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梗菜(a857142)
黎老師把車子停了下來,在汽車引擎聲消失之後,外面只聽得到海港下的海浪聲。
那裡站著一個我們都認識的人。就算我不記得他的臉也沒辦法忘掉他那身無法讓
人忘懷的鮮橘色西裝,除了方鏡之外,另一個我見過的財團人士。
「財團」保險部門的代表,方鏡的上司。他的身邊還站著那個當初提著金屬提箱
男子,那副裝扮讓我忍不住想到日本綜藝節目「全員逃走中」裡的獵人,雖然說
我到現在還是對那個男子沒什麼好感,如果他是最後能幫助我的人,那麼我也只
好忍耐了。不過這裡明明是海港,但是兩人的後面卻放著一架滑翔翼。
「辛苦妳了,我親愛的秘書還有黎小姐。」橘西裝男子若無其事地對表情略顯放
鬆的黎老師打招呼:「想不到你們還有這種閒情逸致,準備搭豪華客輪到國外旅
遊?真好……我在年輕的時候也想要搭一次這種客輪出去玩啊。」
在眼前的並非什麼在旅行社廣告上常見的豪華客輪,充其量只是一艘普通貨輪罷
了。但是這大叔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這點反而讓我無法諒解。
「謝謝你幫我弄到這艘船。」黎老師的表情沒什麼變化。
「我們可是財團之中的『保險絲』啊。不要說是這麼簡單的豪華客輪三日遊,就
算是現在『御前』的傢伙們躲在哪裡開派對這種情報,我們也已經輕鬆地弄到手
囉。」
「御前的……根據地?」比起方鏡,似乎只有我的反應特別大。
「等等。」
黎老師也想確定眼前的協力者說的內容真假:「你確定了『御前』的活動地點?」
「騙你的。」
「除了讓你一起參加豪華客輪三日遊,再順便讓你一起在黑潮裡跟黑鮪魚一起游
泳如何?」
「不如我抓幾隻鮪魚上來,在打倒御前的宴會上加菜如何?」
墨鏡男子打開手中的提箱,讓男子從裡面拿出一份資料。
「梁先生在這段時間也知道不少東西呀。柯學先生的事、前世的事、樹精的事都
是。」
「告訴我怎麼回事?」我問:「財團不是已經被御前的人滲透了……」
「因為我們是保險部門。」他的橘西裝在夜色中像是會反射螢光:「御前那些人
的派對時間也快開始了,你們幾個再不快點的話就趕不上了。」
說到這,眼前的大叔又轉移到另一個話題上:「記得最後一個願望,別用掉了。」
睡蓮聽到這裡還是有點不高興。不過當前的敵人是御前這點,睡蓮自然也很清楚。
「事到如今,你還有可以實現我的願望的能力嗎?」
橘西裝大叔從身旁墨鏡男子的提箱中拿出一張黑色的卡片。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
是世界上最貴的簽帳卡。
「我現在就可以準備讓你玩十年的鈔票或是給你一顆月球的隕石,懂吧?」
「不,讓你的秘書跟梁同學交往就夠了。」黎老師說道。
「這種要求我絕對不答應!!」方鏡氣得在原地一直跺腳。
「先別生氣……我根本就沒要求這種願望啊!!」
「阿順,我還是相信你不會要那種願望的……對不對呀?」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黎老師用一副置身事外的眼光望著我,「什麼嘛?我倒覺得她跟梁同學你還滿配
的呀。」
「什麼……才沒有那種事。」方鏡摘掉自己的方框眼鏡掩著臉,一副像是要哭的
樣子。
「如果要做這種美夢至少也要等你打敗了御前,然後將你肩上那位的願望交給我
們才行。」橘西裝大叔用手中的資料拍拍肩膀:「你也該為你掉到湖中的事報個
仇才對。還有,你是不是搞錯我給你的液態細胞的用法了?」
液態細胞就是那六根裝在提箱裡面的藥劑吧。剛才變化天馬的時候用掉了一根,
提箱裡應該還有五根左右的量。
「讓我來教你,這種東西到底要怎麼用!」
從懷中拿出了其中一根試管,橘西裝大叔擺出一個投手即將投球的姿勢用力把
試管投出,讓撞上身後滑翔翼支架的破碎試管中的藥水滲透到滑翔翼之中。
「這東西是要依附在物體或人偶上才能使用的,知道嗎!?」
滑翔翼被藍色藥劑產生的物質包覆起來並長出四肢,並從滑翔翼拉桿變化成的頭
發出肉食動物的吼聲。
「是科羅拉多斯翼龍啊。」方鏡歪著頭,她倒是毫不猶豫地直接跳上那隻翼龍的
背部。
「看來我也不得不去了啊。」
黎老師苦笑了一聲,正準備走向那隻科羅什麼的翼龍時,她轉過身來面向著我:
「到了這種時候,你們兩個要繼續參加客輪三日遊呢,還是去找御前的人算算
帳?」
「那還用說嗎。」
我和睡蓮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回答:
「當然是要去找他們啊!」
※
還活著嗎?
