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是夜班,魏東萊從下午一直睡到近深夜。
這個夜,不美。
屋外,成雙成對的走在一起。屋內,卻是兩個已經百年無所互動的戀侶。
不是因為不愛了!而是因為一方沉睡著,自從被咬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百年長眠。
每一年的特殊節日,總會幫她拍下一張照片作為紀念,今日亦同。
早上,魏東萊趁著日光為她攝影,照片裡是沉睡中的她,外觀在百年間漸漸地蛻變。如今已經跟百年前的她不同,翻閱在過往的照片才能明瞭這些累日而不起眼的變化。
唯一不變的是兩人間的沉寂。明明有戀人……
──還是這般寂寞。
? ? ?
風有點大的下午,魏東萊為了公事出差,才剛到火車站準備購票前往……
前往哪裡?
魏東萊剛走到售票處,面對坐在售票口另一側的人員,霎時不曉得該如何開口。腦袋裡面沒有任何關於目的地的印象,更不記得是為什麼出差。
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魏東萊趕緊離開售票口。伸手準備掏手機準備打電話回公司時,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的一抹身影。
她在入月臺的剪票口附近,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洋裝,一頭顯眼的天藍髮絲,擺著一臉對此處感到新奇的表情,在車站裡四處張望閒晃。
魏東萊不可置信地揉了揉左眼,再朝著同樣的方向看過去。
沒錯,姬綾影在那裡!
雖然少了健康的血色、頭頂沒有狐貍的耳朵、頭髮也不似妖狐時期的蓬鬆,但那張臉魏東萊想忘也忘不了。
那雙金黃色的玲瓏大眼更是魏東萊朝思暮想,期待能再對上一眼的瞭子。那對金黃雙眸如今正靈活地轉動著,有朝氣地將四周影像盡收眼底。
魏東萊瞬時間欣喜若狂,但踏足前往的時後又退縮了!畢竟姬綾影醒來的話自己不可能不知道,遑論她居然能夠走到車站。
甚至穿著家裡沒有的衣服。
腦袋裡在頃刻間閃過數個疑問,那些不可解正是魏東萊收足的原因。
但佇足不前的話,便無法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魏東萊思考片刻後決定前去找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魏東萊終於提起腳步向那抹藍色倩影前進。
只可惜魏東萊的速度不夠快,眼看快要抵達姬綾影身旁,卻殺出艾歐利克利這個程咬金。見他賊頭賊腦的張望了一下四周才對她開口說話,但不管艾歐利克利是否做了多餘的動作,他還是早了魏東萊一步。
「妳知道嗎?最近啊,出現了很多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搞的我出任務累死了!啊!還沒自我介紹……真不好意思,我是艾歐利克利,可以叫我歐利就好。」艾歐利克利穿著一襲很突兀的黑色軍裝,手裡拿著幾張紙,一邊呵呵地傻笑著,一邊跟眼前的姬綾影自我介紹。
姬綾影看著眼前來搭話的男子,彎起一抹微笑,禮貌地點頭道:「你好。」
魏東萊看著眼前的發展,停下了腳步。那個男子他見過幾次,他認得。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但根據之前的經驗推斷,應該不是壞事。
不過他搭訕用的話語似乎都沒有改變,這句話似曾聽過。
「可以陪我聊一下嗎?等等我就要回本部,休息聊天而已。我對妳……沒有什麼奇怪念頭。」艾歐利克利那張臉上傻笑的表情沒有改變,空著的右手還不自覺地抓了抓頭。
「嗯?好啊!你想聊什麼?」姬綾影歪著頭加深了微笑的弧度,一雙金色大眼充滿著好奇地瞧著艾歐利克利。
見此狀,艾歐利克利嚥了嚥口水。
不遠處的魏東萊則緊握著拳頭。因為不管怎麼看,這個叫艾歐利克利的男子都別有居心!
