛其上。今日的天氣比起昨日較熱些。一行人走著即使已經過了盛夏,也依然汗流浹背。更別提頂著烈陽行走的孩子們。
城鎮已經近在眼前?;羝真偵頌橹欣^站,自然來往行人較多。城鎮的外圍有許多行旅商人就地停放行李、貨物。還有旅店的店員來回巡邏。
畢竟要走到柯利弗德也需要幾乎同等於前往桑莫城鎮的時間,就算較短也需要一天。
「這裡變繁榮了。」艾貝爾抬頭望了一眼舊建築外圍開始新建起的房屋。
「這是自然的。」伯特微笑。熟悉地穿過了新的建築區域一直往鎮裡走。走過了好些老舊的房屋之後,他一邊比對著記憶中的景象,一邊尋找,「嗯……應該是在這……就是這裡了?!?/font>
眼前的旅館外頭掛著一個隨風搖曳的生鏽鐵招牌。老鷹與匕首。木製門扉上頭有無數地細小裂紋,油膩地不管擦拭了幾次都是如此,有著汗漬留下的深深淺淺的烏跡。
伯特一把推開門踏進去。只見一名年紀大約在五十歲左右、滿臉鬍渣的男人,坐在角落,一腳直接擱在桌上,雙手抱臂,叼著菸草正閉目養神;還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正在擦拭桌椅。
聽見腳步聲,那中年人立刻張開了眼睛。視線一對上,伯特立刻朝他走去;中年人也收回了腳,站起身。
「阿爾傑,好久不見了?!共厣焓峙牧伺陌湍翁氐募绨?。
「好久不見了。有多久了?五年、七年?」巴奈特咧開嘴,歪歪斜斜地行了個軍禮。打發了小夥子去店後收拾。
「九年了,巴奈特。」伯特無奈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讓他面向自己的夥伴。
「阿道夫家的小子,這幾年本事成長了不少呀?」巴奈特視線掃過金髮青年的時候瞇起了眼睛。
艾貝爾默不作聲。討了沒趣的巴奈特視線移往了莉亞身上。
「哎、這不是當然那個打破神殿花瓶的小姑娘嘛?如今也變成祭司啦?真是讓老巴奈特大吃一驚呀?!?/font>
莉亞聞言羞紅了一張臉?!改鷦e提往事?。 ?/font>
「哈哈、小姑娘長大了啊。」巴奈特大笑著移開視線,落在艾茵身上的時候,卻稍微頓住了,「這位是?」
艾茵回應對方的視線,禮貌地點點頭。
「阿爾傑,我跟你介紹,這位是艾茵?!共亟舆^了話,順帶地將兩位藏身在幾人的小姐弟給推了出來?!高@兩位是蕾妮與倫納德。我來此是想拜託你,讓這兩個孩子留在這裡工作?!?/font>
「哦?」巴奈特又看了幾秒才移開目光,落在了小姐弟的身上,「這當然沒問題,我可以給他們安排一些簡易的工作。」
「那就拜託你了?!共伢犃艘豢跉狻?/font>
「還有什麼其他必須注意的嗎?」巴奈特轉身正對著伯特,深褐色的眼珠直直望著湛藍的瞳眸。
「沒有。隨你安排?!共負u搖頭。
蕾妮繳緊了衣角,鼓起勇氣向前踏了一小步,深吸一口氣說道:「巴……巴奈特叔叔、以後就拜託您了。我們會好好工作的。」
話語越說越順暢,蕾妮堅定抬眸看著巴奈特。倫納德也站在了姐姐的身旁。
「很好。今後可得好好幹活啊?!拱湍翁叵ǖ袅耸种械臒煵荨!肝視才拍銈冏√?。從明天開始吧?!?/font>
他望向伯特。「你們呢?」
「我們會在這裡停留一晚,明早再走。」伯特回頭望了一眼艾貝爾,對著巴奈特說道。
「行。那我會給你們安排好晚餐。沒事的話,你們可以逛逛這個小鎮了?!孤玫昀祥涄s人地揮了揮手。
幾人順勢走出了旅店,一路往市集走去。
「阿爾傑叔叔真是的……」回想起方才巴奈特的行徑,莉亞忍不住抱怨。
「阿爾傑總是這樣?!共刂棺×送榈脑掝^,停下了腳步,他看了看四周。各式各樣的攤販中夾雜著此起彼落的叫賣聲。許多商旅不停從他們身邊經過。景象熱鬧非常。
「好了,各自分開吧。晚餐時間回去?!顾麚]手讓眾人散去採買所有路途之上所需的物品。
分開的幾人行動很快速。花了兩三個小時在臨近下午時便將所需都買齊了。接著便是自由的時間。
傍晚,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原先熱鬧的市集也收拾歇息了。眾人各自準時地回到了老鷹與匕首。旅館裡頭則相對地喧鬧了起來,一樓幾乎被前來喝酒的客人給佔滿了。
最先回來的是艾貝爾,他尋了個角落的桌子坐下等待其他人。莉亞不多時就興高采烈地回來了,買了一條新的髮帶。艾茵捧著新的書本回來。書名寫著《吟遊詩人歌曲之祕》。
三人等了片刻,伯特才回來了。湛藍的眼睛沉穩如同以往,眉宇間卻透露著幾絲憂慮。
「久等了,抱歉?!共販芈暤狼浮?/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