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雷薩城西南方荒郊野外,有著一處不像是葛加瑞的地方,盛開鮮花與翠綠青草取代隨處可見碎石,所生長出的花兒像是永不凋零,退到百步之外依舊可聞到陣陣花香,這塊規模大小不超過十公里且接近方型的領域,同時也是葛加瑞唯一有花的地方。
為何只有此處呢?
炎魔在降臨葛加瑞時,不小心將一顆沾有自己血液的奉帕蘭特的花種掉入此處——祀奉炎魔「烏魯迪.提亞」神廟裡的祭司是這麼解釋。
不然就是說。
太古魔裔從睡夢中被吵醒,爆跳如雷的他爬出葛加瑞的中心處「大空洞」,怒目橫眉抬起葛加瑞東邊的某一塊地狠狠砸向千里之外的西邊——阿爾雷薩境內。
據說魔裔所舉起的「那塊地」其中一部分有他的指甲碎片與髮絲,巧合的,那塊地又不偏不移落到此處……總而言之兩個版本都是因為有「媒介」關係所以才有日後這塊,差別只是在掉落的物品與主角罷了。
有趣的,這片花海過去數百年是兵家相爭之地,掛著各種名義所燃起的戰火,單純是家主為了滿足的虛榮心,有些家族也因自己貪婪從此消失在葛加瑞。
到了修凱的曾祖父那代,幾乎整個葛加瑞西方已經被阿爾雷薩的獅子踩在腳下,除了屹立在北方霍德納克那隻枕戈待旦的烏利爾,其餘瞧苗頭不對,一窩蜂不是乖乖立下「同盟」繼續掛著各自家族旗幟投身在帕修斯一族,或是直接棄械投降連家族旗幟都不要選擇在烏利爾一族裡茍且偷生,唯有少數家族捨棄一切往更西邊完全還未開拓之地前進。
南方迦塔納斯的狼族——赫拉列斯,從很久以前就與帕修斯已經是姻親關係,因此能就只剩下北方孔雀——烏利爾。
自然而然,這塊地落在帕修斯的手上。
傻瓜殿下蘭斯執政時,他則是每年都會在此舉辦宴席,出席的對象只限國戚,但在皇后伊芙逝世後,蘭斯遵從遺言將她安葬在此。
傷心鬱卒的蘭斯為了悼念妻子便將此地命名「皇后花園」。
從那之後……凡是擅闖花園者,不是身受重傷卻幸運逃出花園,不然就是喉嚨被鋒利刀刃劃開變成一具冰冷屍體橫躺在入口、甚至會出現死狀悽慘的屍塊……製造出這些駭人聽聞的主事者是一群見不得光永遠只能活在阿爾雷薩影子下的亡魂。
亡魂——守墓者——單純是他們的代號,無論有立下多少汗馬,史書上也不會出現關於他們的文獻。
活者就是忠誠——他們不容許失敗,對他們而言,任何事情都比不上為帕修斯一族效命還要榮耀。
這群亡魂,不是無故無親的孤兒,他們是由君王從文武百官中挑選出數名家臣,並指定他們家族其中一名子嗣為「守墓者」,被挑選出的孩子們很快就會被秘密送到「守墓者首領」手中進行嚴格的訓練。
這些孩子在成為及格的守墓者之前,完全與親人不會有任何聯繫的機會。
起初,首領會教導這些孩子基本的求生方式,隨後便給他們一人一把短刀要他們想辦法從險惡的深山內回來。
平安回來的孩子才能進入下一個訓練階段,至於那些沒有回來的孩子……首領根本不會去在意,畢竟基本的野外生存都沒辦法適應,更別提當個稱頭的守墓者。
昨夜嘻笑的夥伴,或許明日就消失了——每個活下的孩子,他們心中都有這樣相同的念頭……當中有些人為了不願讓眼前的朋友永遠消失,在首領驗收成果時會暗中協助對方。
首領當然不是瞎了眼,看到孩子們連自己可能都顧不了還願意去為對著方,反而更是內心暗笑,最好這無形的羈絆能持續到「最終試驗」。
守墓者最終試驗——取走一名夥伴的性命。
要為夥伴而死嗎?還是殺死夥伴繼續活下去呢?
這是每個守墓者必經之道——走向冷血無情的道路,同時讓你深刻留下人性殘酷與自私的道路。
至於如何挑選首領呢?很簡單——無論用什麼方法第一個取走上一任首領的性命。
歷代守墓者首領只需遵循兩件事,帕修斯一族說得算與延續守墓者,其餘他不需要遵守。
依照老祖宗所定出的誡律,守墓者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皇宮,但帕修斯一族說的話最大。
數天前,守墓者首領收到修凱的隨身護衛命令,她初次在大庭廣眾下露面,她也明瞭,護衛不過是要她來參加宴席的藉口。
(守墓者首領:席拉)
守墓者首領——站在修凱身後只離十步距離,灰白色的短髮、紫水晶般瞳孔,頭部兩側的三角形耳朵更顯出完全遺傳到母親,而小麥色的肌膚是來自父親。
席拉卻在不久前,被公主——蕾雅帶離開大殿,幫助她準備狩獵。
蕾雅狩獵的對象薩比羅斯,說到他,席拉腦海中浮出關於人稱夜之大公或深闇公爵的薩比羅斯與花園中長眠的皇后之間的謠言。
過去很多地方流傳皇后還未進宮前就已經相識薩比羅斯的謠言……甚至傳出皇后給蘭斯當「現成的老爸」。
但不願與其他女子接觸推斷加上寧願冒著風險都要跪在皇后的墓前喃喃自語不知說些什麼——席拉親眼看到或從其他守墓者口中傳出。
——肯定有難以啟齒的秘密。
事不單純——席拉推測,因此對其他守墓者下令,只要薩比羅斯不破壞皇后的墓或紀念上一任君王的石碑,他可以在花園內自由出入……
今夜薩比羅斯似乎已經將宴席之事忘了一乾二淨。
金邊的披風上繡著赫拉列斯一族的徽記「烏黑之狼」,腰間上那把「弦月長劍」是踏出狼巢必配在身。
他單膝跪在皇后墓前,脫下黑薄紗手套放在一旁,撫摸著那冰冷的墓碑,哀傷自言自語。
「妳會恨我嗎?恨我當時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