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涼的空氣刺激著肌膚,一定相當的神清氣爽,但站在宮殿高處的觀賞臺的人並不這麼想。
頂著一頭波浪捲的黑髮,臉上有著幾天未處理的鬍渣,黑色的眼神相當銳利,卻透露著無盡地無奈。與眼神不相稱的身材卻是有點發福,但撇開那肚子,其餘的四肢部位仍看得出以前是經過嚴謹的鍛鍊的,可惜髀肉復生。
這位中年男士並不是來宮殿打掃的僕人,而是這宮殿的主人,是這片土地的國王??粗粘稣丈涞倪@片土地,散落一地的農具、麻袋,和那些尚未成熟的稻穗。微微嘆著氣,眼球乾澀,黑眼圈很深,對著空蕩的房間說道:「還沒輪到我嗎?」。
男子的國家如此荒涼並不是經過那戰亂無情的摧毀,只是正醞釀著。
男子不知道幾天沒有躺過床了,他只想這樣等待著,等待是哪位人士引起的眼前的悲劇。約從一個月前開始,不少的諸侯都因為『意外』過世,剩下的人卻以『保護人民』為由進行大規模的徵兵與徵收。
自己則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往諸侯們所說的『合理』發展,不能拔掉他們的權力,也不能隨便的制裁。
「今天......又有人缺席了?」換上了奢華的服飾坐在王位,看著底下愛卿們的臉孔,越來越陌生,陌生的噁心,噁心到差點無法壓制那喉中的刺痛,隔幾天總會有這麼幾位熟悉的將領離去,本就顯得頹廢的臉孔,更蒼老了,男子揉著太陽穴不容易的擠出了這個問句。
「紫大將軍身染重病,正居家休養。」一名最近有出席這會議的其中一位臣子面有傷感說著。
「罷了,今天會就到這裡。散!」男子已經不想再看到那些已經不屬於自己麾下的臉孔,痛心想著,『最後一位戰友也走了,該是時候了』。
回到房間,脫下那身早晚都不是自己的衣裳,紮起半長的波浪黑髮,拉出床下的大盒子,,打開。男子有預感會再看到這些傢伙,事實上打從心底不想再用,這些傢伙是當國王前的吃飯工具---各式小型刀具和瓶瓶罐罐。
「就說我只能當個殺手吧,早知道當初就把當國王這件事給推了......是我的不好,沒有遵守諾言到最後,容我放個長假,各位弟兄。」邊自嘲的說著,邊磨著刀,頭上的王冠早已丟了,如釋重擔的男子找回了當上國王後不再出現的輕浮笑容。
「沒想到一重出江湖就有工作可以做,因為是復出後第一筆生意,我就不收錢了,目標人物是誰?。俊鼓凶涌赡軟]有以往的身手,但充滿了一種絕對能做到的自信,對著空氣問著。
「這個國家的全部的上位者?有沒有搞錯!!不過......我喜歡挑戰,畢竟我剛剛都已經殺了該國的國王呢~等我的好消息吧。」男子先是無奈的揮了揮手,隨後緊接著說,與不存在的委託者道別。
「真是值得慶祝的日子?!乖潞陲L高,正是行動的好時機,男子沒有趕著送,而是反覆研究著各領地的地圖,還有繪製各諸侯的關係圖,正因為國王還在,所以利害關係一致的諸侯們暫時性的合作著,情勢相當緊張。也因此各勢力展開瘋狂的軍備戰爭,只要手腳健全的無一倖免。
每個人都想短時間內獲得最大的利益,但卻苦了國家的根本,劍拔弩張的氣氛,戰爭一觸即發。
這個夜晚,吹起了腥風。男子像是對那些未成熟的稻穗報不滿一般,進行瘋狂的收割,對靈魂的收割。
手起,刀落。那些已經將勝利烙印在臉上的臣子們都在睡夢中永遠的享受著春秋大夢。
「不能不服老了......」男子拖著沉重的步伐,手中匕首的握姿,也從本來講求靈活的鬼魅刀法,漸漸的精簡成屠夫般不加以掩飾,讓死者的慘叫當作死亡的喪鐘,敲響整片領土。
遭驚醒的士兵們沒有多加干預,他們知道這是那些上位者玩的手段,干預只會招惹麻煩,所有的百姓都悲觀的想著,下一個要服從的上位者是誰,死了這個,還有下一個,最好全都消失。
看來百姓們已經練就了即使在晚上也能做白日夢的一身好本領,繚繞的慘叫聲就像外婆橋的歌一樣,助眠。
「好累......還剩最後一件事情?!鼓凶犹嶂煌巴暗男燃t液體在國王的宮殿上潑灑著,成了駭人的大型血腥恐慌信塗鴉。
『這國家的一切都沒救了,你們這些人根本不需要統治,通通回去種田!』
男子掛著惡作劇般的笑容,離開了自己一手打造又一手摧毀的傷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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