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五.世界
如果是幾個小時前的我,被問到說:「你覺得世界是什麼?」,我鐵定會回說:「你有病!我們在地球,這裡就是我們的世界不是?」
世界不就這樣?人們每天吃喝拉撒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接觸到的人事物,生存、思考,陪伴在身邊的人事物,自己認同的人事物與居所,這不就構成了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偶爾有空閒的時間拿去幹想做的事,或是去逃避一下自己不想做的事,時間一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從不因誰而停止的世界。
可是,十五分鐘前的我,還在腹誹老師耍我,然後我就想盡辦法要晚回家、要避開我家老母兇殘的殺戮行為,誰知道十五分鐘後,吃飽喝足還上了個廁所的我,一出廁所就搭訕了一位美少年,咳,正確來說,是美少年先搭訕我的,而且現在還在跟疑似外星生物的妖孽對打……讓我回去被我媽打好不好啊?
這一切的變化來的太快了,一點預兆也沒有。便利商店的自動門一樣乖巧的站立在那,盡忠職守的等客人上門,但不知何時起,從空氣中出現的黑色霧氣不規則狀的慢慢凝結,彷彿一口煙被吞吐倒帶般的,出現了實體,長的還頗像是異形電影中的經典昆蟲星人之類的黑化產物。
所以說,其實人類的石油污染早就感染到外太空去了是吧?明明ID4中還是有出現綠蟲星人的,這邊統一只剩下黑蟲星人也太悲哀!
不過玩笑話放一邊,重點是,自動門沒開。毫無反應也沒任何聲響,像個裝飾品。但越來越多的黑蟲星人大大方方的從騎樓穿過應該要成為障礙物的自動門或是大片的落地玻璃進來店裡,我整個背脊都涼了起來。
「呃……所以我應該要準備什麼?」
我看著黑蟲星人無聲無息的漸漸塞滿整個便利商店,不知何時,連頭頂的日光燈的光芒也斂去了,某種惡意般的氣息從黑蟲星人堆中散發出來。
它們想幹嘛?
望著眼前的陣仗,我腦海中浮現的是古代胖員外意圖強逼貌美丫鬟就範的畫面,整個就只能用「不懷好意」來形容啊!
「當然是準備逃跑囉!」他說的輕鬆寫意,成功的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它們如果試圖想跑過來的話,你就用這本書搧風,它們就過不來了。」他遞給我的自然是之前他在看的那本雜誌。
「那你呢?」我這麼問當然不是不滿他把我推向前線,而是擔心他把唯一看似可以當成武器交給我,那他要怎麼應付它們?
就算這書搧出的風範圍可能很大,但我覺得也不可能因此就能夠完全阻擋這些明顯兄弟烙了不只三批的黑蟲星人,要是他因此有個萬一,我想我沒辦法原諒自己的。
「不用擔心我,我要忙一下別的事,就麻煩你先撐一分鐘吧。」他笑笑的回我,居然沒有誤會我的意思,太令人驚訝了!所以說,語氣的好壞果然會讓人對同一句話產生不同的理解嗎?
「好!」我義無反顧的大力搧動起雜誌來。
也由不得我不動啦,因為黑蟲星人很不要臉的趁我們講話的時候撲過來了。
說好偷襲這種技能只有殺手可以點的啊!!
啊?卑鄙小人跟不良少年跟忍者也都可以點?等等,這個東西技術性不同啊!不可以混為一談的!
不過那些黑蟲星人自然不會理我在想什麼,它們要做的事很明確,就是撲倒他!!
全部的黑蟲星人往他的方向瘋湧而去,而拿著雜誌的我自然擋在他前面邁力搧風,阻擋那些意圖闖關的黑色生物,算起來,我也的確算是有保護到他了,感動。
……好像哪裡怪怪的。突然發現,我現在的行為好像不是個殺手應該列入人生目標裡的行為,算了,情況危急,別想太多。
跟我想的一樣,這書感覺就超沒用的啊……搧出的風不但不涼,也不大。可能跟書的紙質有關係,軟趴趴的。不過,至少書揮過的地方,那些黑蟲星人的形體都會潰散掉,雖然它們重組的速度很快,不過聊剩於無的,只要加快搧動的速度,至少能阻擋一下黑蟲星人的攻勢。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體能太差什麼的,感覺我跟黑蟲星人全力奮戰也沒個三十秒,可是我卻覺得自己越來越乏力,還有一點頭暈外加眼前不時會發黑個一兩瞬。
不行,身為一個高風險的行業從業人員,好的體力跟身體素質是必要的!要是能平安回去鐵定要好好加強一下自己的運動規劃。看來每天跑三千可能要加到跑五千了,可惡,又要少睡半小時了!
