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補述 血與葡萄酒
「一騎當千。」
「維斯塞羅。」看門人喊了我的名字,我走上前,讓他替我解開手腳上的桎梏。
站在守門人身後的是個諾克薩斯的貴族,在這場「絞肉大賽」中我的擁有者。
他微笑不語走到我身邊,遞上鍍金的酒杯,其中注滿了殷紅的液體。
這敬酒的動作倒是第一次出現,但我知道他的含意﹕接下來我要面對史無前例的三百名對手,貴族的重注押在我身上,這是預祝我得勝為他賺取豐厚賠率的酒吧。
我接過酒杯,湊到嘴邊,一股腥臭味傳入鼻腔。
貴族見我接下酒杯,轉過身便離開了。
我將杯中物一口乾下。
這不是酒﹗
血液實在難以下嚥,我看著貴族的背影,才真正了解他的含意。
「浴血吧,維斯塞羅。」
我正想著該怎樣吐出滿口的血,看門人這時用力地在我背上一拍,頓時口中鮮血狂噴。
看門人吃了一驚,卻仍惡狠狠地說﹕「貴族給你酒你就囂張不走了嗎﹖快上競技場去。」
我下巴仍滴落著血,回頭狠瞪了看門人一眼,後者嚇退了一步。
「甚麼嘛﹖先前的傷還未痊癒哦﹖那今天就是你的末日了。」
我沒理會他,徑直向昏暗走廊的盡頭走去。
不錯,今天本應就是我的末日,三百個對手,紀錄的六倍。
突然想起了一道喚我的聲音,卻不是喊「維斯塞羅」。
「信,對吧﹖這才是你的真名嗎﹖」雖沒戴王冠,但一身英偉之氣,以及胸甲上蒂瑪西亞皇室的家徽,證明了他就是嘉文二世本人﹕「聽好了,我會救你離開那必死的競技,到時跟著我走。」
「哼哼,還勞國王尊駕來救這一個無名小卒,我好大的面子呀﹗」當時的我冷冷地嘲諷回去﹕「難道我就不能向我的主人告密,以你們的密謀換取我一杯戰死前的美酒嗎﹖」
「信呀,」壯年之末的國王眼中露出睿智﹕「你知道你的名字,在古愛歐尼亞語中,可以代表『信諾、誠實』嗎﹖」
我的性命,交在你的手中。
記憶以這句話的餘韻作結,只留下上競技場的我,還有他們今天的計劃。
我站在競技場上。
我沒有得到慣用的長矛作為武器,只得到一個流星錘。
銅鑼響起,三百名對手向我衝來,其聲勢恍如地動山搖。
真正的地動山搖卻在這時才真正出現,競技場無人的一隅,一大堆落石圓木落下,擋住了觀眾席的來路,也分開了我和眾多對手。
僅有數十人的蒂瑪西亞部隊從場上的缺口處湧出,手持戰旗的嘉文二世站在前頭,向我和眾對手大喊﹕「來吧,自由就在你的前方,而通往自由的路就在你腳下﹗」說罷讓出身後的缺口。
本來作為我的對手的都是被俘的死囚,他們當中有人怔住了,但有更多的人挪移著腳步。
當第一個死囚全力向缺口狂奔時,三百人同時向逃生的方向死命地跑。
嘉文二世指揮著部下阻攔諾克薩斯的衞兵們,同時來到我的身邊﹕「該走了。」
「那你呢﹖」
「斷後。」
「這可真巧,我也是。」
我似乎聽到了國王的一笑,我揮動著流星錘,國王以鋒利的戰旗當長矛使用,都向著諾克薩斯衞士的陣容衝去。
得救的死囚跑得比誰都快,三百人一下子幾乎全衝出了競技場,渾血浴血的蒂瑪西亞軍士也得到了國王的撤退指令。
我僅受了輕傷,又撂倒了第數十個來敵,才抽空擦去糊著眼睛的鮮血。
這才看見,國王上前抱起了一名腿部受傷的軍士,無視了軍士因不想連累主人而要求將自己放下的請求,也向著出口走去。
有種不祥的預感。
