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段追憶,路克?萊特臉上多了分自信,現在的他覺得自己能夠從容面對蒂亞,不會在以虧欠她的角度面對她。
而在越來越接近魔域與人間的隔界黑牆的同時,他拉馬車的速度也放慢了下來,並且將高度降下來……
片刻後,他將馬車降落於那面黑牆前距離約五公尺的地方。
而這裡被稱為黑地邊界,雖然附近地質都屬於紅土和紅巖,但因為魔域和那面連綿好幾百公里的黑牆緣故,才以此命名。
「小鬼,你先過來一下?!?/font>
路克?萊特雙手放開馬車前面的拉桿後,走到車門旁打開車門,看了一眼躺在後座還沒恢復意識的蒂亞,和坐在前座右側的金莎之後,對著坐在左側的喬巴說。
「那黑黑的就是傳說中會吃人的黑牆嗎?一般人真的無法過去嗎?」喬巴也在看見他來開門的同時,從車內透過前窗望著那面黑牆提出問題。
而金莎看見他的同時,雙眼露出了幾分不安的眼神看著他。
「簡單來說;那面黑牆算是一種特殊的結界。」路克?萊特有察覺到金莎的異樣,不過他先對於喬巴的疑問,以自己所瞭解的來回答。
「多特殊?那是誰設的?」喬巴追問道。
「我不知道是誰設的,而特殊就在於它是一個於任何人都能進去的結界。只是進去之後,面對的是一片光無法進入的黑暗,會完全看不見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想進去的人會失去方向,就算能聽見也只有自己的心跳聲,最後精神會跟著黑暗恐懼而崩壞。」
路克?萊特不太喜歡一直被追問題的感覺,但也只有把話說完他才能進行一下一步。
「為什麼不從天上飛過去?」喬巴一聽完,又馬上提出疑問。
「飛不過去,魔域天上有個特殊的空間,會讓你一進去就又返回到原點。而且一個搞不好,還會直接進入那黑牆裡?!?/font>
路克?萊特解釋道。
「那要怎麼進去?」覺得好像根本無法過去的喬巴,面容轉而憂心的問。
「其實有好幾種辦法可以通過,像是尋找地底暗道通過,還有先犧牲一個人進入,黑牆就會出現一條通道這種說法?!?/font>
路克?萊特這才開始解說可行的辦法。
「還真是奇怪的東西,而且等到晚上感覺也太久了,不過你可以先進去??!」憂心母親安危的喬巴,在碎念的同時靈機一動。
「妳這意思是要犧牲我嗎?」感到荒謬的路克?萊特回問道。
「不算犧牲吧!你不是不死之身嗎?」認為他不會出事的喬巴應答。
「本騎士可沒說過我不會死,只是身體自癒能力機制比一般人強,壽命也比一般人長而已,叫我進去被困住的話,誰來救妳母親?」
不知她從哪聽來的路克?萊特,開口糾正她。
不過他這句話解釋的意思,令人覺得跟不死之身的特質差不多。
而一路上對即將進入魔域與路克?萊特就是路克大魔王這點,懷抱不安的金莎,從剛才開始就靜靜地看著他們對話,觀察著路克?萊特。
直到剛才看見喬巴要他進去後的反應,令她覺得有趣的揚起嘴微笑,然後怕被路克?萊特看見又馬上故坐鎮定。覺得他儘管有張魔人的外貌,但反應卻和普通人一樣,讓她心情輕鬆了些。
「──不然你打算怎麼過去?」覺得他的解釋有點道理又好像怪怪的喬巴,現在只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麼辦法。
「本騎士自有辦法,只是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孤房?萊特沒想到會囉嗦這麼久,差點遺忘剛才要做的事情。
「什麼事?」喬巴露出感到好奇的面容說。
「妳先過來這邊!」路克?萊特揮了一下手開口說。
「要做什麼?」表情轉而困惑的喬巴,走到門口看著站在車外的路克?萊特說。
路克?萊特卻在這時候抓住了她的雙臂,還把頭靠了過去,模樣像是要親吻她似的。
人在後面的金莎,角度看起來更像是要親吻她,不懂他為何突然這樣。
「變態!都什麼時候了!」嚇了一下跳的喬巴,眼看路克?萊特快要碰到她時,急忙甩了他一巴掌大罵。