剛才交手過的那名少年,似乎還活的好好的。柯學無趣地思考。
不過就算他們活著,那也根本不造成任何的問題。就算財團還剩下那麼一部分的
傢伙還沒被滲透附身,那根本也沒什麼好擔心。
只要將自己親手創造的「作品」再次奪回來,自己就能引發革命般的劇變。
說不定自己還要感謝那個少年特地跑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把自己的作品送回來呢。
看了一下坐在自己身邊的同伴,柯學心情很開心地對著他們說道:「我們要先開
始我們的儀式嗎?」
※
在二十層樓高空中飛行著的翼龍載著我們六人飛到了接近市區的方向。
這一帶距離學校雖然有段距離,但是卻還不至於完全不熟。這裡算是辦公區精華
地段,在這裡能看到的商店也僅僅幾家餐館還有便利商店,剩餘的都是商業大樓。
而「御前」所在的地方──
「就是那棟大樓。」
橘西裝大叔指著其中一棟看起來和四周大樓差不多一樣的大廈。大廈燈火通明,
從外表看不出御前到底躲在什麼地方。
「他們在樓頂。」
沉默的墨鏡男性最先從翼龍的背後跳下,動作一氣呵成地從金屬提箱中掏出一把
不管怎麼看都不像能塞進提箱之中的突擊步槍開始掃射。
「御前的人來了!」
數十隻長著獠牙的布偶怪物被子彈擊中,紛紛倒在地上。方鏡同樣毫不猶豫地用
槍像西部牛仔般快速掃射,接著又用圓盤打倒從後方突襲跑出來的布偶。
「用靈附身在布偶上製作出來的士兵嗎?真是粗糙。」
黎老師用伸得細長的四肢將面目兇惡得一點也不像給小孩的布偶全部捲起,接著
用力地拋到大樓外的空中。大樓門口有兩隻伸長利爪的熊貓布偶就站在那邊,張
牙舞爪地朝著我衝來。
「熊貓就該乖乖滾回竹林裡面吃竹筍啦!」
我的手發出了虎靈的光芒,接著用連我自己也難以置信的怪力接下了兩隻熊貓的
爪子。我發出了一陣像老虎般的吼聲,指甲像爪子般朝著兩隻熊貓的臉抓下去,
讓它們痛得在地上打滾幾圈,然後再次回復原本破破爛爛的布偶。
「這些只能算是小嘍囉,御前真正的成員根本就還沒有出來。」
黎老師恢復原本的樣子,看著橫屍遍野的布偶,嘆了口氣說道。
「御前是個人數僅僅數十人的團體,但是他們可以操縱靈的程度,或許比我們知
道的更多,否則人數遠勝於御前的財團也不會被滲透了。」
「說的不錯呀。」
一個尖銳的男聲說道。像獵人的黑西裝男子警戒地把槍指向了頂樓的水塔上方,
原本應該什麼人也沒有的地方,如今正站著一個態度老神在在的男子。
「我還以為財團的人都是群財大氣粗的笨蛋,不過還是有幾個聰明的傢伙……不
錯,但是如此還是沒有用,懂嗎?」
「叫他立刻住手!」黎老師叫道:「還有,快點放了我的師父!」
「我們只是請他老人家好好休息了一下,懂嗎?」男子伸出手,他的手掌上出現
一顆綠色的光球:「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科摩多巨蜥的靈。這種巨蜥在世
界上僅存六千多頭,可以說是很珍貴的東西,懂嗎?」
這個人一直在句尾加上懂嗎、懂嗎的,讓我覺得很不高興。
「看來你們也知道靈不只能夠附身在人類身上,附在無機物上也能夠使用……不
過,我來讓你們見識一下把『靈』使用到極致的方法,懂嗎?」
獵人拿起突擊步槍,朝著站在水塔上的男子開槍。但男子無視射來的子彈,像獵
豹般迅速地移動到了大樓地板的中間。
「難道說、你……」
方鏡快速朝那個身穿普通工作服的男子連開數槍,但是他卻機敏地閃過它們。
「就像這樣子!!」
作出一個王建民投伸卡球的姿勢,那顆綠色光球快速地擊中水塔下方的牆壁,然
後被牆壁吸入消失不見。
周圍開始搖晃。睡蓮緊抓著我的脖子不放,她小聲地在我耳邊叫道:「阿順、這
陣搖晃不對勁……因為靈的氣息變強了!」
