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被問到這個問題,應該是所有中文系都會被問到:
「啊你們中文系的畢業能幹什麼?」
除了當老師,以前還有另一種回答是編輯或文字記者。不過現在我想,後者的選項也許沒有勇氣再說出口。
確實,身為記者的他們為了餬口討生活,就得違背真相去撰寫上頭交代的事件。
也許有人會說,真相與尊嚴難道比不過你那丁點薪水嗎?我得說,是的,就是比不過。但這不是丁點薪水的問題,而是當整個世界都沉沒了,你要上哪去找一塊浮木撐住自己?
要麼有骨氣的走了,做自己想做的、寫自己想寫的;
要麼留在原地忍耐,要麼一起沉淪。
雖然結果已經很顯然的,但我們仍想為能抗爭的事情抗爭。就像友人所說的:
『也許我來到此並不為了反對或支持,而是想到此珍惜也許將來再也無法出聲的民主。』
抗爭一次,也許爭執、也許口角;
抗爭兩次,有了衝突、有了擦撞;
抗爭三次,有了流血、有了傷害;
抗爭四次,有了傷亡、有了黑暗。
抗爭的次數愈多,所得的傷害愈高,但能獲得的關注卻也愈低。因為愚民會厭倦,厭倦那些自己素未謀面的陌生名字不斷在電視機前吵架爭執。
不解為什麼要如此打擾我寧靜的生活。
安靜不是挺好的嗎?
吵來吵去有意義嗎?最後還不都是不了了之,這就是臺灣的社會事件啊。
於是有好多人倦了。
而這東西就像癌。
當你發現它而又忽視它時,它就會得寸進尺的繼續向前,而你還是無視它,因為不痛不癢。
只是,
哪天,當你會痛的時候,
已經是末期了。
而我已經預見了結果:
要麼,走出臺灣、
要麼,走入戰場。
只是不論結果如何,那都不是我現在在意的,我在意的是
這一場歷史,將來會是在誰的手上流傳下去?
百年後的人們知道的會是真相,還是一個被權操弄過後的劇情......
原來,那些用盡一生心血一筆筆記錄下的真相有那麼偉大;
原來,歷史課本不見得是能信的。
那麼,中文系能做什麼?
我想,現在的中文系有一個目標了。
用自己所能去紀錄吧,寫下自己所見的真相。
不須帶有情感、不須批判褒貶;
不須加工潤飾、不須加油添醋。
只須留給未來一個文本,至於後人怎麼看待,那是後人的事。
但必須要的是眾多的眾多的民間的眼睛,因為這些少得可憐的民間眼睛,必須對抗官方所寫的歷史。
至於後人要怎麼看待,那是他們的事了。
最終,
這些盛大這些繁瑣;
那些激慟那些忿恨;
所有的血所有的淚;
即便再怎麼怵目驚心、再怎麼撕心裂肺,
都只會化作一句短短地、短短地簡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