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雖然沒有意識,但就像獵犬一樣緊咬著目標不放嗎?」
跑了好一段距離還是沒辦法掙脫黑影,提著彎刀,溫特猶豫是不是該轉身砍向黑影;要想在三人中選出最適合殿後的成員,那肯定是溫特。
面對無法真正殺死的敵人,殿不殿後也沒有多少意義了。
「我們……我們必須要出真正能殺死他們的方法才行。」索拉卡有些喘不過氣的說。
「難道要這樣一路跑回戰爭學院嗎?」菈提絲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就算是我和溫特也沒辦法跑這麼長的距離拉!」
索拉卡當然知道。不過,有甚麼辦法能突破眼前的難關?
要是漆黑人影真是由虛空魔力凝聚而成,刀劍自然沒辦法傷害他們。
但,如果真是這樣,那「魔力灌注」為什麼會沒有效果?索拉卡怎麼樣也想不通。
以眼角餘光看一眼身後追來的黑影,要是真如推論的一樣,「魔力灌注」無法對黑影造成重創的理由也只有一個……
就是自己太弱了。
失去神格,體內的魔力好比餘火灰燼那種程度。星辰寂寥,索拉卡現在的實力只比瓦羅然大陸上大部份的魔法師要強一些,這種程度是沒辦法中和虛空魔力的。
能中和虛空魔力的力量……索拉卡不正為了取回星之力,才和溫特、菈提絲前往巨石峰,會見雷歐娜和黛安娜的嗎?
神的力量……索拉卡看著月牙杖。從黛安娜那裡借來的月之力的確有辦法對黑影造成重創,但想到還躺在學院休息室中的伊瑞利雅,索拉卡握緊法杖,告訴自己怎麼樣也不能在這裡使用月神的力量。
「阿。」奔跑中的菈提絲有了新的靈感,眼神亮了起來,「如果普通的攻擊不奏效的話,夾雜魔法的話會不會就能對黑影造成傷害呢?」
沒等溫特和索拉卡回話,菈提絲腳步一停,轉身面向黑影。她玫瑰色的長馬尾曳出漂亮的半圓,仿造「阿塔瑪之刺」製成的中空鮮紅長槍在菈提絲華麗的手法下旋了幾圈,擺好姿態時,黑影正好來到她面前。
「『劍聲呢喃』。」菈提絲雖不是魔法師,體內還是蘊含了少許魔力。
「劍聲呢喃」,從師傅:范爾多?多蘭身上繼承的鑄劍魔術。除了能感受手中握持的武器的狀態之外,另一個效果類似於索拉卡的「魔力灌注」。只是,「魔力灌注」是對人施展的魔法,「劍聲呢喃」施放的對象是武器。
赤槍散出微弱光芒,是菈提絲灌注魔力後的徵兆。
槍出如箭,長度遠勝黑影腕中的針刺劍。一槍刺破黑影胸膛,遭刺穿的黑影沒有低頭,只是看著菈提絲。
「這個白癡。」溫特咋舌一聲,上前支援,丟下索拉卡一人留在原地。
「看來沒什麼效果呢。」菈提絲對著溫特苦笑。
兩人相互配合、支援,很快的將三具黑影在一次打成自癒狀態。
「這麼多次了……難道一點都沒有削弱他們嗎?如果真是由魔力組成的話,也應該快要變成不能治癒的狀態了吧?」菈提絲不甘心的說。
對於魔法,溫特一點想法也沒有。兩人退到索拉卡身邊,有默契的看向索拉卡。
「自癒當然會消耗魔力。不管怎麼說,你們的攻擊能對黑影造成傷害……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就是能夠一直重生……這是不可能的呀。」索拉卡苦惱。
「會不會跟魔力源有關係。」菈提絲有感而發的說,「像是不斷吸收週遭的魔力補充在身上?」
索拉卡搖頭否定了她的想法:「要是這樣的話,我一定能感受得出來。不過黑影就是黑影,他們身上濃稠的虛空魔力跟什麼都沒有連結在一起。」
又一個假設被推翻。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溫特和菈提絲心理逐漸萌生出焦慮感。尤其是溫特,他想,要是眼前的黑影不只有這三具,在森林中還有其他黑影存在的話……營地中的其他人會不會正受到威脅?