整棟大樓都在不停地劇烈搖晃,而原本正常的水塔也出現異象,它正被某種不明
的物體包覆起來並逐漸形成某種動物頭部的形狀。
「快點進去!」
方鏡一把扯住我的領口,跟在黎老師與獵人的後面衝進大樓頂樓入口。搖晃如今
變得比921還更加厲害,在我跌跌撞撞地走下樓梯時,我看見就連入口的鐵門也
被那種怪異的物體包覆起來。
「御前那些傢伙……居然讓靈附身在整棟大樓上!」
黎老師看著如今僅存的戰鬥者,方鏡、我、睡蓮、黎老師自己、獵人。
那個財團的橘西裝男不見了,就連方才讓科摩多巨蜥的靈附身在整棟大樓的男子
也消失無蹤。
「讓靈附身在大樓上……什麼意思?」
「換言之,整棟大樓都會變成靈的身體的一部分。」從黎老師難以置信的表情來
看,她也未曾碰過這種情形:「要有足夠的動力去驅使靈活動……而且還是以這
麼巨大的建築當附身對象……」
「如果大樓會變成靈的身體的一部分,那怎麼辦?」
「那就等於我們說不定就困在那隻巨蜥的體內了。」
猛然一震,一道低沉的吼聲穿過樓梯間,通過已佈滿血肉的頂樓鐵門。接著我聽
到大樓外傳來怪獸電影才聽得到的驚恐逃難叫聲,大樓正規律而緩慢地前後移動
著。
我忍不住開始想像這棟大樓長出巨蜥的四肢與頭,在城市中像酷斯拉一樣移動的
樣子。
「要是逃出去的話,就會被科摩多巨蜥的靈察覺到,說不定會被這棟大樓殺死。
不過不阻止柯幻的話,柯學同學也會死。現在不停下儀式也不行了。」
「御前的人到底想做什麼……居然讓靈附在整棟大樓上活動!」
方鏡踹開眼前的門,而已經習慣一前一後移動的我則攀著欄桿,跟在方鏡與黎老
師身後繼續跑著。
「躲在我的口袋裡面。」
我對著睡蓮說道。她猶豫了一下之後,總算跳進我的胸前口袋之中。
要阻止御前,這是當今理所當然該做的事。
但是,財團的老闆想要睡蓮身上擁有的最後一個願望的目的是什麼,我仍然在思
考著。財團願意以可以蓋起一座金字塔那強勢的金錢力量換取這個願望,可見財
團的願望價值遠超過那個金額。
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我是不是可以把這個願望給用掉?
同樣是財團成員的方鏡就在眼前,但是我現在還是不要急著問這個問題比較好。
yahewa(怪葉魚)
※(1)
當水泥地的摩擦聲越來越大,大樓內壁、底板開始龜裂,我們也變得更難以行進。
「可惡,大樓的位移的情形越來越嚴重了!」
我勉強跳過了階梯的斷層,有如絕體絕命都市般情節。但走過鋼筋鐵骨都化身為科什麼鬼巨蜥的血肉,在視覺上實在是不怎麼好受……
「不要緊吧,那位西裝大叔被困在門外了?」
我開始擔心哪處的血肉上掛著橘色西裝。
「無須擔心,真正礙事的……可不只這裡。」沉默的獵人難得開了金口。
「不止這裡?」
「說得沒錯,獵人小哥!」跑在前頭的黎老師聲音嘖了一聲。
「引起外面群眾的恐慌還真是棘手,到時這棟大樓搞不好去哪裡把我們撞個稀八爛也說不定,但……不只我們這棟在移動,你應該也隱約感覺到了吧?」
「什、什麼……」就像是呼應般的聲響,從遠處可以感受到規律的擺動……某種移動的物體逐漸逼近的聲音,伴隨著四周圍驚愕的慘叫聲,不斷地前進。
咚、咚、咚……
開玩笑的吧?這種讓心臟重擊的沉悶感是騙人的吧?!
「如果只是想吞噬我們,何必需要這麼大費周章?更何況現在我們都快跟這些肉塊『你濃我濃』了!」方鏡投擲圓盾將前方的血肉斬斷,露出訝異的神情。
「難、難不成這跟我們在天空看到那兩道黑白雙煞有關嘛?」
我突然想起這件事情。
「不知道。」一向帶給人有刃有餘的黎老師只是淡淡的說出這句話。跑在後頭的我們根本看不到她任何的神情。
頓時沉默下來,彷彿所有人都對這玩弄的戲碼一籌莫展,實際上我們也只能不斷地逃跑、逼迫的被追趕,無法自己主導情勢。
這種時候、這時候……到底我能做些什麼?!
