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經過七個小時的奔波,讓張海誠一回到家,連洗澡都來不及,就一頭栽進床上呼呼大睡,整夜也沒有醒來過,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第二天早晨。
他在床上坐起來,最大限度的伸懶腰,感覺整個身心通體舒暢,扭扭脖子,感覺到下半身有點脹脹的,才想起來從昨天晚上吃過飯之後,就沒有上過一次廁所,趕緊跑去廁所解決一下,順便洗了一頓舒服的澡,沖去昨天流過的汗水以及一身的疲憊,從今天起又是一個新的開始,昨天那樁案件,幾個小時就被他跟劉銘栩處理掉了,堪稱生涯最迅速的一次。
而在昨天晚上,經過兩人一番的案情分析後,確定雙方推論都沒有錯誤,警官當場對總局下令,全面追查這位散佈假鈔又殺害林彥平總裁的兇手。
雖然過了一整夜,仍還沒得到下文,不過張海誠認為,這位兇手肯定是逃不過警方佈下的法網,抓到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至於還有一些細節尚未釐清,可能要等嫌犯落網之後才能揭曉。
他趕緊洗好澡之後,趕上了今日滿檔的行程,雖然說是滿檔,目的地卻只有一個地方,就是談天棋院。
今天的比賽是第一屆臺灣棋聖戰的循環賽,對手是他的前輩──曾惠莎三段(當時)。
曾惠沙的棋風跟外表一樣,看起來相當兇悍,但其實個性很隨合、親切,張海誠則跟她相反,棋風柔軟,在必要時可以使出致命的一擊,就是俗稱的「以柔克剛」。
張海誠的這盤棋一直從早上八點奮戰到下午六點,當然,他的對手也一樣,除了中午一個小時的吃飯與休息時間之外,都沒有能夠抽身的餘地。
在經過長達八個鐘頭的激戰後,比賽總算是結束了,張海誠力拼勝利宣告失敗,結束了這一天的行程。
不過這次的輸棋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因為他還見過更殘酷的情形:兩位日本頂尖職業棋士在爭奪國內(同時也是全世界)獎金最高的頭銜挑戰權,經過長達十二小時且毫無喘息空間的比賽,其中一方竟以極少的差距落敗,真令人替這位落敗的對局者感到婉惜。
很快的,時間來到了張海誠與郭利維律師約定公佈遺囑內容的日子,他們相約早上九點在百貨公司二十二樓的秘書辦公室見面。
或許是因為已經破案的關係,張海誠對「總裁如何處理遺產」這件事情的興趣沒這麼強烈了,不過他還是赴約來到了目的地。
這時,律師那消瘦的身影早已在辦公室等候,酸溜溜中帶著狡猾的雙眼打量著張海誠,秘書也以同樣冷漠的眼神盯著他看,連打聲招呼都沒有。
見到與自己約定好的人出現了,律師故作優雅的從公事包中拿出一個白色信封,並從中抽出一張紙。
「那麼,可以開始了嗎?」律師向張海誠進行確認,張海誠則以點頭回報他。
在一瞬間,張海誠看到律師以有些焦慮的眼神瞄了站在一旁秘書一眼,他看了看秘書,看見她有點焦躁,輕微的跺腳,高跟鞋與地面發出叩叩叩的聲響,然後律師誇張的清清喉嚨,說:「遺囑內容相當簡短,只由一句話組成,注意聽好了。
吾,林彥平,在過世之後,畢生的財產將全都由吾女劉秀美擔任繼承人。」
律師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張海誠露出驚訝的表情,看著這位遺囑內容記載的遺產繼承人,只見她雙頰露出紅暈,眼睛直直盯著地板不放,雙手安分守己的垂放在身前,像個靦腆的小女孩。
雖然張海誠早就察覺總裁與秘書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但沒想到竟是如此親密,使他不由得感到驚訝。
「遺囑內容還有下文嗎?」
「有!不過也是短短的一句話。若劉秀美不幸過世,遺產繼承人將由林昀恬擔任。」
突如其來的一個陌生名字,帶給張海誠二度的震驚,但還不至於到說不出話來的地步,讓他更意外的是,這回連秘書的露出驚訝的表情,只有律師相當鎮定,看起來是有備而來。