艾歐利克利的血紅對上姬綾影的金黃,四目交接之時艾歐利克利又吞了一口口水,他先用著試探的口吻,又問了一次:「妳真的願意跟我聊啊?」
見到了姬綾影點頭後,像是某個開關被開啟了般,不管對方是否聽得懂,艾歐利克利用著極快的速度,語速就如同機關槍發射子彈,把方才所見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我跟妳說喔!真的很誇張!居然有人開吸血實況,就是網路直播的……電視?妳懂吧!就是吸血給別人看,吃飯也要直播,真的很不懂耶!……妳覺得呢?」
等待了數秒,確定艾歐利克利完全停了下來之後,姬綾影才緩緩地開口。
「嗯……不懂。」笑容並沒有退去,只是眼神中閃過分毫疑惑,但下一秒又當沒事般地笑著。
這個反應被艾歐利克利解讀為對此事沒有興趣,他思考了一會兒,轉了個話題就道:「對了!有間新開的特約Bar,要不要去看看?呃……,我是說……妳也可以找妳朋友一起去,不一定是跟我啦!」
「那是什麼?」姬綾影嘴邊的笑意退了幾分,納悶地等待著問題的答案。
誰知道艾歐利克利再度誤會她的問題,只是靠近她的耳畔,輕聲道:「聽說是喝的到的喔!妳應該知道吧?不過還是要先給妳這個!」
說完,便將拿在手上預備著的舞會邀請函交給姬綾影。
「舞會?吸血鬼?」姬綾影接過邀請函之後,大概看了一下,皺著眉頭道出重點的兩個詞,顯然不能理解。
「妳是吧!別想騙我喔!妳身上散發著我族的氣味。」艾歐利克利一臉狐疑地看著姬綾影,不是懷疑她的身份,而是懷疑她為何面對同族還想否認。
此時的魏東萊也不解地看著姬綾影。
那時咬了她,雖然命在旦夕,但她還是有意識到自己被咬。至少昏睡的前一刻還看了魏東萊一眼。
「不……」姬綾影嘴角頓時失笑,眼神開始有了敵意,警戒地看著艾歐利克利。
「我有看到妳的……獠牙啊!」艾歐利克利發現了姬綾影眼神的轉變,向後退了幾步,右手則是抬起來指了指自己獠牙的位置,表示剛才有看到姬綾影那若隱若現的長牙。
「怎麼可能?我的犬齒沒那麼……」姬綾影跟著艾歐利克利的動作,微啟朱唇,伸手從左到右輕輕地滑過一次,倏地睜大了雙眼,語氣中含著詫異,自言自語輕聲啟口:「怎麼只有一顆尖牙?」
一顆尖牙?魏東萊勉強地聽到了那句驚人的話,張大雙眼擔心地看著姬綾影,原本停下的腳步再度向前邁進。
希望不是妖族變種吸血鬼失敗的特徵。魏東萊一邊走著,一邊在心裡吶喊。
「妳好像……怪怪的?沒問題吧?」艾歐利克利似乎聽到了姬綾影所言,好人性格的他不敢放下不管,上前詢問。
可惜受到驚嚇的姬綾影並不領情,向後退了幾步撞上了一堵有些模糊的牆壁,那樣的輕撞雖然不至於有痛楚,但她還是發出了一聲低鳴:「唔……」
「歐利!」魏東萊見狀,衝入兩人中間,擋住艾歐利克利,不讓他靠近姬綾影。
艾歐利克利跟姬綾影同時看向這一個突然介入的男子,也同時蹙眉,兩雙眼睛盡是不解。
魏東萊沒有發現此時地場景有些奇怪,除了他們三個之外也沒有其他人,這個火車站空盪盪的,好似本來就應該是個無人卻乾淨的廢墟。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艾歐利克利詫異地問著魏東萊,拚命地上下打量,似乎在確定何時見過這個人。
魏東萊則是牽起姬綾影的手,語氣冰冷地恫嚇艾歐利克利道:「我是她的男朋友,你離她遠一點!」
聽到男朋友宣言,正常的男生都知道該怎麼做。臉皮沒有比較厚的艾歐利克利自然也是如此。
艾歐利克利尷尬地搔了搔臉,看了兩個人一眼。
「那、那……我、我先走囉!再見,要聯絡我喔!」說完,還將拿著的白色情人節祭典傳單順勢塞到姬綾影的手中,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落荒而逃。
離開之前居然還敢要人連絡他?魏東萊強忍著衝上去扁艾歐利克利的衝動,怒視著他離去的背影。
見艾歐利克利走遠,魏東萊才轉頭看向被自己牽著的姬綾影。落入眼簾的是她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妳還好嗎?綾?」魏東萊擔心著姬綾影,拉起她的手就直接問道。
彷彿不知道該怎麼作答,姬綾影任由魏東萊拉著自己的手,嘴角那原本似笑的微彎變成了笑意,她沒有作答。
片刻。
似乎是思索了一遍,姬綾影嘴角雖掛著微彎,語氣卻沒有相當的笑意,她慢慢地啟口,道出魏東萊意想不到的問句:「你是……誰?」
「嗯?」不能理解地看著姬綾影的雙眸,以為自己錯聽,或是她在開玩笑。那雙黑眸直直地望著她,等著她再說一次。
魏東萊得到的卻是出乎其意料的衝擊性答案:「我認識你嗎?」
? ? ?