「那是儀式……」虛弱的聲音卻是從口袋裡的睡蓮發出來。
沒有精神的臉色,讓我不禁咬牙。
「儀式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還有……這關柯學有什麼關聯?!」
柯學那詭異的神情以及謎樣的話語,也搞得一我整個心神不寧。
「我想不起來。真的想不起來。」睡蓮只是喃喃重複這一句。
突然,一陣熱氣奔上頭顱,無法思考。
沒辦法忍受這種只能被打的情節。
已經受夠了、受夠了,不論是黎老師、方鏡還是那位無口的獵人,甚至是消失的西裝大叔都一樣……我已經不想看到這樣子。
睡蓮。
不要露出那樣的面孔,妳應該擺起臉色胡亂的生氣,那才是我所認識的妳。
「唔!」
「太衝動了!」
「你這個白癡!」
當我察覺到自己在做些什麼的時候,已經將雙手猛力撐地。
綠色的光線從手中迸出。
只能針對人類使用?別給我開什麼玩笑啊?
拜託,這個力量不就是為了要救阿哲他們才產生的嘛?
所以拜託,不要失靈了……拜託,就算我的雙手都殘廢了也沒有關係!
拜託助我一臂之力吧!
『統統給我吸進來吧!』如此的撕力大喊。
雙手麻痺的感覺突然湧上,伴隨著強大的氣息直衝身體內部……
『……阿順!』
——當我聽到睡蓮的呼喊聲的時候,意識早已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2)
那裡彷彿是被黑夜籠罩般的漆黑,但漆黑之中隱藏著莫名的聳動。
站在一旁的柯學嘴角上揚,不……那對於熟悉柯學的人來說,那樣的笑容實在是太過顫慄。
他對著被捆在一旁的老人問道:
「爺爺?柯師父?還是……『財團』大老呢?」他帶著威嚇的目光。
『或者該稱呼為———大哥?』
老人緩緩的抬頭,眼神絲毫不畏懼,依然炯炯有神。
柯學瞇起了與老人相似的眼睛:
「果然依照這個身體的身份,還是尊稱你一聲『爺爺』囉?」
「什麼稱呼都無所謂。反正老夫只是個不值一題的糟老頭。
沒有能力將你剷除,也讓愚孫『柯幻』身體被唯一的兄弟給侵佔……」
聽到『兄弟』的字眼,他再度瞇起雙眼———或該說是寄宿在柯幻的意識。
———回溯記憶,總會想起眼前的『兄長』被逐出家門的模樣。那墨守成規的家族絲毫沒有辦法接受,身為長子卻不擅長家族所相傳的能力。無論大哥有著比家族更引以為傲的能力,無論大哥再怎麼努力希望家族認同……
『異類』,大哥始終貫上這樣的字眼。
而身為弟弟的他,則是相反,即使擁有家族的能力,也受不到任何的贊同。所有的一切一切都被『家族』的枷鎖所覆蓋住,直到崩潰的他想起自己的『前世』,
『枷鎖』再也不存在他的世界———
『大哥應該再清楚也不過了吧?』他張開雙眼再次將目光鎖定在老人上。
「不論什麼時候,世界總是讓不被選擇的人、被選擇的人,無法隨心所欲的活者。」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柯幻』又說道:「而且你說錯了一點,幻是接納了我的存在。」
『你就承認吧,跟我們有相同命運的兄弟,也同樣地想要扭轉自己的命運。』
望著帶有『柯幻』臉龐的他,老人沉思了。
當時被逐出家門的自己,收容那些被惡靈所騷擾卻無法抵抗靈體的孩子們,有個立足之處而創立了『財團』。而在故鄉的弟弟,不,是佔據他那名為『前世的記憶』對於千年樹精的化身有著異常的執著,即使轉世了那從靈魂深處帶有近似思念的詛咒般,不斷地干擾弟弟的精神,最後將家族的勢力統統瓦解,讓『御前』成為中心。
老人無法體會『前世』到底經歷的如何慘狀,才讓他不惜在身亡後都得在輪迴後干預身為『後世』的弟弟。頂多也只能理解執著有多麼大的強力的信念,就像老人至今不斷持續與弟弟對抗著,內心深處仍舊渴望能讓弟弟的靈魂獲得自由———
可是,強烈的渴望越是執著被束縛住,越是覺得痛苦。
有時候老人也會想著自己的任性導致今日的結果,似乎也像【前世】一樣被『執著』給支配了,真是可怕阿。想著在五十年前自己無法拯救那崩潰到瘋狂的弟弟,即使在最後一刻阻止了『前世』得到千年樹精,卻無法讓弟弟與『前世』徹底切開。
即使讓自己的心化為厲鬼,親自痛下手殺害親兄弟也仍舊無法救贖任何一個人,這不是早就知道了嘛?那至少希望弟弟的靈魂就此安息。
卻萬般想不到,『前世』赴死前一刻,竟然硬是讓上一名千年樹精宿主許下強制讓睡蓮沉睡的願望,這也使了五十年後睡蓮提早甦醒的原因,卻不知為何忘卻了所有她生前所有事情。但這一點『前世』也始料未及吧?這一次也總算阻絕從此就以強烈靈體存在的『前世』接觸到睡蓮甦醒點,但換來的代價則是讓『前世』趁勢進入到柯幻的身體裡。
唉,世間難料。
柯學與柯幻這對雙生兄弟,像極了自己與弟弟的翻版,有著相似的命運,不被人接受的長子與不被人贊同的次子。也難怪孫子會被迷惑住了,這一點實在不能怪誰,一切都是每個人的行為以及運勢的交錯所形成的結果。
重點是該如何通往的解決的途徑呢?