正當我覺得撐不下去的時候,有人接過我手裡的書,巧力一揮,眼前泰半的黑蟲星人居然就這樣消失了。
「辛苦你了,不愧是有在鍛鍊的人,撐的比我想像中的還要久呢!」他笑笑的把手上的書往桌上一丟。
然後不等我在糾結他的厲害還是這麼快就丟掉武器還是黑蟲星人到哪去之類的問題,他伸出左手,掌心朝上對著我說:「我,蔚時遲,願與吳承恩結為連理。」
*其六.重疊
我愣住了。我真的愣住了。
事情的進展已經不是「快」可以形容了,而是「跳」了。
如果我國文課有好好上而且沒有在塗鴉的話,「結為連理」這四個字我印象中好像是中國古代證婚還啥時在用的吧?
所以現在的意思是,他在向我求婚?
正當我反應不過來時,他又再次催促。
「快點把右手覆上來吧!不然等一下那些『孽』很快就會再跑出來的。」
我遲疑了三秒,內心千愁萬緒的,最後把右手給覆蓋上去了。
他的手很柔很軟,但卻有種力量,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跟著我念一次,『我,吳承恩,願與蔚時遲福禍同進,生死與共。』」
嗚哦哦哦哦!!這就是讓人害羞至極的交換誓言嗎!!!!
「我、吳承恩,願與、願與蔚時遲福禍同進,生死……與共。」乾我還是怯場了。身為一個朝著冷血無情的殺手方向前進的人,不能做到淡泊性情實在是太虛了。
誓言說完的那瞬間,我們重疊在一起的手中間的縫隙傳來輕微的浮力,像是有什麼在其中擴張一般的,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從交疊的手中傳遞到掌心,延著手臂直到腦袋,又往脊椎順去,隨後流到其他的三肢跟軀體,真的,很舒服。
感覺就像眼前亮了一下。
就是像發呆一樣,手裡突然傳來被輕而堅定的力道,四周吵雜的聲音突然出現,耳裡傳來他的聲音:「以後就請多多指教囉!」
那種奇異的違和感不見了,眼前還是在一開始我待的便利商店裡,亮恍恍的日光燈、涼爽的冷氣,忙碌的店員。而且如我所料的,店內桌椅果然都被佔滿了,但此刻幾桌的學生好像對於有兩個男的牽著手從廁所裡出來覺得非常的奇怪。
特別是其中一位幾乎稱的上是夢中情人與白馬王子兼具的極品美少年,我真的懂他們的心情。
但我不會因此比較想被看啊!!!!那種被比較的感覺可沒多好。
本來我想放開手,但他卻用「行動」阻止了我--他牢牢的握住正打算鬆開的我的手。
既然不給放,出去總行吧?
顯然他的想法跟我一樣,於是我們兩人快步的離開這,但不知道事後會不會有多事的人去調閱監視器,說不定會發現某人是憑空出現的。
*其七.她
時值晚上七點三十五分,我們手牽著手走在行人漸少的道路上,但沿途仍被不少人指指點點。晚風仍徐徐的吹,但同時被吹來的還有眾無聊男女的八卦聲音跟看熱鬧的眼光。
雖然不少人絕對是看在蔚時遲的絕世美貌上打抱不平,但殺傷力最強的還是隔壁老王了。
平常沒看到他幹什麼正經事,在看到我跟蔚時遲手牽手走在路上時,居然三分八卦七分豬哥、色瞇瞇的打量他,看到我們緊牽不放的手,這才「嘖嘖」兩聲的喃喃道:「世道變囉!現在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囉……就不知道能撐多久…唉。」說完還一臉遺憾的看著他手裡剛買的、未成年用不到、俗稱小雨衣的東西。只是那聲音怎麼聽都很大聲。
媽的,就不要被我堵到!!我以我殺手的自尊起誓,一定要整到你下次看到我會繞跑!!
撇除那個沒營養的無用老頭,最後我帶著他走到學校附近的公園,想問他今晚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事啊?
要請人說故事自然也不能讓人渴到,我拉著他到販賣機前面,一人買了一瓶飲料,這才在一旁的長椅上聊了起來。
「簡單的來說,平行世界你有聽過嗎?」他喝了一口香澄綠開口道。
「嗯,有聽說,就跟鏡子裡的反射很像,有很多相同、但又不同的世界,同時存在,但又互不干涉……難道說,我是跑到平行世界了?」想不到我也跟了一次流行,時空錯亂搞了穿越去了?