不,不會的。范爾多師傅留下來,用以阻擋外人的三層結界還在。自師傅死去後這幾年,溫特一直要人維護結界的運作。純粹魔力構成的黑影雖然能輕易突破結界,在那同時,溫特會是第一個感知到的人。
組織還很安全。
「果然沒有足夠力量的魔法是沒辦法消滅黑影的。」
索拉卡緊握手杖,走過兩人,來到黑影面前。她高舉月牙杖,以自身的魔力作為媒介激發杖中銀白色的月之力。
「索拉卡,不要。」一旁的菈提絲意會到索拉卡的舉動代表什麼,出聲制止。
「如果放任這樣的怪物在瓦羅然大陸上遊走的話,想必會犧牲上不少人吧?」索拉卡憐憫的說,「如果『月之力』能在這時拯救更多的人……那我想伊瑞利雅也能夠諒解……」
銀白的光越來越明顯。正當索拉卡打算催動帶有月之力的「魔力灌注」時,黑影染上火焰,自體燃燒了起來。
因為是沒有意識的偽生物,黑影沒有掙扎、蠕動,只是在火焰中癱軟,慢慢的失去人形的輪廓。
「火?」停止使用月之力,索拉卡左顧右盼,在不遠處看見了漸漸走來的人影。
是個身材細長、單薄的少女,少女一頭俐落的紅色短髮很配她身上的短洋裝和條紋長襪。踩著輕靈的步伐,夾在腋下的絨毛熊娃娃是少女搶眼的特色。
「其實只要足夠強的魔力就可以中和掉這些不速之客了。」安妮說,「不過我想得果然沒錯……一定有什麼東西吸引他們的注意,不然怎麼全部都跑過來了呢?」
「安妮小姐,好久不見。」索拉卡以愛歐尼亞的禮儀姿態打了聲招呼。眼前的黑影也差不多燒盡,留下地上少許焦痕。
「火焰聖女。」菈提絲驚訝的單膝跪地,溫特也是一樣。
「火焰聖女?你們兩位是『灰色秩序』的成員嗎?」安妮好奇的瞇起眼睛。
「是的,師傅是已經死去的范爾多?多蘭。」菈提絲簡單敘述。
「哦,原來是范爾多的組織。雖然很久以前就和我們沒有聯繫,不過范爾多的確是『灰色秩序』的一員。」安妮嘟嘴,尋著記憶想起范爾多的容貌。
「不說這些,索拉卡小姐,你知道他們是甚麼東西嗎?」
索拉卡斟酌了一下,回答:「濃稠的虛空魔力。從他們身上我感受不到任何生靈的氣息……會是變種的空靈嗎?」
「其實我也不清楚。」安妮說,「不過他們會攻擊你們,是因為你的關係,索拉卡小姐。你身上微弱的魔力中蘊含了神的力量,我想,要是能感受到這層面的人,都會想攻擊妳吧?」
「為什麼……」索拉卡不解,「難道有誰不希望我取回星之力嗎?」
「是阿。的確是這樣子。」安妮好像知道些什麼。
「從古至今,星之力都使用在救贖瓦羅然大陸的眾生之上。」索拉卡說這話時閃過了沃維克那時的光景,「我不認為有誰不希望我取回星之力。」
「那那些想破壞大陸秩序的人呢?」安妮對說明不感興趣,開始玩起手邊的熊娃娃,「你已經離開戰爭學院一段時間了吧?學院那邊已經有新的消息,等你回去就會知道了。森林這邊就交給我來處理吧,老實說我還是不喜歡回去戰爭學院呢。」
索拉卡點點頭。看著地上留下的焦痕,意會到這些年過去,昔日的小女孩不只有肉體上的成長,本來就具有高強天賦的安妮身上的魔力已經這麼強大了嗎?在過不了多久時間,應該就能和光明女士一樣,逼近天使的層級了吧。
「溫特和菈提絲,你們有什麼想法嗎?」索拉卡問。
單膝跪地的兩人沒有回話,直到安妮注意到自己沒有下令才匆匆的要兩人起身。
重新站好之後,溫特說明因為擔心駐紮地受到黑影入侵,必須和菈提絲回到森林中。對話同時,一旁的安妮似乎不怎麼想管溫特和菈提絲的動向,沒多久就感到無趣的打了個哈欠,簡單的揮手道別後往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治療溫特的約定,之後我一定會完成的。」索拉卡堅定的說。
溫特本想回絕說不用這麼麻煩,但他還是沒說出口。
「那就替我和溫特問候伊瑞利雅小姐了。」菈提絲靦腆的微笑後,三人在此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