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群眾盲目的找尋著,搜尋著那令人心癢難耐的香味來源,嘴角的唾液就像違反本能一樣流著不停,手掌就像要一口抓住什麼似的伸成了爪狀。
這幾日的天氣就像象徵著巨變一樣,持續了五日的陰天,時雨時停。
雨會沖掉味道,但世界就像停擺了一樣,高樓大廈的燈依舊亮著,接著───熄滅。
※※
「總覺得這傷口頗像果凍的呢!」少女看著手臂上那道說深不深說淺不淺的直痕傷口,有些淘氣地說道。
公園充滿著年幼的孩子們,而陪同在孩子一旁的家長們更是不在少數,而少女也正是他們的其中一員。
少女無力地癱坐在公園旁的木製長椅上,看著遠方優閒玩沙的男孩,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真是無聊……當初為甚麼要答應帶弟弟出來玩呢?」
少女有著一頭令人稱羨的黑色長髮,淨白的臉蛋看不出一絲化妝後的痕跡,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為主、藍色為輔的學校制服,搭配一件深藍色的百褶裙,看起來應該是附近的學生。
就像要排解無聊一樣,少女摳起了剛剛那塊「自稱很像果凍」的傷口,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仔細一看,才發現這道傷痕像果凍的地方在於透過傷口內部可以清楚地看見裡頭深紅色的部分,就像拆開到出的深紅色果凍一樣鮮豔、有光澤。
少女先是用手指輕輕在傷口上撫過,就像在確認下手點一樣依照原本的軌跡倒著撫摸了回去。
就像下定決心一樣,少女吸了一口氣後,用銳利的指甲狠狠刺了下去。
理所當然的,鮮血流出,傷口的主人因為疼痛而倒吸了一口氣,讓人搞不清楚她最初為何要摳傷口。
但是,少女的指甲並沒有立刻拔出傷口。
從流血的傷口跑出了一絲紅色的「血煙」,雖然很細微、常人用肉眼無法看清楚,但少女就是看到了。而且這道「血煙」隨著少女的呼吸進入了她的鼻子,隨著空氣吸進了肺中。
就像是被巫術蠱惑了一樣,少女的眼神變得不再那麼澄澈,開始變得有些模糊、變得混濁。
就像是無意間的行動一樣,她的指甲逐漸深入傷口,而且方式不再那麼溫和,由最初的摳轉成了刺,再從刺衍生成了挖,就像要把這鮮紅色寶箱的開口拉大似的,傷口的血已經不是用流的了,而是以大片噴濺的方式散播著紅色的蜜液。
少女就像渴了很久似的,瘋狂將臉貼上了手臂上的傷口,大口暢飲著噴出的鮮血,也不管那是不是自己的血,就只是跟隨著腦袋單純的本能,不斷吸吮著人體的生命精華。
當她終於心滿意足,把嘴退離手臂時,已是滿臉沾著停止流動的黑色血液的恐怖模樣了。
此時的她扶著自己的太陽穴,眼睛呈現半瞇起的閉合狀態,就像突然劇烈頭痛一般,臉色痛苦。
在她啃食自身肉體的同時,公園的氣氛早已沒有當初的生機勃勃,而是處在死氣沉沉,絲毫沒有活力可言的氛圍之下。
「血煙」在她挖開傷口的同時開始擴散於空氣之中,理所當然地被在場的所有人給吸進了體內。
四周的人身體開始產生異變,紛紛嗅起了鼻子,雙眼翻白,嘴巴張的開開的,也不管得不得體,彷彿被操偶師操縱一樣,全體一同走向了少女坐的那張長椅的方向,並詭異地圍成了一個圓形。
天空開始變得不再那麼藍、雲變得不再那麼白,天空一片陰沉紅,雖說是紅色但還是在夜色籠罩之下的暗紅色,路燈紛紛亮了起來,只有那白色的燈泡光能反映出目前種種的怪異。
路人們雖然覺得怪異,但還是依照著「不要插手,不會有事」的原則一個個冷漠地走了過去,連打電話叫警察的人也沒有,有的只是幾位拍照上傳臉書的幸災樂禍民眾而已。
