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貝爾?」察覺到戀人迴避的態度,蓮伊仍未放開手,甚至將他整個人抱進懷裡,柔聲說:「不用這樣避開,這樣的你、平常的你,全部都是我最愛的拉貝爾,沒事的?!?/div>
聽著耳邊的勸慰,拉貝爾不停地深呼吸,壓下滿腔爆怒的殺意後,才睜開暫時恢復平靜的雙眼,低聲說:「那魔物,我有話問他?!?/div>
「嗯?!挂娝鸦謴统B,蓮伊才放開懷裡的人,先去將房裡的燈打開後,便又回來握住他的手靜靜陪在身側。
感覺手上的溫暖,拉貝爾對蓮伊微微一笑,但一想起父親與魔族談話的那一幕,心情又沈了下來,他持鞭的手一拉,將倒在地上喘息的魔族拽來後,一腳踩上仍欲掙扎逃走的手,槍頭指向對方的頭,平靜的語調裡壓抑著不安與緊張,「你跟我父親是什麼關係?」
「怎麼,你老爸被我殺了嗎?」魔族不怕死地硬頂回去,「要是我不能攻擊你,你有辦法消遙到現在?呵呵!」
「什麼意思?」明白對方在刻意隱瞞,但後面那句聽來卻似有所指,拉貝爾往魔族的腹部踹了一腳,繼續逼問:「我看到你跟我父親碰面,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嚥下口中的腥液,魔族饑渴的雙眸看向拉貝爾,「你有什麼東西可以給我?」
「給你什麼?我讓你死得痛快如何?」為證明自己能讓對方嚐到生不如死的折磨,拉貝爾移動槍頭射斷魔族的食指,心口湧上的怒氣讓他一時間又忘了在場的蓮伊。
「死吧,我早就想擺脫控制了!」魔族狂笑地湊上前咬住槍口,顯然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不,拉貝爾!」蓮伊見情況不對,連忙按住拉貝爾的手,再往跟前一站,擋住他與魔族對望的視線,「停手!拉貝爾!」
「……對不起。」征楞地對上戀人擔憂的雙眼,拉貝爾不禁垂眸咬了下嘴唇,用力地將槍管從魔族的嘴裡拉出後,將槍轉交給蓮伊,表示自己不會再動手,「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嘖!」看這兩人婆婆媽媽的樣子,魔族索性往蓮伊身上揮打洩憤。
「你做什麼?!」趕緊將蓮伊拉到身後,拉貝爾又是伸腳一踹,將魔族踢回地上。
「等一下!」伸手拉回拉貝爾,蓮伊皺眉不解地問:「你剛說這魔族與主教有關的?」
「我親眼看到的,就在回去的時候……」將先前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拉貝爾的心裡也越來越難受,「……爸爸給他一瓶血,要他殺一個人,我覺得奇怪就一直跟著他,誰知他要攻擊的對象居然是你,爸爸居然想、居然想殺你,為什麼?」
「你父親對我有殺意,我並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竟與魔族交道……」蓮伊臉色凝重了起來,「一個痛恨魔族到想要剷除所有魔族的人,居然跟魔族有合作關係?」
「合作……」蓮伊的疑惑也讓拉貝爾楞住了,同時也想起父親與魔族談話時的神情,「他們看起來……不像是第一次合作?」
困惑之際,他茫然凝視魔族嘴邊的邪笑,心裡那股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為何這人好像在哪見過?
「那不是很奇怪嗎?我堅持保護善良的魔族,替他們爭取生存的餘地,主教卻口口聲聲地反駁我的想法,究竟是……?」蓮伊越想越不對勁。
「你們所認知的一切……」魔族咧開了嘴,露出難看的笑容,「是該相信,還是不相信呢?呵……呵呵……」
「各個……都是自以為聰慧的人類,其實比我還愚笨許多???真是最棒的一場戲了,哈、哈哈……看看你們……」
看出兩人都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魔族帶著醜陋的笑意,發出嘖嘖聲響,雙眸含著意味不明的渴望盯著拉貝爾,「想要不勞而獲可不行啊?得要給點什麼啊……」
「給點什麼?」皺眉尋思著對方的意思,拉貝爾忽然想起父親遞給魔族的血瓶,再看向那針對自己的貪婪目光,他頓時靈光一閃,「你要我的血?」
「想、人魔混血者的血啊……」魔族發出了詭異的笑聲,「你該不會不知道,自己是個怎樣的存在吧?」
自己是個怎樣的存在?這句話不惜是正中心結的一把利刃,拉貝爾握緊了雙拳,拼命忍住再次湧上的怒火與殺意,一是為了他需要魔族說出真相,二是他不願再讓蓮伊失望。他深吸了口氣,盡可能地保持冷靜地說:「為什麼要我的血?我父親給你的血又是什麼?」
「得要給點什麼啊……」見拉貝爾眼裡的兇殘似又要被喚醒,魔族顯得更開心了,「順從吧,順從你的本能,哈哈!」
