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南下開了一個小時的車程,來到一座陰森漆黑的小鎮,屋子殘破不堪,道路些許的毀壞,各種植類蔓延,活脫脫是個被遺忘的地帶。
約翰根據手機地圖的查詢得知這地方以前是門羅鎮,位於紐澤西州,離紐約不遠,這讓他大感意外,還以為他們的基地離城市有幾百里遠。
保羅將汽車停在一處藤蔓茂密的車棚內,上頭還有不少大葉,月光從縫隙中傾瀉。
車子熄火,四周頓時靜悄悄的。亞歷山大走到車棚邊緣,打開地上的暗門,用手機光源照亮底下的階梯,引領他們進入。
保羅將棚外的掩護木板拉下,裡頭頓時更加漆黑,只剩微弱的斑斑光點。
約翰走在亞歷山大後頭,小心翼翼踩下每一步,雙掌扶著左右牆面,就怕一不小心摔倒,麥克緊跟在後,最後是負責關上暗門的保羅。
階梯迴轉了一次才到底,亞歷山大將光源照向一臺機器,似乎是門鎖,他輸入一串數字,接著嗶了一聲,鐵門解鎖。
他們魚貫而入,電燈自動亮開。
約翰驚訝地瞪大眼睛,這是滿大的一個地下室,雖然談不上乾淨,但居住還不成問題,而且設備齊全,似乎還分成很多區塊。
「這就是你們的新家,也是非信徒的基地。」保羅帶著他們倆往裡頭走,一一介紹每個區域的功能。亞歷山大則走到另一個角落,不知道做些什麼。
基地是完全不區隔的空間,所有部門僅靠幾呎的距離做辨別,首先是衣櫃和裝備室,槍砲彈藥一應具全,一整桶的箭袋非常醒目。
接著是資訊間,有數臺伺服器串聯,和一個虛擬螢幕和手勢感應操作,此刻還運作著,不斷跳出些難以理解的視窗。
醫療室擺滿許多他們十幾年不曾使用的工具,保羅說萬一有割傷仍需要縫補,還得將受傷處用消毒水洗乾淨,有必要還會使用工業用的黏膠,中間有張很先進的醫療床。
最後是器械間,擺滿大型器械和小型零件,除了車子材料以外,麥克似乎還看見軍用品。
再更裡頭則是他們三人各自的床位,還有一張簡易的會議桌和數張椅子。
「基本上我們幾乎不睡覺,而且也常常不在這,所以這些東西沒什麼用?!贡A_解釋,接著帶他們到會議桌坐下。
「非信徒是亞歷山大兩年前一手創立的組織,宗旨是推翻新聯合國,殺掉拉馬斯?!顾^續說道。
約翰和麥克愕然,腦袋頓時一道雷打過,完全空白。
「你是說......新聯合國的總統,拉馬斯·阿哈瓦·傑帕伊?」約翰歪頭,「人在印度的那位?」
「我們這幾天得到非正式情報,指出拉馬斯可能會來美洲進行視察訪問,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需要擴張人手的原因?!贡A_點點頭,表示他說的沒錯,「你們的所作所為和非信徒相同,都是勇於對抗野蠻體制,這遠比能力重要?!?/font>
麥克仍然困惑問道:「但往後你們執行的任務,我跟約翰恐怕難以出力,我們根本不像亞歷山大......呃......怎麼講?超級殭屍?變種殭屍?我搞不清楚?!?/font>
「你知道突變殭屍的由來嗎?」
聲音從鐵門傳出,眾人望去,一名女殭屍走了進來,他身穿黑色運動內衣和黑色緊身皮外套,褲子是和警隊長非常相似的黑色軍用褲,他將弓箭放下,武器一一卸除。
約翰從沒看過這麼大把而且精良的機械弓,遠比奧運使用的競賽弓更加複雜,細小零件更多,剛才在處決場時,他就是用這玩意殺掉那些警察。
而且令他不可思議的是,鐵門離他們的位置很遠,那傢伙竟能遠遠聽見。
他緩緩走過來,拉了張椅子坐下,一邊重新綁頭髮一邊說道:「我是鬼箭,影子說的兩個新成員,想必就是你們了?!?/font>
「他是珍妮佛·漢斯頓,有一點點熱衷於代號。」保羅看看手錶,說道:「還以為你就跟在我們後面而已?!?/font>
「二十四層樓,天殺該死的二十四層樓?!拐淠莘鸬闪怂谎?,「這個懶惰鬼沒跟你們聊聊,突變殭屍的由來對吧?」
「我們很少接觸這類訊息?!辜s翰支吾其詞,有點畏懼珍妮佛散發的氣勢,「因為......你知道,這類訊息......很難藉由網路或什麼地方得知?!?/font>
「你掛了幾天才醒來?」珍妮佛問道。
「三天?!辜s翰永遠記得,順便說道:「麥克也是三天。」
「我五天?!贡A_舉手。
珍妮佛一臉冷酷,說道:「我十一天?!?/font>
