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重感冒,跟床親親我我好幾天,現在終於有精力可以發文了,說好星期三與星期六的,結果竟然爽約了兩回,抱歉了。
───
第五章 記憶?終結(2)
詩織一跛一跛的,挨著須賀向前走,須賀配合她的速度前進。從左邊岔路過去,一片綠油油的森林,她無奈的嘆口氣,須賀瞄她一眼,她裝作沒事一樣的一笑。
她不習慣被人攙扶,須賀也不習慣扶著人走,兩人行進的姿勢尷尬又彆扭,像毫無默契的兩人臨時參加兩人三腳比賽。一路上詩織沒有說話,剛回來的童年記憶不斷在心頭鼓噪,一切的一切巴不得一口氣吐個精光,太多思緒擠著,反而說不出完整的句子。須賀毫無表情,像個機器人,或說像八零年代電影中的死板機器人,詩織在百貨公司玩具部看到的機器人玩具,動作和神情都比現在的須賀鮮活。
詩織記得以前跟他玩的時候,他的表情可多了,前一秒哭得彷彿世界末日,後一秒給他朵小野花,臉上立馬放晴,方才哭得什麼完全不算數。川劇變臉還沒有他迅速。
森林前出現歪斜木樁釘成的簡易木柵,中間一空格當出入口,是森林內外分界處,從雨勢知道。走過木樁,雨淋得他們一頭一臉,須賀身上的汙漬向下淌流,彩花花一片,他皺眉,眼見各種顏色的水匯流至褲腳,溶成偏白的咖啡色。詩織身上的白色汁液清洗掉,染血的大大小小傷口碰水吃痛。腳腕本來沒感覺,只是使不上力,現在疼痛一下子狠狠撲向她,她咬牙倒抽一口氣,抓緊須賀的肩膀。
須賀掏出邊角沾水的便條紙:沒事嗎?
詩織擺擺手:「這種程度的擦傷,只要去保健室擦擦碘酒就跟新的一樣,以前我跌過更嚴重的,小腿骨折!」
才說完,她重心不穩跌到須賀身上,須賀撇撇嘴角搖頭,她猜是叫她別逞強的意思。她說:「這裡沒碘酒嘛,有碘酒我早好了。」
碰到三格階梯,她小心翼翼調整成比較不痛的姿勢下樓,免得讓須賀覺得她孱弱。經過到人腰側的石臺座,其上有她在神社中看到一模一樣的夜光石。神社中的石頭黯淡,這裡則是如故障的日光燈一明一滅。
須賀臉色一變,寫:不妙,這裡快失守了!他下意識家快速度走,礙於詩織走不快,只得順著她的腳步。
詩織拖著不住抗議的右腳,扶著須賀的左半身。她回想自己從地牢中出來看見須賀,擺脫掉後遇上佐久間,那時她體力透支,蹲在路邊休息好一陣子,須賀早該追上來,但他一直沒有來。佐久間說子狩鬼被某個東西絆住,再想到須賀到吊橋時那副狼狽的模樣。
她問:「那個,須賀,在湖邊看到你,結果過了好久你才到吊橋,中間那段時間你去哪了?」
須賀寫:找不到出口。
「找不到出口?那裡才一條路啊?」
說來話長。須賀閃過一絲幽微的表情。
「好,出去之後慢慢說。」詩織說,言下之意希望平安出去的意思。
又一個地下洞窟,詩織對洞窟抱有壞印象,進去時心理上渾身不舒服。須賀看起來神色平靜,她看須賀的反應,心想這裡應該暫時沒有鬼怪,放下心來。
洞窟分兩頭,從此端看不見盡頭,一條由雨臨時匯流的地下水道縱切洞窟成兩邊,他們在左側,右側被水擋著,水流湍急,撞在原本崎嶇的地上,回音轟轟的,像老電影中美軍空襲的音效。
詩織從左看到右邊他們抵達不了的地方有兩扇老式木門,問:「那些門通往哪裡?」
須賀搖頭。