「呵呵,很像,不過不太一樣。其實不管是縱還是橫,你都可以說它是『平行世界』,但是,你到的地方可是『豎』的,所以是『重疊』世界。」
「重疊世界?」這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他肯定的點點頭。
「重疊的世界其實早就有諸多記載了。比如說,天堂、地獄就是了。」
「疑?這些就是了嗎?」我吃了一驚,這還真的很常聽到啊!不過那些好像都是死後才能領票去的地方嘛!劃到哪邊的位置還要靠生前的事蹟而定呢。
「當然囉!不然怎麼那麼多人看到神啊佛的,又有天使又有魔鬼,還有大把大把的鬼怪傳聞。如果是平行世界,斷然是沒有辦法相互碰觸的。但因為是重疊世界,彼此間是有接點的,只要正巧頻率對上了,彼此就能互相連繫上。」
「打個比方來說,你所處的這個世界,其實有很多你看不到的門,但你可能會在某天無意中打開,或是正巧闖入了某個沒關上的門,於是,你就進入了別的世界,又或是跟其中的住民發生了一些連繫,從此你就能接觸到他們。」
「所以說,我從廁所出來時,正好連繫上其中一個接點嗎……」我默然的喝著豆奶,覺得這世界真他媽的離奇啊……
他笑笑道:「嚴格說起來,是我們產生了共鳴,所以你被拖進了我所在的空間。」
我被他輕鬆自然的爆料給雷個不輕。
「什、什麼?我們有共鳴?」那瓶空了的豆奶,做了它此生最後一次的冒險,被我摔到了地上。
我睜大眼睛看向他:「怎麼會?」
「你還記得那些襲擊我們的黑色生物吧?」我點點頭,會忘了才有鬼。「那些生物的名字叫作『孽』,西方人會稱之為「原罪」,而東方人則常說「造孽」,其實都是在指它們。但孽的形象其實不是固定的,會依每個人不同的信仰跟認知而產生形象,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眾說紛云。」
所以說,我對孽的形象就是ID4是吧?看來,身為殺手雖然要涉略多種知識,但有些東西也不能太相信,不然哪天我要是突然迷上鬼片,這下場景不就好看得緊?
誰受的了被各種奇形怪狀的鬼物追啊!!!!
「你看見我的時候,是不是覺得有種奇異的熟悉感?」他笑著問我。
我偏頭想了一下,熟悉感?有嗎??我很難去分析我當下的感受,但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我跟一個幾乎是陌生、而且還同性別的人交換了那疑似互定終生的誓言。
以我這種原先打算孤老一生的偏激想法的人來說,這種情況會發生只怕比見鬼還難!
想了老半天,我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回說:「……也許吧。」
但我心中很清楚,我一開始想守護他的決心是真的……到底為什麼?
他還是笑笑的,但我覺得那笑容中,有不可解的深意在。
「對了,剛剛之所以不能鬆開手,是因為我剛來到這個世界,身體的分子都還不穩定,所以必需要依靠你才能把自己留在這個世界,要是你當下手一鬆,我就得獨自一人回去面對孽了。」
「疑!會這樣?」我看著他的臉龐,看不出絲毫的玩笑,可是,我總不能隨時跟他形影不離吧?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你穩定下來嗎?除了一直牽著手之外。」我相信我媽應該還沒那麼開放,估計是兩個人一起被打死。好吧,鐵定是我先被打死,然後他就回到他的世界了。
「有,不過剛剛人太多了,我怕會讓你難作人。」
我「?」了一下後,他付出行動讓我知道為什麼會難作人。
看著一位美少年突然欺上來,柔軟的雙唇不輕不重的印下--
即使是手背,也會讓人嚇出一身冷汗的。
親完他放開手,還真的沒發生什麼事。
但那重疊的手一但鬆開,卻覺得心裡好像空了一塊什麼。
「嗯,沒事了。」他微笑站起。「日子還很長,我會在你身邊、在這個世界裡儘可能的待下去的。」
他說的沒錯,因為接下來的漫漫長日裡,我因為有了一個會在重疊世界四處亂跑的夥伴而讓本來應該要孤單寂寞覺得冷的殺手人生整個大走山,也在多年後,我們交換戒指時,我才知道當初的那份心情……
原來,那叫「一見鍾情」。
再然後,我才知道,他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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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論:
難怪我會構思兩星期還寫了三天又十八小時……
因為這篇分明可以分七篇PO嘛!!!!
看!我連分段都分好了啊啊啊啊啊(痛哭
結論2:
脫稿了,爽QAQ!!!!!!(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