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風。
今天的我看起來不太一樣,沒有為各種報告而忙得不可開交,也沒有為她們進行編制工作。
對,甚麼都沒做,只是安靜待在這裡,觀賞窗外的景色。
真的要工作的話,現在也只會把所有事情弄得一團糟,然後把麻煩都交給她收拾。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不如先停下來。
……對,先停下來。
就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聲音。即使一般人認為很細微的聲音,我仍然可以聽得很清楚。
沒錯,擁有比常人敏銳的感覺,這是我的能力。
「司令官……」在擔憂的聲線下,我還能聽出有些許悲傷。
看來是讓她費心了。
我這個司令官還真是的,居然讓一位秘書來擔心我的事,有夠不中用的。
「吹雪,進來吧,我知道妳在外面。」聽到我的發言後,名為吹雪的少女打開了門,走進來。
「司、司令官……」
「讓妳費心了,我沒事,只是……」
「……只是?」
我沒有直接回應她的疑問,只是披上自己的大衣,並且示意她跟上我。
–––
路途上,寒風陣陣。
我與吹雪沒有平常的交談,無論是作為上司與下屬,還是作為情侶之間。
對,一句都沒有。
我並不是討厭她,只是現在並不是親密的時候。
因為……
「阿——嚏。」
……我真是的,居然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在這種寒冷天氣下,我讓一個衣穿單薄的少女陪我出去,可是又忘了讓她先穿上防寒衣物。
像我這種粗枝大葉……
……粗枝大葉嗎。
就跟他一樣,為了保護自己的艦娘,不惜犧牲自我;可是,他應該沒想到,這種行為卻會讓她們留下永久的傷害。
不過,如果站在那裡的是我,可能也會做出相同的事。
吹雪、漣,還有白露,她們都是我最愛的艦娘,也是我的全部。
就算她們從來不是人類,只是在別人被當成工具;可是,在我眼中,她們跟我們都是一樣。
她們是個有思考、有感情的生命。
作為朋友、同伴,我很想讓她們永遠留在身邊,與她們一起渡過每一天;作為情侶,我很害怕她們消失,這種名為貪婪的感情,讓我不想放開她們。
我明白的,這種充滿自私的慾望,本來對她們來說是不公平的。
可是,愛是沒有盡頭的。
這也是我為甚麼不想任何人,包括我自己離開的原因。
「司、司令官……」吹雪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又不知覺開始替我擔心起來。
我搖搖頭,壓抑自己的感情。
然後,把大衣脫下,披在她身上。
「司、司令官……」
「不準脫下。」我用半命令的語氣說道,並替她在衣服上扣上鈕子。
「嗯、嗯。」
「這樣的話,就不會有問題了。」
「對不起……司令官,都怪我沒換衣服就出來……」
「別道歉了,讓個女性感到寒冷,是我的錯。」我摸了摸她的頭後,牽著她的右手,「還會感到冷嗎?」
她搖頭。
–––
不知過了多久,我跟她終於來到了。
那個人的墓碑。
不,正確來說,是衣冠塚。
那場戰爭發生後,高階派出了海軍尋找他,結果卻沒有任何發現,就連屍體都沒有;可是,因為他身邊的艦娘都認為他離開了,因此才用衣冠塚來代替他。
我把剛才從花店買的鮮花,放到墓碑下。
至於吹雪,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安靜的待在我身邊。
我明白的。
現在的她,一定是很難過。
我們曾經來到他的鎮守府。
他是個非常溫柔的人,無論發生了甚麼事,總是自己一個承擔,每次都不讓艦娘受苦。
最後,也因為這種原因,你離開了各位。
那笨拙又溫柔的行為,在我內心已經深刻留下了。
接下來,保護艦娘的工作,就交給我。
不過,我不會變成你。
因為,我說過了,要跟她們一直活下去。
最後,我,寒月辰夜,在此送上無盡的致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