回頭一看,觀眾席上的諸多貴族早已抱頭鼠竄,只臏下一人。
我的主人。
他手中拿著狩獵時用的長弓,把箭頭在裝了毒液的壼中沾了沾,再搭上箭瞄準嘉文二世。
我深知我主人正是以傲人的箭法為自己謀得貴族之位,似乎他今天還能狩到敵國國王的人頭來加官進爵。
箭在弦上,已無法挽回。
嘉文二世無可閃躲的後背馬上就要被快箭貫穿。
該死﹗要是我手中的是長矛,我還能將箭打落,偏生是流星錘這用不慣的鏈型兵器……
我一咬牙,雙臂交疊胸前,搶身擋在嘉文二世的身後,箭矢貫穿了擋在前的左掌,深入了其後的右前臂,箭頭直插進骨頭裏,我整個身體也向後一跌,碰到了嘉文二世的後背。
嘉文二世回頭一看,和我堅定的視線對上,便全速向出口逃去。
受重傷的雙臂開始冒起麻癢感,我迷迷糊糊地看見遠著拿長弓的貴族放下了弓,緩緩轉身離去。
在感覺到被人倒拖著走時,麻痺感襲向大腦,我這才昏了過去。
==============================================================
清涼的液體自我的喉嚨流入,落入胃裏卻一陣灼熱,我因而清醒過來。
漆黑的星空,以及囚室裏沒有、久違了的自由的空氣,證明我身在蒂瑪西亞隊伍之中。
我中的箭已被拔出,拿著那箭的軍士正在為我治療,那我剛才喝下的想必就是解毒藥,黑血自傷口處涔涔流出。
回過頭來,卻見嘉文二世憂心忡忡的在我身邊來回踱步。
我喊了句﹕「吾主。」
國王聽見我的聲音旋即轉過身來,示意我躺下,好好的接受臨時治療,自己則急步走開了。
不一會兒他又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把琥珀色的一杯液體送到我跟前。
那是酒吧﹖
「吾主,趙信又豈敢受吾主的美酒呢﹖信不過是一介無名莽夫而已。」我趕忙推卻。
「正是,而且趙信還未和我結下任何的契約呢﹗我也不能賞賜你些甚麼。」
嘉文二世說著,邊把酒杯壓在我唇上,將甘醇的美酒灌進我腔內﹕
「既是這樣,我也不打算和趙信締結甚麼契約了,這是你以我們的密謀所該換得的美酒,這下也還清了。」
粗魯地灌完了酒,國王豪邁地大笑,一邊宣佈﹕「『吾主』這個詞要是再從趙信口中向我說出,就是在開蒂瑪西亞國君的玩笑了,任何蒂瑪西亞的人民都有權使你伏法。」
他站起身來俯視著我﹕「取而代之的是,我在此以蒂瑪西亞國君,嘉文二世之名宣佈,我結交了一位生死之交,以貫穿勇士雙臂的箭矢為記,蒂瑪西亞之友,趙信,將永遠作為我的摯友﹗」
我在驚訝和身邊眾軍士的歡呼之中嚥下了酒,清涼地順著喉嚨流下,灼熱的卻是心。
=========================================================
真是的,居然又回來寫補述,明明明天就考試了。
雖說是為了明天考寫作試卷作一點久違的練習,實在也是不該破壞封筆的宣言的。
不過,那種破宣言,餵狗去吧﹗
以後我有空,也想寫的時候,就會發發補述(不定期更新)。
另外也說幾句抱歉,文筆也許有點生疏了,這篇可能寫得不太好。
同時先前說過要寫的故事,我還沒寫ORZ
不過我都記住了,我會寫的,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