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真正最美麗燦爛的時刻也只有綻放的那一瞬間。
所以,要將看到的那一瞬間,不管是雙眼還是腦海中,都要深刻地烙印在心裡,小心存放在記憶的最深處,不是嗎?
已經忘了是什麼時候,在她身邊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就如同每日都要呼吸的空氣般存在,這麼自然。
在某一次的慶典上,吉薩斯恰巧被安排坐在她旁邊的位子,因為之前都是中間隔著主持和祭祀的神官長坐在他們中間,這次卻直接讓他們並肩而坐,所以吉薩斯特別意識到她的存在。
隨著慶典的開始,無數的煙火射向夜空中,大家各自圍著火光開心地慶祝著,吉薩斯望向旁邊女神的側臉,有著一頭如火焰般鮮紅的長髮整齊的紮成馬尾,臉上依然是嚴肅不改的一號表情,琥珀般的雙眼在夜晚中顯得格外炯炯有神,但一貫的冷淡態度也讓任何人讀不出她的心思。
自從形式上的婚禮宣誓之後,他和女神幾乎很少再有這麼近距離接觸的機會,除了每天晨間會議或是各大重要場合會見到面之外,他們連同桌一起吃飯機會根本屈指可數。女神總是在天未亮之前就出門,然後到了神殿眾人都休息了才回來,由於婚禮只是形式上的訂婚儀式,所以吉薩斯和女神各自一間寢室,並未如夫妻般同床共枕。
似乎是感覺到吉薩斯的視線,女神突然轉過頭看著吉薩斯,彼此的距離瞬間變得十分接近,讓他不禁嚇了一跳,於是瞪大雙眼和女神面面相覷。
「神官大人,你從剛才就一直盯著我的臉看,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嗎?」女神的目光緊盯著吉薩斯,帶著一絲不悅的語氣詢問。這讓吉薩斯開始感到緊張起來,繼上次的訂婚儀式之後,每次和女神說話總是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所以他很怕和她有目光對視的時候,只要和女神一對到眼就會馬上移開視線,避免有這種情況發生,不過這次並肩坐在旁邊的機會讓吉薩斯不得不和對上眼神目光的女神說話,加上女神現在就在面前,此時如果將視線移開的話,絕對是十分失禮的行為。
(得想個辦法緩和氣氛才行......)吉薩斯心裡焦急的想著,可是卻想不出什麼辦法可以解決的方法,正當他苦無對策之際,女神突然開口淡淡地說:
「神官大人,你無須緊張,或者是.....害怕,如果我的態度嚇到你了,請見諒。」聽到女神這句話的吉薩斯連忙眨眨眼,此時女神的表情已經變得較和緩,原本的嚴肅也退去兩三分,
「抱、抱歉......」吉薩斯口中只吐得出這一句。
「為何道歉?神官大人並沒有做錯不是嗎?」女神說話的同時表情帶著些許無奈,她又繼續喃喃道:
「你們神殿的每個人似乎都很怕我,彷彿我是什麼牛鬼蛇神般恐怖,每次只要見到我就趕快逃開或對我說話總是唯唯諾諾的,老實說,這樣讓我感到很不愉快。」
吉薩斯聽聞,本來想說些什麼,可是思及自己剛剛對女神的態度也是如此,他也不知道該回什麼。
就這樣兩人沉默了良久,女神的表情又回復成之前一貫的嚴肅冷漠,
「保持警覺心是我在戰場養成的習慣,因為我是戰士,所以如果讓神官大人你感到不自在,我深感抱歉。」女神說完這句話,準備別過頭的時候,一枚閃亮的煙火此時在夜空中絢爛地綻放,將彼此的面容照得更清楚了。
不知道為什麼,吉薩斯總覺得此時眼中看到的女神顯得好寂寞,不像他一直認識那位馳騁在戰場殺敵的英勇女神,於是他鼓起勇氣開口,
「女神要不要試著多微笑看看呢?」
聽到吉薩斯這樣的回答,女神先是怔了一下,之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解地問:
「微笑?」
「對,試著緩和自己的表情,對看到的人都微笑看看吧!」
在女神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吉薩斯也順手將女神的髮束解開,一頭如火焰般的長髮也流洩而下,女神的頭髮有著淡淡檸檬薄荷和茉莉的香味,讓吉薩斯不禁心跳和呼吸都加快了一拍,忘記自己和女神的目光此時正對視著。
「神官大人還是第一個這麼對我說的人呢,很有趣。」
「是、是嗎?」
「不過我也太大意了,如果你是敵人的話,恐怕很危險。」女神微微笑著,卻語出驚人的說道。
雖然是有著如此令人畏懼和害怕的存在,可是此時露出笑容的女神,卻令人感到屏息的美麗。
這讓吉薩斯無法移開他的視線和目光,自上次看過女神笑容之後,久違的一次。
其實他很久以前就很想說了,女神的笑容很美麗,只是此刻的他說不出口。
她的笑容卻已經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Fire Works』-II 他的視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