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黑山君他們的賭注好似沒有盡頭似的,自代理接下白川主的工作遊走於各個世界,我總覺得好像已經過了好久的時間。
時間不停地在前進,我看盡世間百態,每件事情從開始到結束,花開花落,周而復始的循環著,不管是什麼都會繼續前進下去,沒有停止的一天。
老實說接下白川主的工作真的要有很強大的心理素質,因為你是旁觀者,擔負重責的同時限制也隨之束縛,不能用力量去干預事件的運行,只能以旁觀者的一個角度見證。
我從不後悔選擇這樣的生活,我用我的人生當作賭注換回我珍重之人的性命,對於做下這樣的決定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機會不是嗎?
「別再往裡頭塞了啦!我怕太重帶不回去!」趕緊把撐到一種很可怕程度的包包蓋上,我制止眼前這群人瘋狂的舉動。
「那地方沒什麼娛樂,多帶些沒關係吧。」手中還捧著還未填充進去的書本,千冬歲的眼神露出可惜的光芒。
「喵喵做的點心要趕快跟學長一起吃掉喔!壞掉就不好了。」早在第一時間俐落把手工製作的點心塞完畢的喵喵提醒道。
今天我難得來到守世界一不小心就被這群朋友給攔了下來,明明我沒有先發消息他們到底怎麼得知我的落腳處啊!
在我勸說一票朋友別在施行把我包包塞爆的暴舉時,很久沒見的姐姐冥玥來到我身邊,一旁的是某個幾年前成為她丈夫的精靈,還帶來一年前出生的小成員。
「在那邊一切都還好嗎?」幾年下來還是美艷無比的冥玥問著。
雖然『那邊』這種用詞可能會誤解成別的意思,不過時間之流與冥府的交際處這名稱實在是太長了些,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以那邊帶過。
「一切都很好,讓你們擔心了。」
我抱起一歲的小姪子逗弄,戳戳他軟嫩的臉頰得到一記無敵可愛的笑容!
「爸媽說如果有空就回去看看他們,媽還說如果看到你瘦了要揍你一頓。」冥玥上下打量了一下,揚起帶有不明意義的笑容,「看來你學長把你養得不錯,好像比先前在胖了一些。」
我突然回想起之前隔了好一段時間回到交際處時,學長看到我瘦下的身材,直接跑過來痛打我一頓,大罵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怎麼跟老媽越來越像了?
為了不遭皮肉痛我很努力在養胖自己,免得受到學長和老媽的雙重攻擊。
「我最近會回去的,姐抱歉麻煩妳了,總是替我顧著爸媽他們。」把小姪子交給一旁溫和笑著的姊夫,我略帶歉意地跟冥玥這麼說。
不能回去孝敬父母終究是我的錯……
「嫁人了我依舊是褚家的孩子!」冥玥直接給我一拳,打掉我悲傷的表情,姐夫抱著小姪子好言相勸的不讓她繼續對我行兇。
看冥玥乾脆收回拳頭的溫順模樣,我心想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又多聊了一些時間很快就來到道別的時刻了,我揹起超越極限的大包包笑著跟朋友和家人道別,揮手開啟通往交際處的通道躍入。
每次進入這個存在許多人記憶的通道,我也總會回想起過去。
那天,我在眾人面前毅然投往鬼族陣營時,給守世界的人們好一記震撼彈,雖然我並沒有使用妖師的能力去幫助鬼族,可因為我是妖師的身分還是給許多人帶來恐慌,一時之間很多反妖師的勢力又崛起。
要不是我在最後的時候把耶呂重傷,拯救拼命奮戰的那些人寶貴的性命,加上學校的三位董事替我做擔保,否則我這種舉動所引起的後果不會這麼快平息。最關鍵的是交際處的兩位主人親自到守世界,在聯合公會多方代表下,親自說明我跟學長已經成為他們的代理人,這比任何擔保來得更加有力。
我在心裡深深感謝那些幫助過我的人!
「學長,我回來了。」帶著包包踏進學長居住的院落,我看見早已等待好一段時間的人放下手中的書看過來。
「很好,沒瘦,有記得我的話。」學長審視的目光銳利掃過我的全身,而後勾起滿意的弧度。
我乾笑了幾聲道:「小的怎麼敢忘記大人您的教誨呢。」
這可是我親身體會換來的教訓誒,學長這幾年揍我的次數下降很多,因為這樣我的承受力也下降不少,怎麼還會自找打呢?