「你??!」
「要血是吧?」蓮伊緊握著拉貝爾的拳頭,不甚有把握自己的阻止能奏效,但唯一確定的是,對於任何一點會傷及拉貝爾的事,他決不允許發生,「這邊要多少有多少,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拉貝爾受傷!」
「……你?」魔族臉上的鄙視一覽無遺,他嗤笑了一聲,「差點死在我手上的傢伙,我會要你的?我要的是能讓我臣服,讓我脫不了癮的……」
「就像你父親的血,美味又強大,讓我成癮難以自制!」貪婪的視線再次轉向拉貝爾,魔族大力掙扎得像是要撲到他身上似的,「而你也繼承了他一半的血,加上人魔混血的天賦異能,那會是多麼美味,快!快給我!」
「等等,你說什麼?」本以為對方只是單純的血成癮者,但後面的話卻讓拉貝爾大為驚愣,他立刻一把揪起魔族,「你說我什麼?繼承誰的血?!快說!」
「給我血,我就告訴你,別讓我再說一次,即使生命終止,我也不再說半句話。」
可惡!拉貝爾憤恨地瞪著這魔物的嘴臉,卻拿對方無可奈何,只好抽出匕首往手腕一割,再一手箝住魔物的下顎,將自己的血液流進對方的嘴裡。
「拉貝爾……」心痛地望著這一幕,蓮伊不禁痛恨自己的無力,注視拉貝爾憤而劃出的傷口,他的胸口也跟著痛了起來,彷彿那傷口就割在自己的心臟上。
待傷口裡的血流得差不多了,拉貝爾立刻收回手,同時再次將魔族踩倒在地,忍著手腕的傷,他咬牙問:「夠了吧?快給我說清楚!」
「呵、呵呵……真棒!」貪婪地舔舐著嘴角的血珠,魔族興奮難耐地想將事情全部吐出,就是想看看拉貝爾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不就是你們一家子的戲碼嗎?你不就是繼承你父親的血嗎?」似乎想起了什麼關鍵點,魔族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深,「主教大人啊,你繼承的不就是他的血嗎?哈、哈哈……」
「繼承他的血……是什麼意思?再說明白點!」顫抖著握緊拳頭,拉貝爾蒼白了臉色地逼問著,不是他聽不懂字面上的意思,而是他想要更直接的答案,心裡仍期待著會是不同的繼承之意。
「你的身世還得由我來告訴你???不覺得這麼問的自己很可悲嗎?」反覆地挑撥著拉貝爾的意志,魔族用惋惜的語氣繼續說:「你的母親在魔族裡頭還挺有名的,沒看過像她這麼單純的魔族了,單純到愛上人類,甚至生下了你,但她卻從此落入你父親佈下的羅網中,連性命也賠上了,之後你父親便出現帶走你……」
「你是人類與魔族的孩子啊,當今教會之首的主教大人,就是你的生父,也是命我殺了你母親的人,哈哈哈……」
「騙……騙人……」震驚地望著張狂邪笑的魔族,拉貝爾此刻的腦中是一片混亂,養父就是他的生父,母親卻是魔族?不!不對?。∵@跟他所知的記憶不同??!記得當時……
回憶裡那深刻的畫面浮現腦海,背著月光的惡魔露出殘暴的目光,與此刻躺在地上的魔族竟一模一樣,倒在地上的母親,死不瞑目的雙眼是……是什麼樣子?!母親的眼睛是……是……
一陣頭疼忽地襲來,他咬牙瞪著魔族,魔性左眼的光芒豔紅得駭人,「你說謊!父親不是這樣的人!他是救了我的養父,我母親是人類,而你……」
他抽出匕首往魔族的肩部刺去,「你是殺我母親的仇人!」
「嘖……你母親被你父親計劃殺害的事,可是不少魔族知道啊?只不過沒必要告訴你實情罷了,對魔族來說你可是人類方的敵人,看著你被你父親矇騙直至死都還毫無自覺,這不是最棒的復仇了嗎?呵呵……」對於疼痛早已麻木,魔族轉頭盯著自己在刀身上的倒影,「你父親就是這樣的人類,冷血。他不也要我殺了你身後的那小子?你仍要選擇相信自己認知的一切嗎?相信你敬愛的養父?哈哈哈……」
對方的話,提醒了拉貝爾之前某任務目標所說的遺言——『不要相信你所認知的一切,去問你敬愛的養父…… 』
「……只有我被蒙在鼓裡嗎?」拉貝爾喃喃自語地說著,腦裡的刺痛也倏地加劇,痛得他不禁抿起嘴唇,額間的冷汗直冒,握著匕首的手指變得冰冷死白,此時一個想法竄入腦海,便又強忍著劇痛問:「為什麼派你刺殺蓮伊?派你這個魔族?」
「他要我剷除影響教會運作的人,你口中的那位只是其中一個罷了,而後再栽贓到魔族頭上,建立起魔族即惡的形象,讓教會的地位屹立不搖……」自知命不保矣,魔族殺手已無所謂地將事情全盤供出,「這一大半都是我的功勞吧?呵呵……讓魔族們落到如今的下場……」
「……」不敢置信地瞪著眼中透出赴死之意的魔族,拉貝爾只覺得如置冰窖中,除了寒冷,再感覺不到其他,倘若一切魔族為惡都是栽贓的,那接受任務手刃魔物的自己,便是這整個陰謀的劊子手,而這使命,卻是他從小打心底敬愛的父親所賦予的,但更令他痛心的是,所謂的養父竟還是自己的生父?!