「我只是想記下妳身上的味道,好有個方向尋找妳母親,妳居然打我一巴掌!」感到錯愕的路克?萊特,一手摸著自己的臉頰,一邊覺得委屈的說。
金莎這才知道是這麼一回事,以為他真的變態到想親喬巴。
「那為……什麼不早說?」半信半疑的喬巴,覺得有點心虛的說。
「我怕說了妳只會說我變態,不肯相信我?!孤房?萊特放下了手,語帶無奈的說。
「那……給你聞吧!」知道他是要尋找母親才這樣的喬巴,閉上雙眼把頭撇往左邊、挺起胸膛,模樣害羞的開口。
「不用了,我已經記住了?!箘偛怕房?萊特雖然只是稍微貼近了一點,但他超乎常人的感官就已經記住了味道。
「所以現在可以進魔域了嗎?」以為全身要被他仔細聞一遍的喬巴鬆了一口氣,睜開雙眼問道。
「嗯。」路克?萊特應聲回答後,走到那面黑牆前約一尺處,抬起了下巴,用鼻子試著探尋與喬巴相似的味道。
「有方向了嗎?」而這時候喬巴跟著從馬車內走下來,換爬上馬車前給馬伕乘坐的前板椅上坐著問道。
「沒有,貌似黑牆阻隔了味道。」左右都聞了一遍的路克?萊特,只發現在右邊十幾公尺處一些殘留味,只能判斷他們大約從那裡的地道進去,無法進而追蹤。
同時間,金莎好奇的站在連著車門口下的小階梯望著他們,想看有什麼進展。
而以為能夠順利找到的喬巴,忽然覺得路克?萊特不太可靠,一臉愁容的沉默著。
「接下來本騎士要做的事情可能有點瘋狂,不過這也是為了方便行事?!?/font>
不過此時的路克?萊特突然一陣喃喃自語之後後,抽出了放在左手腕甲內側暗藏的黑色刀柄的匕首,朝著自己的左手掌劃了一刀,鮮血立刻流出……
這一幕令金莎與喬巴,感到莫名和不解。
「就是這種痛,就是這種感覺,接下來世界將面臨絕望。」路克?萊特臉上還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看著流血的那隻手語焉不詳的說道。
接著他把匕首收回了腕甲內,趁傷口癒合前把那流著血的左手掌貼往那黑牆,黑牆隨之產生巨大震鳴聲「咚─咚─咚──」的三下,撼動了周圍的空氣發出強勁的風壓──
首當其衝的路克?萊特嚇了一跳,被風壓吹得上半身往後傾,腳步往後退了一步。
喬巴也因為那風壓與聲音,而嚇得雙手摀住耳朵,閉上雙眼?! ?/font>
「那是怎麼回事!」長髮被往後吹的金莎,瞇著雙眼語帶驚訝的問。
「我也沒想到……」路克?萊特意外這道結界真的是雷克西霍所設,真的能用自己的血解開,正想回答的時候……
那面黑牆還突然發出如打雷般的一聲「轟隆」巨響後,從剛才路克?萊特所碰的位置上方,裂開了一條大裂縫,接著慢慢化成了霧狀從兩邊慢慢地消失……
「消失了!為什麼會這樣!」感到害怕的喬巴在這一聲巨響後,睜開雙眼看見那黑牆居然在消失,相當的吃驚。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這樣人類不就會遭受魔族或是魔物的威脅?」而覺得事態嚴重的金莎,面容嚴肅的開口問。
「或許吧,但據我對真正歷史的瞭解;兩千多年前人魔大戰會引發的原因,是因為人類得寸進尺覬覦魔域豐富的魔水晶、黃金等礦產,所引發的戰爭。」
路克?萊特不以為意的,一面看著手掌上的傷口癒合,一面說道。
「怎麼可能!你想騙誰?」金莎覺得很離譜的說。
「所以妳也認為長相恐怖的魔族,天性都很殘暴?真的沒事就喜歡殺人?」路克?萊特不意外金莎的反應,但想知道她是否也那種是以貌取人的人,於是問。
「我……不知道,可能也會有例外,但……會害怕本來就是正常的?!共惶掖_定的金莎,遲疑了片刻才回答。
「不同種族的相遇,會害怕是理所當然的。不過說穿了魔族就跟人類一樣;有友善的,自然會有天性蠻橫的。雖然我很意外自己真的解開結界,不過正確來說我只是讓這裡恢復原樣,不同的只是;魔域裡的他們可能真的會想了結當年的宿怨。」
路克?萊特一面開口,一面把心裡預想的可能一併說出來。
「那你為什麼要解開?」無法理解的金莎又問。