「這就是遺囑的全部內容嗎?」
「是的,我都一字不漏、絲毫不差的全都敘述完成?!孤蓭熡弥兄竿屏艘幌卵坨R。
「那麼,非常感謝你的合作。」說完,張海誠又悄悄看了一眼遺囑繼承人,繼承人臉上表情相當複雜,難以啟齒的難為情夾帶的少許的驚訝。
過了一會兒,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機響了,是劉銘栩打來的,說要帶他去一個地方,於是他跟兩位道別之後,在一樓等待他的夥伴。
張海誠等待之餘十分興奮,心想肯定有什麼大進展,兇手落網了嗎?一分鐘有如十分鐘那麼久,後來他看到一輛警車開過來停下,便迫不及待的坐了進去。
正如他所料,一臉嚴肅模樣盯著前方,坐在副駕駛座。但他終究安耐不住,急切想知道答案,開口問道:「警官,我們要去哪裡?兇手落網了嗎?」
只見對方心不在焉的回答:「嗯……,可以這麼說,反正等等你就知道了?!?/div>
接下來進入長長的沉默,只聽的到窗外其他汽車的引擎聲,以及前座用來聯絡事情用的對講機不斷發出的雜音。過程中,他不斷的猜測、推想,兇手究竟是什麼人?是不是如他猜測的已經落網了?
就在這個時候,劉銘栩打斷了他的思緒,說:「順便說一下,巧克力的檢驗報告已經出來了,確實每塊巧克力中都含有足以致命的劑量的砒霜,而死者確實是被砒霜所毒死,所以整件案情相當明瞭了,根本不存在著什麼不可能犯罪嘛!真該死!」
「原來如此,還有其他的進展嗎?」
「無論是恐嚇信、包裝紙還是水晶珠,都找不到任何指紋。最後就是,經過昨天的作業,確實在二樓精品區三個專櫃的部分檢驗出了假鈔,數量跟那兩銘驗鈔員所說的一致,另外,三樓水晶專櫃也驗出了兩萬元的假鈔。」
「可是警官!」他看著窗外的景色,「我記得這方向並不是要去警局??!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我就說了!等等就知道了嘛!」劉銘栩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失控的大聲回應張海誠,焦躁不安的情緒全寫的臉上,把負責開車的員警跟張海誠都嚇了一大跳,車子還因此差點撞上路旁的電線桿,他急忙為自己的失態而道歉,並暗自對著空氣咒罵。
張海誠對夥伴的情緒失控感到不解,不久,他們來到一條小路,劉銘栩跟他在這邊下車,並沿著小路走著,帶路的警官要他在兩棟透天厝中間的一條小巷子進入並前進,巷子非常狹窄,一次只能容納一名身材肥胖的成人穿過,劉銘栩這種身材還算勉強可以通過。
前進大約十幾公尺的地方出現了岔路,於是他們往右轉,進入一條較為寬敞的小路,不遠處有一扇簡陋的木門敞開著,傳來一陣陣刺鼻、噁心的臭味,令人作噁,劉銘栩遞給他一副口罩,自己也帶上一副,接著張海誠注意到,在他們右手邊這道牆壁的最高處,架設著一臺小小的監視攝影器,電線沿著牆壁,連接到前方那扇門內。
張海誠連忙跑過去,往門內一望,發現是一間陰暗、狹小的房間非常髒亂,垃圾丟了滿地,有幾位鑑識課的員警蹲在裡面。
劉銘栩越過他,並帶領他來到左手邊的廁所,有一個人靜靜的趴在浴缸邊緣,張海誠立刻明白臭味源自於這個人,走近一看,才發現這個人的右手放在浴缸內,浸泡在暗紅色的血水中。
張海誠心中感到強烈的恐懼與震驚,使整個人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劉銘栩相當鎮定的站在一旁。
「警、警官,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個人又是誰?」
只見他非常平靜的說:「讓我介紹一下,這個人就是我們兩個共同認定的,不但涉及偽鈔案,又殺害林彥平總裁的殺人兇手,無庸置疑的,這個人已經落網了,但也已經死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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