這一刻,他的腦海裡浮起許多畫面,人類排擠他的嫌惡眼光、父親溫柔微笑中若有似無的淡淡疏離、母親睜眼淌在血泊中的死狀,與許多魔族死前的錯愕無助,更有他們親人痛哭怨憎的淚眼。
忽然得知的真相,如一把利刃刮砍著內心,在這莫大的衝擊下,他再壓抑不住胸口奔騰的情緒,只能悲憤地嘶吼:「騙人!你騙人!!騙人??!騙人……」
隨著怒吼爆出的是悲痛的淚水,握著匕首的手奮力拔起後又用力刺下,如此不斷重複直到他筋疲力竭,直到鮮血濺了他一身,直到蓮伊再看不下去為止。
「拉貝爾,夠了!」在一旁聽著這驚人的騙局,聽著戀人的悲嚎,看著每一刀的憤恨痛苦,蓮伊忍不住搶過染血的匕首扔至一旁後,用力地抱緊拉貝爾,「冷靜!冷靜下來!」
「還有我陪你啊!」沉重凝結的空間中,充斥著拉貝爾的哭聲,蓮伊亦是心痛不已,他咬牙忍住心疼的淚水,想讓拉貝爾感受支持的力量,即使只有一點也好,「我們一起面對,一起想之後該怎麼走,好嗎?」
在這麼多年親情的龐大沉重欺騙下,自己能為他做甚麼呢?大概就是陪伴著他到最後,不管走的會是哪一條路!蓮伊一邊低聲勸慰著,一邊悲痛地心想,不論看過多麼殘酷的血肉模糊,都比不過現在,因為心碎的正是自己深愛的人啊。
緊抱著身邊唯一的依靠,拉貝爾如撕心裂肺般地痛哭著,直到所有情緒都宣洩殆盡後,才在蓮伊不間斷的安撫下漸漸平息,無神的雙眼是既疲憊又迷惘。
溫柔地輕拍懷裡的人,蓮伊皺眉沈思地低吟:「……所以主教才堅持那該死的理念嗎?藉由教會的神聖來掩飾雙手的鮮血,究竟有多少無辜的生命被他害死?那傢伙我一定…….」
講到這,他驚覺自己不該再說下去,連忙低頭看向拉貝爾,「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很難接受這一切,但主教肯定會有下一步動作,所以才……」
「拉貝爾?」見深愛的異色雙眼失去平日的光彩,蓮伊重嘆地抱緊仍垂眸不語的人,悲痛地沈聲說:「你這樣讓我好心痛,你還有我啊,還有我啊!記得嗎?我承諾過會用生命保護你的,接下來每一步我都會陪著你,請你一定要記得……」
耳邊的呢喃是那樣溫柔而堅定,拉貝爾稍眨了眨眼,仍隱隱作痛的大腦,讓他無法思考蓮伊說的話,但令人安心的輕撫,卻讓意識悠悠地回到極久遠的小時候,母親常將他抱在膝上輕拍著頭,一邊輕哼悅耳的曲子,低頭俯視自己的美麗雙眼,散發著柔和的目光,如花朵般豔紅卻溫柔的光芒……
母親果然是魔族嗎?那一直刻在腦海的記憶又是怎麼回事?是誰告訴他母親是人類的?
「父親……」才低聲吐出兩個字,他瞬間也想通了,原來他的命運一直都被父親操控著吧?明白了這點,一串淚又流了下來,如今連呼喚那人都覺心痛,最敬愛的人卻是最傷害自己的人。拉貝爾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逼自己冷靜下來,他還有蓮伊要保護,如今殺手的任務失敗,父親一定會再派人來的,他必須先振作起來。
「現在該怎麼辦?」他立起身子看向蓮伊,腦中思緒千百轉,想著該先幫蓮伊找個藏身處,但自己要如何避開父親的監視以隨身保護蓮伊?
「直接正面去談判對我們不太有利,需要找出破綻戳破你父親多年來的謊言,這或許對拉貝爾很殘忍,我也很不捨,但是……」蓮伊嘆了口氣,心疼地說出事實,「並非所有魔族皆惡,也並非所有人類都值得保護,而你正為最不值得的人類賣命,這一點,我們必須認清與割捨吧。」
為最不值得的人賣命……
在自己因任務受傷差點無法歸來時,父親可曾真正為他憐惜憂心過呢?每一次完成任務時,父親看似溫柔的輕拍,聽似慈愛的誇獎,又有幾分真心呢?而那些竟是自己多年來唯一能渴求到的一點疼愛與溫暖,如今想來,如此費心討父親歡心的自己是多麼的可笑?思及此,拉貝爾不禁苦笑地扯了下被淚水沾濕的嘴角。
憐愛地撫過拉貝爾的臉,蓮伊輕拭那因痛苦而流下的淚,讓手的溫度佔滿整個冰冷的雙頰,額頭靠著額頭地輕語:「我愛你,拉貝爾,我會成為你背後的力量,讓你堅強勇敢地往前行。」
「嗯?!估悹栞p輕點了頭,從未如此慶幸蓮伊的存在,戀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承諾,讓他的思緒漸漸冷靜了下來,他抿著嘴唇思索接下來的計畫。
見拉貝爾終於好轉不少,蓮伊這才鬆了口氣地起身,從櫃裡取出一條布巾走向魔物,打算要為死者蓋布禱告使其安息。他蹲在屍體旁,專注地看著死者,「抱歉,我無法阻止你的生命結束,但你的犧牲或許能讓其他同伴與家人們獲得救贖……」
輕喃了幾句後,正要蓋上布時,他無意間瞄見一道不尋常的光點,自屍體咽喉處的飾品發出,便疑惑地仔細多瞧了幾眼。
這是……鏡頭?!原來一直被監視著嗎?