當少女開始正視眼前情景的時候,她被眼前突如其來的人群嚇到了。
她急忙從人群前排中抱起弟弟,眼神不安地看著「他們」,問道:
「請問……你們找我有事?」她開始注意到圍著她的圓圈越來越小,而且「他們」似乎有話想說,嘴角以最小幅度的移動改變著形狀。
此時少女的弟弟突然傻笑,就像個喜憨兒一樣控制不住自己口水般,用著稚嫩的語氣對她姐姐說:
「姐姐,妳身上聞起來好香喔。」他就像隻沒有防備的狗一樣,笑得合不攏嘴,連牙齒都露出來了。
「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少女微微打了一下弟弟的屁股,以示警告。
就像骨牌效應一樣,圍繞在少女周圍的人們開始開懷大笑,可是那種笑不是高興的笑,而是隱約帶有惡意的邪笑。
她驚恐地放下原本抱著的弟弟,用顫抖著的語調問:「欸,弟弟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直笑?」
她的心臟就像預知會有壞事發生似的,以非常高的頻率跳動著,她把手放在胸口上,試著做了個深呼吸,但仍舊沒有降低心跳的作用。
要冷靜、要冷靜,她不斷告訴自己,可欺騙自己好像沒有那麼容易,那個剎那,她的腳軟了,身體自動跪了下來。
她低著頭,雙手蓋著臉頰,眼角擠出了一條條透明的銀線,順著手流了下來,公園的草地上流了一灘濕熱的溫黃液體,眼神開始像個抓狂的瘋子一樣開始以不規則的形式亂數轉動。
為什麼?為什麼我一定要遇到這種事?她腦裡不斷閃過片段的想法。
早知道或許在家就好了,如果不出門或許還逃得出去,可現在人群擠的密不透風,想爬也很難爬出去。
為什麼,他們要圍著我呢?我作錯了什麼嗎?
她的腦海就像許多死刑犯或癌癥末期的患者一樣,閃過了人生的跑馬燈。
從出生到有印象開始,腦海的層層片段就像海棉被擠壓一般,流入了少女的眼中。
她依稀看見一道道黑白的畫面閃過,國小、國中、高中,最後他腦海裡停留在一個人的影像。
是位之前與她擦撞的陌生男子。那名男子全身用黑色衣服包得緊緊的、帶著墨鏡和口罩、有著一頭灰頭髮、習慣是插口袋。
少女不禁疑惑,為何最後會想起他?
這個疑惑讓她微微停止了胡思亂想,並冷靜的看著眼前的情況。
或許是因為心跳過快的原因,人群走得特別慢,回復正常心跳之後,一眨眼的時間,人群就在眼前。
這名少女名叫盧敏樺,十六歲,是名高一新鮮人,生性害羞,身材適中,一個即將看不到明天太陽的人類一名。
「姐姐……讓我……咬一口……好嗎?」話才剛說完,他的弟弟就緩慢張開血盆大口,用力地朝著她手臂的傷口咬了下去。
一聲劃破天際的嘶吼聲從公園傳了出來。
就像是吃到什麼珍饈似的,她的弟弟再咬下傷口之後,並沒有一口吞下,而是讓皮肉留在嘴裡,用力的咀嚼著,彷彿在吃口香糖一樣。
「誰……誰來救救我……」少女的淚腺早已潰不成堤,一邊把沒有受傷的右手緊緊壓在左手上止血,一邊無力的求救著。
突然,一股濃厚的甜味散發出來,簡直比世界上所有的糖加在一起都還要甜一樣,一種極具誘惑性的新香味又瞬間出現,蓋過了少女身上的氣味。
「悲劇吧!人類。」男子如此說道。
(待續To be continued...)
後記:千萬不要問我為甚麼這篇要從短篇寫成長篇。
因為我有心要投夏之祭!
就只是這樣而已,而且有什麼缺點我心知肚明,所以講出來也可以(等等好像怪怪的)
最後這篇會發在臉書,敬請期待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