「噢......」約翰怔住,好像搞懂些什麼,「你是指,突變殭屍只是因為......比較晚醒來?」
「正是如此?!贡A_覺得他們有必要知道,詳細解釋:「目前這些仍有智能的殭屍,極少數擁有特殊能力,但不一定很明顯,約五天後都能得到些什麼?!顾噶酥缸约?,「像我,我生前連跑三千呎都有問題,現在卻快得不得了。而東尼警隊長也是五天後醒來,他的各項素質都明顯優於你們,看得出來吧?」
約翰想起那天在"漢斯"家外頭發生的事情,確實他的槍法很準,動作也很紮實。
「主子呢?」麥克問道。
「全美洲最晚的,十五天?!贡A_回答。
「這不就代表他是全美洲最強的殭屍嗎?」約翰感到非常的驚訝,音量突然大了。
「可以這樣說,但他不喜歡別人這麼稱呼他?!拐淠莘鹦÷曁嵝眩龀鍪謩菀]嘴。
「但這還是沒回答麥克的問題,一般殭屍能幫上你們突變殭屍什麼忙?」約翰瞬間收音,但還是質疑的瞪著他們,說道:「尤其你們有一個十五天才醒來的老大?!?/font>
這時亞歷山大走了過來,手上拿著一瓶紅色藥劑,神色輕鬆說道:「這就是重點,我們將把你變成突變殭屍?!?/font>
「什麼?」約翰指著自己,懷疑自己聽錯了。
「如果你求生的意志夠堅定,七成的機率可以成功,但強化多少無法掌握,總之可以讓你幫助我們執行各種任務?!箒啔v山大晃晃手上的玩意。
「喔幹,那是絕望病毒對吧?」約翰能清楚看見自己的模樣倒映在藥劑瓶裡。
「正確。」
「既然你們可以隨意製造突變殭屍,為什麼不找更好的人選?」約翰整個背脊貼上椅子,一股很強烈的壓迫感迎面而來。
「你說那些只要幾個臭錢就願意為國家做牛做馬的殭屍嗎?」珍妮佛猛翻白眼,感到噁心,「想想你朋友的母親怎麼被發現的吧。」
約翰語塞,這倒是真的。
「當然我們也不是百分之百信任你啦,只是相較之下你可以賭賭看。」保羅怕他胡思亂想,說道:「如果你真的熬過去,但對抗新聯合國的信念卻不如我們堅定,我們是會出手的。」
「所以我也沒得選囉?」約翰根本沒有時間靜下來思考,自己到底想怎麼做。
「你覺得去大城市做牛做馬,看他們亂殺殭屍你比較開心嗎?」珍妮佛不懂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又不一定成功!萬一麥克失敗呢?」約翰覺得珍妮佛也未免太沒同理心。
「我們只有一管可注射的病毒,所以只有你。」亞歷山大望向器械間,說道:「麥克比較容易,他只需要一些新玩具就能幫上忙?!?/font>
「難道我不行嗎?」約翰還是很怕自己掛掉。
「你有麥克的塊頭嗎?」保羅擺擺手指,表示他根本無法操作那些重機械,接著眼睛一亮,打響手指,高聲道:「對了,麥克的新代號就叫塊頭吧!」
「嗨!塊頭?!拐淠莘鹣螓溈藫]揮手。
麥克似乎從剛才就已經想好了,鄭重的點點頭,正經道:「很高興加入非信徒?!?/font>
「你確定了?」約翰不意外他的決定。
「我想闖闖看,第四區那種鬼地方遠遠不如紅色三角別墅,休想我回去,而且流浪也不是辦法,遲早被新聯合國抓去工作?!拐f到這,他變得有點激動,「如果我們不快點進入狀況,恐怕漢娜撐不了多久?!?/font>
「對了.......」約翰想起保護漢娜的事情,而這正是他願意過來的原因。
「來吧,只要你的意志夠堅強,一定會成功,你得相信自己?!箒啔v山大要他過來,邊走邊說:「這種能注射的絕望病毒很稀有,我可是花了五年才弄到,你要相信自己有那個價值?!?/font>
約翰慢慢走向那張醫療床,一股緊張感徘徊不去,彷彿要開什麼危險的大手術,他躺上去前趕緊問道:「如果失敗,我應該還活著吧?」
「如果我跟你說還活著,你會放鬆點嗎?」亞歷山大將頸部的環扣打開,中間有三根細小的注射管,尖頭還閃爍著光芒。
「應該會吧。」約翰躺上去,脖子被扣住。
「你會死?!箒啔v山大將藥劑瓶插入床頭的凹槽,機器開始運作。
約翰第一次感到這麼強烈的暈眩,整個大腦又熱又脹,快爆炸似的跳動,他抓緊扶手,全身僵直,天花板的燈光破裂成數個分割畫面。
活下去。他混亂的意志用力支撐著,然後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