突然想到了甚麼,蓮伊不動聲色地蓋起布後,起身走至拉貝爾身邊,以極小的音量在他耳邊低語:「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 ??? ??? ??? ??? ??? ??? ??? ??? ??? ??? ???
「……所有人聽此,拉貝爾與蓮伊因勾結魔族之事,必須剷除!」
經過教會議事廳的人影,在聽到廳內傳來莫凡的聲音時,稍有停頓了下,便又以快不可見的速度躍起,再迅速地於各棟樓的屋頂跳躍,最後落在水塔上,停留僅有虛餘片刻,便又轉瞬消失無蹤。
披著黑斗蓬的人躍回藏身的小屋後,拉下帽子露出一張蒼白的臉,拉貝爾想起方才教會發出的通殺令,竟是連自己都不放過,心裡就一片悽然,儘管他知道自己僅是一顆棋子,但難免仍期待父親對他還有一絲親子之情,只可惜親耳聽到的事實卻讓他心碎。
盡可能地壓下悲愴的情緒,他抱起低聲喵叫的小貓,對正在準備道具的蓮伊說:「已經下好藥了,等他們用過餐後就可以行動了?!?/div>
「知道了?!股徱翛]有多說甚麼,只是似有所感地看了他一眼,神經也不禁有些緊繃起來,儘管已有萬全準備,但這一去仍不知會是如何結果,只希望這事過後,還能再看到拉貝爾的笑容。
待時間差不多後,拉貝爾放下膝上的小黑貓,為牠添好飼料跟水,又將窗戶稍開一個洞後,輕拍小貓頭說:「如果我們都沒回來的話,就別等我們了喔?!?/div>
見小貓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感慨地笑了下才起身,握住蓮伊伸來的手,眼裡是不容退卻的決心,「走吧!」
為了不讓世人再被矇騙,為了實現兩人的夢想,為了問清身世的真相,他決定要親自與父親做個了結。
推開教會大門,兩人一路掠倒上前攔阻的人,先前在水塔下的藥粉起了作用,教會裡的人大多顯得毫無精力,加上沒預料到他們會直接攻來,措手不及之下,大部分人連武器都未來得及取起就被打倒在地,但仍有不少訓練有素的武僧或獵人持槍射來。
迅速將武器打飛之餘,拉貝爾不得不用槍射傷對方的手臂,儘管兩人都盡可能地不下殺手,但先前的風聲已讓所有人認定他們是惡意反叛,而投以仇視或驚怕的目光,於是他們只得照計畫,將仍有行動力的反抗者打傷,待確認再沒人能動之後,才停下手。
往主教室的方向望了眼,拉貝爾強自鎮定地看向蓮伊,臉上卻滿是緊張與不安,「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點?!?/div>
「我會的,你也是,不要衝動,以自己的安全為優先?!馆p撫過拉貝爾臉頰的手,順勢滑至耳朵摸了下耳環後,蓮伊湊過去吻了他一下,「主教……你父親他硬碰硬不了,定會拿出親情的戲碼,千萬不要輕易聽信,他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慈愛父親了,知道嗎?」
「嗯?!馆p輕點了頭,拉貝爾深深地看了蓮伊一眼後,就轉身朝反方向走去,隨著加快的步伐,黑色斗蓬自身後飄起,迅速地消隱在陰影處。
佇立在主教室門前,拉貝爾緊抿著唇深吸一口氣,以往在門後的總是父親和藹的笑容,如今…….他閉上眼握住雙拳,逼自己將那份軟弱壓下,真相就在這扇門後,他絕不能臨場退縮,當異色的雙眼再度睜開時,他又是名為「暗影殺手」的惡魔獵人,帶著冰冷光芒的眼神,伸手用力地推開房門。
「我兒……」一如既往的身影,垂首輕撫相本的父親,神色哀傷地回首呼喚:「孩子,你終於回來了。」
進來的步伐頓住,拉貝爾征楞地望著這一幕,那聲依舊慈愛的嗓音令他內心動搖了下,隨即又想起蓮伊的叮嚀,便又咬著牙走向莫凡,冷聲說:「是,我回來了,父親?!?/div>
「爸爸承認有些事是瞞著你,不過那些都是為了你好,你能夠體諒爸爸的用心嗎?」感覺到兒子的冷淡,莫凡難過地輕嘆道。
「為我好?」話一出口,強裝堅強的面容隨即破裂,拉貝爾不自覺地提高音調,眼淚也隨之落下,「你派魔族殺手殺了我媽毀了我的家,十多年來都不曾承認你就是我生父,這都是為了我好?」
慈父的笑容忽地僵住,望著兒子的面容,似有百般不捨的無奈,「你的母親欺騙了我,我在你出世後才得知她身為魔族的身分,你的存在會是多麼危險,將來又會接受多少異樣眼光,但是你母親選擇逃避,私心地帶著你逃離我,把你帶去魔族那頭……」
「你明白我的身分該做什麼事,但是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親骨肉,我怎麼狠心?為了讓你有自覺自己是人類這一方的,我才選擇隱瞞你母親是魔族的真相,如果我承認我是你的生父,那也等於瞞不住了,不是嗎?要就近在你身邊照顧你,我只能這麼做……」
