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語的三個定義:
一、自己對自己說話。
二、自己說話卻沒被別人聽到。
三、對著不知何物說話(但對象不是自己)。
※※
今天,又自言自語了呢。
就算只是一句也好,每當想要附和別人的語句時,往往因為聲音太小而被忽略,甚至是被當成自言自語。
我,越來越討厭說話了呢。
可我又不能像隻洋娃娃一樣,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在那歡笑暢談,卻又沉默不語。
這樣太不合群了。
我,真是膽小。
我看著坐在我左邊的男同學,口中不斷念念有詞,還時而握拳,好似說著:「加油,我一定可以跟別人說話的!」之類的話。
再看了看坐在我右邊靠窗的女同學,自顧自的對著窗戶,完全無視於他人異樣的眼光,就這麼說起話來。
或許是才剛編進新的班級,對彼此都不太熟悉,才會導致這樣的現象吧?
但願如此。
※※
過了一年,我們升上了二年級。
這個現象還是沒有改變,當然我們的座位還是沒有改變。
但在這一年之內,有了點小小的變化。
在學校,可不能一個朋友都沒有,尤其是像我這種離鄉背井來到外地讀書的人,更需要朋友!
於是我觀察了坐左邊的男同學好一陣子,才終於鼓起勇氣搭話。
「那個......可以作個朋友嗎?」講出後我才覺得蠢,因為只有前面的「那個......」講的特別大聲,其他的根本就講給螞蟻聽的。
他有點受寵若驚的轉向我這邊來,問道:「有......什麼事嗎?」
我嚥了口口水,仔細慢條斯理的說:「請問......可以當個朋友嗎?」
這次講的比剛才較大聲了一點,應該沒有問題。
他整個人呈現呆住的狀態,將身子轉了過去,緊張的對自己重複說:「怎......怎麼辦......要......要當朋友嗎?不當朋友嗎?要當朋友嗎?......」
......你現在當你就是在玩花占卜就是了?
我有點不予理會,接著展開我行動的第二步。
我寫了張紙條,放在我坐我右邊的女同學的桌上,並期待著會有回覆。
不......,老天會促成這個機緣的,物以類聚嘛!
過了一個禮拜,風平浪靜。
就某方面來說風平浪靜是不好的。
一直趴在桌上煩惱可不是好事,白頭髮會變多。
而事情,就這麼發生在某節課,在那個選班級幹部的時候。
「有人要當學藝股長嗎?」主席在黑板上用粉筆寫下了幾個自願的人選,向後巡視了一遍,用手點了一個舉手已久的女同學。
「我想要提名岳齊。」一陣悅耳婉轉的女聲說道。
咦?
我震驚了一下。
全班以異樣的眼光看向我們兩人,除了「那兩位」同學之外。
我彷彿聽到前面幾名女生嘰嘰喳喳的細語聲,但我自認沒什麼不檢點的地方,除了「自言自語」的情況之外,都還算良好。
「那麼,來投票吧。」主席咳嗽了幾聲,打斷了班會上的議論紛紛。
我看著黑板的白色粉筆慢慢劃記,預備舉手投票的手也漸漸放了下來。
在寫有我姓名的那欄,獲得了很神奇的高票,連舉都不用舉,就看得出結果。
雖然不是完全確定,但我心中至少有個底。
提名我的這位同學,名叫晴璐甄,從名字就可以隱約看出是個陽光的人,不但平易近人,而且還同時是班上的前幾名,面容姣好的她,同時也許多男同學心儀的對象,完美的外表下又含有高效率的辦事手段,也難怪她是前任學藝股長。
而至於我會這麼多高票的原因,也不難得知。
她從來不會貶低他人,或許是她的惻隱之心想給我個幹部做好融入班上吧。
人是很容易受到他人影響而改變做法的生物,結果就是你所知道的那樣了。
「好,」主席宣布。
「那下屆學藝股長,就決定是岳齊了。」主席才說完後不久,司儀就緊接著念道下一個要表決的班級幹部。
不好吧,畢竟我從來沒做過學藝股長,而且看起來有點麻煩......
