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斯早,先坐吧,我吐司還沒拿──啊、我忘了叫學長和亞那起床了?!?/div>
一邊想起烤土司還沒拿出來,一邊又想到還沒去叫那難得沒工作的任務狂和很會賴床的兒子起床,褚冥漾掙扎著要先去哪一邊。
「父親已經起來了,亞那我等會兒去叫他,還有我剛剛經過廚房的時候似乎有聞到焦味──」
凡斯還沒說完,不外乎一聲慘叫響起。
「咦咦咦我明明才剛放不久怎麼會燒焦!?不會又跟我鬧脾氣吧…上次不小心把水潑到烤箱又不是故意的……」先是大叫,後面突然委屈起的褚冥漾帶著認命的表情,走去廚房找可能還在『記恨鬧脾氣』的烤箱。
凡斯含笑看著母親對著烤箱道歉的樣子,心底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
父親、母親,精靈與妖師的結合,想必一定是歷經了許多考驗,我在守世界成長,絕大部分的世界觀點我都知道,雖然父母親沒告訴過我,但我還是能從一些管道得知──千年前的悲劇。
在圖書館閱讀完歷史的記載,我大概猜想得到為何父母親不把這些事告訴我和亞那。
傷害不該延續下去,父母親希望這些悲傷僅止於他們,那些最終會隱沒於歷史中,被時間的潮流沖刷,然後消失。
現在的時代已經不同了,過去不被接受的種族們可以慢慢地走出站在陽光之下,就像我的種族一樣,雖然不是全部但是需要時間,一點點總有一天會變成全部。
那天,我闔上書本離開,一邊思索著我得知歷史伴隨而來的熟悉感,當我看著的時候竟有種曾親身經歷過的感覺,明明我應該是不知道的,卻能得知還未閱讀到的部分。
我從沒告訴過任何人,大約是五歲的時候開始,我的腦海中偶爾會閃過一些畫面,畫面顯示的就是我在圖書館看到的。
──我其實擁有『那個人』的記憶。
已經快十年了,閃過的畫面組合成『那個人』的一生,千年前那位與我相同名字的妖師,我明白這種事情並不正常,可是卻猜想得到為何會如此,在守世界一個人擁有前世的記憶並不奇怪,我是『那個人』的轉世。
就算如此,我也不覺得自己就是他,『那個人』所發生、所遇見都是屬於他所有,我不是他,我無法代替誰,存在在我腦海裡的另一份記憶就像是看完了一場電影,記得卻不會改變任何事,我的舅舅、現任妖師首領和我一樣,都不會讓別人的記憶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但如果是『那個人』的心願,我可以代替他完成。
陪伴他的朋友、那位在詛咒中逝去的精靈。
亞那是我的兄弟,就算種族不同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我本就打算用生命伴著他走下去,這個決定在我還未得知『那個人』的記憶之前早已想好了,很像是一種存在於血液裡的制約,我不想去改變,也不打算違抗,自然而然的接受。
「凡斯!」銀色的細長髮絲隨風柔軟的飄動,在陽光的照射下反映出耀眼的光芒。
「你快下來!」
熟悉的場景,跟第一次與遇見這蠢精靈相同,他就是像現在一樣倒掛在樹上對著我傻笑。
天籟般的輕笑,有如春風撫過的溫暖。
「我會活得很久很久,我的生命旅程沒有盡頭……凡斯,陪著我好嗎?」
「嗯,就算沒有盡頭,我也陪你到底?!?/div>
因為這是早已決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