眼前的『柯幻』的精神也太過於混沌,混淆了『前世』、弟弟、孫子的各種思想,根本無法判定他的下一步的念頭到底是誰產生。
老人的思緒想著目前大樓內部的一群人到底能給激起多大的效力。
『柯幻』則是繼續說著:
「人為何有侷限?就是因為無法面對巨大的無所適從、必然的恐懼,所以才無法越過,說穿了也只是一群膽小鬼的劃地為限。大哥你也一樣,最後的最後你也始終無法真正面對殺死我的虧欠,所以你才失敗了。」
「…………」老人起先沒有回應,將目光緊定著『柯幻』:
「你不也一樣,即使輪迴過、佔據幻的身體了,也始終沒辦法面對失去睡蓮……我們所看到的睡蓮˙『千年樹精』的樣子,也就是人類與千年神樹合體的化身,是『前世的你』一手促成的結果吧?」
「她這個傻瓜是為了實現我們的承諾……」
第一次, 從『柯幻』的神情染上哀愁的色彩。
「不可否認,言語具有誘惑的能力。我承認在她命危的時候,曾經歇斯底
的崩潰,用雙手抱緊她、用言語乞求著她的康復,沒想到卻讓她產生守護這塊大地的念頭,於是……千年神樹回應了她的願望,將她自己化身成樹精。沒錯,是我親手將她導向那樣的結果……」
『——就算說是我的作品也不為過,唯一讓我不計一切也要得到的存在。』
※(3)
——是哪裡?柔和的光線使我甦醒了起來。
視線好模糊啊。
有歌聲,那就像是撫慰的旋律,動容地將我包圍住。
那聲音不會錯的,是我之前失去意識的時候曾經聽過的歌聲。
我的意識逐漸清晰時,眼前的畫面逐漸的聚焦。
前方一條小路連綿著湖水,而湖水的中央拱立一顆大樹……
歌聲停下的同時,
我的視線看到一名與睡蓮很類似的少女與一名看不清樣貌的男子在對談。
而男子舉出雙手,像是與世界宣告般:
『這種能撫慰人心的歌聲,應該要更傳到千里,不,讓每個人都得到救贖,所以———跟我一起改變這個世界吧。陪在我的身邊,實現妳的願望,也實現我的願望吧?好嗎?』
少女沒有回應,只是點了點頭。
這時就像是湖水投石所引起的波動,畫面開始模糊了起來。
等到畫面重新聚焦的時候……
兩人依舊站在同一地方,倚在樹幹上的女子臉色略顯點蒼白,眼裡卻是做了重大決心的樣子。她輕聲說著:
「這樣的身子已經沒有辦法了,已經無法守護任何東西。所以……很抱歉,無法以這付模樣實現你的願望了。」
男子帶著訝異的神情,正想伸出雙手將女子攬回懷裡時候,從樹葉開始發出點點光芒,溫柔的將女子包圍起來………那就像是與她融為一體似的。
『即使身子沉睡了,也仍舊祈禱著……即使外表改變了,也仍舊等待著……』
女子化身成熟悉的模樣,慢著,那不是……
尖尖的耳朵、碧色的雙眼、可愛到想在掌心把玩的身影……那是……
『無論如何,我會等待與你的重逢。』
到這,我的意識又再度失去———直到被槍聲喚醒。
※(4)
「哀怨的話就到此為止了。」冷列的聲音及腦後門冰冷的觸感傳來,穿著鮮艷橘色西裝男人突然出現在『柯幻』的身後。
「喔,沒想到竟然穿透『巨蜥』的控制,來到我們位於的地方———
保險部門˙『突兀的變色龍』。不過一般而言,動手應該不需要給敵人說話的時間吧?而且背棄同伴就獨自前來也太有勇無謀了吧?」
即使處在這樣的情形,『柯幻』語氣裡並未受到一絲的驚嚇,露出像是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反而期待著對方能給它多大的驚喜。
但據說,變色龍會藉由鮮艷的體色來表達他的情緒,例如威脅。但男人穿著橘色的西裝並不是凸顯他的情緒,也不是用來威嚇。對他而言,無論是如何的情況,他從來不需要配合環境來擬態自己,也不需要動搖他存在的意義。
因為他是———
『……我是財團的『保險絲』,所有的情況都對我來講,毫無差別。』