左側走到中央一扇門,打開,裡面是個毫不起眼的廢棄倉庫間,塵埃上結了蜘蛛網,蜘蛛網上又沾上塵埃。架子、破掉的罈子、箱子,以及一把麻繩固定的長梯。「這個地方怎麼會門還有倉庫?」詩織揉揉眼睛,想起佐久間說「半虛半實」的景像,想要探探虛實,又怕突然冒出怨靈。
須賀緊握刀柄,詩織這才發現他刀柄上纏繞的白布有點紅褐色的血印子,手指指節有點擦傷。他的刀子可以砍鬼,詩織親眼見過,她猜也許鬼顧忌這把長刀而不敢欺近。無論鬼敢不敢靠近,她的心思都因為刀而安定許多。
「這裡有門有倉庫,表示以前有人來過,既然有人來過,一定會有出口的。」詩織說。
須賀點頭,左手換個姿勢握刀,傷口擋住了。
走到盡頭,遇上一攤深水,深水遠處有一塊開天的破孔,從他們的角度看,一柱雨水嘩啦啦的灌下,雨水柱裡頭天上伸下一根繩索綁著一個傾斜的水桶,水桶隨著雨勢晃動。
是轆轤。須賀寫。
「轆……什麼?」詩織滿頭霧水。
須賀揉掉紙條,又寫:繩子和水桶上面是水井,爬上去就是出口。
詩織粗略估算此處到水井的距離,問:「須賀,你自由式一千公尺幾分鐘?」
須賀睜大眼睛望著詩織。
「高中體育課總測過吧,不然跟我說五十公尺幾秒?」
須賀搖頭。
「不知道?怎麼會?」詩織問到一半突然領悟:「鄉下學校沒有游泳池喔……,總之你會游泳吧?」
須賀點頭。
「好,那就游過去!」
須賀作勢下水,詩織叫住他:「等一下,穿著衣服怎麼游泳?把衣服通通脫掉再下去。」
須賀神情猶豫。
「衣服褲子鞋子襪子,身上穿的東西通通脫掉,脫到剩一條內褲為止。」
須賀吞了口很響亮的口水。
「你矜持個頭啦,非常時期還管穿不穿衣服?你脫我也要脫好嗎?」
須賀刀子握得死緊,緊得手開始抖。
詩織說:「對喔,刀子,要怎麼一邊游泳一邊拿刀子?」她說什麼都要把刀子帶走,長年打電玩,這種七顆星史詩級的武器對她,甚至比命還重要。
須賀掂掂刀的重量,刀上沒有繩索,無論如何都要用手握著才不致沉入水底。詩織苦思,想不出保全刀子的方法,兩手一攤:「我們找別的出路吧,否則你的寶貝仿造刀可能得永遠待在這裡了。」
詩織拉著須賀離開,須賀眼光不住停留在載浮載沉的水桶上。詩織說:「你要游過去也可以,把刀子給我,你自己走,到時候在人家面前剩一條內褲的是你不是我。」
須賀連忙別過頭,不再留戀水窪。
轟轟的雨聲仍不見減弱的徵兆,詩織一度認為這裡是二戰時期留下的防空洞,再探究覺得蹊蹺,若有個那麼大的防空洞,在村莊長大的須賀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地方?若這不是防空洞,當初開鑿出來,要做什麼用,還不給外人知道。
詩織涉水要過去洞窟右邊,受傷的右腳腕一碰水,針扎一樣疼,她痛得飆出淚來,急忙縮回腳。
須賀上前扶住她,寫:別貿然行動。
詩織不太情願的點頭:「找個東西鋪路好了。」
四下空蕩蕩的,他們回去倉庫,唯獨能當路鋪的只有繩子綁的木梯,須賀舉刀切斷繩子,詩織為這把武器感到不值,七星級的刀拿來切繩子,殺雞用牛刀,白白耗損耐受度。
須賀倒是不太在意,拿了梯子就走,揀水道中最窄得弟放上梯子,他踩上去試試強度,放膽走到筆端,梯子凹陷又恢復原狀。他回頭對詩織點了點頭,詩織跨步,小心腳腕傷口別碰到濺起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