這番言詞聽似合理,父親那悲痛的神情又如此真實,拉貝爾不禁楞了楞,卻又覺得哪裡不對勁,想起母親慘死的畫面,便搖了搖頭說:「但為何要殺了媽?還……魔族,你跟魔族殺手的合作,難道那也是什麼不得以的苦衷嗎?」
「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和魔族女子……」似乎明白自己已無法隱瞞了,莫凡撩起衣袖,露出一條條新舊交錯的刀痕,皺著眉訴說過往——
「她欺騙了我,為的就是想藉由我來滲透教會內部運作,我還年輕,深受上任主教看好,你母親就是看中這一點想要利用我……」
「她一直對我隱瞞自己的身分,和那名殺手交好,監視我的行動,等到我發現這一切時,你母親已經帶著你逃走,而那殺手則是盯上我的血,說我要是不肯給牠血液,就要將我和魔族女子的事給說出去,要讓我接受對待魔族的那些酷刑,我能不辦嗎?這一條條傷痕換來的都是我茍延殘喘的機會,若不是我發現我能夠對那魔族下命令,我現在說不定還只是個被魔族當作血袋的廢人!所以我才對牠下了命令,要牠殺了你母親……」
「你母親帶你逃了多少日子,我就供血了多久,這些有多麼痛苦?叫我怎能不恨?但就算我恨她,也恨不了我親生的兒子。」
「魔族都是不可相信的騙子!會威脅到教會的人不能存在,不能夠讓人們也遭受這般對待,這是我的經驗,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體會到!你能明白嗎?拉貝爾,你能體諒爸爸嗎?」
錯愕地聽著由父親說出的往事,拉貝爾怎樣都難以將對方口中的魔族女子與母親劃上等號,記憶中的母親明明那麼溫柔,怎麼會是做出這些事的人?然而望向莫凡情真意切的雙眼,拉貝爾再次猶豫了,原先持槍的手也漸漸鬆開了,但心裡總覺得有無數疑惑,便又遲疑地問:「可……那魔族殺手……你不也命令他剷除影響教會運作的人,就像你派牠刺殺蓮伊那樣嗎?」
想起蓮伊差點被殺害,想起自己手上的無數條生命,他不禁又一陣怒火,「甚至還栽贓給魔族,讓我去消滅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牠毀了我的人生,讓我淪落到此下場!」
不斷的質問,似乎讓莫凡的慈父形象開始龜裂了,以往總是溫和沈穩的眼神漸漸露出殘忍的目光,彷彿積忍多年的另一面就要爆發一般。
「無法接受教會理念,甚至威脅到教會的人不能存在!魔族真正的樣貌我是多麼清楚,我不能接受再多一點人也跟著體會,我是主教,我是多少人的寄託?!」
「我要讓牠體會到,受人類控制、被迫背叛同伴的痛苦,這不是最好的復仇了嗎?」
「唯有讓你這麼做,教會的人才能接受你是站在人類這方的,不管要花多長時間,爸爸都願意在背後支撐著你,我給了你一切,生命、榮耀、成就……」似是驚覺自己有些失態了,莫凡強自恢復原先的神情,以一個深愛孩子的父親身份,既委屈又哀傷地望著親生兒子,「先別放棄自己好嗎?拉貝爾,我從未將你當作魔族看待,你是我的孩子,我能給你這一切,包括愛……」
父親一連串的激烈反應,讓拉貝爾不禁感到混亂得無法思考,直到對方收起怒氣,他才總算跟上父親的思維,心裡也一點點地被那充滿濃烈父愛的詞語軟化。
也許、也許自己真錯怪父親了?也許父親真是身不得已?也許父親……是真的愛自己的?
『無法接受教會理念,甚至威脅到教會的人不能存在!』
『……拉貝爾與蓮伊因勾結魔族之事,必須剷除!』
正當自己就要被說服之際,這兩句話忽然在腦海裡同時響起,他楞了楞,看向莫凡的雙眼泛起些餘水光,卻又有些遲疑地輕聲問:「所以……只要不接受你想法的人,不論是否有理,都要用盡一切方法地剷除嗎?就算對象是身為親生兒子的我嗎?」
「父親……」說著同時,他不禁伸手摸上耳朵,卻又下了決心地放開,「你究竟殺過多少教會裡的人了?」
「我不是沒試著說服過他們,但是他們仍舊秉持著反對教會理念的想法,嚴重讓教會分割黨派,甚至影響到教會運作,我不得不……」傷神般地嘆了口氣,莫凡繼續說:「你們聽信了魔族的話,甚至採取要攻擊教會的應對方法,我無法坐視不管,現在,似乎已經失去了讓人們相信你的機會了……」
「雖然現下人類或魔族都不會接受你,但只有我能給你想要的愛……」
「我必須公私分明,之後該怎麼安全的將你藏匿,或是改頭換面重新生活,這些我都想好了,爸爸也不希望讓你再吃更多苦……」
「真的嗎?父親……」望著父親痛苦卻又費盡苦心的眼神,拉貝爾的內心可說是天人交戰,即使他違反教會理念,父親仍是愛自己嗎?但自己究竟又錯在哪了?相信人魔平等共存的蓮伊又錯在哪了?過往持反對信念的人又錯了嗎?父親十數年苦心,真是為保護自己嗎?還是……
