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庸碌碌又過了一個月,上次由綠水鎮青年組成的討伐隊,出去還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了,後面還帶著一票兇禽猛獸,靠著所有鎮民的奮力抵抗才終於擊退牠們。後來這些青年一個個被醫官拎著耳朵念了遍,估計短期內是不敢再自告奮勇的要出征了。
不製藥時,豔夏可以到處走走、或從醫官的藥材庫裡拿些材料去做料理,但是更多時間她是發呆著度過的。
她的通訊器很久以前就壞了,而綠水溼地對外的唯一道路也早就被惡魔盤據,完全就是活在另一個世界。這裡沒有繁榮的經濟、沒有華麗的咒術,一切都很古老。
但如今是殘破的,也好,這樣她也就襯得起這地方。
費力的攀上屋頂坐下,豔夏望著茂密得幾乎要遮住天的大樹,感受徐風帶來的微微涼爽以及綠葉散發的腐敗氣息,她沉默,意識飄得很遠很遠。
不知道小瘖現在在做什麼呢?他可能會很生氣、可能會很傷心,但是波勒一定能安撫好他的,有他陪著,小瘖需要的只是時間……永遠都長不大呢,二十三四了,還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不過他總會長大的吧?有波勒在,我一切都可以放心的。
豔夏淺笑著攏緊了肩上的毛圍巾。
真好。聖城的破爛事情、教宗和黑騎士的紛爭糾葛、還有那些個情啊愛啊的事情,都跟她沒有關係了。她在距聖城十萬八千里遠的這裡,沒有人了解她的過去,全部重新開始,真的,很好。
迷茫的看著被綠葉切割得破碎的藍天,她任由往事一幕幕追上。先是少女時對靈司的羞赧,然後是對靜羽情竇初開的愛慕,停了許久,她顫抖著閉上眼。
她必須承認,她對夜煌是傾了心的。所以她才會下定決心要去找萊茵哈特,把所有事情都做個了結,讓靜羽得到真正的安息,讓靜羽從她生命裡真正的走出去。寫給夜煌的那封信,她是下了決心的,夜煌來與不來都可以,她不會怨。只是她真沒把握單憑一己之力能活著離開,最終仍是隱隱約約的,自私了一回。
沒想到他就這麼單槍匹馬的來了。
『喂,笨女人,妳要好好活著。』
她無法忘懷,他與她訣別時的那個笑容。
自身的能量在這一刻消減,兩股能量產生了些微的失衡,散逸的腥紅能量帶著狂暴的亂流開始竄動,鼓譟的在豔夏體內奔騰。沒把持住情緒,腥紅能量衝得豔夏暈得很,她僅能抓著屋頂上的大梁避免自己從屋頂滾下去。
這不是醫官念兩句就能解決的事情,這麼從屋頂上摔下去,還不知道這個破爛身體會不會乾脆的散架。真不該貪涼就攀屋頂的。
腥紅能量最後衝回心口,瞬間的衝擊,她還是無法控制的鬆了手。
這下糗大了。
毫不意外的因為重心失衡而滾下屋頂,幾片藍色屋瓦跟著她一起滾了下來,腦袋一陣暈,額頭痛得緊,她聞到淡淡的腥甜味道,一道溼暖從她左額緩緩漫開。她終於從屋頂飛出去。
就摔吧,讓我好好睡一覺,就此長眠也無所謂。
她倦得沒有力氣睜開眼,但預期中的重重落地是沒有的,取而代之的是意料之外的,似乎是落到醫療墊上了……非常無奈的好運。
暈還沒退,她就乾脆這樣子睡去,總會有人把她撿去給醫官的,待她醒了再來煩惱如何交代就好。這次意識不是飄得很遠很遠而已,一整個很乾脆的被丟到天邊去,完全的斷線了。
「我終於找到你了,笨女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