『突兀的變色龍』絕不隨著周圍來隱藏自己,他的指標一向由自己的存在來決定。或許身上的橘色西裝就是代表著將要滲透環境的意味,突兀的存在如同鮮艷橘色一樣的刺眼,由自己來影響四周———
『柯幻』察覺到後腦門的槍口正快速變化,『突兀的變色龍』正藉著他的能力滲透槍枝,不,那彷彿槍枝一開始就是他身上的一部分的似———
【侵略】:具有侵略靈體意識、藉由侵佔而改變形體的能力。
———『柯幻』沒有料到『突兀的變色龍』連自己的靈魂都能操作自如,還以為他手上的槍枝只是財團擺好看的玩具槍,這一點的確是他大意了對方。『突兀的變色龍』的意志逐漸侵蝕『柯幻』身上,雙方的意識正爭奪著身體的主導權。
「原來是想把『我』的意識給吞噬,甚至還想喚醒柯幻的意志……這麼魄力的言論還真不愧是保險部門,咈咈。我就難得讚許你們一回吧。但就算你的能力再怎麼稀奇,你應該也有無法滲透的地方?譬如,你親愛的秘書小姐或者是大哥親愛的徒弟現在不知道會是如何呢……」
咯咯呵呵哈哈哈哈——房間環繞著笑聲,卻不是『柯幻』所發出的。
視線回老人身上,那放聲大笑的模樣,讓『柯幻』咬了唇。
「哈、哈、哈……我們真不愧是親兄弟……沒想到相像的地方永遠是這裡,永遠為自己的退進做好準備。」
『你、你難道……變色龍只是故意現身出來,目的只是在轉移、拖延……』
『柯幻』猛回頭望著另一邊的牆壁,在距離不到幾公尺的房間裡,他所擄走的『少年』該不會就是下一步棋子?
老人只是苦笑了一下,垂下頭後就動也不動。在闔上眼睛前,他不禁想著———我們兄弟總是老頑固的互相牴觸、較勁,總是下危險的賭注在別人的身上,不要緊的,無論結果如何,自己的干涉多多少少也造成影響了,剩下就看徒弟他們的造化了。
要緊的是『另一位愚孫』也是固執的笨蛋呢?
※(5)
【——喲,這位獵人小哥你也太厲害了,第一時間將剩下的試管統統撒下,讓操控的液態細胞跟這隻巨蜥爭奪大樓位置。不過也是因為梁同學將大部分的巨蜥靈體吸收下去,才成功佔據大樓主導權……恩?小姑娘,可不要擺出那難過的臉,妳可以放心的將梁同學託付給獵人小哥的背上,哎喲,這句話好像莫名的熱血呢?!不說這個,秘書小姐妳怎麼鐵青了一張臉,說過了,梁同學已經沒有事情了……不然妳可以趁以後再慢慢檢查他的身子有沒有哪個地方缺———
………所以說了,妳就算大發雷霆的舉著槍對著我,也是無事於補的。開個玩笑紓解一下緊張的情緒也好吧?什麼?太可疑?妳指誰太可疑了?可不是開玩笑?……咈咈,該說妳太不敏銳了,還是被自己擅長的觀察給誤導了呢?……可疑的也許不是只有妳所看到的表面而已,而是———】
『碰———』
※(6)
槍聲……醒來的同時耳鳴伴隨而來。
雙手雙腳連同的身子麻麻完全使不上力,無法出聲。眼睛勉強睜開了,好像被帶著墨鏡的獵人背了起來……
唔,頭好痛、哇靠……這是怎樣的情況?
我抬起頭來,想也想不到竟然看到方鏡與黎老師的對峙。
『妳到底是誰……?隱瞞了什麼?』方鏡舉著槍往黎老師的方向說道。
「哎喲,這樣也太恐怖了一點,放輕鬆,這樣反而……」
「少來了,當時妳為何會無聲無息的來到宿舍,明明財團內部資料裡完全都沒有妳的存在,為何會知道關於財團、御前的任何消息、還有剛才我們被巨蜥牽制的時候,說了:『不阻止柯幻的話』,為何妳會知道要阻止的對象是誰?明明妳先前沒有看到任何的資料過……幾次這麼巧妙的時間點上有動作的妳,我實在無法信任。」
「哎喲,也許我是戰隊裡最適合黑色戰士也說不定呢?在最危及的時候出手相救,最後只留下令人著迷的背影不是很帥氣嘛?」
「怯!」
『碰!』槍聲再度響起,黎老師輕巧的有如蛇行般躲過掃射。
她往牆壁彈孔搔了搔頭:「的確,我是沒有透漏自己的小發現。」再向獵人的方向一瞄。
『有關於財團、御前……業界革命。』
她舉起了自己的手機,這種時候總不會是打打電話,看看臉書打個卡吧?