視線落在莫凡緊握不放的主教權杖,拉貝爾又一次摸上耳環,不同的是,這次他將耳環取下遞了過去,「如果……您再當不成主教了,也依舊愛我嗎?」
忐忑等待答案的期間,他見莫凡望著自己手中物體的眼神,僅有數秒的征楞,就化為恍然大悟的震驚,便知道父親已意識到方才的談話都藉這小巧的竊聽器傳了出去。
其實,他與蓮伊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攻擊教會,更不想傷害任何人,包括父親在內,他們只是想找機會向莫凡套話,由自己戴上竊聽器,再讓蓮伊控制教會的播音室,將真相傳播出去,讓眾人明白主教佈局十數年的陰謀,與教會高層長久來不擇手段的騙局。
「混帳!」沒想到自己竟會被設套,莫凡氣怒地奪過竊聽器扔到地板上,用權杖將它給破壞後,終於徹底撕毀戴了十數年的慈父面具,「我一切一切的心血全都被你給毀了!我花了多少心思才爬上這位子,你這魔族只不過仗著和我有一點血緣關係,就渴望從我這得到什麼??。。 ?/div>
倘若父親的怒氣是對權位眷戀的證明,那父親所說的話則不惜是一把刺穿心臟的利刃,原來父親從來都不曾愛過他,更別說接受了。再無法親眼看著深愛的父親露出猙獰的真面目,拉貝爾受不住心痛地閉上早已糊了視線的眼,任由充滿惡毒語氣的字句傳入耳裡,不斷撕裂自己的心。
「該死、該死!明明計劃是那麼完美,若不是那毛頭小子出現,若是你肯乖乖聽我的話……」氣急敗壞之下,完全失去理智的莫凡舉起權杖,以置對方於死地的招式朝拉貝爾揮去,卻忘了抽出藏於其內的長劍。
「為什麼……唔! 」話才出口,心口就傳來被重擊的痛,迎面襲來的強烈殺氣,讓有多年戰鬥經驗的拉貝爾,反射性地握住胸口的權杖,朝攻擊者開槍射去。巨大的憤怒與哀痛隨著子彈爆發,讓他失了理智悲痛大喊地連開數槍後,才在朦朧的視線中,看見已倒在血泊中的父親。
「不…… 爸爸……不要……爸爸……」被親手弒父的悲傷與罪惡淹沒,拉貝爾不禁跪坐在地上,抱著莫凡的屍體失聲痛哭,「啊啊啊啊啊————」
為什麼?!如果連血濃於水的聯繫都不是愛,如果十多年的親情都是假的,那他還有什麼能相信?!還有什麼能再留戀?!
被撕碎的心已難再修補,了無生意的他,放下父親,撿起落在地上的槍,抵著太陽穴,雙手沾染無數條生命的自己,早已是個無法獲得救贖的罪人了。
他閉上流盡淚水的雙眼,手指緩緩扣下扳機,等待被制裁的命運到來……
「拉貝爾??!」一察覺到竊聽器被毀,緊接著是響徹雲霄的連續槍聲,蓮伊心覺不妙地狂奔而來,才趕到門口就見拉貝爾舉槍的動作,便奮力地衝去打掉那正扣下版機的槍,子彈瞬間擦過臉頰流下一道鮮血,他用力抱緊眼前的人,全身不住顫抖,對差點就要失去的戀人憤慨大吼:「不是答應過我了嗎?!你連跟我的承諾都不要了嗎?!」
「只因為至親給你的愛是假的,就無法再去相信了嗎?!你心有多痛我都懂!主教他……」蓮伊的眼裡透露出驚慌的恐懼,「你是替他贖了罪,那些無辜的生命,會因此得到解脫的!由你來終結這人類與魔族的仇恨是很殘忍,但我會陪著你,不管花多久,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求你不要丟下我!丟下愛你的我!」
臉頰被劃傷的灼痛僅讓眉頭輕皺一下,拉貝爾呆滯地睜大空洞的雙眼,耳邊的怒吼傳不進麻木的神智裡,彷彿留在這裡的只是一具空殼,真正的他早已隨著槍聲響起而亡。
「拉貝爾……拉貝爾……」看著毫無動靜像失去靈魂的眼神,心痛的眼淚不禁譁然落下,蓮伊不斷輕聲呼喊他的名字,希望能喚回拉貝爾的神智,哪怕是一點回應也好。
「我說過,從承諾那一天起,我的命就已經是你的了……」蓮伊撿起槍放進拉貝爾的手中,將槍口抵住自己的心臟處,再覆上雙手握緊,拇指搭上板機稍施了點力,「如果你要放棄,就將我的生命也連同結束掉吧!」
揚起溫柔的微笑,蓮伊淚濕的雙眼是不捨的心傷,「我一直相信我們的約定,一直相信你說會跟我一起完成夢想,也許必須經歷難以承受的打擊,可我們不都說好會陪伴彼此的嗎?」
一聲聲的呼喚一點點穿破混沌的意識,渙散的眼神漸漸聚焦了起來,拉貝爾望著蓮伊心痛的淚顏,視線往下落至被緊握的手,竟見槍口竟抵在蓮伊胸口,便驚慌地抽開手哭喊:「不要!不可以……嗚……你不可以……」
「就像你說的不可以,對我來說,你也不可以就這樣離開?。∥覀兠髅鲹碛幸粯拥男那橐粯拥膼邸挂娎悹柦K於有了反應,蓮伊鬆了口氣地再次抱緊拉他,從額頭到鼻尖一路落下輕啄,最後覆上唇瓣細細地吻著,顫抖著聲音輕語:「留下來好嗎?留在這需要我們繼續堅持的世界,你不是一個人……」
留下來……嗎?
