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硬地把我拉出自己築成的高牆,一步一步教導我接觸自己以外的世界,改變我一切、給予我一切…我喜歡上了對我很重要的學長。
清楚察覺到自己的感情不久,因為我不擅隱藏就被學長發現了,看學長的表情就知道他非常驚訝,可能還有些不可置信,雖然被喜歡的對象知道,除了尷尬我也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學長平靜地接受了我喜歡他的事實,然後什麼也沒變依然如往常一般相處在一起。
學長真厲害,可以接受一個喜歡自己的同性待在身邊。
我感到鬆一口氣的同時,些微的苦澀在心頭蔓延開來。
不過這樣你我心知肚明不說破的狀態,在我得知一件事情之後變得搖搖欲墜──學長有喜歡的人,而且也是同性。
難怪可以這麼快接受,因為我跟學長是一樣的。
門被轉開的聲音傳入耳中,我愣了一下隨即走去玄關,當那俊美無儔的中性臉龐帶點疲倦的面容映入眼簾時,我笑開了臉。
「學長。」
嘴角勾起淡淡不是很明顯的弧度,學長將手擱在我頭上揉了幾下,然後在髮旋上落下一吻,「我回來了。」
「先吃東西吧,你今天比較晚,肚子很餓了吧?」
「嗯。」
輕應了一聲,學長越過我往餐桌走去,我關上門接著跟進。
明明做盡一切戀人會做的事情,我們之間也有明確的名義,可是最重要的心……學長卻沒有交給我。
那時我大二、學長大三,學長喜歡的人大四,歲末之際,我們跟一堆好友相約慶祝,那一天真的很開心,受氣氛影響酒一杯杯下肚,連號稱酒量最好的學長也在被強灌之下醺紅了臉。
就在我想把喵喵塞來的酒偷偷換成飲料時,眾人突然起鬨音量頓時大了好幾個分貝,一直有人喊著『好事怎麼可以不跟朋友分享!』、『快說!』什麼的…
回頭一看我才發現混亂的中心是阿利學長和他旁邊一個臉很臭、長得很好看、平時一直叫我賤民的外國人。
在包廂快被喝了酒的眾人暴動掀翻,阿利學長拉著來臺學習中文,聽說還是外國一個石油王國的王子起身,兩人接收一雙雙曖昧視線走上KTV銀幕前。
「雖然大家都隱約猜到了,但我還是應觀眾要求宣布一下──我終於追到苦追多年的休狄王子了!」
漾著很幸福笑容,緊接著阿利學長的話是一陣歡呼聲。
「阿利!」休狄王子臉上出現可疑的紅暈,半是氣惱卻害羞居多地喊了一聲。
怎麼會…那學長他……
孤身一人坐在靠近包廂出口的位子,學長睜大眼全身僵直著,過了幾秒後很快恢復成平常面無表情的樣子,不過卻讓人更難猜透他現在的情緒。
原本喝了酒思緒有些混沌不清,但卻因為這消息硬生生變得無比清醒。
扶著喝多的學長回到住處,我一直不讓自己去想、去揣測這個平常很自制今晚難得放縱一回的人、他的心情。
也許是被酒精影響,亦或是兩人的心情是相同的,結果我跟學長就做出亂性的事情,早上先醒來的是學長,前後推敲了解整個事情經過,露出凝重複雜難懂的神情,我不後悔,可是心裡充滿歉意。
我喜歡學長,所以才會心甘情願發生昨晚的事,可是學長不一樣,抱了自己不喜歡的人心裡一定很難受,如果我能在清醒些……
「學長──」
「褚,我們在一起吧。」
不該答應的,就像是一顆包著糖衣的毒藥,蠱惑且致命,可我心裡還是因為突如其來的交往請求而喜悅著。
「…嗯。」
大學畢業後,學長進入家族企業工作,我則是當起聲優,意外的在臺灣小有名氣。
吃飯期間偶爾閒聊個幾句,我跟學長的感情一直以來都平平淡淡的、溫馨的。
「褚,你先睡,我還有企劃案要趕。」把碗筷拿去廚房準備洗的時候,在客廳的學長聲音稍大地說了一句。
「好,學長也早點睡,熬夜對身體不好。」
終於只剩下洗碗的水聲,屋子變得很安靜,將手上殘留的水珠擦去,我也準備睡了,不過我不是往臥室走去,而是向著客房的方向,我沒有一次睡在學長的房間,一次也沒有,兩人一起睡都是在客房。
臥室裡那張學長和阿利學長的合照,只要它一直待在原位,就代表我沒有走進學長的心,我一直在等待,真的等了好久,從大一到畢業後三年,直到現在、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