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祭-獵人祭序曲:末日再臨
“吾等因榮耀而生、因榮耀而毀;”
“消滅即是創造,”
“對此我深信不疑。”──By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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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可是你寫的?」他問,將一張紙摔在我臉上。
我冷眼瞧了瞧飄落的紙,「是。所以呢?」轉著被綁住的手,很不舒服。「長話短說行嗎?」我跪著欸,很累你懂不懂?
「你…!放肆!」
「我還放狗。你到底能不能快點?」這裡的素養越來越低了…
「大膽!敢汙辱本官?!」他徹底被激怒,都紅到耳根了。
「你自認狗官我也沒辦法。」我一臉無辜的看著他。真的是還滿無辜的,為了一張破紙身敗名裂,實在是……
「你!」他氣憤的舉起手,一看就知道是甩巴掌的標準姿勢。我涼涼地回應:「喲~我還以為甩巴掌是女人的專利,沒想到你也懂,嘖嘖。下屬有眼不識泰山。」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目光像是可以噴火似的,瞥了一眼笑到岔氣的下屬們,用力的將手放下,臉更紅了。「還笑?!再笑我抄你全家!」
「還好您發音夠標準,沒唸成操你全家…萬幸萬幸。」我看著他,他用殺人的眼神回敬我。
「來人啊!把他給本官帶走!」最後他在被氣到心臟病發前命令人將我帶走。
看他氣憤的表情,老實說…我很開心。我最近越來越邪惡了,真可怕。
縮在潮濕陰暗的監牢角落,我不太滿意他們用推的方式將我送進來,太不人道了,雖然這是個沒人權的時代。
牢門前那彷彿歡迎貴客的星光大道讓我不斷搖頭嘆息。你們人力資源可見異常豐富,太變態了。
我抬頭看著鐵窗外的星空,依舊是那樣漂亮,想到昨天還是一群人開開心心的聊天、喝酒,今天卻變成蹲牢房。好像過去是夢一場。
這完全是冤獄。什麼叛國的我可沒計畫過,就算我要計畫好了,憑我的智商會讓你們找到?
就算我真的要叛國又被你們找到好了…有必要規劃兩年?通風口很好用,暗殺於無形、殺完還能路人甲,隨便走都能看到通風口,最好是要規劃兩年,一年還嫌多!
當初被捕的時候,我很悶的看著那張破紙,雖然上面寫滿了一堆密碼文,但是呢…這是用來防我底下那群好奇心旺盛到最愛殺死貓的部下們。
早在幾個月前我就發現他們這起欠砍頭的傢伙就在規劃未來要搞什麼鬧洞房的偉大事蹟,萬一我真被鬧洞房…我怕我會心血管疾病爆發,好險他們不懂密碼文這玩意兒。
為了防他們,我煞費苦心的天天將雪莉拉到我私人的房間去教,所以她是看得懂的。但我因此被那群大聲公免費宣傳了一個多月的熱血八卦,上通正常向、下達SM究極奧義。我真的不懂他們腦子裡到底裝了多少這種東西…
兄弟,正常點好嗎?
可惜現在沒機會修理他們了。
我將目光放到灰色的老舊牆壁上。
是,那群官員是有確認真實性,但他們只問一個人,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告訴過他那張破紙的內容,也略淺的教過他一些密碼文,而他也用這點背叛我。
他是副團長,而老二呢…當久了總是會想當老大。他理所當然的背叛,我居然沒辦法說不要。真是混帳啊!我……啊啊,我答應過雪莉不能罵髒話。
拜她優秀的氣質教育所賜,我從會罵髒話變成不會罵。畢竟每次罵都會被書重擊後腦,別以為她力氣小,打起來還是會痛的,真的會痛,我絕對沒開玩笑。
一張破紙、一句話,簡單的決定了我的未來。天地不仁啊!
