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老大的主人的老闆的公主您好!小的是跳跳寶貝零零一,有什麼需要小的效勞的嗎?」
在眾人即將過橋進入內環區之時,當了一早上好人,笑容滿面如沐春風的巴旦神官,看見人生的新方向——他最最敬愛的跳跳老大與其楓衛一行人,瞬間把助人的快樂工作都丟給了兩位看到王母這類大人物,雙腳便不停打擺子的嗚喵僕助,自己則感激涕零地接下了王母大人託付的新任務——如影隨形地跟在小紫仱身旁。
雖然先前因為「棄暗投明」,巴旦丟了橋上的豐厚油水工作,不過這位猥瑣的矮個兒,依舊是被認證過的一星正牌神官。
戴著自己手工貼上,三顆星星閃閃發亮的神官高帽,彷彿重新投胎的巴旦笑容滿面,嘴巴根本停不下來,誠懇地狂拍馬屁。
要不是進了內環區後,由神官幫忙開道,組成複雜的楓衛可以省去某些不長眼的困擾,跳跳才不會讓巴旦黏上來……至少紫仱是快抓狂了,無論她怎樣不乖,又踢又咬又打,都趕不走這隻在旁邊緊緊看著她的討厭鬼。
「尊貴的紫仱公主,有什麼需要巴旦介紹的呢?這是內環八區最著名的東大街,貫穿西城的大道,左右兩邊都是精品商店,您看那間還有販賣樹海精靈手工縫製的愛馬仕包包、龍涎香五號香水,整條東大街主要由堅硬的崗雲石板鋪成,兩旁都是永熾的秘法晶燈……喔喔喔!紫仱公主您潔白牙齒的光臨,讓小巴旦身心靈都感到昇華喜悅——對!對!咬這邊!抽這裡,啊——再一鞭!另一邊!」
「哇……你走開啦……」
面對身心早已沈浸昇華,兩眼發光的不世出奇才巴旦,小轉只能丟下鞭子,放聲大哭。
一山還有一山高,一物還需一物剋。讓眾人束手無策,不能打又不敢罵的暴力女孩,終於遇上了剋星。
「呼……」高大威武的楊剪鬆了一口氣,騎在哮天犬身上的他,一人一獸,一左一右,這悲慘的一對,各自有著被不明攻擊過後的眼部黑青。
王母異常溫柔地擁著嫩嫩,也就是她口裡的小龐,不知在對他竊竊私語說些什麼。剛剛還花癡到不行的暴力猩猩,竟然可以躺在王母大腿上,袒胸露肚肚被餵著天方桃,而且還是王母削好皮的……
這景象讓王母車駕上的仕女們目瞪口呆,只能故作鎮定,假裝這很平常。
誰沒有過充滿愛心的純真少女時代呢——雖然平日的反差貌似有點大啊!
只能說……或許……有其母便有其女吧!
南瓜狀的車駕上別有洞天,這是西王母十大法寶中的南瓜馬車,不用時可以那虛彌於芥子,收納成一顆不起眼的南瓜,但經過西王母滴下其煉製的生命桃露後,馬上就會變成一座陸海兩用的大空間植物車駕。
還有在前面拉車跑動的,八顆長相各異的南瓜根鬚人?