「沒有為什麼,只是要方便尋找小鬼的母親,而且某些人類太囂張了,這也算是讓他們見識真正的絕望的機會?!?/font>
路克?萊特口中的某些人類,正是指開口閉口都正義的德爾斐教會那群人。
「你……算了,說在多也已經於事無補了?!菇鹕呀洸恢涝撛觞N說他,覺得他做事真的很誇張。
「是??!別自尋煩惱了?!孤房?萊特帶著輕鬆的語調附和道。
「明明就是你造成的,還說得無關緊要?!挂娝言捳f的那麼輕鬆,金莎感到不悅的提醒他。
「雖然我很高興妳突然多話了起來,但不要那麼囉嗦好嗎?倘若真的發生什麼事情,我也會保護妳的好嗎?」
知道金莎不久前一直沉默像是有心事的路克?萊特,忍不住開口說。
「誰在跟你說這個?!共恢獮楹螘兜阶约荷砩系慕鹕冻鲇悬c害羞的神情說。
「──可以前進了嗎?」而在這時候喬巴開口說。她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能理解金莎的擔心,也會害怕發生那況,但眼前真的只想快點見到母親並解救她。
「剛才那是什麼聲音?這裡又是哪裡?」
接著蒂亞驚醒了過來,語帶驚慌的大聲問道。
「妳可能要問他。」金莎聽見蒂亞的聲音後,從馬車上走下來讓出了門口,打算給路克?萊特和她解釋。
蒂亞第一時間對於自己身處馬車內感到困惑,不過當她看見金莎在外面跟著走出到外面後,看著腳下的紅土,和眼前不遠處一片莫名的黑霧正在消散,想起他們原本說要去魔域的事,於是氣憤的對著路克?萊特說。
「你竟然帶我來魔域?我有說過我要來嗎?」
「見到妳這反應真有趣,身體沒問題了嗎?」路克?萊特看她醒了過來,還跟意料的一樣氣沖沖,覺得有趣的笑著回答。
「你這是在取笑我嗎!你憑什麼笑我!」蒂亞見他那反應更為火大。
「我怎麼敢取笑妳?我知道自己對妳做了什麼,也不會乞求妳的原諒,畢竟我們的世界早已不同。」
路克?萊特突然一派正經的應答?! ?/font>
「我……要走了?!鼓蔷湓捄蛻B度令蒂亞不知如何反駁,也知道就算要報仇也根本打不過他,於是想要離開不想再看見他。
「金莎,聽好了!他可是那個曾經一夜屠城的魔王,別跟他太親近?!巩斔D身準備離開時,因為不放心金莎而停下來開口叮嚀。
「知道了?!菇浄捥嵝训慕鹕?,也真的差點忘記路克大魔王的事蹟。
「那我走了?!拱言捳f完的蒂亞,突然覺得自己一個人離去有點尷尬,臉上也露出了幾分尷尬的神情快步前進著。
而在前進了幾步後,她不自覺得停了下來。想著又要剩自己一個人,雖然很自由,但每次面對魔瘴產生的痛苦,那種感覺就特別的寂寞難熬。
一想到這種感覺,蒂亞差點遺忘自己算是跟金莎同路,沒有理由是她離開。於是在心裡掙扎了一會後,急到眼淚飆出來的她,臉上帶著幾分害臊的神情轉身過去說。
「我不能丟下金莎不管,更不會讓你糟蹋她?!?/font>
還在語畢後急忙回到馬車上,覺得自己很不爭氣擦拭著眼淚。
看見她眼泛淚光路克?萊特有點驚訝,也回想起當時她痛苦的模樣,那深刻的印象,再一次告訴他;我們早已不是朋友,更不可能是戀人,只是加害者與被害者的關係。
「那就出發了!」心情覺得有點沉重的路克?萊特,在深呼吸一口氣後,轉過去面朝著魔域大聲喊道,希望能夠減輕沉重感。
「你是因為要回故鄉才這麼興奮嗎?」覺得他好像很興奮的喬巴,語帶好奇的問道。
「什麼故鄉!要不是妳的關係,我才不想來這種鬼地方?!孤房?萊特馬上抱怨道。
而感覺蒂亞情緒不穩的金莎,正要上馬車陪她時……
一個黑影從魔域的方向從空中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來,「咻」的一瞬間就降落在路克?萊特面前不遠處,還揚起了些許塵煙。
路克?萊特很吃驚,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來自魔域的訪客,而且還是他痛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