這是一個改變的機會,一定不能放開。
※※
在選完幹部的隔天,我挑了一個下課,走到晴璐甄的位子旁,想要請教她學藝股長的要點為何,但她身旁永遠都有一群人,讓我無法靠近,只能遠觀。
有了改變的機會,若沒有提起勇氣,要實行真的很難。
就在我站在一旁尷尬不已之時,她先叫住了我。
「岳齊,本來我想要去找你說明學藝股長的工作,沒想到你自己先來了。」她雖然有些吃驚,但臉上仍舊掛著一抹微笑。
她看出我的尷尬,便說:「我有些話想一個人對他說,麻煩空個位子出來好嗎?」
那是一種無法讓人拒絕的聲音,完全不會令人感到不適。
理所當然地,人群散開了,現場只剩下我和她兩人。
我本想簡單的問完事情後就走的,但一緊張就舌頭打結,一舌頭打結,就會說錯話,結果我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是:
「請問妳,為甚麼要提名我呢?」說出這句話的當下,沒有任何的不自然,只有滿腹的疑惑。
人類本應排斥不融入人群的異類,給與機會的例子又是少之又少。
很巧地,我就是那幾名幸運兒中的一位。
「因為我覺得你很有潛力,而且我覺得你會做好這個工作的。」
沒記錯的話,我平時鮮少與人來往,會被別人發現潛力什麼的,更是不可能。
「怎麼說?」我又隨口說出了一句。
她摸臉沉思了一會兒,煩惱的表情反而使她更顯魅力,有著讓人忍不住上前幫忙的那種吸引力。
「大概是一種感覺吧。」她得出結論後,簡單回答了我的問題。
「......」在我不知如何回話之時,她從抽屜內拿出一本教室日誌,慎重的遞給我後,比了個加油打氣的動作之後,開始交代要事。
我慌亂的拿出一張便條紙抄寫,生怕漏聽了什麼。
她似乎對我這樣慌張的動作感到有些趣味,噗哧笑了出來。
我想,這應該是唯一幾次用手指就數的出來的與人交談次數吧,雖然不是正規的。
「那,有什麼困難要講喔,畢竟是朋友嘛。」她說明完要點之後,補充了一句。
被別人當成朋友是嗎?
不藉由任何媒介,只憑一種感覺和幾句交談,就成了朋友。
「嗯。」雖然她講了這麼多,可我還是只能擠出這種應對的答覆語。
雖然只是一句,但她像是辛苦終於得到回報的高興笑臉,現在仍歷歷在目。
※※
坐在我一旁的怪異同學們也終於做了些改變。
坐我左手邊的男同學,呃,或許該稱呼許聖然同學?
勉強鼓起了勇氣跟我打招呼、聊天,雖然他的頭不知道為甚麼一直看地上,但習慣就好啦。
至於坐在我右手邊的吳俐玲同學,也終於回了一張內容看起來完全沒有大礙的正常紙條,就某方面來說,這是個回歸正常的第一步,雖然她也只有紙條上的回話上正常而已。
大家都開始步入正軌,即使我還是一樣會「自言自語」,但可以融入班級也算是好事一則。
自言自語又有何彷?
THE-END
後記:首先,非常高興!
因為這篇有2381字啊!!
雖然寫了很久(也才這樣?吃土吧你),但是接近我的每日2500標準還是很感動啊OAO(雖然不是2500)
嘛,本來想加點愛情的元素,但想說嘴拙的人其實也說不出什麼(X)
所以故刪除。
這篇的「我」視角,其實是根據我的生活經驗所改編的,因為我真的很常說話被忽略(因為小聲)
然後爛尾了。
夏天應該洗眼的季節,但不知為何,走向了傷眼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