唇上溫暖的熱度絲絲蔓延至割滿傷痕的內心,拉貝爾眨了下眼,打轉的淚珠自眼角落下,蓮伊,他還有蓮伊……在心中不停輕唸他所愛的男人,沈浸在這被給予的濃烈愛意中,雙手漸漸環上蓮伊的身體,將自己全然地交給了對方。
令人氣息不穩的吻結束後,蓮伊微笑地牽起拉貝爾的手,「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咕o握住唯一的依戀、僅有的存活信念,拉貝爾輕輕點了頭,在隨蓮伊跨出的那一刻,他落下了最後一淚,悼念主教室裡曾有過的慈父身影,儘管真相是從來也沒有過……
??? ??? ??? ??? ??? ??? ??? ??? ??? ??? ??? ???
裹著被單抱膝坐在床上,拉貝爾靜靜地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灑進房內,卻未落在他的一根腳趾上,彷彿只要那人一不在身邊,自己便不會被人間的光明寵愛。
魔性的左眼閃爍豔紅的光芒,外頭的聲音正一點點傳進他的耳裡,教會的陰謀被揭發一事,在世人的心中起了滔天波瀾,蓮伊也為此一早就出門善後,街上人們皆議論紛紛,在這些雜亂的聲響裡,一道由遠而近的腳步聲逐漸跑來,他動了動耳尖,聽出腳步聲的主人,嘴角也微微地勾了起來……
「起床啦?」蓮伊進了房就從背後環抱住他,在肩上落下一個輕吻後,笑著牽起拉貝爾的手,「剛去了趟教會了解狀況,有許多人決定接受我的理念,想請我領導他們成立新派教會,但也有不少人仍堅持跟隨副主教繼續原有作風,看來會是個棘手的事,但至少我們不是孤軍奮戰了?!?/div>
「領導新派?」拉貝爾轉身看向蓮伊,驚訝的眼裡閃過一絲情緒。
望著蓮伊充滿希望的光彩,拉貝爾很為他高興,但魔族殺手生前的話仍猶言在耳,手上有無數條魔族性命的自己,早已是全魔族的仇人,過去所殺的魔族又有多少是無辜被父親栽贓的?肩上背負魔族仇恨的自己,還能站在蓮伊身邊幫他實現夢想嗎?只怕會反成了包袱……
「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喔!」輕撫拉貝爾的臉,蓮伊笑著凝視幾乎藏不住心事的異色眸,「那些遺憾或許改變不了,但最重要的是你願意去改變的決心,而我也一樣,不管你想多少次、問多少次、猶豫多少次,我都會告訴你,不管結果如何,都會有我陪著你,你也是如此吧?」
沒想到會被看穿心事,拉貝爾不禁低下頭,避開那總能了解自己的溫柔目光,但蓮伊的話卻似帶著希望的魔法,一點點灌注他不安的內心,他伸手覆上蓮伊撫至臉龐的手,低聲問:「真的能改變嗎?我、我不會拖累你嗎?追隨蓮伊的人……應該也很討厭我吧?」
「既然曾堅持舊理念的人,都變得願意相信人魔共存的夢想,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反手握住拉貝爾的手,蓮伊輕吻著掌心,「不管有多少反對或質疑聲浪,只要我們的決心是堅定的就夠了?!?/div>
決心……
想起蓮伊與父親對峙時不肯放棄的堅定,想起蓮伊阻止自己自殺時說的話……
「一起…… 」拉貝爾抬起頭,睜大那雙不平凡的異色眼,凝視蓮伊的微笑,「一直嗎?」
「一直。」將拉貝爾緊抱在懷裡,蓮伊毫無猶豫地回答:「我愛你不會改變?!?/div>
靜靜貼著蓮伊的胸膛,耳邊是沉穩的心跳與輕柔而堅定的誓言,拉貝爾閉上眼,嘴角揚起一道恬淡的微笑。
一魔族村莊傳出被魔族盜賊侵襲的消息,蓮伊帶著新派教會幹部趕去援助,當他們到達時,卻發現村莊雖有不少人受傷,但損失竟沒有想像中的嚴重,至少沒有村民死亡。幹部們四處詢問並協助傷者,一群孩子聚在樹下聊天,有些神情或緊張或害怕,但也有少數一兩個露出興奮的表情。
遠遠看到蓮伊等人沿路察看,有著烏黑大眼的女孩,放下懷裡的小娃娃,腳步輕快地跑到蓮伊旁邊,伸出小手拉拉他的衣袖,「大哥哥在找什麼?」
其他孩子見狀,也紛紛圍過去,好奇地看著跟他們長得不一樣的大人們。
「至於受傷過重的村民……」正跟人談到一半,忽感袖子被人拉扯,蓮伊低頭看向眼前發問的小女孩,便笑著輕拍她的頭,「哥哥在找還有沒有壞人啊?!?/div>
「壞人?不是都被打跑了嗎?」一個藍膚藍眼的孩子仰頭說。
「欸~」望向周圍的孩子們,蓮伊搔了搔頭,不擅長應對小孩的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先讓身邊的幹部們各自做事後,才對他們說:「是啊,壞人都跑光了,哥哥要看有沒有好人還沒跑掉的啊。」
「好人?不是打跑壞人就走了嗎?」黑眼女孩又湊了過去,擺出像是很帥氣的動作,興高采烈地跳來跳去,「是一個左邊眼睛紅紅的紫髮大哥哥喔!他趕走了壞人好快就離開了,好厲害呢!」
「可四,窩聽把拔說那個大哥哥是暗影殺手欸!」另一個掛著鼻涕的綠膚男孩,吸了吸鼻子地偏頭說:「很可怕的耶~」
「怎麼會可怕呢?趕走壞人的人都是好人喔~」不知是否因為對方是小孩,蓮伊不自覺地拉著尾音說話,他翻出面紙遞給男孩,「擤一擤吧,不要一直吸回去~」
說完,再望向小女孩,蓮伊微笑地問:「那個大哥哥是不是很帥氣呀?跟你現在一樣~」
「對??!這麼帥氣!」似乎很開心被稱讚,女孩更加起勁地又跑又跳,看了看正在擦鼻涕的孩子,女孩停下動作疑惑地看向蓮伊,「只要趕走壞人就是好人嗎?大哥哥也會趕走壞人?」