「綾──!」魏東萊冒著一身冷汗,坐了起身,瞠目看著床前的屏風,那扇被擋著的門緊閉著。
遭黑暗吞噬的光無法從門縫入侵客廳,是夜。
魏東萊幾秒後才意識到自己身處於床榻上,身上穿著睡衣,還蓋著棉被。牆上的夜光時鐘同時也提醒著他,現在是晚上11點時分。
魏東萊伸手拭去那令人不適的汗水,離開自己的床鋪。開啟那扇近年來只有自己動過的門,進入姬綾影的房間。
那房間被魏東萊整理得一塵不染,除了那張罩著桃紅色床單的單人床外,還有一個大衣櫥,裡面有一半掛著魏東萊的衣服,另一半則是每一段時間就會幫姬綾影選購的當季洋裝。
他擔心她醒來沒有新衣服穿,他擔心她醒不來,他擔心著攸關她的一切。
而此刻,魏東萊心中除了擔心之外,還有些許的害怕與期待。
他怕她如夢中的那樣,因為變種失敗僅有單牙,更害怕她如夢中般,將他遺忘。
將他對她逾百年的愛跟關懷,付之流水。
但又期待著她醒來,一睜開眼就能看見自己。此時的魏東萊,五味雜陳。
方走到姬綾影的床前,魏東萊打開了電燈。燈一亮,他便心急地看向床中央。
一如往常,她靜靜地睡在那。
魏東萊心中的大石頭並沒有完全放下,他坐上床緣彎下腰,拾起姬綾影的手放在眉間。微弱低啞的聲音緩緩地從魏東萊那乾渴的喉中傳出:「記得我……拜託……」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依然沉沉地睡著,彷彿任何事情都與她無關一樣。縱使一旁深愛的男子顫抖地握著自己的手,嘴裡訴說著對自己的愛意與痛苦。
至清晨,魏東萊都沒有再踏出這個房間。
? ? ?
早晨,窗外的鳥鳴聲吵醒了不知何時睡著的魏東萊,他揉著太陽穴走下樓。走到了信箱前的時候,魏東萊才完全清醒。
其實魏東萊沒有早上翻信箱的習慣,通常是下班回家的時候順便查看,倘若排到休假的話,就會無視信箱中的郵件。
反正沒有什麼是急件。
──這是魏東萊一直以來的想法。
然而此刻的他卻翻找著信箱,像是有個力量在引導他一般,最後被他找到了那幾張東西夢裡見到的東西。
一模一樣的舞會邀請函及白色情人節祭典宣傳單。
究竟是誰放進去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東西真實的存在著。
魏東萊看著這些紙張,回想起夢境裡的細節,心中那股怒火越燒越旺。
〝刷──刷──刷──〞伴隨著撕紙聲,邀請函跟白色情人節祭典傳單幾秒後變成碎紙,像雪花般散落一地。
魏東萊半闔那漆黑深邃的眼眸,緩緩地掃著地上的碎紙殘片。用著讓人摸不著情緒的語氣,一個人名從他的嘴中道出:「艾歐……利克利。」
---待續---
後記:
一次完成三個活動!這樣有吧?有吧?有收到傳單但是沒有去而已!報告,目標已經銷毀wwwww
身體不適,所以要虐別人讓自己開心!(X)其實是這一對本來就虐虐的,如果有人對萊萊或是綾有興趣,可以跟我說,我就拆掉他們兩個(X)
喪失記憶跟單牙的設定挺虐了吧?其實還有喔!慢慢來不要急。我們午夜夢迴一直相見(X)
單牙那個是故意畫很大顆的w這樣才清楚!(被拖走
艾歐利克利要被萊仇殺了!潮棒德~大家灑花!(小天看到要哭惹
2014.03.14 PM11:13定稿
狂音?御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