「又帶回來這麼多。」學長瞥了眼我放下的包包,像是在估計用好些年的物品最大極限可以到什麼程度。
「然跟辛西亞託了姐帶東西,歐羅妲和班導也有來。」想想先前才見的面孔,我突然又懷念起學生時代的日子了。
笑笑地搖了頭,我脫去外衣走去學長那邊,而學長也如往常一樣伸手把我抱入懷中。
「褚,你這次去的有點久。」感覺腰間的力道收緊,學長又說:「不要太勉強了,心臟不強就少看那些,在哭成兔子眼回來我就揍你!」
我把自己更埋入那帶有淡淡冷香只屬於我的溫暖懷抱,聽著學長警告實則擔憂的話語,輕輕勾了嘴角。
「我有在訓練心臟的強度啦,這次沒有哭,很平靜的見證完了。」
這次去的是位於世界的邊陲之地,那地方有支弱小的種族快要滅絕了,雖然公會有很努力在延續他們種族的生命,可還是抵不過世界的變換消失了。
見證這些是白川主也就是我現在的工作,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很痛苦,也不能伸出援手,但我還是撐下來了,從嚎啕大哭到平靜漠然地接受,見證他們曾經在世界存活過的證明。
學長在我第一次哭著回來的時候,曾經想要跟我交換,但我拒絕了,學長的身體還有創傷不能做這種心理和身體都負擔大的事情,我承諾學長絕對會讓自己變成熟,他也相信了我,然後一起走到現在。
「學長呢?身體怎麼樣?」我抬起頭審視學長的臉色,更深的去看他體內靈魂的狀態,比上次好更多了。
「融合了八成。」學長給我明確的數字,靈魂上的那條裂縫好了八成。
「太好了!」我忍不住摟住學長突然有點想哭,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學長拍拍我的後背,湊到我耳邊說:「褚,你哭的話我會想吻你。」
我喜極而泣的眼淚馬上縮了回去,放開了學長發現他沒有在說笑的樣子,顫顫地退後好幾步。
「學、學長你是不是靈魂哪裡沒融合好啊,怎麼說出這麼害、害羞的話!」重點是他本人根本沒覺得自己在說著難為情的話語,自在的像在陳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學長用一種很難形容的眼神看過來,看得我雞皮疙瘩都冒起來,半晌才露出輕淺的笑容。
「你怕什麼?」
就是這樣才怕啊啊啊!學長你本來就是冰塊臉,白白浪費父母生給你的俊臉平常笑也是冷笑,像這樣突然露出溫和的模樣會讓我覺得膽顫心驚!!
「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嗎?」我正襟危坐起來,吸了幾口氣問著對面依舊面帶微笑的學長。
學長會反常幾乎都是因為我的關係,這種時候先認錯就對了,不然後果會很可怕。
沒有立即得到回答,學長整了整身上的玄色衣袍起身,緩緩移步到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你去守世界的路上遇到的那位精靈是誰?」
我想了一下回答:「他迷路了問我可不可以帶他到有人的地方。」
那個精靈非常厲害,迷路可以迷路到世界與世界的交縫處,平常人卡在那都不會被發現,雖說能卡進去也是奇蹟,不過他拼命引起我的注意,我也就好心的把他救出來順便指路給他。
學長又露出微笑,他蹲下身和我視線齊平。
「那有必要抱著他?」
「可是他說他心理受創外加身體受傷走不動,我才把他送去最近的城鎮……」我看著學長連笑容都懶得維持,幾乎是瞪著我時趕緊解釋:「我沒有偷吃!真的!」
「別人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說受傷你就信!褚冥漾你這輕信人的性子可不可以改一改!」學長猛地暴吼,火大的推倒我繼續罵:「正常人會卡到交縫處嗎!有本事讓你注意到就代表他也有能力自己脫困,你被人偷摸了好幾把知不知道啊!!」
我愣住了,原來那個精靈騙我?學長說我被偷摸了好幾把,所以那不斷在游移的手不是因為受創太深害怕的關係,是因為在吃我豆腐??
該死的色精靈!
我是很生氣,不過壓在我上頭的這隻更生氣──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以後絕對不會隨便亂相信人!」
「這保證早在你上次被人騙的時候就說過了,你以為我會相信?」學長重重哼了一聲。
我全身開始冒起冷汗,完了我上次居然說過一樣的話啊……我拚了死命在道歉,可學長理也不理,對著外頭這麼說。
「莉露,白川主剛回來工作勞累,我身體也有一些不適,跟府君們說先不要上呈任何事,三日後再議。」
學長居然把跟府君開會的日子延後啊!
「好喔,那莉露先去跟府君爺爺們說喔~」外面傳來小女孩活潑的聲音。
我面露驚恐看著把我全面壓制的學長,試圖擠出幾句話來求饒,可氣頭上的學長根本不會聽進我的話。
「這三天我用來改掉你這毛病,順便也教教你遇到變態要怎樣處理!」
《alternative》---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