「如果說我隱瞞了什麼事情,同樣的在場各位統統各有隱情……不論是妳、獵人小哥、小姑娘都一樣。」
鈴鈴鈴鈴鈴……我的手機響起了,同時也有好多不同的聲響,在不同的地方傳出來……這詭異的情況到底是……
「財團跟御前互相想利用的東西,現代人不可或缺的———」
在這刺耳的情況下,黎老師的聲音卻格外的清晰。
『網路。』
「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
又不是海明威一頁寫好多槍聲來賺稿費,我的腦海裡為什麼有那麼多的聲音同時響起啊?還不只是我的聲音不斷迴響著:
【不要過來啊啊啊啊阿!】【準備上膛,掛紅旗準備!】【請求支援阿!目標物完全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媽媽,我好怕,怪物不要過來啊!】【要撞上來了!要撞了!】——————
什麼?這是外面的情形嘛?感覺好像也有要不得的坦克車都來了?可惡!到底外面是什麼慘狀啊!四周慘蕩的尖叫聲讓我越來越難受,為什麼我們在內部幾乎都沒有感受到呢?
『那也是這整個附身的靈體十分強悍的緣故,一方面是保護儀式的進行,二方面一般的方法是無法對它從外部造成影響的……不過,總算是連接上了。Hello?text、text,麥克風測試,聽到了吧?外面的事情就先不用你擔心了!』
突然,一切的喧鬧聲都被切斷了,只留下這股莫名的聲音出現在腦海中,我的眼前也一片漆黑。
『財團及御前之所以會是使用網路作為媒介,很簡單,就算只是單純的分享心情小文,也是帶有個人的『意念』來發文。網路所蘊藏的能量可是不只網民的力量啊?如果要比喻的話就類似日本的九十九神,物品有著人所投注、累積的思念就會產生神靈、言靈存在,懂嗎?』
又是那位語尾懂嗎、懂嗎個沒完的懂懂懂先生。
即使我很急切想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可以麻煩從我的意識裡出去嘛?
『那麼換著黎的聲音,那是否比較振奮一點呢?總之這對儀式來說,是不可或缺的能源啊!』就像是收音機調頻率似的,從懂懂懂先生的男聲中發出電流聲漸漸轉換成熟悉的黎老師的聲調。
慢著……儀式?
我突然驚覺到有著跟這騷動可比的黑白雙煞,那驚心動魄往天空發射出的能量……不會就是為了這什麼鬼勞子的儀式做前置準備吧?
喉嚨突然被什麼東西卡住似的,腦袋就要有一塊拼圖就要拼上,快想啊!
啊……需要這麼多的能量……對拉,多…………
【所以妳到底有辦法可以實現多大的願望?】
【就是這樣!】
什麼就是這樣啊,睡蓮到底說了什麼來著?
好像我的願望就是這樣嘛?等等,前面那個實現的關鍵不就是……
【但是要花時間還有比普通願望更大的能量呢。】
唔……那個瞬間我似乎明白了。
財團與御前想藉著這爆發出來的能源,讓睡蓮可以實現超乎常理的願望。
『沒錯,這就是為了實現願望的儀式。從以前這一塊大地就是蘊藏著巨大的能源脈動,也因此更是適合儀式的場所。』黎老師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可以了吧?不要那麼神秘地躲在後面不出來。
既然你這麼好心的都點醒我了,那就讓我知道是何許人也吧?
『哼,在我的阻礙下,先行一步將部份能源釋出,藉此讓奔跑的建築物們都停下來了,是不是好心過了頭呢?』調皮似的變成墨鏡獵人的聲音,那麼長的一句話還真的不適應耶。
別跟我說你就是獵人啊?所以現在是財團的支援嘛?
『是,也不是。』
可以不要一直模仿別人嘛?偽黎老師你很討厭喲,這個梗用了第二次了。
『那,要不要猜一猜呢?』女人的聲音突然變成沙啞的老人聲。
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過,要怎麼猜啊?
況且四周一片漆黑,你應該用方鏡被嚇到的聲音才貼切啊。再給點提示吧?