輕輕的閉上眼睛,門口的星光大道突然集體發出哀鳴,我睜開眼,看見牆壁被活生生炸開一個大洞,而他們也不幸的被炸到。
「老大!」、「老大!」
他們急忙衝過來,直接劈開鎖頭,一開口就問:「老大沒事吧?」活像交響曲。
沒等我回答,他們開始自己人罵自己人。
「吼~就說別用炸彈了!弄傷老大怎麼辦?」
「這主意不是你提的嘛!撇的這麼清!」
「好了好了!現在重要的是怎麼把老大安全的送出去!」
我看他們七嘴八舌地吵,比路邊的三姑六婆還精采。「停,我說停。」他們依然吵著。要忍…絕對要忍…他們的神經不太正常,「夠了!你們是欠教育嗎?!」
這群神經集體短路的傢伙笑咧咧地看我,撲上來歡呼。「老大~我們好想你啊~」
「你們在摸哪裡啊?起來!我快被你們壓死了!」我忿忿地罵著,一手推開他們一手撫著後腦。痛死了…
他們沒大腦的爬起來,拉著我,開始進行逃亡。
「左轉!你們到底有沒有方向感啊?!第四次走錯了!」我怒吼:「乾脆再開個洞出去還比較快!」
「老大這個計畫好!」、「對對對!怎麼進來怎麼出去嘛。」、「還好俺多帶了幾個炸彈。」
對此我為之氣結。
然後我傻眼了。
雪莉在門口努力和守衛鬼扯,時不時因為害羞而臉紅兼不好意思,在看到我後,她高興地跟我們揮手。守衛當然也回頭看我們,他嚇了一跳,雪莉剛好藉這個機會抽出她藏在身後的鐵棒。
一擊斃殺!漂亮!
默默的,我低下頭來。原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這個意思啊…
我們一群人逃到附近的樹林裡,後面追了大把大把的士兵,他們的人力資源真的很變態。
但是…最終還是在樹林被殲滅。
第一,我們人少,要我們反擊跟要小老百姓去推翻暴君一樣困難。
第二,他們有專門放冷箭和搞花樣的萬惡成員,我們沒防禦力。
第三…我帶傷又帶雪莉還外加一群死也從大腦爛起的傢伙。
只撐了短短幾分鐘而已,無奈人單勢薄,殺不起精英。
我眼睜睜看著彷彿是自己親人般存在的部下們一一死去,甚至連雪莉也在我面前倒下。
有一種刺痛穿透了我的心,是虛幻的長槍,狠狠地貫穿。
我聽見失去孩子的野獸的悲鳴,淒厲而哀痛欲絕,就像我的心情…這種悲傷摧殘了我所有的感知和神經,甚至連我自己失去一半身體的痛楚都被奪走。
沒了…過去所有的記憶都沒了…像是高山霧氣般,虛幻而飄邈。
有夢最美,希望相隨。
但是…連夢都沒了呢?希望還會存在嗎?
問問我自己,我是誰…?
一瞬間,我感覺我不是自己了。宛如被殘虐的修羅侵占,撿起落在地上夥伴的刀刃,帶著殘酷的微笑,我發誓摧毀一切。
※※※
眨了眨眼,暗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發光,微弱的月光透過窗外進入室內。
有兩個人躺在地上,但是空間內除了末日微弱的呼吸聲外什麼聲音都沒有,單調空洞的一次次吸入空氣然後吐出。
他抬頭望了望窗外。夢…?
低頭看了下身邊早就失去生命的人,白色的外套在左胸前染上了乾涸的血跡,還有個大洞,能看到連接身體垂在外頭的血管。
啊啊…好討厭的夢。現在想起來有什麼意思?真不好玩。
末日輕輕地哼起清脆的曲子。
“獻給摯愛的你啊…這無上的訃文,”
“配合那清清樂聲冉冉而上。”
“過去的過去如霧氣般飄邈;”
“消滅即是創造;”
“我在此宣示摧毀一切。”
低低的唸著,像搖椅般前後晃動著身體,又看了看他。
移動了下身體,慢慢靠近,最後舔了舔他已經乾涸的唇,扳開他的嘴,用自己的舌頭柪執地伸入。
絲毫不在意這是一具屍體。
末日將舌頭縮回來,迅速埋入他冰冷的懷裡,一臉幸福的樣子。
「狂鋒,我在此向你發誓,用一百條人命奠祭你。」
無聲無息地起身,步出門外。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然後吐出。
「這次…我不確定我能多久才回來。」
這是獵人祭,為期100人的獵人祭。而我…是這兩場祭祀的主祭。
燦爛地笑著,又哼起原本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