「啊~當然囉!他可是幫大家趕走大壞蛋的夜幕天使喔!大哥哥我很崇拜他呢~」蓮伊雙手揉了揉孩子們的頭,「所以呀,我們不能看外表來判定喔,只要心地善良的就是好人~」
「夜幕天使?」
孩子們疑惑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在一聲男孩調皮叫著「天使打壞人」中笑鬧地跑開,見狀,蓮伊不禁失笑地搖搖頭,再環視周遭正合力收拾殘局的人類與魔族,嘴角的弧度便更加上揚,他相信實現夢想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抱著小貓蹲坐在新派教會的屋頂上,遠望蓮伊與大家扶抬著傷患回來,拉貝爾微微地笑了下後,便起身往後方一躍而下,黑色的斗蓬於夜幕中揚起,就像是不同于魔族的漆黑羽翼……
『我不屬於人類,亦不屬於魔族,我只屬於我心中的光明?!?/div>
潛藏於黑暗中的混血暗影,依舊執行屬於自己的正義,不同的是,光明於他,已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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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正劇終於結束嚕~~(灑花
接下來是父子劇場和幕後花絮,當然還有三年後的泰哥小劇場~XDDD
想知道莫凡把拔最後的下場,還有三人之後的發展,就請繼續觀看下一篇唷~(據說有某豆腐小小客串?www
By 喵芭渴死姬 / 08.28.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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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傳說】 奇幻 電影
主角為惡魔與人類的混血兒,但自從母親被惡魔殺害後被教會收養他以他惡魔的血脈,熟知各種惡魔的知識成為了惡魔獵人,他潛伏於黑暗之中,與陰影為伍,尋找每一次下手的機會,陰沉的個性與黑暗中鮮紅的眼睛是他的代表,他曾說過——
『我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剩下我為止?!?/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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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7 篇留言
玨穎雷悠:
臉頰被劃傷的灼痛僅讓眉頭輕皺一下,拉貝爾呆滯地睜大空洞的雙眼,耳邊的怒吼傳不進麻木的神智裡,彷彿留在這裡的只是一句空殼,真正的他早已隨著槍聲響起而亡。
有錯字
08-28 11:54
喵芭渴死姬:
噴)感謝揪錯喔喔~XDDD
08-28 12:02
玨穎雷悠:
結局喔喔喔??!拉貝貝QAQ?。。。ê眯奶劾愗?,就算這只是演戲也一樣!?。?P class=msgitembar>
08-28 11:59
喵芭渴死姬:
因為對串對得很心疼,所以決定還是讓他們HE啦~XDD
08-28 12:03
西班白袍咖啡香:
ˊAˋ嗚喔喔喔…豪虐虐,需要番外來平衡啦OHQ
08-28 12:19
喵芭渴死姬:
晚點就來貼溫馨番外啦~XDDD
08-28 21:48
木天蓼?:
這樣看到最後還是好精采啊啊XDDDD!!
還是覺得把拔怎麼能夠面不改色講出那些wwww多年計謀啦(X
拉貝貝要開心喔喔喔喔!!! (摸頭
08-28 13:38
喵芭渴死姬:
把拔超級腹黑啦~XDDD
感覺小穎超會操作這類型角色,整個氣勢強大~XDDD
拉貝貝哭完後好多了~wwww
08-28 21:51
白樺木:
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啦!!!(真心太佩服文手們能寫出如此的劇情了!!!((跪拜
好虐啦QWQQQ(#
08-28 13:56
喵芭渴死姬:
喔喔~~快來摸摸阿白的雞皮疙瘩~(喂##
虐得我心疼喔~所以決定加HE番外後續啦XDDD
08-28 21:54
凊愔泠 ? Lin:
那把拔壞壞啦者麼這樣喔喔喔(<-不相信那個人是莫凡w
小劇場啊??!好想看好想看~~
08-28 14:22
喵芭渴死姬:
把拔超壞的WWWW 莫凡演技超強啦!!XDDDD
晚些就會發小劇場囉~XDDD
08-28 21:55
米:
好虐阿XDDD)表情錯
幸好是好結局啦QAQ
08-28 23:28
喵芭渴死姬:
虐虐豪愉悅(欸不對####
都虐成這樣了,再不HE就太過份啦~>"<
08-29 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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