『簡訊。』
靠,那麼古早的伏筆早就忘光光了,但總算直接了斷我喜歡。
感覺收到那封詭異的簡訊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話說你應該多練練簡訊技巧,
寫得不明不白的無名氏先生———
※(7)
『你不覺得在那情況下有某種刺激嘛?』
老人沙啞的聲音不合邏輯的在狗布偶發出。
「才不會呢……惡趣味老頭。」而位在同一間房間的少年既沒有被嚇到,也沒有對於狗布偶為什麼出現在他被拘禁的地方感到質疑。
雖然四周圍的地上倒著負責監視少年的守衛,但少年依舊事不關己且漫不精心躺在床上,瞪著眼前突然在手邊動了起來而把其他人打得落花流水的狗布偶。
「啊,說錯了,上一句搭錯頻了,調整一下。」
「什麼,終於要爆炸了嘛?太期待了!快變給我看吧!」
少年甚至對於眼前不可思議還抱著強烈的期待,這讓狗布偶……雖然表情也只有那一百零一種固定的模樣,但實際上它的面容似乎有那麼一點的憂愁。
「我可不記得有把你教成不懂得尊敬的孫子啊?」
「我也沒有很樂意想被變成那模樣的爺爺教訓!」
雙方一股僵持的對視,雖然也不曉得狗布偶的黑玻璃眼珠到底能不能看得到,
但少年怒視的面容在它閃閃發亮的表面到映著一段時間都不願意出聲。
『趕快貢獻出你的身體,成為我的宿主吧!』
『很好,我拒絕!』
…………瞪視幾秒之後。
『那老夫強烈的反駁你的拒絕!』
「什麼啊!」
這到底是什麼情形,少年真的是懶得思考了自己為何在此原因了。
「難怪別人都說眼鏡是拘束器,這樣子要多傷腦筋你原本的形象已經蕩漾無存了嘛?這樣跟計畫也太有出入了吧?」實際上依照狗布偶短短的手腳應該做不出來什麼超出物體侷限的舉動,但莫名在這段話裡面感到狗布偶抱著頭的抱怨。
「嘿嘿,形象的改變?那樣豈不是更像Mad Scientist!」
………呃,眼前的狗布偶的黑色玻璃眼珠都快要跳出來了,似乎寄宿在它身上的老人與布偶之間越來越同步化了。
「老夫乾脆去偷摘下鏡兒的眼鏡,看給你戴上去後個性能不能中和一下?老夫突然後悔提倡什麼因材施教讓你離家去唸書,但老夫嚴重質疑你在生命科學系也是異類來著?根本就是『柯學』讀錯科學了,唉!」
「開玩笑!你不知道眼鏡代表一種智慧的象徵,更像是一個人的代表本體呢!我怎麼可以讓這麼神聖的東西隨便交換呢?況且也還不是爺爺你生出來的孩子讓我跟幻那麼辛苦……算了,這個不提了。沒戴眼鏡還真的有些不習慣,老頭兒,幫我鍊鍊一付眼鏡出來吧?」少年彈起手指如此提議。
「老夫對鍊金術可一點技能點都沒有,別了。」
「那你這附德性怎說?明明前十幾分鐘我還有聽到爺爺被幻那小子施行我也很想做的家庭暴力……」
「沒什麼就努力讓靈魂脫離本體,然後再努力的想辦法去寄宿在別的物體上啊,看,很簡單的!」狗布偶語帶著笑意舉起它短短地雙手往前突刺少年,而少年早有準備的躲過了。
「好了,玩笑就不開了,其實之前我的靈魂靠著無線網路的傳輸,不斷的東逛版、西抓圖,用網路用的好爽啊!沒想到只是隨便說說看,底下的人就幫我做到了,我只能說財團的科技實在是太強大了,連靈魂都可以壓縮、分流、共享喲!」
狗布偶舉起手做個讚的手勢,咚的一聲,棉布底下出現類似電路板的東西。
「所以你現在都寄宿在流動的線路裡?太恐怖了,這是侵權!侵權啊!」
「哼,靠著GPS還是什麼藍牙或是Wifly,老夫不懂的領域裡面,順利寄宿到這個身體裡,幫你解救了危機,不懂得好好感謝我嘛?借個身體用用當作報恩也不過份吧?」老人的語氣逐漸變得認真起來。
少年毫不在乎的說著:「那乾脆讓我在這裡好好睡一覺還比較好啊?你以為是附身合體嘛?說借身體就借身體給你拿去用啊?才不要啊!」
「誰叫你天生雖然沒有什麼靈能力,但身為寄宿對象的素質卻是好到不像話,唉,既是血緣下更是能讓老夫發揮全部的力量,順便也可以激發你的潛能啊,不是很棒嘛?以後頭腦會變得更清晰,思考會更有大前衛的躍進喲!不試試看嘛?」活像是什麼詐騙手法的說詞,狗布偶越來越貼近少年的臉龐不斷地面對面施壓。
「那你不會學某個孫子的陰陽師爺爺釋出自己最佳的狀態呢?自己來啊?」
少年有意一把狗布偶摔到牆上,但在他行動的前一刻,狗布偶靠著短短的翅膀飛起來。
「不是做不到,而是經過多方波折老夫的力量也快耗盡了,需要可愛的孫子加持啊……不然,你答應的話,要不要附贈十二神將給你?」在少年頭上不斷徘徊的狗布偶,仍舊繼續令人反感的拜託。
「……你有嘛?」「那到是騙你的。可是讓我欠你人情可是很難得的機會,以後想要利用我做什麼都很方便的。
」
「我想也是………別繞了,頭很暈呢?唉,真的,我永遠沒辦法抵抗這麼煩人的爺爺啊!!趕快解決趕快回去啊!」
少年雖然百般的不願意,但還是起了身抓起狗布偶的手,下一秒,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後……來不及後悔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