這般生命神術變化,連在樹海裡看慣各式各樣詭異植物的寧不羈在初見之時也嘖嘖稱奇。
「稟王母姐姐,八區天堂所的所長已經在前方列隊迎接了。」
越近越顯得高聳,宛如同攀天巨龍般的西城八號天梯就在眼前,仕女恭謹地低語,車駕即將抵達東大街盡處。
「煩,直接過了兒。」
「遵命,王母姐姐。」
整個西王宮,除了亂叫會導致輩份亂七八糟的楊剪可以喊王母、姑母外,其餘侍女、僕役一律不可只稱呼王母二字,必須加上姐姐……當然更不能稱呼最禁忌的帝后二字。
楊剪騎著因適應他的身型又變得高壯數分的哮天犬,隔開了這群西王母向來不喜的區管官員。後頭一排楊剪的屬下——也就是西王宮侍眾,絕大部份是嬌滴滴的宮女群,從神奇的南瓜馬車後門魚貫而下,跟在這位現任的西王宮女僕大總管,小轉的表兄——也是楊業楊伯爵爺的次子,「通天小金螯」楊剪的身後,沿路撒落白色山薔薇與楓紅之葉,兩兩一列,迴身低首排成了一道恭迎隊列。
在不遠處大小官員裡,一位眼睛隱約透出藍光的高瘦嗚喵族區管員,手指輕敲著某種節奏,目光一直緊盯西王母車駕前後的隨行人員與楓衛的安全配置。
「來了……」已然控制地下二層的特務們,讀著手上那不斷憑空振動的簧片。
寧不羈皺著眉頭騎在他那頭牙齒白又神俊異常的白毫獨角獸,領著楓衛眾騎,穿過迎接的女牆。他警視的目光一直沒有放下,不知為何,周遭的元靈一直傳來紛亂的脈動——是種莫名混雜著悲傷與壓抑的鐵灰色情緒。
心中的不安感,讓他揮了個手勢,拉克西絲指揮著楓衛眾人,卡位在南瓜座駕周遭,部下陣形,進行防止一切狙擊的安全警戒。
聖堂大騎士,佛萊迪殺氣沖沖推開了正要跪迎的侍女,走到車駕門口,親自躬身一吻,接下這只娓娓而出的玉手。
只見一團黑色光幕在他身上暈染開來,從車門口到天堂所之間形成了一道十餘制呎長寬的如墨遮罩,掩住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眼光,也阻絕了任何意外的可能。
——
地底處。
醜大叔們再次相互確認訊號無誤後,深深地給了彼此一個肚子撞肚子的用力擁抱,用力嗅著鬥牛犬夥伴們身上最後的體味。
邊走邊咬著醃乾肉腸的特務,低聲唱著:
「勇敢的鬥牛犬,吃飽了要歌唱,
我們揚起了船帆,看見了聖島,
乘風破浪去找那夢裡的英雄道,
看那遙遠的世界充滿希望,我們要去尋找祂」
怪了……元靈的低語又變成洋溢著滿滿希望與夢想的陽光海浪——感受到鹹鹹暖暖之海風波動的寧不羈,在心底詫異地詢問跳跳是否有全然相同的感覺。
但只感應到跳跳已傻在這般舒服的感覺裡,呈現迷濛的狀態。
——
「幹!你豬啊!哪有你手先伸出來下車的道理……差點又害我家大人一親散功!」
劇烈抖動的黑罩裡傳來拉克西絲再度的叫罵聲。
「別打本大師啊,小的是忠心的巴旦。哎呀,公的踹我會痛的啊!換西絲姊姊來踢——哎呀!」
——
各自來到預定崗位的眾特務,撫著胸口,半舉著手,心中依舊齊和:
「帥氣的鬥牛犬,睡醒了要歡暢,
我們爬上了山巔,跑過了花道,
披荊斬棘去找那真正的彼岸島,
回首愛你的人們幸福微笑,我們要去親吻祂。」
一張張的醜臉,雖然胖了些,卻堅毅如昔。
——
跌跌撞撞跑進大廳裡鼻青臉腫的巴旦,陪笑地追在氣呼呼嘟嘴狂奔的紫仱身後,不斷變出各式各樣的水泡花樣,吸引著小公主的目光。
不知聞到什麼的嫩嫩,拉著王母在大廳裡嗅阿嗅的,露出茫然的表情。
那年是天方舊曆金桔梗之年禽月——神國紀元082年10月末。
呂希與芙蘿在漫天黃楓斑紅中,登上了南瓜馬車。
幫芙蘿說服了父親與拉邦立約的呂希,開心地跟小龐玩著,準備離開西碁城,重回天京。
