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會死在這裡...』
狀況對利卡斯來說是完全的優勢。
雖然駕駛的MS少了左臂,可是以此換得了更多的空間,現在只有眼前一個敵人要面對,只要回到母艦的支援範圍,縱使敵人是經驗豐富,技術非凡的駕駛,單靠他一架機體對上戰艦和自己的連攜攻擊,也不太可能有什麼戰果。
原本應該是如此才對。
利卡斯卻不這麼想。
在擊墜了敵人的支援機之後,敵人帶給自己的壓力,像是直接拿刀捅在胸口一般。
甚至已經超越了直覺的範疇,對方的殺意已經強到他能夠確信會死在這裡的程度。
自己也知道,這種東西不過是感覺罷了,實際上視覺情報所接收到的是同樣的機體,駕駛當然也是同一個人,殺意這種抽象的東西,也只不過是出現在戲劇裡的東西罷了。
但是,他依然質疑著這任何人都知道的常識。
敵人繼續朝他筆直的衝來,利卡斯舉起光束步槍,往敵人的方向射了兩發,通通被對方以最小的動作迴避開來。
眼看著敵人快要衝到自己懷裡了,他丟下光束步槍,抽出光束劍準備迎擊,就在更換武器的那個瞬間,敵人卻憑空從眼前消失,他立刻將機體旋回,舉起光束劍準備擋下敵人的攻擊,可是沒想到敵人不在那裡。
他急忙微調噴嘴,稍微把機體往右移了一些,警示音響起,畫面上顯示左腳外側的裝甲遭到高熱溶解的圖示。
如果他沒有即時微調位置,這一刀就會直接把MS切成兩半。
『攻擊是來自下方,但現在轉向那個方位,可能也已經來不及了。』
如果轉面向敵人應該在的位置,應該也已經不在了吧。
敵人靠著機動性把原本直行的路線一下子移到自己的正下方,攻擊完之後,肯定會機動到其他的方向繼續發動攻擊,這個駕駛就是有能力作出這種高難度低風險的攻擊動作。
只要一下子不留神,就可能被意想不到的角度攻擊。
在這種極近距離,沒辦法立即判明敵人在哪個死角的狀況,一個錯誤都會致命。
『總之先推進全開,把距離拉開吧。』
「向上推進!」
菈娜的聲音再次出現,利卡斯不疑有他,馬上把原本要推進的方向改至上方。
兩道光束劃過MS的下方,最近的一發離腳底只差了二十公尺左右。
這不是來自敵方的攻擊,因為藉機撇了正下方監控畫面的他注意到這兩發攻擊,把原本打算再次從下方攻擊敵人給逼退,迫使他與利卡斯之間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是援軍嗎?」
他向監控著作戰的菈娜提問。
「是,執行攻擊分離國家偵查艦任務的兩架MS,現在正往你那邊過去。」
螢幕上的她看來大大鬆了口氣,想必為了要支援幾次面臨險境的自己,也累積了不少壓力吧。
「這邊有一點狀況,我想對方在我們增加兩機的情形,應該是不會繼續執著於對你的攻擊了。」
「可是,放他走沒有問題嗎...?」
他確認了一下索敵介面,剛剛還在下方的敵機已經離開了MS的有效攻擊範圍,似乎是放棄了繼續攻擊,也許是要回到聯邦艦的所在,趁著我方三機都在偏遠地帶的時候,掩護艦上人員逃生吧。
當然,他一點都不想再繼續這種生死一線的戰鬥,不過記得當初在說明任務時,明明白白的說了這個行動的目的為『完全殲滅敵方單位』。
而且,雖然他還完全不了解這個號稱是索利塔斯旗下組織的真面目,但是從母艦配備了光學迷彩,冒著讓一個初學者駕駛MS單獨作戰的風險,也要分兵去對付位在其他地方的部隊。
從這些地方,他感覺到這個組織並非是什麼正規的軍隊,而是在檯面底下的。
說穿了,索利塔斯因為在三方協定中承認了『軍事業務委員會』,所以理論上不會有任何軍隊建制,如果要相信這個組織真的屬於索利塔斯,那他必然是一個隱密行動的部隊。
如果敵方對聯邦高層回報這件事情,想必會讓組織和索利塔斯出現不小的麻煩。
「沒關係的,這是我親自下的令。」
介面上跳出了映著拉文霍德艦長的影像。
「辛苦你了,對第一次駕駛MS來說,這已經是相當豐碩的戰果,再追下去,損壞的左臂會對整體性能造成什麼影響也不好,我們還需要你的力量,利卡斯.克爾迪亞,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們來煩惱就好了。」
畫面上的那張臉看起來飽經滄桑,而且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卻不知為何看起來頗為慈祥,而且相當值得信賴。
也許是因為自己在生死交關的戰場上活下來了吧,所以什麼東西在他的眼裡看起來,都被這種如釋重負的心情給美化了。
『我活下來了啊...』
想到剛剛戰鬥的過程依舊不寒而慄,但也讓明白這些都已經過去了的放鬆感更加舒適充實。
* * *
「...真的沒問題吧?摩理斯?」
拉文霍德結束語利卡斯的通話,就馬上轉頭過去詢問一臉輕鬆,坐在艦長席旁邊的人。
「沒問題的,反正接下來的劇本修正,『議會』會想辦法。」
摩理斯輕浮的笑著。
「要是第一戰就失去『Spes』,那才真的叫作萬劫不復,想必明天我們兩個就會回家吃自己吧,只怕議會算到千京的位數,也沒有辦法把這個錯誤修正回來,兩害取其輕,放幾個人回去知會聯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這樣就好...我可不知道你們這些玩弄數字的人心裡在想什麼。」
拉文霍德若有所思的說著。
「Spes計劃...這種要靠把不懂事的少年推到前線的玩意...」