在拉邦牽線下,向多位獸族英雄許下新世界承諾的風羿,騎著崑崙銀風獅,優雅地立於親衛長波羅的視線前。因血腥統治,漠自治區豕族波克一系,紛紛燒毀聖堂,易幟西遷獨立,導致連鎖反應,反抗軍遍地開花,闇摩天下野,準備重回天京收拾政局的神王風羿,已與剛登位不久的理想派年輕神龍軒轅不二組成聯合陣線,是最有希望繼任神帝的候選者。
希冀腳下天方大陸成為婆娑諸天眾神國度中,最最充滿多元文化與歡笑歌聲的偉大藍圖,在風羿的心中開展馳騁。
特務們的歌聲依舊悠揚:
「十五個犬兒將從晨光中甦醒。
就算你的視線已不在我,就算你的味道我早忘掉,
每天依舊奔跑,吃好,睡飽飽。」
車駕上一頭如波浪般金髮的芙蘿抱著小龐睡得熟熟的,修長的頸子上雖有撲粉蓋過,若靠近細看仍有好幾口宛如朱赭般的淡淡瘀痕。呂希靠在窗口,望著五官線條像是用工筆刻劃出來的青年波羅,咬著嘴,患得患失的想著無意中撞見……芙蘿與那油嘴滑舌之徒間的旖旎光景。
「如果這世界都變成了黃金,那人們將會為了得不到的泥而努力。
如果這世界只剩下了欺騙,那我們會因愛人的謊言而大聲哭泣。」
「波羅哥哥——回頭看看我吧!」呂希探出窗外,扮著鬼臉,揮手笑喊。
——
宛如太陽般耀眼的帝波羅有著許許多多的稱號,諸如:
紫荊天島無憂宮之主;
仁慈聖潔終結血腥時代的白翼聖王 帝波羅;
婆娑諸天——亞利安神國天方神帝;
三歲就會幫助烏龜跑贏兔子得到啟發的天才;
驅逐韃虜,奠定天方之新文明時代的和平與愛之子。
抑或寧歌所題讚美詩中——《亞歷安山大.歐里亞希克》所代表的「天上晨星.曦和聖光.天方守護者。」這種一長串讚詞,帶有精靈風格的堂皇冠冕。
負手於後,如同一座天工雕作的完美神帝,在晨光中獨立。
然而,不管頭銜再多,弄臣們再如何絞盡腦汁,萬萬人之上,天方之巔的聖帝波羅還是聽不到那……那聲許久許久再也不曾擁有的純真笑喊。
啪啪啪,漠風嘯嘯,紛亂的,遮沒了回憶。
在兩面半開十制尺高的恢宏金稜落地窗前,桌上沒被文鎮壓好的奏紙,於風中飛揚。
漫天亂舞、十張、五張、兩張、一張。
一一在光中化去消失,從奏紙、桌子到剛剛還在的兩面巨窗。
最後什麼灰燼也沒留下。
一切又回歸寂靜與和諧。
「陛下息怒。」一口沉厚的嗓音,拉回了帝波羅的心思。
「陛下,維多利亞身上的盧米埃光晶,似乎被佛萊迪忽強忽弱的結界前後衝擊,而無法再傳回任何資訊。」
「最終紀錄的狀況是,帝后與公主已依著預定行程到達位於第八區的天堂所,今日是公主首次遠行,請示是否需近處輪值的聖堂大騎士阿斯蒙軑過去?」
「如常,呂希如今好疑。待認養終了,汝再親自招回更換便是。」
「我帝波羅,謝陛下信任,聖眷諸天亞利安,伊甸之喬巴蘭欽告退。」
華袍老創者深悉帝王性格,微微一禮,垂目低首,倒著一絲不茍、每跨間距全同的步伐而退遠。
良久,原本該細緻輝煌的空蕩無憂宮中,才聞這背影喃喃:
「孤毋需愛,毋需信任,孤即足下一切。」
看著一望無際,這皆在其意志支配下、戰火止息的秩序大陸。
他已是十二諸天之奧林波氏眾神子中,不必再聽從父神波斯號令的天方第一人。
帝波羅石雕般的五官完美無瑕,永遠走在時間長河的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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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輕連載:天方世界大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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